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替罪禁妃

作者:呂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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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雪蓮株紅

第十一章 雪蓮株紅

眼前的明明是個男子,一身白袍,隨散的坐在椅子上,一手輕抬下鄂,目光透過窗戶靜靜的望著天空。
谷白則沉默了。
越往下想,越是迷茫,越迷茫,也越覺得事情怪異。
對和妃,我無法產生憐憫,后妃的反覆,算計,和妃就沒有嗎?只不過比的是誰狠而已。
心頭隱隱有些不安。
我找不到方向,繼續斗下去,我的目的是什麼?我想得到什麼?
「下了中量,應該再過一個時辰才會醒來。」
難道是和妃?不,她倚仗的也只是家族,如今她的家族不可能再護著她,況且她也沒理由這樣做啊。
直到月上樹梢,涼意爬上全身,才不得不轉身回殿。
阿梅怔了怔,才怪笑道:「喲,還是第一次見到這麼冷靜的,你見老大要做什麼?」
「姑娘?」車夫又崔了崔。
「老大,老大,」一小羅羅突然跑了進來,滿臉的驚喜:「絕,絕,絕色的大,大, 大老闆來了。」
阿梅和二名婦人並沒有來攔我,然而,走到外面,臉色瞬間就慘白。
為首的人一個手勢,一個黑影沖向我。
「朕來看看你。」他說,聲音亦是滿滿的疲憊。
將谷白說的話好好的想了一遍,卻越想越心驚,甚至想到了那次玉妃給劉幕用的春|葯,那天劉幕並沒有寵幸玉妃,但隔天,玉妃卻是滿臉被寵幸的幸福模樣,甚至在接下來的幾天時間里也如此。
我神色平常,只顧喝著茶。
話完,他並沒有直接離開,而是陪著我一起站立良久,良久。
玉妃么,也不可能,她應該忙著產子。
這裡是什麼地方?突然間感到了害怕。
萬物復甦的季節,谷白神色怪異的出現在廢宮之中。
耳邊有馬的嘶啼聲。
看著和妃這模樣,心裏一時複雜難辯,若當初自己執意報仇,這會也是不是這般面目可憎?
心裏又戒備了幾分。
「你們到底是誰?」這陳勢,是衝著我來的嗎?為什麼?
如何才能自保?
「好,好,我帶你去。」阿梅是真慌了,趕緊走向一間低矮房。
他突然說:「右相上了左相無數罪證,皇弟也與他聯手彈劾左相,朕準備准了他們的摺子。」
「什麼?」
時間在沉默中輕輕流逝。
我一怔:「什麼?」
入了被褥,看了好一會窗外零星射進的月光,依然毫無睡意,只得起身。
「你說什麼?」我一怔。
「老大,你不能把每個稍有姿色的女人都留下當你的女人啊,就放過這個宮女吧,比起別的販子村,我們的收入已經很可憐了,再這樣下去,大家的伙食費都難啊。」阿梅苦了臉。
「什麼都沒有說,甚至表情也沒有。直接讓我退下了。」
和妃臉色一下子慘白。
「天下絕色裏面都是男人,僅有的女人是侍候的丫頭,你的任務就是將宮裡訓練宮女的那一套教給她們。」他又開口。
「很好。」說了這二個字,他又撩起了窗紗,一手靠在窗壁上,支著下鄂,看著過往行人。
一出門,方才一直忍住的驚嚇使得身子差點軟得跌倒。
竟然是一片空白,沒有野心,也沒有奢想,那又何必再去淌混水呢?
劉幕深深的望著我:「她回來后, 朕便從未碰過她。朕會將左相的勢力連根拔除,包括後宮。青華,到時,能回到我身邊來嗎?」是我,而非朕。
「沒聽說過嗎?」拉下了窗紗,他回頭望著我,幽黑極又清清淡淡的目光看了我會,突然嘴角微揚,問了一句:「我美嗎?」
「現在右相有了榮王爺,朝中的勢力已大大超過了左相,聽說右相還私下搜羅了左相很多的罪證,準備彈劾他。」谷白像是拉家常似的,邊喝著茶邊優哉游哉的說。
剛一出門,便被數條黑影圍住。
「那要讓娘娘失望了。」
「當時皇上說了什麼嗎?」事情有些想不通。
「你應該知道那天她要算計的人本來是你,可皇上保下了你,還封了你為妃,春嬪便成為了替罪羔羊。」和妃冷笑:「你以為守在這片小天地里,她就不能奈你何嗎?」
「玉妃要生了,她會生個皇子,」和妃的聲音帶了不甘的哽咽:「你知道我為什麼這麼確定嗎?因為家族已經為她準備了一個男嬰,所以無論如何,她都會生個兒子。你要去告訴皇上嗎?」
「絕,絕色的大老闆。」
「為什麼你不驚訝?」和妃騰的站起,指著我,厲聲道:「你應該去告訴皇上這個驚天的秘密。」
谷白搖搖頭,百思不得其解,從懷中拿出一片形狀怪異的葉子給我:「姑姑可認得這葉子?」
他隨手將銀袋丟在桌上,看了我眼:「走吧。」
人在他們眼裡竟如畜牲般能隨意交易。
阿梅和南威聽得張大了嘴,目露貪婪之色,驚喜得連話都說不出來,只拚命點頭。
猛的睜開眼,狠狠的撩開了那隻手。
臉自然不能劃破,一旦劃破,就會影響有利的條件,不過在下一刻,我將釵子劃上了手臂,一道極深的血痕出現。
和妃冷笑:「後悔了吧?要是你肯與我合作,如今說不定早www.hetubook.com.com就騰飛了,還用蹲在這種地方受苦?」
此時,有人進了馬車,一陳眩暈,他扛起了我。
「每個人都有他的願望,姑姑怎會不知道呢?」谷白奇了。
「娘娘自便吧,我還有很多事情要做,就不陪了。」既然劉幕已經知道整件事,我相信有他的安排,玉妃生孩子應該就在這幾天了,一旦生下孩子,顯而易見的事,左相便會逼著劉幕立后立太子,看來,這幾天已至關重要。
「不錯,我懷疑她私通左侍郎王陵。」
谷白笑得無奈:「別看我長得文弱,卻胸懷抱負,只可惜一脈單傳,只能棄仕途承祖醫。不過入了太醫院,也把家父給氣得生了病,自此斷了與我的父子緣份。」
「所以我更不能讓玉妃得逞,我要為自己,為孩子報仇。」和妃灑滿淚水的眸子陡凶:「她休想坐上皇后之位。要不是家族監視著我,這會我早告訴皇上了。」
「空穴不來風,玉妃和王陵在後宮中私下見面總是事實,再說玉妃消失的那段時間不是藏在王陵家嗎?他們之間還能清白不成?」和妃冷笑。
「在這深宮裡,我還能做什麼呢?」我說得無奈。
我望向他,不知何時,他撩起了窗紗,一手支著下鄂,漫不經心的望著窗外,微風帶過,黑髮飄揚,美奐美輪。
「姑姑想到了什麼?」谷白問。
又為什麼選在這個時候?
看到我時,他挑挑眉,起身朝我走來,動作悠然卻又極其優雅。
這個男人要帶我去哪?他是什麼人?
駭然的望著他,卻沒有慌張,因為他的眼底除了幽黑如汪洋,並沒有其它的慾望在內,崩著身體說:「不想。」
「我?」這一問還真難倒我了,搖搖頭:「不知道。」
方才谷白又說她有了身孕……
「奴婢自己來。」我趕緊揮落肩上灰塵。
和妃陰聲而笑:「她自己以為做得神不知鬼不覺,卻不料每次都被我的人看到,本宮懷疑她跟王陵私通,甚至是,借子。」
被丟在地下的我身子疼痛不已,但卻是鬆了口氣,只是奇怪的望著這個南威滿臉的欣喜,還有那份不知所措,甚至臉上還有幾許紅雲的樣子,這使他原本猙獰的面目變得古怪而滑稽。
因此當她走進廢宮時,我一度驚訝不已。
「他長得像誰?皇上?還是你?」
而我,也只得硬著頭皮跟著他走。
和妃的再度出現,使我的心頭劃過一絲不好的預感。
「怎麼,你還想留在這裏?」見我動也不動,他輕輕一笑,笑得毫無所謂,轉身走人,彷彿篤定我會跟著出去。
「你是誰?」我戒備的望著她,又環顧四周,這是間極為漂亮的房間,說是漂亮只因全部的顏色都以粉紅為主,還散發著濃濃的胭脂味:「這裏又是什麼地方?」
「驗過貨沒?」
小心翼翼的坐下,端正著身子,微低著頭思考著眼前的情形。
我沒有回應,只給自己也倒了杯茶。
「廢話少說,帶我去見他。」那些蒙面人是誰?又為什麼要將我賣到這裏?目的是什麼?誰又有這樣的膽子?更奇怪的是,為什麼是賣而不是殺?能將一個大活人帶出宮,這樣的勢力只怕不是后妃能做到的。
「我也不瞞你,此次前來,就是想與你聯手除去她,而你要做的就是獲得皇上寵愛,獨霸後宮。」和妃眼底一閃而過陰霾。
我怔怔的望著他,第一眼而已,腦海里便浮上了『妖孽』二字。
貨色二字,讓我猛的回神,慌然的後退一步,戒備的望著他,難道這個男人也是?
「天下絕色。」他說了四字。
還是緊張的,儘管和劉幕發生了那麼多的事,但在這種事情上,卻並不希望他出事,和他一起成長,幫著太後為他做了那麼多的事,看著他登基,絕不可以敗在這裏。
猛然抬頭望著他。
「說來可笑,但卻是事實,整個後宮中,能讓我相信的人只有你。」
一時,三人打在一起。
「阿,阿梅,快快,」南威一下子變得急急轉,「快把我最好的衣裳拿出來,快去。」
「放我下來,放下我下來。」我掙扎,使出全力又是踢又是打,遇過那麼多事,卻沒有一次是像現在這般無助與害怕的。
「公子是位男子,問這樣的問題不覺奇怪嗎?」我別過臉,硬著聲說。
妖孽男指了指我,漫不經心的說了句:「買她。」
「看來你是個做錯了事的宮女,被人賣了還不知道。」
「不送了。」
我衝下床就往外走,這到底是哪裡,我要看看周圍。
眼晴被蒙了起來,嘴裏也被塞著布料。
落葉飄舞時,烏絲已及腰下。
這是第一次聽谷白說起他的家人,沒想到還有這樣的故事:「親情是割不斷的,總有一天,你們會再團聚。」
下意識的尖叫,哪知那黑影還未接近我,二個矇著臉人影瞬間擋在了我面前,這二人的裝扮,竟是帝王隨身的暗影。
「你是誰?要帶我去哪裡?」壓下心中喜悅,迫使自己聲音平靜。
他靜靜的站在院中,一身和-圖-書月白鑲金御用常服,俊美面容滿是沉沉的倦容,以及那抹無法讓人猜透的深沉。
哪知我話音剛落,又有五道黑影破窗而入,將二暗影圍中間,亮出了刀劍。
一時不解這個男人說這些做什麼?他說的這些話又是什麼意思?
「老大。」阿梅又拉住了他:「你哪一次不是這般說的?這個大夥可是把壓箱底的錢都拿出來買來的啊。」
「想上我的床嗎?」下一刻,下鄂被挑起,腰被一雙泛長的手圍過,身子貼上了他的胸膛,彼此的氣息近呼可聞。
就在他邁步要離開時,我輕輕開口:「皇上,一切小心。」
我為他泡上了親自採制的迎春茶。
現在不是慌亂的時候,必須要知道是怎麼一回事,若不然別說離開,更無法自保。
南威與阿梅皆一愣,異口同聲:「她是女的。」
努力使自己鎮定下來,讓思緒清明。
他懶散而優雅的坐在軟墊上,修長的身子就那般隨意的靠著,閉著眸,彷彿睡著了似的。
看了看四周,這個村莊竟然是建在一坐小山之下,朝回望去,吹煙裊裊,看著普通的小村莊,此時若逃,絕對無法逃脫的。
「也沒什麼,只是覺得事情有些怪異而已。」見他一臉的困惑,我忙道:「這些話你沒跟別人說吧?」
側妃?不由自主的,想起了那天劉榮離去時冰冷的眼神。
「別說了。」
他的目光滿是打量,這份打量極為專註,又滿是審奪的意味,更像是一種估價,最終目光加深,「貨色確是不錯。」
「這麼好的貨色,老子可沒見過,老子答案你,這是最後一個了。」南威哈哈大笑著又要進內屋。
冬天的夜來得很快。
這麼近的距離,更覺他的長相奪人心魄,一時,竟忘了掙扎。
我的沉默讓他苦苦一笑:「接下來,朕要做的事情會很多,可能很長時間不能來看你,下次朕來看你時,希望能得到你的回答。」
原來一個人害怕時,竟會變得這般的軟弱。
緊隨而來的阿梅則興奮的望著這個巫臣老闆,指著我的手指都是激動的顫抖:「巫,巫臣大老闆,您來我們這裡是?」
「愣著幹嘛,扶姑娘回房。」阿梅斷喝。
他們的每一句話,我都聽得膽顫心驚,若非多年的定力,這會恐怕要狂叫了。
我的一避,他的手落在了半空,神情晦澀難懂。
他的手突然伸了過來,下意識的,我避開,才發現,他只是想拿走我肩上不知何時落下的灰塵。
就在緊張之時,一隻手突然撫上了我的臉,肩膀,然後是胸口。
無論如何也不敢相信,明明是在深宮之中,怎麼一眨間的功夫竟來到了什麼奴隸市場,那些人是如何帶我出宮的?里十層外十層的守衛,怎可能這般輕易的將人帶出皇宮?還被賣了。
「不要說了,求你不要說了。」和妃痛哭出聲。
走?去哪?出了狼窩又進狐窩嗎?知道這個時候逃跑是非常不明智的,在這個地方,我壓根毫無辦法。
我一愣,一個男人在問我他美嗎?
望著滿天繁星,了無睡意。往常的這個時候,我早已安睡,今夜卻怎麼也沒睡意。
他又說:「皇上雖時常會上玉妃娘娘宮裡安置,但應該並未寵幸娘娘,娘娘又怎會有孕呢?」
平靜,平凡,安逸的生活……那卻是我奢望並且盼望的。
他挑挑眉,又重新坐下,雙腿交疊,一手靠在椅把上手指輕抵下鄂,淡然自若:「開個價吧。」
「你?別啊,千萬別啊。」阿梅慌了。
劉幕眼底欣喜,輕點頭:「朕知道。」
「娘娘說得這麼有把握,手上應該是有玉妃的把柄了吧?」我猜測。
「痛苦嗎?」面對她怔愣之後泫然欲泣的表情,我的聲音越發淡漠。
可以嗎?可能嗎?能相信嗎?
「我怎麼會在這裏?明明,明明是在皇宮的,怎會?」奴隸市場,又是什麼地方?似乎在哪裡聽到過。
「媽的,就為了這次的貨,老子可把三年的積蓄用光了。」
回到他的身邊?那是我壓根沒有想過的問題。
動了動,才發覺身子還被綁著,而且頗為無力。
所謂的老大,是個三十開外的男子,名叫南威,臉上有三道疤痕,看上去面目猙獰,粗嗓門聽起來也似用咆哮的:「你找我?」
「老大 ,」阿梅慌忙上前攔住他:「哎呀老大,你糊塗了,她可是要幫我們轉運的,你要是睡了她,價錢不是大打折扣了?」
「和妃娘娘,就算你要對付玉妃,也該找個像樣的理由才行,這種事誰都不會信。」我輕嘆了口氣。
「可能很早以前,我就喜歡上了你,只是不知道,沒明白而已,等發現時,已做了很多不可原諒的事。」劉幕坦然的直視著我,星夜般的眸子透著真誠,還有綿綿情意:「青華,我會慢慢的改變,能再回到我身邊來嗎?」
醒來時,感覺身子顛簸不已。
我不知如何回應,甚至有絲慌亂,不習慣這樣的溫柔,更不知道如何應對這樣的溫和。
我坐了下來,平靜的注視著這個女人眼底濃郁的m.hetubook•com.com怨恨:「娘娘今天來此的目的是什麼?」
「你?」和妃恨鐵不成鋼的望著我。
沒有想過會見到和妃,還是在年後的第一天。
可那又如何呢?我並不覺得玉妃真會針對現在的我,以她的心智,非常明白在後宮生活帝王的寵愛是算不得什麼的,除非她另有打算。
「看姑姑的樣子應該是知道的,這是我無意間在玉妃娘娘的香料里發現的。我還發現,每當皇上要去玉妃娘娘那時,就會命人放這個進玉妃娘娘的薰香里。」谷白一陳納悶。
「不用了。」他走了過來,站在一步之外,「朕一會就離開。」
身子被小心翼翼的放了下來,有人在為我鬆綁,嘴裏的布,眼上的蒙巾也被拿開。
「哦?為什麼?我的美不入你的眼?」他的唇又欺了一分過來。
「你?」和妃瞪著我半響,憤憤離開。
谷白搖搖頭:「在這個宮裡我只相信姑姑一人,這種事我又怎可能亂說。只是奇怪皇上那天的反應,當我告訴皇上玉妃有身孕時,皇上的神情很怪。」
莫非我……搖搖頭,只覺一陳眩暈。
「這樣規矩的坐姿,這樣的恭順,若非侍候著高主,若非長年累月的自我約束,一般的宮人是不可能這坐姿的。」他繼續說著。
「那就行。」
「他們說,我再做點什麼,就直接毀了我。」和妃無力的絕望的看向我:「你說,為什麼我會生在這樣的家族裡面?我為他們做了那麼多,付出了那麼多,最後卻要毀了我?」
「奴婢雖然被封了妃,可後宮里的人都明白,我這個妃還不如一個宮女來得自在,玉妃娘娘又對付我做什麼?」我淡淡說。
腦海一片混亂,就在這片混亂中,迎來了今年的第一場雪。
全身並沒有什麼力氣,只能任由動作。
男子的交談聲也傳入了口中:「還沒醒嗎?」
這是一個村莊,每間屋子都沒有門,不,有門,但那不是門而是像地牢一樣的柵欄門,而門內,關著女人,男人,還有孩子,她們一個個不是神情木滯,就是絕望的表情,有的門內,還能聽到女人的慘叫聲以及鞭打聲,一幕幕慘絕人寰的畫面。
二名婦人趕緊來扶住我,被我一手甩開,冷冷看向阿梅:「我要找你們這裏的老大。」
車夫忙打開了帘子,彎腰侍候著他上去。
下一刻,南威丟下了我,抓起小羅羅吼問:「絕色的大老闆,那個比女人還美的大老闆?」
不知道和妃是如何離開的,當我從內屋出來時,她已不在。
我繼續喝著茶水,沒有震驚,甚至連絲毫的表情也沒有。
「可得小心些,已經好幾年沒宮裡的貨了,就靠這一個把人氣給抬起來。」
那我呢?是要在這個廢宮裡度後半生,還是試著敞開心扉?
「娘娘請回吧,我只想守在這一方天地里。」我的回答很乾脆。
「看來姑娘是早醒了。」阿梅敲敲她的煙斗,又上上下下的將我打量了一遍。
一沉甸的銀貨出現在了他手中:「一百金,如何?」
和妃穿了一身的艷紅華服,卻並沒給她蒼白消瘦的臉增添幾份朝氣,反更使得她身形越加消瘦。以往,眉目之間還會有著幾分得意笑意,如今儘是冷漠與病氣。
我為她泡上了茶。
身後傳來一道細如蚊的聲音:「巫臣老闆,您怎麼來了?」
抬頭望著她,平靜的說:「我連廢宮都走不出,又如何去見皇上?」
會說出最後一句話,只因內心也明白,做為一個帝王,這樣的轉變不容易。
「老大,讓他在外面等不好吧?」阿梅道。
望著他的背影消失,我怔忡良久,卻始終找不到一個答案。
「既然皇上都沒說什麼,那應該沒什麼事才是。」若真如和妃所說,劉幕是不可能姑息這種事情的存在的。
「但願如此,那姑姑呢,姑姑最想做的是什麼?」谷白突問。
阿梅走了出來,抽著她的煙說:「放心吧,只有不聽話的奴隸,才會遭到那樣的待遇。」
要怎樣的容貌才能用上『妖孽』二字?深宮八年,不乏極美的女子,她們傾國傾城,回眸一笑百媚生。
秋風一過,又捲起落葉飄舞。
每個人都有她自己的選擇,和妃選擇了報仇,而我卻選擇了放下。
「哈哈哈哈——」他突然放開了我,大笑起來,笑聲抑揚,極為好聽。
谷白突然苦笑了下:「若非家父逼迫念醫,這會我應該已考取功名。」
也就在這時,感覺到馬車停了下來。
「那娘娘覺得奴婢能做什麼呢?」和妃說的並不是沒有道理,匹夫無罪,懷壁其罪,劉幕對我的喜愛,估計已成為了玉妃的心病。
「我想知道是誰將我賣給你的。」我開門見山。
叫阿梅的是個四十上下的婦人,肥胖的身子卻還穿了一身的紅艷襦裙,濃妝艷抹,眼形是少見的倒三角,目露貪婪稅利之光,手上還拿了個煙斗,正一抽一抽的吸著。
「奴隸市場。」阿梅很平常的說出這四個字。
「我還怕死嗎?」和妃狂笑,又落淚:「我的人生早沒希望了,既如此,大hetubook•com.com家都別想過得好。只要這會你去將這個秘密告訴皇上,皇上定會寵信你,傅青華,這般大好的機會落在你面前,你就一點也不心動?」
南威停下步伐,想了一會,狂笑了聲:「老子沒見過這般精緻的女人,不賣了,留著做老子的女人。」
南威『嘿嘿』二聲:「想知道不難,等老子玩夠了你自然告訴你。」
村外是一輛豪華的馬車,模樣很是奇特,它的車頂仿八角亭,每個角的下面又掛著紅燈籠,籠上寫著一個『絕』字,彷彿是某種標誌。
谷白不再語,只是若有所思的看著那葉子。
不管是任何的回答,一旦出口,便會鎖住自己一輩子。
我詳裝平靜的聽著,心裏卻暗暗驚心,對皇權而言,左右二相的不合才能維持皇權平衡,要是右相聯合榮王爺彈劾左相成功,那朝堂便是右相一人的天下,當年太后那麼辛苦的維持著二相的平衡,如今……
「這,這個……」南威顯然有些不知所措,反是阿梅欣喜的說:「巫臣老闆,這個宮女可是極好的貨色,這麼多年來,我都沒見過這麼好的了,價格上嘛,自然貴了些,您是知道行情的。」
「你真是不見棺材不掉淚。」和妃騰的站起,恨恨的望著我。
在我的驚叫之下,他突然將我扛在肩上往內房走去。
「孩子很可愛吧?」漠然一笑。
而我的目光卻被窗外吸引,外面已陸續有了過往行人,最主要的是,這條道路我熟悉,那是通往京城的官道,換句話說,我們正前往京城,那個我異常熟悉的地方。
這一笑,使得百花都黯然失色,覺得這樣形容一個男人很奇怪,可搜索腦海里所有的詞彙,都無法形容一二。
車內的擺設一如馬車外表,綾羅綢緞,軟墊,案幾,還有幾盤果點,周壁都給軟緞子包裹著。
「這一次,我要她永遠無法再翻身。」和妃直視著我的目光如冰棱:「傅青華,你若不與我聯手,遲早做她手下冤魂。」
握著杯子的手緊了緊。
我心裏驚怒,但這個時候又不知如何是好,只得握緊雙拳,恨恨的望著這些人。
和妃一愣,喃喃:「做大事者不拘小節。」說完,她的雙手又撫上了自個的肚子,神情凄迷。
我一愣,忙點頭:「是,是。」急不可待的跟著小羅羅離開了。
「我們老大是你想見就見的嗎?帶她回房。」后一句是對二名婦人說的。
我始終緊閉著眼,只因一直覺得那阿梅的視線在我身上徘徊。
不由多想,我趕緊朝門外跑。
「怎麼不可能?新封的二名后妃先後都有了孕,而她呢,快半年了,肚子還不爭氣。」
將一片落葉撿起時,竟看到了劉幕。
「對,對,」南威拍拍頭,一副恍然的樣子,「你先去侍候著,等等,你樣子太難看了,會嚇到他。」目光溜到我身上時,吼叫一句:「傻坐著幹什麼,還不快去侍候大老闆。」
還沒等我給她倒上茶,她便冷冷開口:「知道嗎?玉妃想要你死。」
「是,是啊。」小羅羅點點頭。
不放下又能如何呢?再回深宮之中利用與被利用么?
「快離開這裏。」稍纖細的暗影低聲朝我喊,聲音竟有些熟悉。
阿梅又敲敲她的煙斗,睨了我眼:「驚訝什麼。」
「他原本應該好好的活著,現在這個時候他應該已經開始丫丫學語,甚至能叫你一聲娘親了。」
「哈哈哈,」阿梅大笑起來,身上的肥內也一抖一抖的:「你這種人我可看多了,真敢的話就划吧。」
就在二名婦人擒上我時,我拿下發上的釵子,尖銳一面抵在臉上,厲聲說:「帶我去見你們的老大,不然劃破了臉,對你們無益吧?」
一時不明白他在說什麼:「什麼?」
「玉妃所懷的孩子並非朕的。」劉幕突然道。
「什麼?」一時沒理解他話中的意思。
心裏一時不知道是什麼感覺,只能愣愣的望著他,這樣的改變,讓人不知所措。
他承諾了。
「你什麼意思?」
越聽心就越沉,宮裡的貨?指的是什麼?
「你說哪個大老闆?」阿梅突然怪叫了起來,面上是掩飾不了的激動。
「你不反擊嗎?」和妃站起,壓下我正倒著的水壺,目光如銳刃的望著我。
我施了禮,「皇上請坐,奴婢給你泡茶。」
「什麼?」猛然睜大了眼:「你說什麼?」
她的神情比上半年見到的那一次更加毫無血色,那時她的眼底還有凌厲之色,如今是一片消沉,彷彿被什麼事打擊得毫無意志。
卻不料剛坐起,一道黑影突然破窗而進,朝我撲來。
南威眯起了眼,突然站起圍著我走了圈,手指摸著下巴漬漬了聲:「跟以往的宮女大大的不同啊。眼神,動作,走路的樣子,真漂亮。」
「你怎麼會有這種葉子?」我一驚,這葉子並非大漢之物,而是西域一種能迷惑人心智,用后能使人覺得歡愛了一場的催情藥引,味道與一般的玫瑰花香無異。
耳邊聽到了很多人的腳步聲,還有打罵聲,以及女子的慘叫聲。
「姑娘,請。」車夫朝我做了https://www.hetubook.com.com個請的手勢。
「你以為我會怕這樣的痛嗎?不帶我去見老大,現在是手臂,等會就是臉了,反正來到了這個地方,我也不想活著離開。」我再次將釵子抵在了臉上。
「報了仇之後呢?」我問:「玉妃的罪,是滅九族的大罪,你也逃不了。」
深吸了口氣,咬牙上了馬車。
透過窗外,我的心又雀躍了幾分,這分明已經進了城,甚至看到了離皇宮最近的那條街道,難道這個男人的家就在京城嗎?
腦海里閃過與劉幕的點點滴滴,那全是痛苦與折磨。
「目的?我還能有什麼目的?自御醫診斷說本宮不能再受孕,皇上便沒再踏進一步,家族也放棄了我,將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了玉妃身上。」和妃狠狠的咬住下唇,「她太狠了,我是她的親姐姐啊。」
他的轉變,更是讓人不敢置信。
一聲嘆息,後宮中最怕的就是空穴來風,若和妃真要拿這事做文章,後宮只怕又會捲起風雲。
想起發生的一切,頓覺全身發冷,那些刺客是誰?沒有殺我,反而綁架了我,又要帶我去哪裡?
「被人賣了?」
他緩緩轉頭,便看到了一雙深潭似的眸子,清涼而深幽。
我只覺肩上一麻,瞬間失去知覺。
我看得心驚,更是膽顫:「你們,你們是誰?要做什麼?」暗影是皇帝的人,換句話說是在護著我,那道黑影又是誰,或者說誰的人?
「價格還挺高的,」阿梅笑得倒三角的雙眼都成了一線:「我們就等著你帶來好運呢。」
是要殺我?
是南威,此時的他換了一身乾淨的青色肥袍,就連臉上散落的幾根亂髮也規矩的綁了起來,眼神柔和近乎痴迷,像個良家婦人似的站在一邊。
「阿梅,好好侍候著。」聽到男子粗劣的聲音說道。
「絕對上等,就連睡著的樣子都雅緻的很,我敢保證,這貨在宮裡待了絕對有年頭,最主要的是絕對年輕。」
「不要說了,不要說了。」
眼眶也濕了起來,面對撲在桌上痛聲而哭的女子,感覺不到一絲快意,有的只是沉重,悲憫她,悲憫孩子,甚至悲憫自己。
「我怎可能與殺我孩子的兇手合作?」
「怎麼可能呢?」我下意識的喃喃,「這不合常理啊。」
難道是劉幕……不,不可能,就算是最壞的結果,我只是小小宮人,何必如此?
「好好待著,再過三天就要拍賣了。來人,侍候姑娘沐浴。」阿梅聲音剛落,就進來二名婦人。
下鄂被他修長冰涼的食指挑起時,才驚覺他離我只半步之遙。
大半年不見,眼前的他與記憶中似乎有些不一樣,眼底的那份薄涼被沉穩所取代,肅迫之氣也內斂了不少,俊美依舊,到底哪裡不一樣了呢?是了,上位者的銳芒隱去,成就了一種君臨天下的氣度。
但僅僅是一個側臉,已然奪神。
再加上玉妃一直沒有受孕,若劉幕沒有寵幸過她,她又如何受孕呢?
這樣的劉幕我從未見過,習慣了他的薄涼,他的壓迫,甚至是絕情,這樣的溫柔,這樣的改變……
冰涼的指尖又撫上了我的臉,他收了笑容,又回到那個淡淡的懶散的神態,悠然說:「你是第一個見到見了本公子沒有泛起紅暈的女人。」
我微訝:「原來你志在朝堂。」
我擰起眉,提高聲音:「我想知道是誰將我賣給你的。」
「玉妃有孕了。」他突然說了這麼一句,然後看著我。
「娘娘大可以去成全別的人,我相信想承你這個情的娘娘應該會有很多。」
「不聽話的奴隸?」奴隸市場?難道……曾經聽老宮女說起過,宮裡犯了錯的宮人會被貪錢的管事明著處置了,暗中卻將她們賣到了一個地方,宮裡的宮女從小受訓,舉手投足之間的氣質不比普通百姓,能賣個好價錢,這個地方就叫奴隸市場。
「相信我,不久之後,我便能保護得了你。我會給你所要的一切,平靜,平凡,安逸。」劉幕直視著我,目光里有著淡淡的溫暖,深深的期待,還有著輕微不可見的緊張。
「當產婆告訴你孩子已經沒氣時,你哭了吧?」
「那是當然,花了大價錢的。」男子的腳步聲遠去。
還有前個月和妃的那翻話。
「因為她咽不下這口氣。皇上的寵愛都被你一個人拿走了。」
谷白點點頭,給自己上了茶,嘆了口氣說:「最近左右二相鬧得厲害,皇上也不省心啊。原本榮王爺還是中立的,自迎娶了右相小女兒為側妃后,就徹底的站在了右邊這一邊。」
「你是大夫,倒對朝堂的事很上心啊。」我淡淡一笑。
依序放上茶葉,倒上熱水,輕輕一搖,再將茶水倒出放在她的面前。
「喲,宮裡來的就是不一樣,單這樣看著也挺賞心悅目的。」叫阿梅的女子笑著,聲音不若女子般嬌細,反而帶了些紅塵味。
「什麼?這怎麼可能呢?」對於和妃這樣大胆的猜測,只覺荒唐,且不說玉妃不可能這麼大胆,就說劉幕,只要得到他的寵幸,受孕是極為簡單的事。
「看來你在宮裡有點身份。」平淡的聲音透著幾許清涼傳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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