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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很想他

作者:李李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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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對不起

第二十二章 對不起

他小心翼翼地問:「可是,如果哥哥也喜歡你呢?」
謝得打開門,揉了揉太陽穴說:「我睡不著。」他仍舊穿著白天穿的那身衣服,外套皺巴巴地貼在身上,襯衫領口的口子解開兩顆,領帶掛在脖子上,袖子挽到手肘處,顯然一直沒有睡。
辛意田無力地趴在桌子上,手指蘸著茶杯里的水畫圈圈,「琪琪說的還真沒錯,這日子,真是沒法活啦。」
辛意田停下喝水的動作,一雙眼睛看著他,臉上的表情瞬息萬變,最後嘆息了一聲,問:「然後呢?」她的一曲聽起來似乎漠不關心。
「你不要門縫裡瞧人——把人瞧扁了。」她哼了一聲,「說起來還要謝謝你呢。若不是因為你我也不會想要出國,不出國也不會把股票、基金都賣了,若是不賣等到現在,別說一百五十萬,五十萬都拿不出來。」
「我不要——」她驕傲地撇過臉去,不屑一顧。
辛意田拍了拍他的臉,柔聲說:「聽到你這麼說,我很欣慰,也很驕傲。」隨即酸溜溜地吟了一句,「寶劍鋒從磨礪出,梅花香自苦寒來嘛。」
路邊停著的一輛車的車燈突然亮起來,像一把利劍,把黑夜劈成兩半。她忙伸手擋住眼睛,眼前的一切全籠罩在強烈的燈光里,什麼都看不見。
謝得露出久違的笑容,「那好啊,求之不得。不過我沒那麼容易破產,我對中國的經濟有信心,房子現在仍然是剛性需求。還有,就算破產了,我還年輕,重新來過就是了。」
「我不想讓你走,我不要你離開我,我沒有辦法不愛你。」
辛意田心動不已,最後還是搖頭,「算了,你找別人吧。我懶散慣了,又不夠精明,做不來這個,自己當老闆肯定要賠錢的。」
謝得伸出右手食指點在她的印堂上,笑道:「這就叫做『心有靈犀一點通』。」
「這個——那咱就自認倒霉,但至少問心無愧。」
「那是因為嫉妒蒙蔽了心智。我知道你是愛我的!」
辛意田找工作盡碰壁,心情也不好,兩人見面很有幾分愁雲慘霧的氣氛,均沒有什麼說笑的興緻。辛意田強打精神,給他講沈均安的女兒琪琪鬧的笑話,「琪琪兩歲半,在幼兒園上小班,早上起不來,閉著眼睛讓人給她穿衣服,穿著穿著突然長嘆一口氣,稚聲稚氣地說『這日子,沒法活啦』,笑得我們眼淚差點兒流出來。」她邊笑邊搖頭,「嗐,你說現在的小孩——」
「我打死你這個沒良心的東西,那可是你奶奶留給你的遺物!」
「媽,我又戴不了,賣了就賣了,價錢很不錯——」
那人走到近處,她才看清楚是謝得,吃了一驚。
謝得雖然想盡辦法拿到了一筆貸款,卻因為全球經濟的低迷,謝氏集團的整體情況依然不見好轉,尤其是房地產這一塊,很多人都撐不下去,倒閉的倒閉,破產的破產,跳樓的跳樓,弄的人心惶惶。北京那邊的情況暫時穩定下來,但售樓處卻是門可羅雀。他也沒有更好的辦法,只能坐等樓市復甦,暫時回到上臨。
謝得睜開眼睛,雙手把她按在胸前,捏了捏她的鼻子,聲音帶著早晨醒來特有的沙啞,笑道:「幹什麼?」
她做了個鬼臉,笑道:「這和圖書個問題一點兒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對你有信心。」
辛意田嘆了口氣,「我要是有錢,也不會這麼急急忙忙地找工作了。」
辛意田沒好氣地說:「對不起什麼?你說清楚。」
辛意田聽得眼睛有些濕潤,吸了吸鼻子說:「我之所以要出國,是因為想趕快把你忘記。每一件和你有關的事情都讓我感到痛苦。可是等到真正要走的時候才發現,其實我心裏一點兒都不想走,我一直在自欺欺人。就算我們分手了,只要我留在國內,我還是有機會可以看到你,常常聽到你的消息,哪怕我們一句話都不說,那也比徹底失去你的消息要好。我曾經幻想過,在各種場合碰到你,然後擦肩而過。就算這樣,我也願意留下來。當然,後來因為沒有錢走不成也是一大原因。」她低下頭自嘲地說道。
「這家餐廳附近都是政府機關、高級寫字樓,地段很好,服務員和廚師都不用另請,直接用原來的。因為是自己人,價錢很公道,甚至可以說是便宜。」
「還能怎麼辦,當然是繼續活下去,總不能去死。」她想了想問,「不會吧?情況真的壞到這種地步了嗎?」
謝得直至此刻腦子才轉過彎來,原來辛意田竟如此深愛著他!
沈均安狐疑地看著她。
「辛意田,萬一我真的破產了,我是說我萬一,你說我該怎麼辦?」謝得下巴摩挲著她的頭髮,悶悶不樂地說。
辛媽媽又驚又怒,沉聲問:「你借了多少?」
「哼,原來如此!」辛意田在他身上輕輕捶了一拳。
「我想看幾點鐘。」
「你這個傻丫頭,我看你是傻到無藥可救!」辛媽媽在她腦門上用力一戳,摔門走了。
回到住處洗漱,唐譯已經上班去了。她早上起來沒看見辛意田,猜想她心情不佳,大概出門呼吸新鮮空氣去了。本想打她電話,發現她手機沒帶放在茶几上,因此留了一張紙條,說她趕著上班,請她自便。辛意田忙給她發了一條簡訊,說她上午的火車回上臨,謝謝她留宿和招待,房間鑰匙放在茶几上。
「盤下來的話,一年多少錢?」
辛意田只好硬著頭皮說她賣了。
她點了點頭,「好,你睡吧。天快亮了,我吃飽了,也想眯一會兒。」
謝得懊惱不已,伸出手僅僅地抱住她,抱得她幾乎窒息。辛意田一開始不願意,但是隨著謝得力道的加重,慢慢地放棄了掙扎,心中百感交集。從他們分手到現在,她感覺像是一生的力氣都用盡了,恍恍惚惚以為大限將至。
他在房間里不停地走來走去,坐卧不寧,樣子很焦慮,和平常為生意上的事情煩惱又有所不同,焦慮中彷彿帶著一種惶恐。他試圖通過和董全說話緩解內心緊張不安的情緒,「董全,有時候我真想化成一陣風,死掉算了,反正生無可戀。」
辛意田見母親扶著椅子站起來作勢要打她,忙跳到門口,隨時準備逃出去。她回過身沖母親嬉皮笑臉地說:「媽,你別生氣,錢財乃身外之物,生不帶來死不帶去,沒了就沒了,千金散盡還復來嘛。我有手有腳,還愁養不活自己?咱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就當積德行善了,你說是不是?」
董全見和圖書他反應如此冷淡,一副不欲多說的樣子,只得識相地閉嘴,「謝先生,我出去了,你早點睡。」帶上門離開。
他只希望自己可以撐到樓市復甦的那一天。
辛意田無奈之極,嘆氣說:「我說過,我只是暗戀他。你這個醋吃得也未免太不講道理。」
董全勸道:「謝先生,你這樣整夜整夜不睡覺可不行。」
謝得嘆了口氣,「唉,真是人在江湖,身不由己。我送你去火車站。」
時間在兩人之間彷彿停止了流動,天地間只剩下執迷不悟的他們。謝得在她耳邊喃喃低語:「辛意田,對不起——」
辛意田呈「大」字攤在床上,看著天花板沒精打采地說:「這下好了,我現在又是窮鬼一隻,比大學剛畢業那會兒還不如。再找不到工作,我就要喝西北風了。希望媽媽不會氣得把我掃地出門,不然我只好露宿街頭啦!」
兩人相視一笑。
他尷尬一笑,「我只知道唐譯住在這個小區,不知道她住幾單元幾層,只好等在在面守株待兔。」
他輕輕吁了口氣,看著她皺眉說:「一百五十萬,這麼多的錢不像是你能拿得出來的。」
他決定不做任何隱瞞,既不拐彎抹角,也不敏感嫉妒,放下自尊開誠布公地說:「我來找你。我睡不著,我很後悔晚上說的那些話。」
沈均安很驚訝,「你也炒股?」就連她這個對股票一無所知的人,也知道現今的股市有多麼慘淡,因此而傾家蕩產、跳樓自殺的人不在少數。
辛意田是被餓醒的。晚上從謝得處回來,她一時餓過了頭沒有胃口,加上旅途奔波勞累,澡也沒洗趴在沙發上渾渾噩噩睡著了。不承想睡魔饜足后,餓魔卻找上了她。她本想忍到天亮再說,哪知越是這樣想越睡不著,肚子裏面彷彿住了一隻鳥兒,時不時發出咕咕的聲音。
「嗯。」謝得臉上看不出任何情緒。
「那你還是趕快會酒店睡覺去吧。」辛意田看著他心疼地說,「你知不知道你現在的健康狀況多麼讓人擔心?」
「真的嗎?」他神情顯得很激動,料不到她竟會在這個時候說出愛的誓言,感覺像是幻聽一般,猶自不敢相信地問:「比愛哥哥還愛?」
「那你要怎麼謝我?以身相許好不好?」謝得想要上前抱住她,但是被她一個閃身躲過了。
董全受到很大的驚嚇,獃獃地看著他。
「我本來是這麼打算的。當時我心裏亂得很,不知道見到你要說些什麼,寧願坐在車裡等一夜,也不想在電話里說。誰知道你餓得睡不著,跑出來買東西吃。你說我們是不是有心靈感應?」
「大概是聽誰說過吧,小孩子學東西很快的。」
她愛他,他也愛她,還有什麼比這個更重要的?
他渾身一僵,若無其事地說:「是嗎?」
她從他懷裡爬起來,笑嘻嘻地說:「萬一你真的破產了,那也是沒辦法的事。我養你吧,你好像吃得不多,也不挑食,很好養。」
她一開始不說話,最後小聲說:「能借的都借唄,他真的很困難——」
「你煩不煩啊?好吧,我們用數理邏輯的方法來論證一下,看看結果是怎樣。首先,假設你的這個問題是成立的,那麼不論是我主動跟他在一起和_圖_書還是你把我讓給他,因為他的不存在,得到的結果都是謬論。所以,問題根本就不成立。你明白我在說什麼嗎?」
她雙手捂臉,尷尬不已,笑說:「我說買機票還來得及的那些話,都是氣話。大家都知道我要出國,突然又不去了,我已經夠不好意思了的了。這要是沒過幾天又說去——唉,我實在丟不起這個人!」
「你的錢呢?幹什麼用了?」
她忙舉手發誓,「均安,我真的拿不出二十幾萬。我騙你我立馬五雷轟頂,不得好死。」
謝得有些錯愕,想起自己對她的那些傷害,慢慢放開了她,臉上浮現出痛苦的神色。辛意田本想再捉弄一下他,但不忍心看到他如此失望,雙手環抱住他的腰,把頭埋進他胸口,輕聲說:「因為我愛你啊。」
「辛小姐走的時候,樣子看起來很不好,臉色白里透青,別是病了吧?」
辛媽媽氣得指著她的鼻子大罵:「人家不要你;你倒好,全副家當貼出去!都說女生外向,女生外向,也沒有見過像你這麼外向的啊!」
出了小區,她橫穿馬路,朝對面的便利店跑去。出來的時候左手拿著一個大麵包,右手拿著一瓶水,一路走一路吃。
「唉,一失足成千古恨啊——」
就在她犯愁的時候,沈均安來找她,問她願不願意和自己合夥開餐廳。「我有一個親戚,開了一家餐廳,生意還不錯。現在他們一家在上海買了房子,餐廳想轉手出去。我想盤下來,免得人家說我賴在娘家白吃白住,就是手上錢有點兒不夠,你要不要一起來?給別人打工還不如自己干,你說是不是?」
辛媽媽氣得站立不住,咚的一聲跌坐在椅子里,瞪眼狠狠地看著她。
「你晚上沒吃飯嗎?」他的聲音聽起來平靜溫和,截然不同於幾個小時前表現出的激動憤怒。
睡在外面沙發上的董全半夜被卧室里傳來的動靜驚醒了。他拿出手機看了眼時間,兩點五十五。裏面斷斷續續地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一直沒有消停。他有些擔心,最後還是披衣起來,敲了敲門,低聲問:「謝先生,你還沒睡?頭還痛嗎?要不要去醫院?」
辛意田沉吟著不說話。
「當然,火車票早就買好了。我要趕緊找工作養活自己。你也要工作啊。」
他抬起左腕,看了眼手錶,「八點二十。」
「媽,你放心,也沒多少錢,做人最忌諱小里小氣,守財奴最讓人看不起了!再說,我只是借給他,等他渡過難關,自然會還的。」
沈均安沒法,只得去找不成器的弟弟商量合開餐館的事。她之所以不先去找沈均和,是因為她知道最後出面的肯定是廖詩齡。不出所料,沈家的兒媳婦和大姑子言語不和,又大大地吵了一架。沈均安氣得要命,又把注意打到辛媽媽身上,希望她能贊助一下辛意田,兩人好把這個餐館開起來。
沈均安急了,「又不是要你端盤子炒菜,這有什麼會不會的?再說了,不會可以學啊。要不這樣,你只要負責財務、管理層面的工作就成,其他事情我來,這總行了吧?除非你拉不下面子,覺得開餐廳有失身份,又或者是看不起我,不想跟我合作。」
辛媽媽特意選hetubook.com.com在夜深人靜的時候來找女兒,問她的錢都到哪裡去了。她雖然不知道也不從不過問女兒到底有多少存款,但也清楚她絕不至於連二十幾萬都拿不出來。當時辛意田要出國,辛媽媽曾擔心過她的經濟狀況,她還大大咧咧地說沒想到她買的股票、基金賺了這麼多,別說出國讀書了,買房子買車都綽綽有餘。
「我累了,開不動車子,就在車裡睡一會兒。你陪著我,不要走,好不哈?」謝得伸出右手,牢牢攥著她的左手。
「只要三十八萬。新開業再裝修一下,一人頂多二十幾萬。兩人合夥,大大賺它一筆,比給人打工強多了。」
他察覺到了,忙說:「你放心,我只是隨便說說。一個人再堅強樂觀,一生中也難免會冒出幾次想死的念頭。我就是死也不會選在這個時候,別人還以為我謝得窮途末路了,不得不自殺呢。」
謝得頓覺頭大,「我每每有種錯覺,你到底是學化學的還是學文學的?」
謝得雙手捧著她的臉輕輕摩挲著,嘆息道:「我原本以為,跟你分手,我只不過回到從前沒有你的日子,沒什麼不可以的,可是後來才發現不是的。得到再失去,永遠都回不到從前。如果我們從來沒有在一起,我不會知道那是世界上最美好的一件事。你的離開,我也不會那麼難以忍受。」
兩人額頭貼著額頭許久不說話。過了一會兒,他故意東張西望,大聲說:「銀行卡呢?在哪裡?我要趕快把它藏起來。晚上說了那麼多不中聽的話,我很怕你一氣之下真的走了。」
「所有。」
他忘了說話,雙眼直勾勾地盯著她,彷彿她隨時會在眼前消失一樣。他用力聞著風中拂過的她的味道,啊,那是一種像鎮靜劑一樣令人安心的氣味。他要確認她在他身邊,隨時隨地觸手可及。此時此刻,他是如此需要她。
她突然冒出一句,「我為什麼要答應你?」
她記得小區外面有一家二十四小時便利店。她不想吵醒唐譯,拿了錢包和鑰匙,躡手躡腳出了門。夜涼如水,路上一個人都沒有,高聳的路燈把她的影子拉得又細又長,是那樣的安靜又孤獨。
謝得伸手攬住她的肩,辛意田順勢靠在他懷裡。兩人聽著彼此的心跳聲,好一會兒沒說話。
辛意田被她最後一句話激得差點兒跳起來,為了澄清自己不是看不起她,只得據實以告,「有錢不掙,我是傻子嗎?不是我不想開,而是我拿不出那麼多的錢。」
謝得親了親她的額頭,心中既感激又充滿柔情,「這是我這些天聽到的最美的一句鼓勵。」
她輕輕爬起來,撩起窗帘往外看了一眼。外面什麼都看不見,天地黑得濃墨。凌晨四點半,萬籟無聲,唯有牆上掛著的中標發出滴答滴答的聲音,聽起來分外清晰。
沈均安根本不信,「二十幾萬而已,你怎麼會拿不出來?你上個月不是還嚷嚷著要出國讀書買車買房嗎?你別哄我了,沒個百八十萬哪敢說這樣的話。」
「那就用一輩子的時間慢慢算,好不好?」
他有些失望,「你還要走嗎?」
辛意田回上臨找工作,面試了幾次都不盡如人意。私企小而不正規,即便不受老闆的閑氣,也要看老闆一和_圖_書眾親戚的臉色過日子;外企把女人當男人用、把男人當畜牲用,身體吃不消;國企多少要靠背景關係,再說也沒有她的用武之地。就這樣高不成低不就地一直拖著,進退兩難,她很著急。她甚至想過回原來的中介公司,只是一時還拉不下這個臉。
辛意田沉吟著說:「我也覺得奇怪,我從來密友過睡覺睡到一半跑出來買東西吃,還是在凌晨四點半,說不定我潛意識裡真的感應到你,只不過我自己不知道。這種感覺好奇妙哦!」
「那他要是破產了,不還呢?」謝氏集團即將倒閉的事鬧得沸沸揚揚,辛媽媽多少也聽到了一點兒風聲,那時候還發出了幾聲同情的欷歔呢。
辛意田不說話。
兩人坐進車裡把椅子放倒,雙手交握,在極度的疲憊中安心地睡去。
「我也不知道,反正熬一天是一天。每天到了晚上,我就在想,今天總算平安過去了,鬼知道明天會發生什麼。」
她轉過頭去,冷冷地說:「可是你認為我不愛你。」
「比起神秘莫測的『心有靈犀一點通』,你怎麼不幹脆上樓來找我呢?」
辛意田忙從他身上爬起來,「這麼晚了?我要趕火車。」
她靈機一動,想了個好借口,「股市跌得這麼慘,全被套牢了,開著寶馬進去,穿著褲衩出來,我哪裡還會有錢?」
辛媽媽氣得不知說什麼好,又想起一件事,「我上次問你奶奶給你的玉鐲怎麼不見了,你說放在銀行的保險柜里,你明天就去拿給我看!」
路上她問謝得:「昨晚你什麼時候來的?是不是要不出來,你就一直等到天亮啊?」
董全不知道該如何安慰他,心念電轉,最後笑小聲說:「謝先生,辛小姐明天就回上臨了。」
「你本來就是。成天胡思亂想什麼啊!」
謝得緊緊牽著她的手放在嘴邊,閉上眼睛囈語般說:「我有種劫後餘生的感覺。做出分手決定的那一剎那,你不知道我有多痛苦,靈魂彷彿飄出了身體,什麼知覺都沒有了。更讓我痛苦的是分手的那些日子,沒有睡過一個安穩覺。我無時無刻不在想你。我一直在後悔,後悔得五臟六腑都疼了,可是後來發生的那些事使得我沒法去找你。」
「聽起來我好像有點杞人憂天。」他終於釋然。這個問題,從一開始就沒有比較的必要。活著的人和死去的人怎可相提並論?
辛意田睡覺的時候畏光,因此當陽光透過車窗射進車裡的時候,她很快醒了。謝得還在沉睡,一動不動、呼吸均勻——他似乎很久沒有睡得這麼安穩了。睡夢中他仍然握著她的手,辛意田想抽出來,沒有成功。她用右手輕輕那個抬起他的左手——突然手腕被人捏住。
辛意田在母親的一再追問下,沒法隱瞞,只得告訴她謝得碰上困難,自己把錢暫借給他救急。
「哼,你倒會省事。我還沒跟你算賬呢!」她口裡說著威脅的話,笑意卻忍不住在臉上蕩漾開來。
車門推開,一個人朝她走過來。
那就讓他們緊緊地擁抱在一起吧!在凌晨四點半,空無一人的街頭,趁大限還沒有到來之前,放下所謂的矜持、自尊。消除一切障礙,盡情地去愛!
「嗯,忘了吃。你來幹什麼?」辛意田的臉色有些不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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