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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身驕傲

作者:呂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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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五官的排斥

第十五章 五官的排斥

「你真是自私啊。」五官恨恨地道,「要無數個女人為你保護著純潔的心靈,而你卻又沒那個能力保護她們,反而傷害她們,小姐那麼好的人,在這麼複雜的後宮中要怎麼生存?你可知道,你所寵幸的那兩個女人的丫頭,這兩年來,每天都會去騷擾小姐,擺臉色給小環姐姐看,你又做了什麼?」說到自己在乎的主子,五官喉嚨里一澀,對皇帝的恨意更是濃烈了。
然而,不管他如何拒絕,他的雙眼卻始終盯著睡在龍床上的五官,他知道這奴才一直生活在壓迫下,從初開始時,他便知道了,面對壓迫,她默默地接受著,也在默默地反抗著。
空氣中的白花香味淡淡地滲透在整個殿內,偶伴有的木檀香味令人心神安定,然而,檀香味再濃,卻也安定不了五官的心。
「我也不知道。」須王慎想了想道,「可能是因為她很兇吧,她總是跟我大聲說話,她的想法可多了,可總是裝作單純的樣子。」
此時的五官,是美的,一種由心靈深處迸發的美麗,透過身體,透過眼神,透過一個動作,一句話將美麗發揮到了極致,皇帝再也移不開視線,只是重複著兩個字:五官。
心疼,開始衍生。
「因為我喜歡你。」如果此時五官上前一步,便會看到須王慎已然通紅的臉。
皇帝冰冷的臉上突然浮起一絲笑容,看來,他對她還是有著影響力的。
「出去,朕讓你出去,沒聽到嗎?」皇帝的聲音更冷了,直視著胡得適。
「陳傷?胸口疼痛無比?什麼意思?」
當五官一走出御天殿時,腳一軟,跌坐在了地上,是沒事了嗎?皇上是放過她了嗎?真的沒事了嗎?五官只覺自己已然真實地死了一回。
「稟皇上,這位姑娘可能在早些年胸口受過了重創,以至於胸骨有些碎裂,雖然傷愈得不錯,但總留下了微微的裂痕,又因傷及過內臟,以致無法痊癒,所以,她一旦受了刺|激或是氣憤難平時,舊傷口受到擠壓,便會發作,」胡得適憐憫地看著昏睡著的五官,搖搖頭,道,「哎,看她年紀輕輕,是誰這麼狠心下得了如此之手啊,這病根子恐怕要跟著她一輩子了。」
「不過王爺,你若對女孩子太坦白,會嚇跑她們哦。」
「我不管,我要進去,你不是說五官昏倒了嗎?我一定要進去瞧瞧。」
「你?」皇帝心神一震,只覺心裏有某個地方被五官的眼神給刺痛了,看著自己曾碰到過五官手肘的手,看著五官的雙眼,皇帝明白了這奴才對自己的厭惡有多濃,瞬間,他的臉陰沉得如惡魔降臨,盯著五官蒼白的臉,冷冷地道:「你厭惡朕?為什麼?」看著皇帝的黑臉,五官後退了一步,眼中充滿了防備,甚至連那奴才二字也省略了,道:「皇上是要打我嗎?」
「御醫,」皇帝輕輕地喃昵,突然,他大喊,「御醫,快傳御醫!」心被刺得痛痛的,皇帝再笨也已然意識到他對五官不尋常的心理,他開始抗拒,一個他最痛恨的奴才,到最後竟成了擾亂他心的人,他如何接受?五官的身上有太多他厭惡的東西,可面對內心,那呼之欲出的愛憐,他無措呀,在內心時間的流逝里,皇帝在和他從小豎立的信念做著鬥爭。
「五官,」皇帝緊緊地抱住了五官,當他將五官嬌小的身體抱進懷裡時,察覺到了五官身子的變化,皇帝的全身被狠狠的戳痛了,她,竟是如此排斥著自己。
「不是有我在看嗎?」須王慎有些不滿地轉過頭來看著五官。
「我是男人,當然可以。」
「你心機還真是深啊。」皇帝痛恨了,然而,更多的卻是感覺到了被背叛。背叛?這個詞在此刻,皇帝也說不上來為什麼他會覺得五官背叛了自己,她背叛了自己什麼呢?
五官沒有料到皇帝會突然伸出手,心裏一嚇,然而,皇帝只卻只是用手輕輕一帶,竟將她抱進了懷裡,五官的臉在瞬間又開始變得慘白,全身開始起滿了雞皮疙瘩,痛從胸口又開始蔓延。
五官一怔,心,有股奇異的暖流流過,並沒有被須王慎的直接而有所受到驚嚇,對五官而言,她最缺少的就是像須王慎那樣直接的關懷了,甚至在她的眼中,這樣的直接無關於男女之間的感情。男女之情對五官而言是不實在的,甚至不存在,所以她從未想過這方面,甚至不願去深思,她雖然能感覺到須王慎的真心,但同時也知道等須王慎長大了,接觸到了女孩子后,她對他而言便會變得平淡,這隻是時間問題。
一個嬌小的身影,一雙細小卻閃爍著生存慾望的雙眼,一張緊抿著透著無和-圖-書比毅力和耐性的雙唇,一雙緊握著拳頭,隨時準備戰鬥的雙手,在五官的身上,皇帝看到了很多他無法表達卻又牽動他心的東西,就像一種磁鐵,毫無遺留地吸走了他所有的目光,甚至整顆心。
「五官。」皇帝看著眼前這個用倔強的眼神望著自己的奴才,他的心被觸動了,「我要生存」這四個字彷彿是被烙了鐵,深深地嵌進了他的心坎里。
「好。」須王慎點點頭,他自小便知道自己的正妃他是沒權利自己選擇的,所以,他才說讓五官做他的側妃,但是,他是真的喜歡五官的,便道,「那皇兄,臣弟想向你要了五官。」這是一句肯定句,須王慎認為區區一個不起眼的宮女,他的皇兄自不會拒絕,儘管他先前已說了一次,恐怕那時是皇兄沒聽清楚吧。
「聽宮裡年老的管事說的。」須王慎拉過五官的手,朝他的須景宮走去。
「五官,還愣在一旁做什麼,該做什麼就做什麼去。」李得勝朝五官揮揮手。
「為什麼?」
「受了刺|激?」皇產將視線從五官的臉上移回,看著胡得適。
「王爺是聽誰說的?」看著眼前的大男孩,五官原本受驚的心情奇異的放鬆了很多。
「那是朕對你做錯事的懲罰。」皇帝在不知不覺中解釋著,但他並未發覺。
「噢,那就好。」須王慎偷偷地摸了摸五官的臉,即刻間便伸了回來,臉上有些害羞,他是第一次,第一次摸到了她的臉了,軟軟的,柔柔的,觸感真好,須王慎臉上蕩漾開了一抹春思。
「嗯,你的臉好蒼白,我很心疼。」須王慎臉微紅地道。
皇帝微微一笑,冷峻的面孔已被溫和覆蓋,他看著這個一直被自己呵護在掌心上的弟弟,微微一笑,道:「天慎,你是一個王爺,如果立個奴才為側妃,恐怕會引起朝中上下的議論,這對你並不有利,況且,你今年也不過十二歲,立側妃也略顯過早了,就算要立,也得等你過了十五才行,到時,朕自然會為你物色一個品德才貌兼備的女子為妃。」
「我才沒去打聽,是無意間聽到的。」須王慎臉一紅。
五官雖然是走了出去,但細心的皇帝還是看到了五官雙腳的顫抖。
五官不語,只是防備地看著皇帝。
「皇上,」五官的聲音突然間變輕,很弱,弱得只有在耳旁才能聽到,然而,在皇帝的耳中,這聲音就像是雷鳴,「皇上,我說過了,你可以打我,罵我,甚至殺了我,但是不准你碰我,不準,我只有身體是自己的。」說完,五官再也承受不住胸口的痛,昏在了皇帝的懷裡。
皇帝看著五官眼中的防備意識似乎更濃了,心突然奇異的煩躁起來,此時,一個想法滑過他的腦海,皇帝不敢置信地看著五官,道:「難道你在記恨三年前朕踢你的一腳?」這奴才……「是,我記恨。」五官承認,承認得很快,此時此刻,說假話對她而言是種累贅,她不僅恨這個曾踹了她一腳皇帝,也恨著以前打她的人。
「那簡單,臣弟明兒就去找她說去。」須王慎滿懷欣喜地說完,便走到五官的身邊,欣喜被擔憂所取代,道,「早上還好好的,怎麼會無緣無故昏倒了呢?」須王慎轉頭看著皇帝,道,「皇兄,御醫怎麼說呀。」
「不放心我?」
「皇上。」五官的聲音已然變得虛弱,但她注視著皇帝的眼神卻多了份執著以及一份從骨子裡迸發出的驕傲,透過眸子,深深地進入了皇帝的眼裡。
「我……」須王慎剛想拒絕,卻見戰善別有深意地對他搖搖頭。
「喜歡她什麼?」皇帝看著須王慎臉上露出的神采,那是一個情竇初開的少年郎模樣。
「對了,王爺,你不是跟戰將軍一起比賽騎射去了嗎?」
一份愛,從他的心裏開始發芽。
「胖了?怎麼會呢?」五官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身材,沒長肉呀。
五官緩緩地掙開了皇帝的手,挺直了腰桿,抬起頭,冷漠地,厭惡地看著皇帝,將她三年來心裏的所思所想,用眼神完完全全地表達了出來。
「唔,好。」雖不明白戰善是何意,但須王慎還是點了點,不舍地看了一眼五官,便走了出去,就在走到門口時,他又回望了五官一眼,卻見五官只是盯著地面,並未看他,心下不禁有股失落,然而,就在須王慎看到五官身後的龍床時,突然想到:五官剛才不是睡在龍床上的嗎?
五官一愣,眨眨眼,看得李得勝,雖然不明白是怎麼回事,但卻欣喜地道:「是,李總管。」說完,便走了出去,連告退的禮儀都忘了,走得很急,很是匆忙,彷彿怕https://m•hetubook.com.com自己突然又被叫了回來。
「哦?她怎麼不是一個普通的奴才了?」皇帝輕哼,看著自己的弟弟對五官的關懷,只覺心中有什麼東西在咬似的,難受得緊。
這樣一想,須王慎的心頭突然湧上不安。
「你是個皇帝卻不允許宮中的人用心機?你難道不知道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這個道理嗎?真是奇怪,我用手鐲去打擊張秀麗便是用了心機,那張秀麗用計一直纏著你,使你三個月來把小姐給冷落了便不是用了心機嗎?」五官冷哼一聲,極為可笑地看著皇帝,說到這裏時,眼中對皇帝的厭惡更甚,「你既然討厭心機深沉的女人,又怎會喜歡上張秀麗呢?難道她那樣就不是在用心機嗎?你們只不過一個願打一個願挨,相互喜歡而已,而我,你只是因為我是個奴才,是死是活都無所謂,皇上,你以後若打人,應該用這樣的借口:面對一個奴才,主子打奴才天經地義,這樣的話我這個做奴才的或許心裏會舒服點。」皇帝臉色一白,被五官這麼一說,喉嚨彷彿被哽住,竟然反駁不出什麼話來,因為五官說對了,被她說得透透的。
「什麼?」皇帝眯起了眼,一時之間不明白五官話中的意思。
「皇上,這位小宮女只不過是受了刺|激才昏倒的。」太醫胡得適不敢正視皇帝,此刻的皇帝拉著一張馬臉,彷彿要把人吃了似的,他哪還敢多講半句呀,再看著龍床上的人兒,胡得適尋思,他是不是在哪見過她呀。
「皇兄,我要在這裏陪五官。」須王慎突然說道。
「是的,皇兄。」在自己的兄長面前,他沒什麼好隱瞞的,須王慎靦腆地笑了笑,其實他喜歡五官很久了,從白花林的第一次碰撞開始,她在他的心裏便留下了不可磨滅的印象,漸漸地,他就喜歡上了她。
一旁的李得勝和戰善對望了一眼,同時,二人心裏疑惑:這皇帝和五官二人發生了什麼事呀?還有,為什麼一個奴才竟然能睡到龍床上去?
「須王爺,下官可能老眼昏花,雖然覺得她跟琴安小姐身旁的那個奴才很像,但是不是你所說的那個五官,下官就不知道了。」胡得適急道,哎,他出去之後正嘀咕著皇帝是如何如何的了,哪知剛碰上了來找人的須王爺。
「側妃?你是一個王爺,就算是側妃,也應該是個大家閨秀,怎麼能讓一個宮女當側妃呢?」皇帝冷然的面孔一直未變過,深邃的眼中透著一股令人不寒而慄的氣勢,側妃?這奴才有什麼資格當側妃?
「做錯事的懲罰?可笑,」說到這兒,五官連皇帝二字都省略了,生平第一次,她在別人面前將自己的不平表達。
直到戰善和須王慎離開,皇帝也始終未言語,他在等,等五官先開口,等她開口求她,這是一場較量,臣服的較量。
「呵呵,這恐怕不行,你忘了這奴才是安安身邊的人嗎?朕做不到主啊。」
皇帝一震,那一瞬間對視的眼神,讓他看到了五官眼中的害怕和慌張,以及無措,皇帝眯起了眼,這奴才不是傲氣得很嗎?可她竟在怕,是怕他會殺了她嗎?想到這,皇帝皺眉,既然怕他,為何不求饒?求他放過她,然而,更令皇帝困惑的是,自始至終,他竟連一丁點殺她的心也未有過。
這床?這床?看著床上熟悉的一切,五官背上開始冒出了冷汗,方才的困惑也湧上了心頭,慌忙想下床,哪知卻在她轉頭之際,前方不遠處的明黃影子令五官全身僵硬。
皇帝深吸了一口氣,閉上眼,再次睜開眼時,道:「朕不打你。」他不知道他為何要說這句話,但他的心卻真是如此想著,他不會打她。
「皇上,你可以打我,折磨我,甚至殺了我,但不許你碰我,不許。」五官的眼中突然閃過一絲恨,一絲不甘,她厭惡地看著皇帝,忘了彼此的身份,忘了彼此的差距,忘了他們一個是天,一個是地,一個是白雲,一個是黑土,此刻在五官的心裏,眼裡,她只看到了一個曾打過她的惡霸,她厭惡他,排斥他,不屑他,所以,她不會讓一個她所討厭的人碰她,那對她而言是一種污辱。
後悔了,她後悔了,她不該一時衝動和皇帝說這些話,她從沒想到過自己的墳墓會是自己挖的,這回,是再也沒有回頭路了。
床,很舒服,然而,這記憶,卻是如此的令人驚蟄,五官只看到了那明黃的衣擺,她甚至沒有往上看,眨了眨已變得死灰的雙眼,五官緩緩地下床,穿上宮靴,起身,每一個動作都緩慢,每一個動作都靜得讓人感覺不到她的動,終於hetubook.com.com,五官站直了身體。
「難道這幾年來,你都是如此想我的?「一種痛,從皇帝的心裏蔓延,連他都不知道五官的所有責問會讓他如此的在意著,在意得甚至將「朕」改成了「我」,然而,她所說的話,他卻無力反駁。
「還好,多揉揉就沒事了。」五官微微一笑,道,「王爺,你怎麼會在這裏?」
「是嗎?」她很兇嗎?她會大聲說話嗎?皇帝冷冷地看著五官,怎麼她在他面前從不這樣?皇帝的心裏驀然生出一股恨意,他是皇帝,她一個奴才竟然跟他如此說話?她以為她是誰?想起那時五官對他的排斥,不屑,罵他幼稚,皇帝的臉更是陰沉了幾分,出於帝王的優越感,出於一個男人的尊言,皇帝硬是把對五官的異樣感情封鎖了起來,他不會讓一個下等宮女影響他的心境。
想起剛才五官與須王慎有說有笑的模樣,和在他面前的五官截然不同,皇帝心中的較量味便更濃了,他要她服他。
想到這兒,戰善不禁多看了五官二眼,這個充滿著心計的奴才怎麼會入了須王爺的眼呢?皇帝是斷不可能把這樣的一個奴才許給須王慎的。
「天慎,你騎射的時辰到了。」皇帝突然說話了,五官猛然抬頭,卻在皇帝說出話后,又趕緊低下了頭,身上又驚出了一身的冷汗,她以為,她以為那番話是說給自己聽的。
「不錯。」五官冷笑。
「嗯,開心。」五官點點頭,有個王爺喜歡自己,她怎能不開心呢?
此時,一旁的戰善突然道:「須王爺,課雖然結束了,不過,王爺可還沒贏過臣呢,要不,我們這會兒去比試比試。」
戰善暗暗嘆了口氣,這須王爺敢情是沒聽明白皇上剛才那話的意思,皇上不是剛說了嗎,「朕自然會為你物色一個品德才貌兼備的女子為妃」
「難道朕在你的眼裡是個暴君嗎,動不動就打人?」皇帝的心突然覺得空蕩蕩的,五官盯著他的眼神讓他覺得自己是個動不動就咬人的瘋狗。
「是,我唾棄你,又怎麼會恭敬你?」
五官的全身是冷的,心更是害怕地狂跳著,在冰冷的身體內,這心跳聲讓她知道了自己至少還有一個地方是熱的,她甚至不想回想與皇帝對勢的記憶,因為已是多餘。
胸骨碎裂,傷及過內臟?皇帝緊盯著五官依舊慘白的臉,心開始糾痛,是因為自己的那一腳嗎?難怪她每次看著自己的眼神會是如此排斥,此時,皇帝已然完全明白五官內外不一的性格,她,卑微的一個奴才,他,這世上最大的主子,她若不卑微,若不恭敬,恐怕連生存的機會也會被他剝奪。
但隱隱地,戰善還是感覺到了問題應該是出在那昏睡的宮女身上。
「王爺喜歡看我笑嗎?」五官奇道,她笑起來又不漂亮。
一旁的戰善皺了皺眉,視線來回的在皇帝和須王慎二人身上打轉,有些不解,看了身側的李得勝一眼,卻見他也是一臉的問號。
「是呀,不過我又回來了,我不放心你。」
「為什麼不可以?立側妃的話不是只要臣弟喜歡就行了嗎?」須王慎不明白地看著自己的皇兄,只覺今天的兄長過於陰沉了,是發生了什麼事嗎?須王慎看向戰善,卻見戰善也搖了搖頭。
撲哧……五官輕輕一笑,這一笑,使她忘卻了自己與皇帝之間那曾經劍拔弩張的情形,暫時將一切拋之到了腦後,道:「王爺,這種女孩家的事,你去打聽幹嘛。」
五官皺了皺眉,眼中的防備更甚了,以前,那些龜奴也總是這麼對她說的,說會對她好,甚至還拿了饅頭給她吃,結果呢,竟是他們害自己的伎倆,那一次,六歲的她被打得體無完膚,幾欲死去,就是因為那些龜奴對老鴇說她偷了饅頭,所以,她不會相信任何人的話,更別說是這個位高權重的男人的話。
「那你對我的恭敬也是裝出來的?」
就在這時,床上一聲響動,五官緩緩地睜開了有些沉重的雙眼,困惑的看了看這張全是明亮黃色的床,一驚,這床?這床?在五官意識狀態還未清楚下,五官已然迅速地起身,突然,「哎喲」兩聲,只見須王慎和五官二人的額頭相撞在了一起。
就在此時,突聽得外面一陣騷亂,便聽到胡得適的聲音輕輕傳來:「須王爺,你別進去,皇上這會兒可凶得狠呢。」
「我來找你,後來在御天殿外聽那太醫自言自語,才知道你昏倒了。」須王慎一臉的擔憂,「以後幹活別太累了,活兒都讓其他宮女去做。」看著須王慎眼裡毫不掩飾的關心,五官心裏一熱,只覺感激,不過,她昏過去了嗎?她怎麼會昏m•hetubook.com.com過去呢?五官尋思,不經意的,手上滑溜溜的觸感令她奇怪,她床上的被子什麼時候變得這麼柔軟了呢?
「是,怎樣?你開心吧?」
輕輕地一拉,須王慎突然皺皺眉頭,道:「五官,你胖了。」
「皇兄,臣弟的騎射早在一年前得了冬獵第一時便已結束了,皇兄不知道嗎?」須王慎更奇怪了,他的騎射不是皇兄親自下令結束的嗎?
「她沒事,可能是太累了,所以昏倒了。」皇帝溫和的臉上僵了一下。
胡得適對於皇帝莫名其妙的怒氣驚出一身冷汗,連連道:「是,是,下官這就告退。」說完,便慌張地退了出去。
「嘿,騙你的了,不過,女孩子家胖點才好看,太瘦了,聽說生孩子會痛苦的。」須王慎一臉正經地道。
「沒有,身體好得緊。」五官從思緒中回過神,也咧嘴一笑。
皇帝的眉皺得比方才更緊了,不理會心裏突然躥出的那味兒,只道:「天慎,你對這奴才的關心也太過了。」須王慎一愣,率真地道:「不會啊,皇兄,我剛才不是說了嗎?五官以後會是我的側妃,我當然要關心她,寵她了。」今天的皇兄真是奇怪,他這話都說了好幾次了,皇兄難道沒聽進嗎?
不,皇帝突然站了起來,冷然的看著昏睡中的五官,他不能給一個奴才影響心境,就算他在乎這個奴才,就算他有一丁點喜歡這個奴才,她終究是只個奴才,一個心機深沉的女人,他是昏了頭了吧,才會去注意這個宮女。
如果說五官的這種性格是她從小所受的環境造成的,那麼現在他豈不是也成了她的環境之一。
「喜歡。」
看著須王慎的小動作,皇帝緊皺了皺眉頭,打量著五官的神情變得複雜,這奴才竟然已讓皇弟對她用心至此。
「你走開。」皇帝皺起了眉,正在這時,須王慎沖了進來,一見床上的五官時,不禁擔憂地道:「皇兄,這是怎麼回事呀,五官怎麼會無緣無故地昏倒的?」一旁的李得勝看了看皇帝冷肅的面孔,拉了拉須王慎的袖子,輕聲道:「王爺,您忘了行禮了。」須王慎微怔,面色一紅,關心地看了床上的五官一眼,才對著皇帝道:「臣弟見過皇上。」行完,便匆匆站了起來,走到五官的身邊,關懷之情流露,喃喃地道,「早上還好端端的,怎麼這會兒會病得如此厲害呢?胡得適!」須王慎朝門外叫道。
「我要生存。」五官一字一頓地說出來,想起自己小時候所遇到的一切苦楚,求生的慾望又從心底開始蔓延,但她知道自己的日子恐怕是真的到頭了,想到此,她好想哭,哭人生的不平,哭上蒼對她的安排,哭她從小所受的苦,她真的好想活著,好想,好想啊,她想好好地過日子,想開開心心地生活著。
「喜歡我?」五官微訝,只覺得今天的須王爺似乎太過於直接了,雖然她平常也能感覺到這小王爺對自己的特別,但卻完全沒有像今天這般的坦白。
皇帝苦笑,她的一切已然在吸引著她,他不知道是從何開始的,是在宰相府的第一次見面時嗎?想起那時,皇帝淡淡地一笑,那時的她看著自己的眼神中沒有女人的那種貪念,純粹是好奇於他這個天子的長相,當她看清了他的面貌后,竟未再看過他一眼,如此被一個奴才忽視,是他從未有過的經驗。
「身體還不舒服嗎?」見五官沒有說話,須王慎轉過頭來看著五官,擔憂地道。
皇帝沒有說話,只是靜靜地抱著五官,時間彷彿是過了一個世紀,久久,久久,久到皇帝只覺雙眼生疼,終於,他閉上了眼,無意識地感覺著五官這話帶給他的一波波震蕩,如那水面的波紋,一圈一圈,朝全身散波開去。
「你?」
這一碰撞,使得五官清醒了不少,卻也令她忘記了剛才的迷惑,一見是須王慎,五官不禁沒好氣地道:「須王爺,你幹嘛呢?」
「喜歡?你喜歡她?」皇帝將視線移向了五官,向來沉穩的心起了變化。
心疼,開始植入骨髓。
「你既然如此唾棄我,又何必惺惺作態,在我面前表現恭敬?」皇帝不明白。
五官好想將怒視著皇帝的眼神收回來,好想努力地將不甘,憤怒,以及屈辱藏進身體內,好想跪下,跪在這個她深深厭惡的男人面前討好他,好想卑微地對他說:「皇上,奴婢錯了,奴婢只是一個下賤的奴才,剛才一時昏了頭才跟皇上說這番渾話。」可是,她知道,自己已不再想那麼做了,不想再總是重複在飄紅院時的那種活著,那樣的話,她的心會一直累著,恨著,痛著,苦著,怒著,她累了,如果她這輩子註定是和圖書苦難加身,她現在開始勇敢地去承受。
「因為五官將會是臣弟的側妃。」須王慎坦然地看著皇帝,已顯成熟的臉上羞澀地笑了笑,道,「皇兄,你把五官給了我吧。」此言一出,戰善和李得勝皆驚訝不已,李得勝更是張大了嘴,一副不敢置信的模樣。
「五官,你怎麼了?」彷彿也感覺到了空氣中不同尋常的氣息,須王慎道。
五官雖然還小,雖然還沒識過情之味,但因為經歷太過沉痛,從小又長在那種地方,想問題時已然不用多思考,便能緊緊抓住問題的核心,從而得出結果。
「五官。」皇帝伸出了手,想輕撫五官,這個還是個大孩子的女子,她小小的身子里到底藏了多少不平,她是一直在默默地控訴著嗎?一直在努力將這份控訴隱藏著,為了就是生存嗎?
「你忘了這奴才是安安身邊的人嗎?朕做不到主啊」這不擺明了拒絕嗎?一個奴才,皇上又怎麼可能做不了主呢,擺明了皇帝就是不同意須王爺娶一個宮女為側妃的,這須王爺雖才十二歲,但心智卻也並非如他表面這般的單純率性,在處理政事上是絕不會含糊的,平常對奴才也是主僕有別,冷得可以,這會兒,他沒聽出皇帝的言外之音,恐怕是真的很喜歡床上的宮女吧。
「撞疼你了吧?」見五官額上通紅的一塊,須王慎不好意思地道。
「我若沒半點的能力,此刻,屍骨早已蕩然無存了,死了幾次都不知道。」
戰善看著皇帝越來越冷峻的面孔,暗叫不妙,果然,皇帝道:「天慎,你對一個奴才如此關心,更因為她而失了原有的禮儀,不覺羞愧嗎?」須王慎轉過頭,臉色潮|紅,半晌才道:「皇兄說得是,不過,五官不是一個普通的奴才。」
「出去。」皇帝突然硬聲道。
胡得適老眼一眨,納悶地道:「皇上?」
一種情,已然在初開始時深種。
五官沒有回答,因為她不知道能說什麼,她也不敢說什麼,她怕話一說出口,自己的小命就已然結束,她在等,她在等皇帝的命令,一個置她于死地的命令。
「起來吧,坐在地上多臟啊,也涼。」熟悉的聲音在五官頭頂響起,五官抬頭,見到了須王慎咧著嘴笑望著自己。
「女孩子要笑不露齒,你這樣笑像什麼話,要是被別人看到本王跟一個這樣不識大體的女子走在一起,本王會很丟臉的。」須王慎一本正經地對著五官道,說便,便轉過了頭,嘴角上揚一抹邪笑,「哼,那你自己還不是那樣笑的。」五官自然不會被嚇住。
「還是,皇上想再踹我一腳,讓我三個月下不了床?」五官攥緊了拳頭,雙眸更是緊緊地盯著皇帝,不敢眨眼,她在怕,她怕他打她,她怕她一眨眼時,皇帝的一腳便踢過來了,她怎麼死的也不知道,五官深深明白,權勢越高的人,打人越是狠,她很怕被打,她怕無數個日夜躺在床上沒人照顧的日子,她怕那些傷口腐爛著而沒人給她上藥膏,她怕痛,怕她的傷還沒好時又被打,所有的一切的一切,她都怕,但她會忍著,她一定要忍著,並且緊緊地盯著打她的這個人,她要記住他,總有一天她會報復的。
一旁的李得勝急了,他雖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但二人若一直這樣下去,可怎麼得了呀?這五官是怎麼了,平常可是規矩得很,此刻,在皇帝的面前,既不下跪,也沒有平常該有的禮儀,她是不要腦袋了還是怎的?
「我是丫頭,又不是小姐主子,當然也可以,反正也沒人看。」
「是的,皇兄,反正你這裡有這麼多的宮女,你把她給了我吧。」須王慎滿懷期待地道。
「是的,皇上。」胡得適恭敬地道,「因為刺|激過度而引起了胸口的陳傷,導致胸口疼痛無比,透不過氣,才昏了過去的。」
「我只對你坦白。」須王慎白了五官一眼,握著五官的手更緊了,自從御天殿出來后,他的心便一直惶恐著,他說不上來那種感覺,只覺著他若不做什麼事,五官就會離他而去似的,就是這樣的一種想法,使他從半路折回,他今天非要跟皇兄要了五官不可,哪知走到御天殿門前時,卻見到五官正失魂落魄地坐在地上,那模樣,可憐得讓他心緊緊疼著。
「王爺?」他不是去和戰善比騎射了嗎?看著他伸出的一隻手,五官下意識地將手交到了他的手裡,才驀然發覺,他的手在不知不覺中竟然比自己大出了好多。
「可笑?」皇帝心中微怒,然而,奇怪的是,他竟然發不出火來,皇帝被自己給弄糊塗了。
「因為你是皇帝,我若不卑微,若不恭敬,會被你殺了,你這人怎麼這麼幼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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