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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身驕傲

作者:呂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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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錯綜複雜

第十四章 錯綜複雜

「戰將軍?」一見來人,五官微愣,忙行了禮,來人竟是戰善,依舊是記憶中那個挺拔的身影,依舊是張冷漠中帶著七分傲氣的面孔,唯一與三年前不同的,是在這張千年不化的臉上多了份精鍊,如果說三年前的戰善給五官的感覺只有一份冷傲的話,那麼此時的戰善無疑是多了份臣子的氣息,變得內斂。
「你是她主子,當然會包庇自個兒的奴才了。」鎖銀看了看自己的纖縴手指,道,「得有旁人的證明才行。」張秀麗面色一緊,旁人?她的院里只有她和蓮兒二人,平常連個客人也沒有,哪來旁人?想到自個院子平常的凄涼,想起這三年來自己在宮中的景象,張秀麗內心早已變得脆弱不堪,但她高傲的性子不允許自己在別人面前示弱。
「是呀,的確有點,」經小環一提,琴安也覺得奇怪了。
三年前的懲罰?五官緊咬著毫無血色的下唇,驀地抬頭看著皇帝,但飛快的,五官便又低下了頭,後退了一步,跪道:「奴婢錯了,請皇上責罰。」聲音堅定而無絲毫的害怕,與三年前的五官截然不同。
呵呵,五官想笑,只覺諷刺,她真的很喜歡皇宮,可是這個皇宮好像天生跟她犯沖似的,她做什麼都不順心,這皇帝是不是跟她相衝啊?怎麼每次做事時都會被皇帝知曉,當初進宮時,她真得算算命,看她和皇宮的八字是不是相合。
「你說什麼?」皇帝眼中的溫柔不見,取而代之的是山雨欲來的怒氣,這奴才,連碰都不想讓他碰嗎?
五官暗嘆一聲,無奈,也有些微的心疼。
琴安轉過身來,看著五官和小環,輕輕一笑,道:「難道你們沒看出來嗎?皇上喜歡秀麗。」
果然,鎖銀和揚鳳便緊緊地抓住了如此細小的一件事,開始針對張秀麗炒作起來。
五官皺皺眉,對於小梅的態度極為不爽。
「呵呵,」鎖銀突然嬌笑起來,對著揚鳳道,「我說妹妹呀,我看是有人妒忌我們兩姐妹受到了皇帝的恩寵,而某些人呢這三年來呢一次也沒有,想借故使壞吧。」
「還不止呢,你的那些掉在地上的衣服也是她乾的好事,我和阿茶都知道,只有你,像個傻瓜似的,還對她那麼好,哈哈哈。」小梅在一旁煽風點火。
「我,我沒放。」蓮兒哽咽道。
同時她更恨,她的主子如此之好,皇帝為何不懂珍惜,為何要如此折磨小姐,為何總是跟別的秀女糾纏不清?
「朕問你為何要這麼做?這樣挑起秀女們之間的矛盾,對你有什麼好處?」皇帝皺眉了眉頭,非常不解於五官的行為,這個奴才,怎麼這麼喜歡惹是生非,挑撥離間呢?莫名的,皇帝在心裏嘆了口氣。
「蓮兒昨夜一直未離開我身邊,她又怎麼可能有時間跑到你們那放什麼蟲子?」張秀麗冷若寒霜。
皇帝在一旁讚賞地看著琴安,不禁有些感嘆,琴安在宮裡也有三年了,性格非旦未受到半絲的影響,甚至還更明事理了。
還真是高傲啊,五官暗想,看來這三年的時間這位將軍的性子倒是沒變。
「奴才在。」李得勝走到皇帝的身後。
「你們太多想了吧,再說,若真的有人放了蟲子,也只是惡作劇罷了,更扯不上你們了。」琴安在一旁不滿地道,這些女人也真是的,動不動就拿小事來吵來鬧。
「小環,別哭了,你哭得我也怪難過的。」琴安拍拍小環的肩。
「你應該知道這儲秀宮的規矩,更應該時時提醒秀女們的言行舉止,像今天這種情況出現,你可知你犯了何罪?」皇帝冷聲道。
就在這時,一道修長卻冷肅的身影突然出現了在須王慎的身後,道:「須王爺,練武的時辰到了。」
「怎麼?說不出話來了?嗯?」皇帝一把抓過五官的手肘,逼視她與自己相視,然而,一望進五官充滿著排斥的眼中時,他對目光突然放柔了。
「五官。」皇帝開口了,聲音冰冷。
五官悄悄地走到了其他秀女的身後,聽當到阿茶的話時,眯起了眼,暗想:好個阿茶,顯然那時她明明知道是蓮兒放了蟲子,卻一聲不吭,擺明了想坐收漁翁之利。
這時,只聽得秀麗道:「你們鬧夠了吧?鬧夠了的話便請回吧,我要休息了。」
「奴才在。」
御書房。
「嗯,我馬上就去。」須王慎點點頭,對著戰善,他多了份成熟和穩重,言行之間更是充滿著一個王爺該有的氣度,哪有剛才那個朝五官咧嘴大笑的鄰家男孩模樣。
「起來吧。」應天臨冷漠地點點頭,視線卻盯m.hetubook.com.com在了一旁的五官身上,心下微微惱怒:這奴才跑得可真是快。
「李得勝。」
反觀張秀麗,雖然自始至終她一句也沒有說,任憑揚鳳和鎖銀對她如何,鎮定的模樣不僅未見多麼的可憐,甚至還給人一種強勢的感覺,這種以不變應萬變,泰山壓頂而面不改色的氣勢,是琴安怎麼學也學不來的。
「奴婢知罪,請皇,皇上恕罪。」管事已然渾身發抖。
五官則是蒼白了臉看著自個的主子,只覺額上冷汗直冒,看著皇帝越來越犀利的眼神,胸口突然猛烈地痛起來,一種不好的預感使她的心開始忐忑不安。
「你別忘了,這奴才可是有著前科可證的。」揚鳳冷哼一聲,道。
就這時,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之外,琴安竟然道:「我相信秀麗的話,秀麗不會撒謊,更不屑對你們使用這種小伎倆。」此話一出,整個世界開始安靜,儲秀宮此時靜得就連落葉的輕飄聲彷彿也能聽見,眾秀女們都奇怪地看著琴安,張秀麗的神情更是複雜萬分,小環則在一旁跺了跺腳,鎖銀和揚鳳更是滿臉的怒容,恨不得讓琴安立刻消失在她們的面前。
「儲秀宮的管事呢?」皇帝冷冷地看了眾人一眼。
「這儲秀宮新管事人選,你安排一下,你讓她記住,秀女們平常的言行是天下女子的表率,若下次再有如此吵鬧事件,便行宮規處置,不得徇私。」皇帝說這話時特意看了鎖銀和揚鳳一眼。
五官臉色一白。
「皇上,奴婢不明白您話中的意思。」五官對皇帝此刻的心情毫無所覺,甚至沒有了卑微和恭敬,只有倔強與反抗,她已認為自己必死無疑,只不曉得會來得這麼快,既然要死,她便將心中多年來的壓抑全部傾瀉而出,甚至把幼年時在飄紅院里龜奴、老鴇對她毆打的恨意和不滿也加在了皇帝的身上,因為在五官的心目中,皇帝和那個毆打她的龜奴,老鴇並無區別,他們同時在她的身上留下了打的痕迹。
眾秀女以幸災樂禍的眼神看著琴安和小環,五官看著鼻子一酸,從眾秀女看琴安的眼神中,五官便知道自己的主子深深地在被秀女們排斥著,而琴安又不懂得保護自己,這主僕二人在這院子里看起來怎麼看怎麼個凄涼,不過,琴安似乎對自身的處境毫無感覺。
五官朝雙手呵了口氣,邊走邊使勁地搓著,以活血舒絡,冬天,她最怕的就是生凍瘡,皮膚開裂了,不僅奇痛無比,更是慘不忍睹,不過,自從來到了宮中后,因為主子對自個兒的照顧,她的手已然三年沒有被凍過了,但曾經生凍瘡時的慘樣彷彿依然在眼前,所以,五官時時不地還是會有搓手的習慣。
對須王慎突然之間的轉變,五官一時只覺說不上的怪異,心裏更是有種濃濃的失落,空蕩蕩的,只覺二人的距離突然之間被拉開了很多。
突然,皇帝道:「戰善,你退下。」戰善微訝,皺起了眉,略微深思,道:「是,臣告退。」便退出了御書房。
「是啊,小姐,官兒也不明白。」小姐的心思,她是越來越不懂了,宮中的女人哪個是不是拚命巴結著皇帝,只有她家的小姐,還把皇帝往別的女人懷裡送。
須王慎不語,只是低垂著頭,道:「我不好奇。」聲音里竟透著濃濃的失落。
「小姐,我氣死了呀,哇——」小環一時氣憤無處發泄,竟抱住琴安大哭起來。
「是嗎?」五官心裏更為不踏實了,深吸了口氣,五官強自把這種不安的感覺壓下。
「當然不關琴安的事,」皇帝冷銳地盯著五官,道,「琴安如此單純,根本不會耍心機,倒是你,朕倒好奇了,你真的是為你家小姐著想嗎?還是,是在為你自個的未來打算?嗯?」皇帝俯下身眯起雙眼直盯著五官。
就在這一瞬間,皇帝所有的表情想法都沒了,生平第一次,皇帝聽到了自己的心跳聲如此激烈,第一次,皇帝在這張平凡的面孔前被深深地鎖住,移不開視線,第一次,他感覺到了那一種衝動,使他的小腹一緊,更是第一次,皇帝的思緒開始混亂。
當五官進來,看到皇帝身邊的戰善時,一怔,卻在這一怔之際,又見到皇帝正以冷森的眼光望著自己,便慌忙行禮,道:「奴婢見過皇上,將軍。」行完禮,便規規矩矩地站到一旁,等著皇帝的吩咐做事。
五官感覺到皇帝注視自己的目光未有所動,甚至變得更為犀利。
「是,奴才這就去安排。」聽https://m•hetubook.com.com了皇帝的話,眾秀女們面面相覷,立即變得鴉雀無聲,一旁的鎖銀和揚鳳聽后,更是狠狠地盯了琴安一眼,眼中竟是滿滿的惡毒。
「是,官兒這就去。」五官朝琴安福了一福,便朝御書房疾奔而去。
小環此時已氣得說不上話來。
「官姑娘,老奴可找到你了。」李得勝肥胖的身子因為走得急,已滲出了一層汗,當見到一旁的琴安時,李得勝忙行了個禮。
冷風悠悠,吹在臉上,並不刺痛,風中還伴著碎石小徑兩旁的萬年青的青草味兒,池中的水已結了冰,依稀還能見到幾條紅鯉魚在冰下愉快地暢遊著,嬉戲著,讓人忍俊不禁。
五官神色一凜,咬緊了下唇,道:「奴婢不明白戰將軍的意思,更不知道將軍所指的那人是誰。」
「公公,您找我有什麼事嗎?」五官奇道。
「蓮兒,真的是你嗎?」小環不敢置信地看著還在一旁抽泣的蓮兒。
蓮兒的臉色比起方才來越發的蒼白了。
「是呀,我怎麼忘了,你現在可是皇帝身邊的人了,官兒,還愣著幹什麼,快去呀。」琴安在一旁道。
兩個炭盆將整個書房烘得暖和了許多,只因炭盆里的木炭是由白花樹的枝幹燒成的,所以空氣中便有著清淡的白花香味兒,加上皇宮獨有的紫檀香味,使得人一進了御書房便感覺舒服。
皇帝胸口一緊,莫名其妙的怒氣從心裏傾瀉而出,「你以為朕會信你的話?」該死的,五官眼中的不屑深深地刺痛了他的眼,更是令他在意得很,對於心裏突然生出的陌生感覺,皇帝產生出一股前所未有的惶恐,感覺有什麼東西偏離了軌道,朝一個他未知的方向發展。
皇帝回過神,卻在見到五官冷肅面孔中帶著排斥的眼神時,臉色一變,衝口而出:「你如此費盡心機,難道不是因為自己想當皇后嗎?」
「去吧,自己去敬事房領三十大板,另外,罰半年俸錄。」皇帝看了管事一眼,冷森地道。
琴安撲哧一笑,道:「若這種事發生在我身上,我根本不會在意,把蟲子拿掉就是了嘛,又不是毒藥,用得著這麼勞師動眾嗎?你們也太小題大做了吧。」
「皇上,」鎖銀一見到皇帝,便抽咽起來,道,「皇上,你可要為妾身做主呀。」
就在此時,匆忙的腳步聲由遠及近,從御花園的另一邊傳來,五官轉頭望去,竟是李得勝。
「沒想過?怎麼,皇后的位置你看不上,側妃之位你倒是情有獨鍾了?」皇帝冷笑,胸中的那一團火也是越燒越旺。
「你是儲秀宮的管事?」
「哼,這蟲子若不是蓮兒放的,那會是誰放的?」鎖銀盯著琴安,咬牙切齒地道,這女人,真是多嘴。
看著自個的貼身丫環的無助,張秀麗有些心疼,便微微一笑,道:「我當然相信你。」
「為什麼要這麼做?」看著五官跪在地上倔強的模樣,皇帝只覺礙眼得很,然而,從嘴裏說出的話由原本想說的責罰變為了疑問。
「你還敢耍賴?」阿茶氣焰囂張地道,「你定是妒忌我家主子受到了皇帝的恩寵,所以對我們耍陰招,是不是?」。
本來事情的發展是不會如此之快的,但因為蓮兒曾在後德院時的青蟲事件,給她們提供了一個捷徑——將矛頭指向張秀麗的捷徑,這種小兒科之舉本來應該算不上什麼,但五官太了解一個女人的心態了,鎖銀和揚鳳過於急切的想要除去張秀麗,就算無法將她除去,她們也想讓她難堪,事情便於自然而然地演變起來。
「是。」
對於皇帝一下子突然的接近,五官原本就痛得厲害的胸口痛得更為加劇,心中的排斥如滔滔江水般翻滾而來,即猛又烈。
當五官順著那吵鬧聲跑至一個小院里,訝然:這院子不是張秀麗的寢宮?視眼望去,只見幾十個秀女丫頭正圍在一起爭論著什麼,說得大聲的不就是那阿茶和小梅嗎?而她們的主子揚鳳和鎖銀則是站在她們的身後,看著張秀麗,臉上滿是驕橫和跋扈,五官暗忖:這就是被皇帝看中的女人嗎?雖然皇帝長得不錯,但想不到眼光竟然會如此之差。
五官心中一驚,以為自己聽錯了,道:「皇上說的是,都是奴婢惹的禍,請皇上責罰。」
冬天的寒流流竄于草木之間,偶碰到人的臉上時,溫暖也開始被帶走,御花園依舊很美,雖然沒有了春天的萬千嫵媚,夏天的奼紫嫣紅,秋天的落葉繽紛,顯得蕭條瑟立,單薄而落寂,卻也讓人有別一番的感觸。
和-圖-書總之呢,我相信秀麗不是那樣的人,她博學多采,見識廣闊,心胸比我們都寬大,她肯定不會讓蓮兒去做這種事,至於是誰做的嘛,你們自己去查啰。」說完,琴安便開心地走到皇帝的身邊,道,「皇上,安安說得對不對?」
「是呀。」揚鳳在一旁附和,「我看這丫頭膽子似乎沒怎麼大嘛,如果不是有人在背後支使,她哪來的那麼大胆子?」
「居心?我能有什麼居心啊?蓮兒以前會犯錯並不代表現在也會再犯同樣的錯呀,她又不是傻瓜,總是重複的放蟲子,讓人家都懷疑到她身上來。」琴安無辜地道。
「蓮兒,你還不承認我們被子里的蟲子是你放的嗎?」小梅仗著自個兒的主子在身旁,那模樣,就如螃蟹走路——橫。
五官怔了半晌,才確定皇帝是真的在問自己話,而非要處置她,心中驚疑,一時竟然說不上話來。
「你?」揚鳳圓目怒睜,看著琴安一閃而過絲恨意,半晌,她才壓下心中的怒火,道,「琴安,在後德院時,蓮兒可是用同樣的手段捉弄過你的丫頭小環的,甚至幾次令她受到管事的責罰,你竟然還幫著她?哼,真讓人懷疑你的居心。」
「奴婢在。」皇帝注視五官半晌,聲音中透著隱忍的怒氣,道:「你在宮女的床上放蟲子,意欲為何?」五官身體一僵,已然明白皇帝找她何事,只道:「奴婢不知道皇上在說什麼。」就在這時,戰善突然道:「兩天前,在儲秀宮外的小花園裡,我見到了一個宮女手拿著瓷碗在採集一些蟲子,我大奇之下便緊緊跟隨在她身後,哪知——」戰善停下了話,只用冷冽的目光注視著五官。
「你?」鎖銀氣得差點頭頂冒煙,看著琴安一臉的沒事樣,心裏那恨呀,但又礙於皇帝在場而無法發作。
「皇上?」眾秀女們一見到皇帝,紛紛給下跪,道,「臣妾叩見皇上。」
一聽皇帝扯上了自個的主子,五官急了,道:「皇上,不關小姐的事,小姐什麼都不知道,一切都是奴婢自作主張,是奴婢的錯,請皇上責罰吧。」五官已然豁出去了,她知道皇帝厭惡像自己這樣的女人,三年前的那一腳讓自己在鬼門關前兜了幾圈,這次,恐怕是逃不過去了,既然逃不過,又何必讓主子知道她所做的事。
「小姐,你幹嘛讓皇上和秀麗姑娘單獨在一起呀?」小環在琴安身邊不滿地嘀咕。
「是啊,我也是來要個說法的,張秀麗,你縱容自己的丫頭胡作非為,不覺得羞恥嗎?」五官見鎖銀和揚鳳如此囂張模樣,冷笑,她早料到這兩個女人雖然得到了皇帝的寵幸,但張秀麗對她們而言就猶如一道艷陽,是如何也忽略不了的,因為張秀麗太美,太聰明了,與她的主子琴安比起來過於優秀,對她們的威脅性也更大,然而,張秀麗這三年來過於隱晦,讓她們得不到半點機會將她除去,所以,她製造了這個機會,也藉機替小姐除去了一個勁敵。
當五官遠去后,小環看著五官的背影,對著琴安說道:「小姐,你有沒有覺得很奇怪呀,皇上身邊這麼多宮女,為什麼偏偏要官兒去服侍呢?」
「公公,你知道皇上叫五官有什麼事兒嗎?」路上,五官問一旁的李得勝,她越想越奇怪,只覺皇上這會兒叫自己恐怕不是什麼好事兒。
「奴婢從沒想過。」五官回答得既乾脆又利索,雖然心中驚訝于皇帝這番想法。
琴安聳聳肩,無可奈何的,卻依然開心地道:「我也想啊,可誰讓皇上喜歡秀麗呢,只要皇上開心,我也就無所謂了。」說完,琴安看著天空,不語。
而張秀麗,看著皇帝和琴安,只覺更是苦澀了,這偌大的一個皇宮已令她身心俱疲。
見五官沉默,皇帝一閃而過一個念頭,脫口而出:「難道你這麼做都是為了安安?」這個奴才有這麼好心嗎?同時,皇帝心裏生出一股怒氣。
「王爺?你怎麼了?」察覺到了須王慎的沉默,五官奇道,認識他那麼久,她從未見過他如此的模樣,五官只覺不習慣。
「官姑娘,不是老奴找你,是皇上找你呢。」李得勝擦了擦額上的汗水,氣喘吁吁地道,「這會兒,皇上已在御書房處理政事了,叫你過去侍候著。」五官一愣,心頭突然變得有點不安,皇帝讓李得勝來叫她,為的只是讓她去服侍嗎?這是從未有過的事呀,她什麼時候在皇帝的心裏這麼重要了?想到這兒,五官的心更為忐忑了。
「蓮兒,你就別想狡辯了,后德院那時,我可看到你偷偷地在葉hetubook.com.com子上挑蟲兒的,怎麼還想賴不成?」阿茶雙手叉腰,一副刁奴的樣子。
五官心下詫異,顯然,那天她和須王慎在白花林的對話皇帝都聽到了。?
「老奴也不是很清楚,呵呵,估計是那些宮女做事不利索,沒官姑娘來得細緻,皇上便惦記了。」李得勝笑道。
這個奴才,皇帝握緊了拳頭,雖然是個奴才,但骨子裡卻高傲得很,隱隱的,皇帝意識到了五官三番五次地用這種異樣的眼神望著自己是因為他對她的態度造成的,他極為不想承認,但又不得不證實這個事實,這感覺實在太明顯了,她對他表現得越卑微,實則在她心裏是反抗得更厲害,她是第一個,讓他有這樣想法的奴才。
五官看著自個主子琴安愉快走路的身影,無奈的嘆了口氣,暗暗苦惱:小姐呀,你可知道,你無意中的幾句話,不僅替張秀麗解了圍,還將官兒的計劃給打亂了,官兒想要讓宮中的秀女和秀麗形成對抗的局面,好讓她們兩敗俱傷,這樣小姐就能順利當上皇后了,可是,小姐,你怎麼突然就冒出來了呢。
皇帝的臉更是陰沉了,又是這種眼神,不屑,排斥,不過,皇帝的雙眼微眯,是他看錯了嗎?剛才的那眼神中似乎還隱藏了憤恨。
「那我怎麼知道?」琴安聳聳肩。
就在這時,一道明黃的身影進了院子,當他看到院里的情形時,雙眸中透出一股冷冽。
看著蓮兒說不出話的樣子,小環便知道阿茶所說的是事實,氣得胸口起伏個不停,指著蓮兒,道:「蓮兒,我那時待你可如親姐妹般,想不到你竟然在背後如此對我。」
然而,這些人所有的想法加在一起,都不如五官此刻的心境般來得……她根本無法言語,無法表達,甚至渾身只覺無力。
就在五官剛走進儲秀宮時,便聽到從一旁傳來了雜亂的說話聲,五官奇道:「都這麼久了還在吵呀?」便快步跑了過去。
「看來你這位置該換人了。」管事一聽,臉刷的一下便白了,害怕地道:「皇上恕罪,請皇上恕,恕罪。」
「小姐,若真如此,這時你不是更應該在皇上面前好好表現嗎?你這一出來,豈不是給了那女人很大的便宜?」小環急道。
「王爺,臣剛才已在習武殿候您多時了。」戰善並未理睬五官,只是恭敬地對著須王慎說道。
「是呀,皇上。」一旁的揚鳳也佯裝哭泣地道,「皇上,你來評評理,秀麗姑娘縱容她的侍女,竟然在小梅和阿茶二人的床上放了蟲子,皇上,打狗還要看主人面,秀麗姑娘此舉不就是在給我難堪嗎?」皇帝眼中閃過一絲不耐,目光與秀麗相遇,卻見秀麗只是冷然地直視著自己,心裏突然湧上一股愧疚,他對她,疏忽太久了。
皇帝寵溺地一笑,道:「呵,說得有理,」看了一眼鎖銀和揚鳳,知道這事若不查個水落石出,這二人恐怕對秀麗不會善罷甘休,皇帝從小在宮中長大,又豈會不明白這二人心中的想法,便對著眾人道,「這事情朕自會派人查個清楚。」說完,皇帝目光一冷,道:「來人。」
五官再看向一旁,只見張秀麗正皺著眉頭看著四周圍的人,她並不言語,只是冷著一張臉,而蓮兒,則是在張秀麗的身後哭泣,看來是被欺負得很久了。
「我想,不用我說,你也知道那人是誰吧?」戰善又道。
「朕小看你了,以為在朕的身邊你便使不出任何的手段,想不到你膽子如此之大,竟敢在朕的眼皮底下做出禍亂宮闈的事,你當朕是什麼?嗯?還是你忘了三年前朕對於你所做錯事的懲罰了嗎?」皇帝陰沉著臉,這個奴才,膽子是越來越大了。
「我沒有,我真的沒有。」蓮兒臉色蒼白,她是有妒忌她們的主子受到了皇帝的寵愛,而自己的主子卻遭遇了冷落,可她沒有在她們的被子上放蟲子呀。
寒風吹過,將琴安耳邊的一縷秀髮輕輕飄起,看著主子如仙女般的美麗,五官一怔,突然明白,在這深宮內院中,最愛皇帝的不是別人,正是她的主子——琴安,琴安用她獨有的方式在愛著皇帝,大度,寬容,以她所能做到的令皇上開心。然而,她的愛太過於含蓄,含蓄到沒人能夠看得出來,她的愛也太過於單純,單純得只讓人注意到了她純真的個性,而忽略了她眼裡的真愛,皇帝不正是如此的嗎?想到這兒,五官開始恨起皇帝來,這男人怎麼這麼不懂珍惜小姐呀。
看著眾秀女,皇帝並未說話,只是目光變得越來越是犀利,然而,當他的目光觸及五官和圖書時,竟然奇異地柔和起來。
二人的距離過於接近,甚至都能感觸到了彼此的氣息,在五官抬頭的瞬間,兩張臉就這麼毫無防備地映入了彼此的視線里。
炭盆里的火在這時突然跳了起來,瞬間又落下,整個御書房靜得嚇人,除了炭盆里的木炭偶爾發出噼啪的響聲,便無一絲聲響,靜得彷彿連落個灰塵恐怕也能聽見其音。
「是呀,官兒,快去,別傻愣著了。」小環也道。
五官儘管心中已然澎湃,但她依然冷靜,還是保持著理智。
御案旁的戰善則是奇怪地看著皇帝,冷傲的臉上有著不解:區區一個奴才,直接處置便是了,怎麼皇上卻一反常態,跟個奴才較起真來,那感覺反倒像是在征服,而非處置,今天的皇上似乎有點不一樣。
御花園。
「你們不要血口噴人,我家小姐善良得很,怎麼會支使我去做那些事兒呢?」蓮兒一聽有人污滅自個的小姐,氣道。
「小環,彆氣了。」琴安一見小環氣得不輕,安慰道。
「休息?張秀麗,我今天可是來討個公道的,你的丫頭在我丫頭的床上放了蟲子,你一句話也不說便想逃過嗎?」
「琴安,這事不是發生在你身上,你當然能說得如此輕鬆。」鎖銀厭煩地看了琴安一眼,對她的摻和只覺胸口憋了一團火。
「好個刁奴。」戰善冷傲地注視著五官,臉上儘是不屑和厭惡,冷哼一聲,「看來你是非要我指明了,五官,那人就是你。」
「我,我?」蓮兒緊咬下唇,一時竟說不出話來。
「小姐,我沒有,我真的沒有,你要相信我呀。」蓮兒緊握住了張秀麗的手,哭道。
「你們有何證據說明這蟲子是蓮兒所放?」張秀麗冷靜地道。
「呦,真是主僕情深呀,蓮兒的為人呢,我是早就聽我家的丫頭說過了,聽說她曾在後德院里也用了這樣的招數想趕走古琴安的丫頭小環,哼,結果卻是她自己手腳不幹凈,反被貶出了皇宮。」鎖銀看著張秀麗冷哼一聲,道,「俗話說得好,有什麼樣的奴才,便有什麼樣的主子,張秀麗,這些不會都是你教這個丫頭做的吧?」
「說得是呀,姐姐。」揚鳳得意地看了張秀麗一眼。
「眾秀女們,皇上來了。」皇帝身旁的李得勝對著眾秀女們說道,臉上汗珠紛紛,氣喘如牛,原來,他剛才來儲秀宮時看到眾秀女們已吵得熱翻了天,他根本得罪不起,只好再急匆匆地回去找皇帝了。
「是,奴婢這就去,謝皇上開恩,謝皇上開恩。」管事拚命磕頭,暗擦了擦額上的冷汗,慌張退出。
這事,也是五官極為不明白的,自那些秀女散了后,琴安竟拉了自己和小環出了儲秀宮,說是來御花園散步,把皇帝和張秀麗二人單獨留在了那裡,這不,她們三人在御花園已逛了足足三個時辰了。
彷彿是察覺到了五官的失落,須王慎漠然地轉過頭來,當對上五官的雙眼時,突然眨眨眼,咧齒一笑,瞬間便又漠然地轉過了頭,對著戰善道:「戰將軍,我們走吧。」看著須王慎和戰善遠去,五官由須王慎對她的小動作中回神,撲哧一笑,只覺心情又陡然之間愉快起來,望著須王慎遠去的背影看了會兒,便轉了個身,心情頗為舒坦地便往儲秀宮走去,她已有好些日子沒見到她們家的小姐了。
就在此時,一個充滿了怒氣的聲音從側方傳來,道:「阿茶,你所說的可都是真的?」小姐?小環姐姐?五官眨眨眼,只見小環和琴安二人正從院外進來,小環首當其衝,走到阿茶的面前。
「皇上,請您放開奴婢。」五官只覺頭上千金重,彷彿有什麼東西壓著自己喘不過氣來。
什麼意思?五官抬頭,卻望進了皇帝危險而又充訴著怒氣的深瞳里。
「奴,奴婢在。」一四五十歲左右的宮女戰戰兢兢地走到皇帝的面前。
「你還有什麼話可說的?」皇帝突然走下了御座,走到五官的面前,道,「怎麼?說得還不夠清楚嗎?」對於皇帝的接近,五官的胸口又開始隱痛,臉色比起方才來更蒼白了,明白皇帝已然查出了真相,就只等讓她承認治她的罪了。
「信不信由皇上自己,奴婢從來沒想過飛上枝頭成鳳凰。」五官坦然地道,自己的模樣她有自知之明,這會兒,五官倒要感謝上蒼給了她這副平凡的容貌了,若有她著傾城之色,恐怕是非會更多吧。
「當然是真的。」一見是小環,阿茶翻翻白眼,極不不樂意地道。
鎖銀和揚鳳對望了一眼,異口同聲:「那你又有何證據說明這蟲子不是她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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