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出閱讀

一身驕傲

作者:呂丹
一身驕傲 手機閱讀請點擊或掃描二維碼
手機閱讀請點擊或掃描二維碼
0%
第二十九章 愛情進入永夜

第二十九章 愛情進入永夜

聲音繼續著,五官聽得認真,突然發覺,這聲音似乎並不是在別的地方發出的,而是從她的心裏發出的,五官奇怪,她的心裏?為何這聲音會在她的心裏?
「 我不會喝的。」她無法保自己的孩子,但她絕不會親自殺死自己的孩子,五官冷然道望著皇帝,突然輕笑,道:「皇上你可以逼我喝呀。」
「是。」五官點頭。
是啊,她要活著,人生不公平怎麼了,醜陋怎麼了?難道人世對她的意義就只是不公平與醜陋嗎?她就那麼經不起波折嗎?她有那麼的脆弱嗎?她的堅強哪去了?
「是。」張能和幾個太監走了進來。
五官的情緒已然失控,幾近瘋狂,泄憤的叫喊聲衝破了空曠的『御天殿』,直至雲霄,也震痛了皇帝已然殘破的心靈。
五官低垂著眼帘,目光只是望著被褥上的金鳳,眨了眨雙眼,淡然的問道:「哭鬧什麼?有用嗎?」她的心早已在滴血,『滴嗒一一滴嗒——』的,一點點的滴,輕微得幾乎讓人察覺不到,不疼不痛的,因為沒有疼痛,所以她哭不出來,鬧不出來,一個小傷口,危害不了她的生命,不是嗎?
是理智,是爭鬥,是決擇,沒有人會在此刻退讓一步。
張能喉嚨動了動,驚慌的道:「官主子,她,她,她自殺了。」
她不會再原諒他了,她對他的恨已散發至全身,皇帝苦笑,為何每次在他想要好好對待她時總會出現很多的事情,他放下了一切,只為與她相愛,卻每次造成了她的痛苦和絕望。而這一次,他已然將她的絕望推至了最高點,他的殘忍註定了他與她以後只會是二條平行線,是嗎?
「不要怨朕,朕是個男人。」看著五官不同尋常的冰冷,皇帝的心中有些慌亂,但他沒有表露,因為他無法妥協與接受。
「……」
皇帝渾身一顫,心,陡然下降,「難道天慎在你的心目中就那麼重要?你就這麼愛他嗎?」他在她的心中難道已然無法佔據一方了嗎?
原諒他?
昏昏沉沉中,五官只覺得有人在叫著自己,www.hetubook.com•com但她累了,只想找個安靜的地方好好休息,她想無欲無求,想一身輕鬆,不想再在塵世中過著飄無定所的日子,世界太黑暗了。
原諒,怎麼原諒?
「你以為我不敢?」
她不想發瘋,殘存著的一點理智告訴五官,再這樣下去,她會發瘋,會沒有自我,所以,她做出了一個決定,在她未發瘋之前,用僅存的理智支配了這個身體。
「不,朕不會放了你,朕愛你,朕要你。」
這是一個黑暗的世界,黑是這裏唯一的顏色,五官的思緒開始漂離,依著那個聲音,潛意識中那沒有被剝奪的記憶一點點的被挖掘著。
「去拿葯汁,朕不需要這個孩子。」皇帝一直盯著五官,看著她臉色的蒼白,雙眼中那絲不易被人察覺的無助,害怕,卻佯裝堅強獨自面對一切的堅韌,心被狠狠的抽痛著,他明白,她要保這個孩子,但身為帝王的他怎能要這個孩子?他的心並不寬大,她的生命中,她的心裏可以有除他之外的第二個男人,他無力改變,但在他的一生中,卻無法忍受她擁有除了他之外的孩子,她的肚子里孕育的只能是他的孩子。
短短的幾句話,卻讓五官如當頭一棒,瞬間清明不少,她開始潛意識的尋找著這聲音,這聲音並不陌生,彷彿在混沌初開時,她與她曾那麼的親近,甚至是合二為一的,她就是她,而她亦是她,只是,是什麼時候呢?她想不起來,這麼一個熟悉的聲音,她怎麼會忘了呢?
「服侍主子服藥。」皇帝緊攥的拳頭已然青筋直跳,臉色更是蒼白得毫無血色,僵硬著身體,步履沉重,絕然的走出了內殿。
「去。」皇帝硬聲的開口,目光在五官的臉上未嘗遊離。
「皇上?」胡得適慌恐的看著皇帝,不明白皇帝剛才還那麼寶貝床上的女子,怎麼一會兒臉色就變了。
「官兒,原諒朕,不要恨朕,朕,求你。」皇帝的雙眼微紅,聲音已然沙啞,他愛她,愛積得太久,來時又來得太快,www.hetubook•com•com在他欲表達時卻又失去了她,那種撕心裂肺的,無法言說的痛令他的生命灰暗。
但奇異的是,就在她想放棄一切時,一道奇怪的聲音在她的腦海里出現,這聲音很熟,彷彿她在哪裡聽到過,聲音很輕,很輕,但卻是那麼的執著和堅韌,一種想哭的衝動在五官的胸口繞之不去,那聲音繼續道:我要重生,我多麼渴望人生重來一次,多麼渴望那些被我視如草芥的東西,佛祖,天上的神,感謝你們,能讓人有輪迴,能讓我重來一次人生,這一次我一定會好好把握自己的人生,不知道我的下世會是如何渡過的,但我真的希望是光明的。
喜脈?皇帝的臉上一喜,然而,胡得適接下來所說的那句『已然有二十多天了』卻使得他的喜悅在一瞬間變得冷森。
當三個太監緊緊的抓住了五官的四肢時,張能面無表情的端過葯汁,一手緊抓住了五官的下顎,無視她的掙扎,將碗對準嘴,便將葯汁灌了下去,直到葯汁全都入了腹,張能與幾個太監才放開了五官的身體。
「都下去。」皇帝對著一干宮奴說道。
「人間無趣。」
「皇上,葯已然煎好了。」張能機警的看了眼皇帝和五官,將葯放在一旁的御案上,便退了出去。
「你說什麼?」五官的話就像一把刺刀,深深的刺進了他的心裏,令他疼痛難擋卻又顏面無存,皇帝陰沉了臉。
「判官大人若覺得人生有趣,覺得我是只因為只走了人生24年而顯得無趣,那為何又奪我生命,不讓我去嘗試一下那僅有四分之三中的人生樂趣呢?」
「皇上——?」
皇帝緊握了拳頭,五官進宮也不過半月,又怎會有『二十天』的喜脈?也就是說這孩子並不是他的,心,在此刻如被灼燒般,疼痛,皇帝蒼白了臉,望向五官,卻見在五官的臉上一閃而過欣喜,然而,卻在接觸到他的目光后,欣喜被深沉所取代。
「……」
皇帝站在『御天殿』外,抬望著天空,涼風清世,悠然自得,這是大自然的懷抱,卻hetubook.com.com為何讓他只覺得孤獨與無助。
「荒唐,你只不過走了區區二十四年,人生的四分之一而已,什麼叫無趣?你這樣的小鬼也懂得什麼叫無趣嗎?」
恨到極致是什麼感覺?是一種想發瘋的感覺,沒有思想,沒有感覺,沒有倔強,沒有驕傲,一切的一切都隨風而去,留下的只是一個空殼,一種形神俱滅的灰暗。
不是纏綿,不是深情,而是一種暴風雨來之前的寧靜。
他,她了解;她,他了解。
「是,是。」張能幾乎是連滾帶爬的離去。
他想好好的對她,給她他全部的愛,他一直在改變著自己,努力的去,以她需要的方式去愛她,卻每每在取得一點成績時,受到阻擋。
她已然願意原諒皇帝以前對她的種種,沒有人不會犯錯,更何況他是一個皇帝,如此自負的一個人,她從不是個心胸寬大的人,她狹隘,自私,在她以前的生命中,沒有原諒,只有剝奪,自從琴安,須王慎出現在了她的生命中后,她的想法才有了改變,在處世上,她也學會了寬容,皇帝以前對她壞,但他現在畢竟對她好,還愛著她,她可以原諒他,但她不會接受他,因為她的生命中已有了須王慎。
他做錯了嗎?他做錯了嗎?他只是愛她而已啊,皇帝心中亂了。
「為何不哭鬧?」看著五官臉上的沉靜,皇帝苦澀的開口。
「官兒?」望著五官臉上的淚痕,皇帝驚呆,想擁抱住五官嬌弱的身軀,然而,他剛一出手,便頹然的放下了,轉過身,深深的吸了口氣,便朝殿外道:「來人。」
「是。」張能朝一旁的宮女們揮了揮手,便退出了內殿。
「是。」胡得適偷眼看了皇帝與五官一眼,便退下煎藥去了。
五官皺起了眉,那如果這小傷口一直未愈合呢?一直滴著血怎麼辦?
五官帶血的雙眼漠然的直視著張能等人,突然狂笑出聲,狂笑過後,淚,直瀉而下,默然的靜哭,已然說不清是什麼感覺了,靈魂彷彿已從身體里遠去。
「什麼?」一陣眩暈襲上皇帝的腦門。
天空,真和_圖_書藍,一堆堆的雲,一簇簇的朝遠方游去,是那麼的自由。
「為什麼?這是為什麼?」皇帝痛苦的輕喃,最不想傷她的人是他呀。
「朕沒辦法,官兒,原諒朕。」
強烈的辛酸,委屈湧上五官的心頭,五官吶喊,「我沒有,儘管人世醜陋,可我想活著,我不想死,我想活著,我真的好想活著,我只是單純的厭惡人生而已,別無其它。」
「我不想轉世投胎。」一個倔強冰一般的聲音在這一片黑暗的地方響起,五官傾聽著。
「那朕呢?你怎麼能如此無視朕的感受?」
「呵呵~~~~」五官突然冷笑出聲,尖銳而失控,「那你顧及到我和須王爺的感受了嗎?皇上強佔弟妻,殺親侄子,你顧及到我和須王爺的感受了嗎?你毀了我的幸福,我的依靠,卻還在這裏大放厥詞,你不嫌噁心嗎?」
然而,現在,他卻想毀了她和須王慎的孩子,已被原諒的,放下的恨重新在她的胸口凝聚,這恨,幾乎奪去了她全部的意識,剩下只有瘋狂,但強被她的理智壓住,只讓這已然麻木的感覺麻遍全身。
二人無言的對視著,沒有打破這份突如其來的死一般的寂靜。
她可是……突然,五官一怔,她是誰?她是誰?
「你還愣著做什麼?快傳御醫。」皇帝瘋狂的叫道。
「官兒,官兒。」害怕在皇帝的眼中湧現,自殺?怎麼會呢?官兒怎麼會自殺呢?她不是最愛惜自己的生命嗎?她不是一直要好好的生存嗎?她那麼的堅強,那麼的倔強,怎麼會自殺呢?
當威嚴的聲音再次響起時,五官與另一個聲音異口同聲的叫道:「不,我沒有。」
「這便是你的心裡話吧?小鬼,你怨恨著遺棄你的雙親,怨恨著那些對你冷言冷語,鄙視目光的人,怨恨著老天待你人生的不公,所以,恨這個世界,不想再世為人,儘管平常偽裝的很好。」
五官要的,也是這樣的自由嗎?她和天慎在一起時,就是那麼的自由的嗎?
另一個聲音不怒而威,卻帶了些許的慈悲,「小鬼,你只走了人見一遭,便不想投胎做和-圖-書人了,這是何理?」
五官皺了皺眉頭,暗喃:她叫什麼?為什麼她連自己叫什麼也記不起來了?她是?她是?頭,疼痛欲裂,卻無論如何努力也憶不起自己是誰來,五官慌了。
「胡得適。」皇帝開口了,聲音冰寒不帶任何的一絲感情。
「皇上,放了官兒,不要愛官兒,求你。」五官淡然的回應,目光沉澱,沒有光圈。
「我恨你——應天臨,我恨你,啊——」無感再也忍受不了心中那恨的折磨,痛喊出聲,所有的冷靜,淡然,理智都拋至到了腦後,這是一種被強迫的屈辱,她最為怨恨的,恨至靈魂深處。
皇帝轉頭望著張能,卻在見到張能滿身的血時,心中一陣揪痛,驚道:「發生了什麼事?」
所積聚著的恨能放下,但新來的恨,讓她如何放下?
一旁的張能朝身旁早已嚇破了膽的太監使了個眼色。
五官神色一動,目光如刺,望向皇帝,雙唇輕微的顫動著,想說些什麼,久久,只是木然的道:「皇上,也請不要傷害我,我只是一個女人。」
五官閉上了雙眼,緊攥著被衾的雙手指尖已然泛白,她在等著皇帝接下來所說的話。
「五官可沒有如此想,我只是覺得反正都恨了,何不再恨得更深一點呢?是不是,皇上?」五官笑了,眼眶微濕,凝聚成了一行清淚,緩緩流下,她不想流淚的,然而,任憑她怎麼努力卻都是徒勞,淚反而流得更凶了,是不甘呀,無法反抗的不甘呀。
「皇上,五官的恨有二種,一種是能被原諒,而另一種是無法原諒的。」
屋裡變得安靜,一種沉甸甸無法讓人喘過氣的氣息在皇帝與五官的四周圍繞轉著。
「那我便會恨你,」五官緩然的下了床,站起身,走至皇帝的面前,抬眼,目光突然熾烈,語氣卻依舊淡然,「這輩子永遠的恨你,至死無休——」
就在此時,暖簾被掀起,張能端著一碗黑乎乎,散著濃厚中藥味的葯汁進來。
「皇上,不好了,官主子她,她……」就在皇帝沉思之際,張能跌跌撞撞的跑了出來。
「把葯喝了。」皇帝沉聲道。
  • 字號
    A+
    A-
  • 間距
     
     
     
  • 模式
    白天
    夜間
    護眼
  • 背景
     
     
     
     
     
書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