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拒做帝妃

作者:呂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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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疼痛的心

第七章 疼痛的心

自來洗衣局,我與姑姑所說之話寥寥無幾,更別說什麼情感,始是不明白為何姑姑竟待我如此之好?
「怎麼會呢?」我無法相信,難道陳柳兒所說的是真的?
「你可以自己泡茶送去,又或者去叫她回來。」他轉身即走。
話雖如此說,可目光卻又情不自禁的朝景臨離去的望去,這一望,渾身的熱度像是被燒了一盆冰水,冷了個徹底。
我朝他微笑示禮,只是笑得有點兒僵硬。
蓮姑姑給我的差事極為輕鬆,我成為了一個管茶葉與茶具的宮女。
一咬牙,不待侍衛來拖我,我就自己走了過去。
這般不屑,怕是覺得我是個好欺負的人吧。
只因多穿了件衣裳,所以這二十大板還不至於讓我皮肉綻開,傷經痛骨是難免的。在床上躺了近四天後,終於能自如下地了。
忍痛起身,根本直不起身子,只能躬身走路,小走二步就痛得我嚙牙了。
隔天,晴空萬里,天氣極好。
「上次在明妃宮發生的事,明妃是認定了你以手段引起皇上的注意,且又是在她的眼皮底下,你等於是在向她挑畔。」
「小如去太子那兒了。」我微微朝他一笑,一如尋常,他的神情除了冷沒有別的調兒。
「有時做事,圖的並不一定是感恩圖報,也要摸摸自己的良心,我只是憑著良心做事,再說,我很喜歡你,你是個不錯的孩子。」
我得罪的人是正得寵的明妃娘娘,姑姑就不怕給自己惹來一身的麻煩嗎?
見到我,他如寒夜般的眸子似閃了閃。
「姑姑,怎麼了?」
「小,小如。」我喊住欲走的小如,可沒忘記來此的目的,只是說話有點吃力了:「皇後娘娘想喝今年的新茶。」
「姑姑,你為什麼要待恩恩這般好?」我心裏既是感動,又是感激。
我晾好剛洗出來的衣裳,伸了伸微酸的腰,抬頭眯眼望向碧藍如寶石的天空,微微一笑,晴天,真好,在這溫暖的春陽之下,什麼都不願去想,只去感受這暖暖的陽光,生活真是愜意。
姑姑輕擰擰眉,眼底有著化不去的擔憂。
我的心突然不安起來。
「給。」他突然走了過來,修長白晰的手中拿著一個拇指般大小的白瓶遞到我面前,聲音溫柔:「將這個塗在傷口處,不出一個時辰,疼痛便會消失,一天之後,傷口即會好轉。」
「挺熱鬧嘛。」一名公公走了進來,見到小如,面色帶笑喊了聲如姑娘,轉頭看我時,眼晴就長到頭頂了,隨手將一包東西放在桌上:「給,這是今年剛上貢來的新茶,你要放好了,皇後娘娘與https://m.hetubook.com.com小太子隨時要飲用的,別與舊茶搞混了。」
卻將我心底的憤恨撩起,但也只能忍。
打開窗門,陽光傾瀉而出,我伸伸腰,只覺精神大好,餘光瞅見手中的小白瓶在陽光下散發著一種極為特別的光芒,很是好看,靈光一動,從桌上的竹籃中抽出一根自接的紅繩,將頭系在瓶腰上,別在腰側。
「聽夫子說,你有三天未去學習了。為何?」
是我做錯了什麼嗎?暗自尋思,卻不得解。
轉身見小如正不屑的望著我。
「奴婢記下了,送公公。」這般勢利,我已見怪不怪了。
我眼眶有點濕,鼻子酸重酸重的,在這種時候,能有人在身邊幫襯著,有一種說不出的踏實和安心,心下決定,以後定要好好報答素顏姑姑的幫助。
我驚在原地:「怎麼會呢?昨天她還好好的,為什麼要尋死?」柳妃並沒有怪罪下來啊。
從中可見太子對小如的喜歡了。
我強擠出一個笑容:「一見皇上,我腿都軟了,哪還說得出話來。」
「夫子教的那些,我都會了,不想再學。」
望著眼前燦燦發亮到蟄人視線的茶具,我感嘆皇宮的奢侈,用品奢侈,用人也奢侈。
看不透他目光下的意思,只覺讓我如刺在背。
緊接著,慘叫人與討饒聲響徹了整個花院。
綠蔭之下,那個男人一襲白杉勝雪,雙手抱胸於前,修長身子斜靠于樹身中,嘴角掛著一絲若有似無的慵懶笑弧。
小如一直以為我與蓮姑姑非親沾故。
我搖搖頭,姑姑說的話我自然是信,可我的心卻拒絕去信,就因為我在明妃宮的一時衝動,讓明妃記恨在心,甚至動手殺人?
望著這小小的白瓶,情不自禁的,我的臉又紅了。
「恩恩。」
公公離去后,我從柜上取下鑲著金線的官瓷,小心打開紙包,將碧綠的新茶慢慢放入官瓷中,蓋上蓋子后再放到櫃的最中間的一排,既是新茶,皇後娘娘可能會隨時取用,放得易取為好。
我因低著頭,看不見情形如何,只是他有好長時間沒有說話,當他再說話時,就見太子被幾名太監強行架著去夫子處了。
「皇上駕到——」
皇後宮極大,分四個主殿,東面的『尚和殿』就是小太子安寢的地方。
此時的我,只怕耳根子也紅了。
不想再引起無端的是非。
皇宮裡說話能說成這般冷的只有那人——皇后眼前的大紅人棠煜。
此時,小如正與太子殿下在院中玩投擲遊戲,你一個我一個的玩得不亦樂呼,不時和_圖_書的能聽見小如銀鈴般的笑聲傳來。
「應該行吧。」
下唇已被咬出血來,滴落滲入泥中,痛達四肢八駭。
當素姑姑走後,她看了我好一會,疏漠嚴厲的視線讓我心裏緊張了好一下。
「知道了。」他一笑,低頭俯至我耳畔,輕聲說:「別忘了,一天只擦一次即可,睡前是擦藥的最佳時機。」
小如雖小卻是個自尊極強的孩子,或者說她的性子是皇宮裡受寵宮人典型,我雖與她相處僅僅五天,也能感受到她的想法。
他的身邊,棠煜恭敬而立,千年不化的冰容看不出思緒。
「兒子見過父皇。」
「奴婢們見過皇上。」
皇後宮?我慌然,若去了皇後宮,我不是就要見著那個男人了嗎?
「你以為她是自殺嗎?」
只沒想到堂堂炎朝的尚書大人竟是這般年輕,這麼俊美,這般輕挑!
似乎也只能去叫小如回來了。
姑姑望著我,目光里有著我難懂的深邃,半響過去,沉沉點頭:「只有死人才能保守秘密,才不會出賣她。宮裡待久了,你就會知道,皇宮裡殺人是不用償命的。」
這就是帝王,視他人性命為無物。
人的變化可真是快啊,剛來時,小如就像個鄰家妹妹,極為親昵,現在看我的眼神充滿了不屑與輕視,還能叫我聲姐姐,忌憚的也只是蓮姑姑吧。
一陳微風吹過,被打處的痛又直擊四肢百駭,低頭見到手中白瓶,我不禁呆了呆,這才忍痛朝自個的小偏廂走去。
「恩恩姐姐,給。」小如笑眯眯的將剛泡好的茶放在我面前,「我新制的品種,你幫我試嘗一下吧。」
只沒想到這麼小的一個孩子竟也是這般的心態。
「皇後娘娘要喝今年上貢的新茶,你讓她準備一下,就現在。」
難道我也要無顧受這二十大板嗎?
真是討厭現在的自己,如螻蟻般任人宰割,尊言、驕傲都被人踐踏在地。
小如雖也是掌管茶具的宮女,但與我不同,她主要是給皇後娘娘釀製各式茶點和茶飲,很難想像一個才十一歲的小宮女竟會有這般大本事。
就在我無措到不知該怎麼辦時,棠煜冰冷的聲音將這個局面打破:「景臨大人,您再不走,只怕皇後娘娘又要生氣了。」
「怎麼不會?你來宮裡也快大半年了,多少也該了解些了。」
他們二人像是一幅完美的畫,叫人移不開視線。
他們的身邊站了不少的宮人,微躬著身子靜侍在離太子十步之外。
「那是自然。」小如神神密密湊到我耳邊,神話的說:「這茶飲可是專給太子飲用的。」
「就算明和-圖-書妃記恨於我,可,可用得著去殺人嗎?」
這聲音?我心裏的弦像是被什麼撥動了下,猛然抬頭。
「來人,將這些隨侍在太子身邊的宮人都帶下去仗打二十,以罰延誤太子學習之罪。」他涼涼的命令。
明妃怎麼可能那樣做?
「父皇,您是來看母后的嗎?」小太子的聲音跟他很像,只略顯稚嫩。
我很像一個人?像誰?不過我不敢問,就算問了,只怕蓮姑姑也不會告訴我,只是緊緊的跟在蓮姑姑身後往一個小院走去。
也是,春天來了。
絕不能再有下次了,不能。
圓門下,棠煜站著,藍杉衣擺輕飄,一雙星目冷如寒潭直直盯著我。
「當然不是,只怕是明妃設計害你不成殺人滅口。」姑姑搖搖頭,苦笑:「這種事在宮裡屢見不鮮了。」
「不是嗎?」我不解素顏姑姑的意思。
余眼飄見那二名宮人瑟瑟發抖,是害怕。
姑姑明白我想說什麼。
正欲朝小如揮手,一道細長的聲音讓我僵直了身子。
臉忽然變得滾燙滾燙的,被打的傷口明明痛不可擋,但在這個男人,當朝的尚書大人景臨面前,除了覺得全身滾燙之下,傷口的痛竟然能忍下了。
他為什麼這般看我?
這已是第二次了。
「恩恩姐姐,你真會自討苦吃呢,又不是太子身邊的人,直接向皇上稟明就是了。」小如突然出現在我頭上方,雙手插胸,挑著眼望著我,看來她方才並沒有跟著太子前去。
這樣的親密嚇得我後退了一大步,心動得極為劇烈,像是要跳出來般。望著他離去的背影,回復過來的我不禁沮喪不已。
尚和殿內又分三個大院,院中有廊亭、奇花無數,廊亭雕花之美,奇花之艷,天上人間,也唯有此了。
終於,二十大板過去。
我回望向姑姑,在姑姑深邃世故的眸瞳下,心底漸起了寒意,入宮不過幾月,我已感受到了宮裡的人情冷暖,隨便碰上個宮女,端看她的神情便能知道她的主子是受寵還是受冷,那般分明,但這些在『殺人不用償命』之下,卻又是那麼的不足以為道。
「看來是個倔強的丫頭呢,你說呢?棠公公。」很輕柔的聲音,像春風輕撫過,如果剔除話中的輕挑,這樣的聲音只怕能醉倒人吧。
「姑姑?」不待我說出口,姑姑又道:「放心吧,一切我給我。」
「你怎麼不早說。」小如跺跺腳,責怪的瞪了我眼,飛快的消失在院中。
不知是不是我的錯覺,總覺得有一道平漠的視線投在我的身上,經久未去。
入春了,天氣漸漸暖和,被正午的陽光直直m.hetubook.com.com的照著,背後已有點點汗汁。
這人怎麼這樣?我瞪著他離去的背影好一會,才暗自苦惱,自己泡茶?那是萬萬不可的,這等於是跟小如在皇後娘娘面前搶功,皇宮裡,這種事極為常見,也正因此,那些落敗的宮人沒少吃苦頭,有的甚至丟了性命。
在一個陌生男人面前,別說矜持,就連掩飾也沒有,隨意讓他胡弄。
他一聲輕笑,將瓶子塞入我手,隨手將我額頭的亂髮塞至耳後,動作輕柔,似飽含無限深情。
「給太子的和給皇後娘娘的有什麼不同嗎?」
井旁不遠處的大槐樹下,一株剛剛出土的小草在和煦的太陽光下微微搖擺,平添了無限生機。
「阿桃死了,在洗衣局後面的小池子里被發現的。」阿桃就是弄破柳妃衣裳的那名小洗衣女。
怎樣才能讓小如知道我在這兒呢?想了會,我走進了那些宮人中,站在第二排一個不顯眼卻能讓小如見到的位置。
殺人不用償命?
平緩氣息,我勉強直起身子,額上已冷汗流離。
痛就痛吧,我絕不向這個毀我一生的人求饒。
板子毫不留情的打在我身上,痛徹心扉,沒法言語,我強忍住痛,沒有吭出半點聲。
「回宮。」他說得雲淡輕風。
那板子的響聲就像是一道道冷箭,穿過耳膜時,我只覺通體徹涼,微灼的春陽在此時仿若是個擺設,感覺不到它的溫度。
我慌忙低頭,雙手一時不知道該放哪兒好,心裏念的不是被打的恨,而是這一身的臟污,又被打又被推落在地,弄得滿身泥污,餘光瞥見額際還散落著鬢髮。
我抬頭,春風徐徐,不遠處,驕陽將明黃的琉璃瓦直射得噌亮噌亮,看花了人的眼晴。我不禁用手擋住這刺眼的光芒。
院中只剩下我與被打的這些人,真是無妄之災。
忽而想起昨夜,我又覺羞愧,只怕這羞愧之感連著幾天也是無法消失的。
真是,真是好懊惱啊。
「好喝。」我喝了口,不甜不膩,茶香繞齒,后味香纏,是極好的茶飲。
蓮姑姑是皇後宮的管事,初見她時,她嚴肅的模樣著實會嚇壞人。素姑姑與她是好友,任是如此,她也是極為淡漠的樣子。
雖痛,至少走得挺直,有尊言。
那道視線一直投射在我身上,不知道是不是我過於敏感,總覺得這道視線漠視中又多了點玩味與諷刺。
很快,院中就只剩下我與另二名宮人,其餘的宮人都被打得不是昏了過去就是軟躺在地上痛苦呻|吟。
好,好難堪啊。
我啼笑皆非,她也還是個半大的孩子呢。
「你太沒用了。」她一副輕視的模樣www•hetubook.com.com:「還走得動嗎?」
「真丟人。」小如拋了這三個字后就拿著她新制的茶飲走了出去。
所有人都下跪,我更是把頭落得很低,雙手不自禁的攥緊了地上剛冒出芽的綠草。
若不想受這二十大板,我大可向他稟明非太子的宮侍,但一想起在明妃宮發生的事,我又躊躇不已。
「怎麼了?」被一個小孩子這樣看,怪怪的。
「你跟一個人很像,走吧。」
這就是皇宮嗎?
「小如人呢?」門外的聲音冷得像是要結冰。
我所職的偏殿是專管皇後宮內的物品的,像茶具,爐碳,衣料之類,這裏的宮人並不多,每一個廂房只有二名宮人看守。
侍衛將我推落在地,我與那些宮人一樣,狼狽毫無尊言的躺在地上,幸運的是,我不像他們那樣臉朝地,弄得滿臉泥污,也正因此,背後的痛更為劇裂。
不是告訴過自己不能再這般的輕隨。
我該怎麼辦?額上已是冷汗顆顆。
他冷然收回視線,轉身就走。
「當然不同了。」小如老氣橫秋的白了我一眼:「太子還是個小孩子,比我都要小一歲呢,放的糖就要多一點。」
我無心爭功,只想安份的待到出宮之日。
不期然的,陳柳兒昨天的那翻話印上心頭『明妃向來是個小心眼的人,借刀殺人在宮中屢見不鮮了,你這次是僥倖遇上了我,下次可沒這麼幸運了』。
我轉身,是素顏姑姑,姑姑向來淡定的臉有些沉重。
很快,幾名侍衛走過來架走了跪在前面的宮人。
那般的隨心灑意。
「那你自己起來回去吧。」
「為了你的安全著想,洗衣局你是待不下去了,我去向皇後宮的管事說聲,以後你就去皇後宮做事吧,在那兒,明妃是不敢胡來的。」
「都起來吧。」涼涼的聲音,就算是在親人面前,他的聲音也是涼淡涼淡的。
似乎我的痛苦都來源於他。
這說得過去嗎?那是活生生的人啊。
我頭皮一陳發麻,身邊的宮人已跪在地上求饒,我不想向他求饒,但在眾人俱跪我若不跪之下,過於顯眼,僅僅遲疑半秒,我還是跪了下去,只嘴巴緊緊的閉著。
這還得歸功於景臨給我的葯,能有如此神效,這葯怕是價值不菲,我一直極省的在用,不過再怎麼省著用,就那麼點小的東西,四天也見瓶底了。
身邊的宮人紛紛追著太子而去,這個時候不容我多想,也只能硬著著皮隨著他們走。
「可小如去太子那了,一時半會怕回不來。」
陌生的情緒在我胸口翻轉,我不知道胸口是怎麼了,只覺在他溫柔含笑的注視之下,別說說話,就連動一下也覺得極為困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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