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雙鯉迢迢一紙書

作者:梨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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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第九章

猶豫了下,終是把熬好的葯送到魚微手裡,硬扯出一抹淡笑,「把這個送過去。」
為這一句,她如坐針氈,生生急了將近一整月。
劉盈從噩夢中醒來,一抬眼,周遭黑漆漆的一片。
劉盈在門外,只聽見他們有說有笑。
可她分明沒存那個心!
眼見她唇角破裂,寧王抽出手帕,想要幫她擦凈嘴角那星兒血絲,卻被劉盈不動聲色地避開了。
女子不沾情也就罷了,一沾情,縱是再狡黠聰慧也會犯傻。
連根針,掉落的聲音都能聽見。
無他,只因這木牌,竟然與申老先生交給自己的木牌一模一樣。
見劉盈還想說些什麼,小魚微當機立斷,忽似想到些什麼,斜眼不屑地掠了一眼她,冷聲道:「姑娘,您還是走吧,我知你為何來的。少爺答應過你的事,你不用擔心做不到,也不必假惺惺地過來端茶送水。」
這個應在皇城的十九王爺居然跑到了天封。
她低下頭,掩住嘴角那絲弧度,「寧王這麼說,應似十分了解我的性子。」
他說著,將手中木牌遞到了劉盈手上。
他全當她如今端茶送水熬藥煲湯,只是因為要求小獅子赴顧門宴。
天下葉紫、劉盈何其之多,當年一撥兒貴族子弟,哪家的少爺沒有一個叫劉盈的夫子,叫葉紫的謀士。若非皇榜天下,攝政王稱其無稽之談,還不知這群蠢蠢欲動的貴族會惹出怎樣的亂子。
莫道傷心是可憐,人生何處不潸然。
她與他談詩論道,與他笑語江山,與他鬥茶斗酒,六書六藝一路斗下。棋輸他半子,琴勝他一籌。兩個半大的少年,一連鬥了一個月。她終是佔了稍許贏面,便是這麼一點點,也足壓下他囂張的氣焰。
后心浸出細細汗珠,貼著后襟,粘膩得讓人心慌。
寧王根本算準了她根本無法拒絕,無論她合作也好,不合作也罷,他都有十足的把握讓自己不得不效命於他。
她一瞬間慌亂了。
名不至,實不歸。
她忽略掌心那一陣陣逼仄的痛楚,道,「就算不見任何人,可葯總不能不吃吧……」
她緩緩將雙手攏在袖中,眉心一點清冷,宛如雪色清寒,淡淡道:「沒有讓王爺舒心滿意,是民女過錯。民女認識的人,千千萬萬,沒有一個叫小狼崽子。王爺若是想羞辱民女,很遺憾,一如王爺所言,民女不過是教坊出來的淫|娃。」
還記得那些日子,胡荼方方九歲,清稚且驕傲的模樣,彷彿天下事都不放在眼底。
魚微剛想推開藥盅,一抬頭,但見劉盈眼中似有針芒扎來,想好的那些刻薄話頓時噎在嗓子里,吐也吐不出,無意識就接下藥碗。
寧王忽然沒來由地升騰起一股怒氣,狠狠一摔,把劉盈摔到地上。
是因為屋裡那個女子?
劉盈靜靜看了他一會兒,忽然笑道:「原來堂堂十九王爺,也會做這些勾當。十九王爺查得很全,也很細,民女不得不服。」
聲音帶著說不出的惡意和_圖_書,笑容粲然,讓她一瞬竟移不開眼。
等他反應過來,只見著劉盈一抹走遠的影子。
如今絕不是斗意氣的時候,她想起自己剛說出的話,恨不得把舌頭咬掉。
就見他拈著那張寫滿勾角繁複的素箋,安靜道:「被捉住,便是命喪黃泉的事兒。」小小一個孩子,坐在她閑時用藤條編好的鞦韆上,天光耀著他略顯蒼白的臉頰,那個側面,宛然生動,卻活脫脫是個小惡魔。
也沒啥不同,沒來由的,心裏就是泛上一絲負疚。
在他看來,這女子十分可厭。
那些羞辱她的話,全部化為雲煙,被她若無其事地丟還給了自己。
魚微一臂還捆著紗布,一手也能攔她,眉眼透出如主子一般的戾氣,不耐煩地道:「我說了,少爺不想見任何人。」他們家少爺總算想開了,連少爺都不待見她了,他自然不願意給她好臉色,何況她還折了自己的手臂。
可即便是攝政王公告了天下,空穴來風並非無來由。
魚微忽然想到,在雲胡府中,她也是這般獨來獨往的模樣。所有人都道她清冷孤僻,性子詭異得很,連他自己也沒仔細去瞧。
寧王眼中掠過一分殺機,終於從後面走到劉盈眼前,一籠青影,就這麼忽地壓下。他居高臨下看著劉盈,眼中依然那般暴戾,空氣中,分分寸寸逼仄著上位者的迫力。
她藏住眼底鋒芒,生怕胡荼說一句不忍,自己定會心碎至死。
心口,忽地就湧上說不出的失落。
但聽胡荼又道:「你用簫聲引來影殺,派他們去殺劉盈,忒大的膽子呀。幸而她只道是東夏影殺在出手,才沒惹出大亂。她的武功,不像你想的那般不堪。下次,若沒了十足的把握,休得妄動。」
一步步踏在零落泥葉上,發出「嚓嚓」的細響。
許久,見胡荼閉上眼,送一片鮮橙在口中含住,不徐不緩,淡聲道:「以後,休在我面前提起她了。」
劉盈氣得咬碎銀牙,「你……」
說到底,小傢伙軟硬不吃。
咬緊唇,舌尖嘗到甜腥的氣息,眼底赫然一片冰雪。
只聽女子的嗓音響起:「王爺息怒,民女原就不是什麼聰明人,不知什麼才所謂夠,還情王爺指點。」
劉盈端葯的手,就這麼生生僵了僵。
可是某一天,你回頭,守護的人不在原地。
魚微防賊似的把門堵得嚴嚴實實,大聲道:「少爺傷了,自有的是心痛他的人,也有的是熬藥的人,不勞姑娘費心。」
問這話時,那神秘少女捏緊拳頭,心中也在打鼓。
心思電轉間,寧王也懶得遮掩眸中那些輕蔑,只聽他冷聲道:「小劉夫子,光是有好記性,能記得本王的聲音,還是不夠的。」
如今,劉盈又為情而苦。
這話說得不輕。
都是一點即通的伶俐人兒,互相鬥法,竟然將胡夫人派人送來的數十車冊子一字不差,知了個通徹。
一言既出,再無悔改。
她正要解釋什麼。
https://m.hetubook.com.com乍聞這麼一句,劉盈下意識往屋裡看了一眼——沒有空嗎?
劉盈第一次被人這麼相激。
分明近在咫尺的距離,小獅子咳嗽的聲音隔著薄薄一道門,也清晰可聞,魚微偏偏攔在那裡。他道:「我們家少爺現在沒空,姑娘回去吧。」話音剛落,門內就傳來一陣女子的低語,似在說些什麼,逗樂了小獅子。
這樣弱不禁風的模樣,忽地讓寧王心中一動。
翌日,他優哉游哉地來了,她受不住這煎熬,怒聲逼問他到底要幹什麼,那官府的人,為何又沒來?小獅子笑得眉目亮晶晶,清聲道:「夫子,我何時說過要喚官府的人來拿你,你自個兒想多了。」
被她這麼一提醒,寧王這才想起自己來的目的。
也許,她就不會知道什麼叫傷心。
寧王是什麼人,明裡信了,心裏又豈會當真。他費了忒大工夫,終於查出當日芙蓉宴上的女子,就是堂堂天機讖上的劉盈。
可如今,這麼一瞧,卻發現並非她孤僻。
不過,他到底是個精明能忍的人。
門內。
她環目四顧,孤零零的一人。
這個以好色粗暴聞名滄原的放蕩王爺,忽地就收起了那些情緒,居高臨下地看著劉盈,儼然不復方才的失措。
話音一落,就見少女眼中閃過一道驚訝的光芒,而後,是濃濃喜色,「謹遵二少旨意。」
寧王逼視著眼前的女子,有些不屑。
第二天清晨,劉盈熬好了葯。
她雖然不知寧王怎麼知道這副木牌,不過能在自己毫不知情的情況下,連自己最私密的底細都打聽了六成無差,他自然有自己的底牌。
那眼中,無喜無怒,漆黑得宛如一潭死水,冷得讓他心中那些旖念,紛紛煙消雲散。
胡荼不說話,那神秘少女也就不再開口。
當時,小獅子似笑非笑看著她,挪揄道:「夫子,你學得可真是廣呀。」這一句夫子,和著嗖嗖冷風,從牙根中迸出,顯然也沒尊師重道的意思。
不知為什麼,十九王爺心中忽地狠狠一瑟。
曾經,一直有人在你身後默默守護。
十年前,有人曾偷偷翻閱過攝政王的天機讖,大篇大篇晦澀難懂的文字中,只有這一段話流傳出來——「滄原,岐州;葉紫,劉盈。一謀一師,平鎮九州。」天機讖向來不留無名之輩,這句話在滄原差點興起大亂。
「休與我打這些馬虎,劉盈,你是個什麼樣的人,本王清楚得很。十四歲以前在教坊學習,花名幽篁。因心思聰穎,名震當地,在廟會上得了岐州胡夫人的眼緣,把你從教坊中贖出。而後教胡家的小少爺識文斷字。二十一歲,這般半老年紀,竟與自己的學生有了露水姻緣。二十四歲出岐州,入天封……」
說的便是她了。
她伸手想觸一觸他的臉頰,「刷」地一下,冷風從指縫間漏過。一手虛空,她猝不及防,整個人就這麼從榻上跌落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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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一轉臉,依然帶走了那張素箋,只留了一句,「夫子,你好生等著吧。」
劉盈覺得新奇,可還是覺得頭皮發麻。
十六歲的男子也不算小,可和自己的女師有那樣的干係,太過骯髒。
「砰——啪嗒」,也不知什麼時候,窗扇竟沒關緊。寒風吹在身上,刺骨的寒涼。
原來並非是因為歡喜劉盈。
她抿緊蒼白的唇,心裏有些發苦。
她撫著胸口,有些茫然地低頭。
滾燙的葯碗,燙著手心火辣辣的痛。
她如果迎合討好,甚至是哭哭啼啼,都比眼前這副模樣好。可偏偏劉盈是這麼一個態度,連他自己都不知道,他心中為什麼忽地有些懊悔。
新仇舊恨,齊上心頭。
她淡淡道:「王爺來這兒,除了羞辱民女,難道就沒有別的事兒了嗎?」
她當時無法回答,而今,她知道了,從他說「夫子,這一次,我雖願幫你去攀交顧城主。卻也僅僅是最後一次。從此往後,你的事,我再不會多管」,從他說「你我之間,一如此匕,永絕天涯」開始,她就知道為情所傷是什麼滋味。
小獅子十六歲,第一次遠行時,曾經問:「夫子,為情所傷是什麼滋味?」
她低下頭,掩住眸底那絲傷感,淡淡道:「我把葯端給二少,很快就走。」
膝蓋磕上堅硬的木板上,痛得她噝噝抽氣。
他追上天封,暗裡觀察了劉盈許久,實在對這個女子有些失望。
他說的得描淡寫,劉盈心中卻狠狠一瑟。她看著眼前一身錦衣,雙目斂中濃濃暴戾氣息的年輕男子,嘴角微微翹了翹,似乎是想笑,終於只翹起個似笑非笑的弧度。
男子的笑嗓,低沉愉悅。
「啪啪啪!」
輕紗籠面的神秘少女似察覺到她此時心情一般,回頭靜靜睇了一眼。那一眼,宛如利刃,似要穿過門帘,要狠狠扎一紮劉盈。
出了客棧,往外走,是熙攘街道,縱是孤城,這兒自給自足,依舊是異常繁華。從城門往外,步過漆黑的甲板,再走一段路便是高聳的山。第一次到天封時,劉盈只記得一片沉沉雲翳壓著視野,近了才知道那是城樓。
她彼時十六歲,也顧些顏面,這麼一折騰,想死的心,都有了。
她雙唇被寧王粗暴的索吻碾出了淡淡一點血色。
她無視被石礫劃破的掌心,雙目一如既往的漆黑沉靜,死水似的不起波瀾。
如果一直是那個時候,她不去想西丘文,他不為自己做盡一切事。
這身量單薄纖弱的女子,就這麼愣愣看著自己指尖,在榻下,把頭埋下,雙手抱緊屈起的小腿,無聲無息地默坐了一夜。
溫和地,舒緩著她心中鬱結。
他正色道:「小劉夫子,本王要和你合作,不知你可有興趣。」
走到小獅子門外,還沒進去,就被魚微堵住了。
她說盡好話,他聽的時候,看似平靜,眼中隱有笑意。
寧王根本不給她反駁的機會,陡地暴喝出聲,「合不合https://m.hetubook.com.com作?」
如今,商言合作,可不簡單的只是合作關係。
這一次,寧王展示出上位者的容人雅量與風度,根本不因她生冷的拒絕而退縮,他手中握著一枚木牌,和聲笑道:「小劉夫子還沒聽本王合作的內容,何必自輕自鄙。你有足夠的時間想,到底要不要和本王合作。本王自也有足夠的時間等著小劉夫子的回復。」
兩位小主兒談不上教與學的關係。
對寧王而言,這女子就有點愚了。
一個清越如流泉的聲音忽地響起,「夫子,這麼晚,為什麼不睡?」抬頭,是眉目宛然的小獅子,清冷冷的臉頰,似籠著一層薄薄寒冰。
劉盈死死捏緊那塊木牌,那目光似要吞了眼前這個長身如玉的冷峻男子,終是狠狠低頭,從齒根中迸出一字,「好。」
不知從哪裡,忽然傳來個低沉冷峻的聲音。說話的人,似乎並不知道什麼叫禮貌,什麼叫溫和,硬生生地丟下一句諷刺言語。
縱是失望,還是決定會一會這天機讖上的女子。
「我還當劉盈是何等厲害的主兒,如今一見,沒想不過一個尋常女子。」
劉盈根本摸不透他葫蘆賣著什麼葯。
她說得淡漠,眸光冷凝如死。
劉盈的手掌抵著地上的泥砂。
堂堂十九王爺,此時笑得也算十分欠抽。他道:「如你看的意思。小劉夫子,那個小狼崽子幫不了你的事情,本王都可以幫你,只要你與我合作,我保你所守的人,安然無憂。」
他咬著下唇,默不作聲挨了。臨到走時,還瞪著憋紅的雙眼,狠狠道:「今日輸你這一點,來日我定能贏回。」那會兒,竟是連一聲裝模作樣的「小夫子」,也不願叫了便宜她。
便是她芙蓉宴上提醒淑寧猜謎的那點小心思,他也不看在眼中,只覺這女子雖然有巧智,絕不至像天機讖上那般厲害。
「民女身無所長,恐怕又要讓王爺失望了。」
掌聲一下下響了起來。
那少女只聽了這一句,臉色赫然一白,當即明白他說的是客棧外針對劉盈的那次刺殺。
劉盈忽然從沉思中醒來過來,對方是皇子,她是民。
她走得遲緩,此時正值深秋,草木蕭蕭。
會不會有一點失落?
別的且不說,身為師長,居然連自己十六歲的弟子都不放過,實在淫|色得很。
他狠狠抹去唇間遺留著的她的氣味,眸中射出粗暴狠戾的寒光,「不愧是教坊出來的女人,你就是靠這副模樣,得到那個小狼崽子的青睞?真是淫|盪得很,就連本王,差點也被你迷惑了。」
可一張眼,卻看見劉盈睜著眼睛看著自己。
十九王爺皺起眉,似厭惡得連衣角都不想沾著。
在她笑時,那雙眼眸烏黑安靜,分不出是喜是怒,唇色蒼白,全無血色。
她也不回頭,斟酌了下言辭,和聲道:「近些天,我一直知道有人與我作對。沒想到小女這般能耐,惹上的竟是堂堂十九王爺。我原當十九王爺只會在宮牆之中,養精蓄銳,卻原是我高估了寧www.hetubook.com.com王殿下。」
再回頭的時候,這少女眼中褪去凜冽,揉了一絲淺淺欣慰,剝開鮮黃的新橙,笑著遞給小獅子,道:「二少,看她在門外,被你家的小魚微數落,您就沒有一點心痛嗎?」這原是句試探。
這兩位主兒,都是精明無比的人。
生生錯了忒好的機會,對寧王而言,實乃大辱。
話說得一點也不客氣。
她低頭,嘗試補救方才所犯的那個致命錯誤。
板子打在錦衣男童的掌心,她笑得很舒心,頗有些解了鬱結,洗雪屈辱揚眉吐氣的感覺。
「胡荼……」
「不!不要……」
少女眼中赫然一喜,彷彿是鬆了一口大氣,僵硬的肩膀也軟和下來,她柔聲笑道:「我原當二少說假,沒想到您真的捨得放了。還是要說一聲,恭喜二少。」
孩童時候的她,心性頗烈,容不得他頂撞。
小獅子似笑非笑,似聽見什麼很滑稽的話,想說些什麼,終於沒說。他半卧在床,手掌纏著一層層雪白薄紗,上面隱約浸出鮮血。他神色從容,雖然看似比以往更加瘦削單薄,精神卻很好。
許久,少女聽他又道:「下次不要那麼做了。」
他忽然似明白胡荼迷上了她哪一點,忽地勾起她的下巴,似想印證自己猜測,不由分說將唇欺了上去。雖然不想承認,但是她的唇真的很軟,渾不似她的人,這般冷淡疏離,讓他忍不住想掠取更多的蜜津。
溫情相望的眼眸,也轉移了其他的女子。
她記不清自己到底夢到些什麼,只記得胡荼好像說要與她一刀兩段。當初聽這些話時,只是心酸。可是在夢裡,這樣的感情居然被放大了數十倍,她真真切切體會到那樣的傷心與痛苦,彷彿失去了很重要的東西。
不管風雪,暗夜……
好夢須臾容易醒,忘情一笑錯當年。
只一眼,劉盈眼中赫然綻出一星兒雪亮的光芒,「你這是什麼意思?」
「我來送葯。」
月光漏不進客棧,無論桌椅,似重墨勾勒般漆黑。
再後來,她研究著西丘文,終於教他逮了個正著。
正似一個圓,她勉強不了自己融進來,便只有生生劃分了楚河漢界,生死兩不知。而那個圓,卻是從伊始起,就沒準備接納她這個人。
寧王不答反問,「你說呢?」他實在沒看出她哪裡生得絕色,這般的姿色,也能在教坊中站穩嗎?
一日日過去,該來的官兵沒等到,倒多了兩枚又大又招搖的黑眼圈。正是年底,小夫子按例到了雲胡府,她坐在西席,就覺著丫鬟小廝一個個看著自己,竊笑不已。等到回去,一照鏡,才發現眼睛上的蹊蹺。
那時的小獅子,已見氣質崢嶸,字字句句,不留情面。
他斜眼藐著眼前的少女說:「小夫子,你能教我什麼?四書五經六書六藝,還是醫理?小夫子,你會的,我都會,你不會的,我也會。食我米粟,你分不了我的憂。我要你,又有何用?」
劉盈頓下步子,眼中閃過一絲疑慮。
魚微懶懶地道:「姑娘來這兒作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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