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她的憤恨
跪于地上，我淚流滿地：「娘娘，是奴婢的錯，娘娘不小心掉下去時，奴婢就該拉住的。」
再進皇宮，頭緒紛亂。
「你是我的小妾，我想怎樣對你就能怎樣對你。」伸手就扯下了我身上的襦裙，粉紅的肚兜暴露在他冷情的眼皮底下，他吻上了我的胸。
「娘娘，這些招術恩恩用得自然嗎？」我笑著，看著皇后一會青一會黑的臉，說：「等會娘娘還是承認不小心掉下魚池的好，娘娘方才那些護著我的話，府中的丫頭們可聽得一聽二楚啊，這會娘娘若說是被我推下池的，怕會引起不小的風波吧？」
「哦？是嗎？」桌子底下，皇后的手氣得在顫抖，可她不得不裝出一副突然明了的樣子：「原來如此，真是主僕情深啊，你怎麼不早告訴我？」
小伶一窒，目光閃爍不止。
我就演了那場戲。
走在長長的宮廊上，周圍的宮女們一直在忙碌著，見到了我紛紛施禮，今天能在宮裡出現的女子都是大臣的內眷，她們自然是要行禮的。
他站著未動，下一刻，轉身，目光低垂朝我走來。
「我只是奇怪而已，」秀氣的吐出了殼子，趙月芙平淡的說：「原本以為丫頭們沒聽我的吩咐，卻得知，你做的那些粗活是景臨下的令。」
「沖啊——」震天的喊聲和著兵器的交接聲遠遠的從外面傳出進來。
趙月芙無疑成為了內婦們巴結討好的對象，而她也帶笑一一回應著，絲毫不見疲憊之態，或許，這就是京城首富的女兒的優勢吧。
疑惑，想起來身心就會痛。
皇帝嘴角噙起一絲嘲諷，刺痛了我雙眸，那絲嘲諷彷彿是在說著『這就是你所選擇的人嗎？』
見我詫愕的望著她，趙月芙端起手中杯子抿了口，若無其事：「我從小就立志做天下第一商人，商人只看錢，亂世中的錢才是最好賺的。」
對別人來說，見面的機會很多，對我與棠煜來講，每見一次面前顯得困難。
「你不要以為嫁給了景臨本宮就不能拿你怎麼辦？」
大臣，內眷，宮人，侍衛，凡是在御花園出現過的人都被御林軍圍禁住了。
趙月芙隨即走了出去。
「既然沒事了，大家就盡興賞月吧。」皇后朝著眾內眷一說，底下的氣氛頓時又活躍了起來，彷彿方才的事沒發生過一般。
「為什麼？」中秋不吃月餅很奇怪啊。
「大人？我可是你的夫君。」
那些事，我也放下了。
他不是中毒了嗎？
不，我會以我自己的方式撫平所受的委屈，去解開那些疑惑。
天公作美，昨晚還陰沉沉的，今夜卻出奇的亮，月亮圓得毫無瑕疵，朦朧的月光如流蘇狠狠的傾瀉著。
「怎麼不說話了？」他冷笑。
「誤會？呵，」安妃冷笑：「你在皇後身邊侍候那麼久，要勾引皇上，早就行動了，真有那個意思，還出宮做什麼呢？待在宮裡豈不是更有機會？怎麼，她這樣對你。你還要袒護她嗎？」
「月芙，你的丫頭真是不知好歹呢，竟連本宮的話都故意聽而不聞。」皇后挑眉著道。
「罷了，看在景臨的份上，朕就不再追究，回宮吧。」起身，修挺的身子走過我身邊時，傳來屬於他的味道，久久沒有離去。
毫無意外，皇后扇了我一巴掌。
當皇后從沐浴房時出來時，我已拿著乾淨的衣裳候在外了。
淚無聲無息的落著，「好，我一定比你長命，不會讓你傷心的看著我死去，不會留下你一個人孤獨的在世上活著。」
丫頭？我怎麼成為了趙月芙的丫頭？
這就是趙府？透過窗帘，驚呆的望著這扇大門，門的獅頭鎖金燦燦的，一看就知道是金子做的，那些階梯上，鑲著一枚枚的銅幣，少說也有千余枚，我對玉石不熟悉，可門二旁的大獅子的光澤竟與皇宮裡白玉橋相似，甚至比起白玉橋來色澤更加圓潤光滑。
「棠煜，你還有我啊。」我笑著。嗯以開心的笑容抹去他的悲傷：「在以後的路上，我會與你一起，同甘共苦，風雨同路。」
在這裏，我有許多的委屈未伸，更有重重疑惑未解。
「皇上，皇上，御醫御醫，快傳御醫。」驚呼聲，尖叫聲連連響起，那邊突然亂成了一團。
明天真的要進宮嗎？
這一夜，沒有入眠，拿起針錢補著被扯破的襦裙。
「辦點事，順便來看看你。」
心口脹滿了很多的東西，是一份沉醉到無法說出口的感覺。
兵器碰撞發出的刺耳聲絡繹不絕的從遠處飄來，所有的人都屏息以待，翹首張望。
我想，景臨並沒有完全將恨意發泄在我身上，要不然，也不會只給我一些粗活而已。
不知道過了多久，撕殺聲弱了下來，我騰的站了起來，雙眼死死的盯著御花園的月牙門洞，會是誰走進來？
「你們都給我緊緊的看好他們。」那頭粗粗的吩咐了下就隨著走了。
內眷hｔtｐs://ｍ.ｈｅｔｕｂｏｏｋ.ｃoｍ.cｏｍ們也一樣，皇后沒吃，她們自也不敢動手。
秋風陣陣，按往常，這會天空該布滿星星才是，卻是一片灰濛濛的。
空氣一下子變得很叫人窒息。
馬車很寬敞，足夠容納下五人，裏面裝飾得極為華麗，就連案幾也有，還放著些小點心，而趙月芙今天的裝扮極盡奢華，卻又不覺突兀，只覺般配。
宮門關閉？宮門不應該是被棠煜他們衝破的嗎？為什麼會是關閉？
「民女不知道該說什麼。」
「今夜，我要在這裏歇息。」說完，他朝我走來。
棠煜淡淡一笑，眼底稍許落寞：「那天，我看到他親了你。」
「在想什麼？」
「非要這樣嗎？」平靜的心又被攪亂了。
想到此。我輕輕一笑。
景臨是隨著他一起回來的，臉上的笑意還是那般溫柔，聽著皇后說如何落水時，露出的關懷也極為適當，就是親弟弟關心姐姐該有的表情。
不過馬車並沒有回到尚書府，而是來到了趙府。
「大人。你要做什麼？」
所有的人都被命令不能離開皇宮。
真的沒有想到，趙月芙會配合著我演戲，還演得這般逼真。
雖未經歷過，從小也聽大人們說著前朝未君是如何昏庸無道，殘迫百姓。
明天就是中秋佳節了。
小伶緊緊跟在她身後。
「你，你？」皇后已氣得說不上話來。
「你膽子就這麼小？怎麼嚇得臉都白了。」趙月芙挺是悠然自得。
「皇后煽了你巴掌時，你哭哭啼啼，皇上要罰你時，你的表現叫人耳目一新啊。」
也在這時，趙月芙匆匆走了進來。
「恩恩不明白夫人所指？」
也有些惆悵，我與他，非得以這樣的方式相處嗎？
「上月餅。」拖得極為細長的聲音傳來，就見十幾名宮女為一排，魚貫走了進來，在每個內眷面前放上了一個月餅后又退出。
萬歲的聲音此起彼此。
「我是。」
隔著好幾名宮女，我望見了一個人，自進宮后，一直在期望著能見到他。
那是屬於宮外的撕殺。
心中一驚，趙月芙竟然猜得這般准。
正午一過，我與趙月芙上了馬車。
「我也要去嗎？」極為不願，深深排斥。
不行，不能壞了棠煜的事。
果然，趙月芙沉下了臉，咄咄的望著皇后，冷聲說：「姐姐，儘管你是皇后，是蘇恩曾經的主子，但她現在好歹是景家的人，你別忘了，景家的主母是我。」
「那你為何嫁進景家呢？」
捏起了拳頭，我硬是緊閉雙唇。
「九歲那年，母親被父親殺了，他說，要絕了我僅剩的牽挂，為光復大業做準備。」棠煜緊緊的回抱著我，聲音很平淡，只將我越抱越緊：「恩恩，你一定要比我長命。」
趙月芙回娘家一般只會待上二個時辰，時辰一到，她定會回來。
身邊的內眷悄悄拉了拉我的衣角：「還不快跪下領罪？」
只要裏面的人稍有動作，他們就會把手中劍指向誰。
「月芙也只是實話實說啊，祖上傳下的規矩就是這樣的，月芙想，祖上也是擔心嫁出去的女兒回來吵鬧，使得家庭不和諧才訂下這規矩的吧。」趙月芙突然微微一笑，強硬的姿態變了變，軟聲說：「姐姐別生氣，月芙是有口無心的，還望姐姐諒解。」
『是啊，人心不古，竟然背地裡去勾搭自家姑爺，趙家姑娘太識大體了，還讓她陪嫁。』
神情極為平靜。沉沉對上他的目光，我穩聲開口：「景臨，我是誰？」
「奴婢不是這個意思。」
「傻瓜。」放開我時，他輕點點我鼻子，笑得很開心。
棠煜的背影明顯一僵：「我知道，這不是我能選擇的，在他們的眼中，我也只是顆棋子而已，」
他雖沒開口說什麼，但我知道他在等我向他求饒，一直如此，不是嗎？
我靜靜的望著他，想起以前種種，還是不明白。
只悄悄鬆了口氣，路公公沒事，也就是說棠煜沒事。
心情沉重起來。
開打了嗎？緊張得手掌心儘是汗，坐立難安。
不管怎麼討厭他，也不能抹滅他是個好皇帝的事實。
很快入了夜。
「請夫人見諒。」再一次利用了她。
悄然拭去眼淚。在他放開我時，給他一個笑容：「我一定說到做到。」
月牙門洞處，有一道影子浮了出來。
「大人，夜深了，請回房歇息吧。」
此時，趙月芙從大門中走了出來。
一愣，安妃？她的名字已有好長時間沒出現在我腦海里了。
皇后自然也沒把事實真相說出來。
沒人敢動分毫，所有人的心提到了嗓門處。
「月餅里有毒。」
抬起頭，「毒？」
這個時候，我該說些什麼？
「為什麼不去正視它呢？勇敢的正視它。」
心裏一陣偷笑，從沒被人在乎過，這種感覺真好。
我從不知道吻也能這般輕柔，甜蜜的感覺悄然hetubook.com.com而生。
「你放開我。」又氣又急，再怎麼想也想不到他竟會這樣待我。
御花園的美麗更是不用說了，今晚，它是主台。
路公公狠狠瞪了我眼。
「皇后執意要去魚池邊，奴婢如此卑微，若阻止了只怕也要受皇后的責罵，皇上既要欲加之罪，就請隨意處置吧。」
無暇細想柳妃為何現在才現身。
「皇後有旨，請尚書夫人過去一敘。」尖嗓門的公公在外喊道。
猶其是皇后的目光。刀絞似的。
唯獨不見柳妃，這樣的日子了，她怎可能會缺席呢？
我跌坐于地上，皇帝沒有中毒，是不是意味著他知道棠煜他們的計劃？
望著帳頂，我鬆了口氣。
美妙的樂聲再次響起。
難道所有的人認為我是趙月芙的丫頭嗎？
「發生了什麼事？」皇后倏然站了起來。
「你可知罪？」他問得不輕不淡，只怒氣明顯。
這才是真正的景臨吧，被怨恨，痛苦深深的折磨著。
直到半夜。宴會才散開。
無意中目光與一旁的安妃碰上，就見她若有所思的望著我。
明黃的顏色，欣長昂挺的身影，他一出現，王者的霸氣立刻彌蓋了整個御花園。
皇后的話信曾相識，猛然記起，出宮進景家的那天，坐在轎子里聽路人在說『這轎子里坐的就是趙家姑娘的丫環吧？』
進了安妃宮，以往的一切又浮現在了眼前。
餘下的賞月，我已索然無味。
不過沒這樣的機會了，既出了宮又怎麼會再回宮呢？
「從小，我的心中就只有復讎二個字，三歲那年，師傅就將我丟進了幼狼窩中，當我從裏面出來時，滿身的傷痕，沒有一處是完好的，躺了三個月才能下床走動，八歲那年，為了訓練我殺人，師傅將我丟給了十名死囚，告訴他們，只要能殺了我，就可以不用死，為了自保，我拿起了手中的劍，三天後，我一身是血的走出了牢房。」
「這幾天的月色都不錯，今天的特別圓。」他拉過我的手，坐至門檻上。
「娘娘叫民女來是有什麼事嗎？」
原來，我也能這般美。
怎麼回事？我起了警惕。
今天就接到了皇后的聖旨，令大臣的妻妾子女一同前往宮中同賀中秋。
我承受著，看著她微微喘息的模樣，只怕我臉上掌印清晰可見。
「起來吧。」安妃目光掃了掃我，淡淡道：「士別三日，變漂亮了，叫人眼前一亮啊。」
月光將他的背影拉得很長很長，一如夜色般濃郁的孤獨淡淡散開。
「突然發現挺喜歡你的。」趙月芙押了口茶說。
棠煜現在在哪裡？
「安妃娘娘有請。」
「我該走了。」
見我進來，她眼也未抬，只看著手中的書，而我也靜靜的坐于角落。
而我以前，卻從未發覺。
直到他們消失，我才掩嘴而笑，真是，方才對他的冷漠還真的有點難過呢。
相視一陣，我倆又都笑了。
「宮人端上來的月餅你不要吃。」
他離開之時，我緊咬下唇，在這個時刻，不知道該不該說出這句話，最終還是將心底所想的說了出來：「棠煜，他，他是個好皇帝。」
猛然轉身，月光之下，棠煜一身青衣廣袖，衣袂鬢長迎風飄拂，俊顏似玉。
而不是被人利用，更不是捲入后妃之間的爭鬥去解決。
那兒，端著盤子的宮人剛退下，皇帝沒拿起月餅來吃，大臣們也不敢動手。
趙府，果然是天下第一府。
我望向他，他的眸底依然溫柔如初，只少了一點的真實。
『都說趙家姑娘長得傾國傾城，沒想到品性也這般出色，竟然還讓這種丫環進府當妾。』
這是怎樣的一個童年，眼眶濕了，輕輕抱住了他。
毒餅？皇帝會死嗎？
這個男人，算是一代明君吧。
夜，涼意襲人。
「真是無法無天了，你就這麼漠視本宮所說的話嗎？」皇后怒拍桌子站起。
聽我這麼說，安妃的臉色可見有多麼壞，而這時，我已出了安妃宮。
一聲冷哼之後，趙月芙也沒再問。
無法忽略心底深處的另一層開心，那就是皇帝沒中毒。
周圍的宮女都倒抽了口氣，而趙月芙的眼底卻閃過一絲讚賞。
「做什麼？裝什麼清高，你是怎麼勾引那個男人的？嗯？」一把將我擲向了床。
聽到了門被推開的聲音。這麼晚了會是誰？
「娘娘，夫人，」此時，小如匆匆跑進來，冷望了跪在地上的我一眼，說：「皇上聽聞娘娘落水了，親自來尚書府看娘娘了。」
「到底發生什麼事了？」內眷們顫抖的聲音開始嘀咕起來。
趙月芙一手頂著下顎深深望我，一手握著酒盞，時不時的淺嘗一口。
遠處，皇公大臣互相寒喧著，皇帝一端起酒杯，大臣們就忙著喊萬歲了。
腦海里心思百千轉，最終，我不再掙扎，任由他在胸前肆虐，他抬起頭，嗤笑看我：「怎麼不掙扎了？你不是和圖書最會裝嗎？把你騙我的那些招術都用出來啊。」
撕殺聲突然停了，雙耳有一瞬間無法適應。
「皇上有旨，」細長的聲音，赫然走路公公的聲音：「繼續賞月，樂起——」
正當我打量著院子時，安妃從殿內走了出來，一身清綠翠煙杉，秀靨堪比花嬌。
「真有人造反了？」趙月芙全無半點憂色，淡淡說了句：「爹爹還真是料事如神，低價收回鐵料，又以高價賣出，以前就奇怪，他買鐵料回來做什麼，敢情都被人買去做兵器了，看來我只學到了爹爹一半的皮毛而已。幸好這次我也加了點錢進去，要不然虧大了。」
「該說是我高看你了呢，還是低估你了呢？」放下書本，趙月芙挑了顆堅果進嘴裏，輕輕咀著。
我只低低望著地面，只要碰撞聲一輕，就像是利刃刺在了我身上似的。
在趙月芙軟硬兼施下，皇后是氣得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只干瞪著眼。
「今晚的夜色亮得像透明似的。」他遙望著天空，握緊了我的手。
聽見月餅二個字時，整個人差點跳起來，不由自主的朝另一邊的皇帝望去。
直到他對上了我的眸子，我看清了他眼底毫不掩飾處的柔情，俯下臉，輕輕吻上了我。
趙月芙就坐在皇后的身邊，而我卻坐在桌尾，內眷們時不時的拿著異樣的目光看我。
趙月芙黑著一張臉坐著，她就算想護我，這會也無法，皇后這個說法算是給了她面子，將所有的不是都放在我身上。
站在院中的梅樹上，望著那隨風而開始調落的葉子，我有些傷感。
「是啊，真美。」
此時，本是熱鬧的說話聲不見了，突然的安靜讓我收回了神，這才發現，每個人的目光都在看著我。
一時怔了，從未見過他這般裝扮，不禁有些結巴：「你，你怎麼來了？」
為什麼一個人能說變就變？
我只得站了出來，伏跪：「是奴婢。」
『哐啷——』皇后與安妃手中的杯子掉落在地。
看了眼放在柴堆上的衣裳，天藍的顏色，上等的絲料，一看就知道不是凡物。
景臨又說：「一切聽憑皇上發落。」
皇后的入宮是他心中永遠揮之不去的陰影。
就見寢屋的門被打開，當我見到走進來的人時，一怔，是景臨。
「姐姐雖是一國之母，但對景家來說，只是出嫁的女兒，姐姐還是牢記這一點的為好。」
喜歡這樣平靜踏實的感覺，真想就這樣一直靠著靠著。
而我的猶豫卻讓……
他所要的不就是我的苦求嗎？為什麼這般輕易的放過了我呢？
「大人與民女並沒有拜堂成親。」
樂聲悠揚，傳遍了每個角落。
想到棠煜所說的事，心裏一陣燥亂。
他走了。
我一愣，就見她已與別的后妃說說笑笑去了。
「那天，趙月芙也會進宮，她也會帶著你一起去。」
「你的罪不在於沒抓住皇后的手，而在於沒勸阻皇後去池邊，才發生了這樣的險事。」
我，是不是該……
心情是沉重的，深深感覺到了他的悲傷。
棠煜，他小時候受了那麼多的苦，一切都是為了現在。
「小姐放心，老爺既說明天將錢轉入你的錢莊，你就不要再催了。」說話的是名七十左右的大爺，慈眉善目。
什麼時候，她們會端月餅上來？
而皇后沐浴出來的時間，正是趙月芙回來的時候。
「中秋，宮裡有賞月大會，到時宮裡所有的人和大臣們都會聚在御花園賞月。」
那目光滿是自責與痛苦，更有著深深的無力。
他沉重的點點頭：「最近朝廷與我們正面衝突很多，我們的人死傷無數，他們再也等不下去了，這是一個下手的絕佳的機會。」
就在他們走過我身邊時，卻見棠煜朝我調皮的眨了眨眼，之後又一片冷然的離開。
他，也該是在心底掙扎吧。
「娘娘有沒有別的事，民女告退了。」我轉身就走。
自嘲的一笑：「我只是小小的平凡女子，高高在上的尚書大人完全可以隨性折磨我，若這是你真正想要的。」
「皇後娘娘，大事不好了，」一名公公跌撞跑了過來，驚慌失措：「皇上，皇上吐血，好黑的血，昏，昏倒了。」
「娘娘，」我轉身望著安妃，簡單的施了禮：「民女的事民女自己會解決，謝娘娘的關心。」
下一刻，二人匆匆離開御花園。
不知道趙月芙會不會配合著我，但我能確定，就算她不配合也絕不會拆穿，就像她不會拆穿皇后的謊言一樣。
「奴婢當時與皇後有一些距離，才沒來得及抓住皇后的手。」
「吐黑血？怎麼會這樣？」望著皇后的消失，趙月芙緊鎖住眉，喃喃：「黑血？是被下毒了嗎？」她倏然站了起來，盯著眼前的月餅道：「難道餅中有毒？」
老相好？臉色驀然一緊。
「回憶起什麼了？」
「你清楚那一切是誰主使，你可以漠視我所受的傷害，hｅtuｂooｋ.ｃoｍ•coｍ但你不能將你心裏所壓的怒恨潑在我身上，那不是我該在承受的。」
真沒想到在宮裡那般強勢的皇后在趙月芙面前連話也會被氣得說不出口。
阻止的話來不及說出口，他已攥過我的手拖向床。
「本宮就開門見山了，皇后這樣待你？你就不想報仇嗎？」
「怎麼？不開心了？」
「晚了，月芙，本宮今天就替你教訓教訓這賤人，來人，給我掌嘴。」皇后一聲喝，立時有三名老宮女走了上來，在其中二名老宮女要摁住我之時，我後退了幾步，目光掃過趙月芙。
「閉嘴。」
「趙月芙？」在心底皇后本就討厭趙月芙，見她敢對自己竟這般無禮，還不怒氣騰騰。
小伶一個箭步攔住了我：「蘇恩，我家娘娘也是為你好，這般受人欺負，你甘心嗎？」
此時，皇后與安妃也回來了，不免又是一翻禮。
委屈，我能承受，甚至無謂。
「夫人，我對你沒有任何的惡意，更沒想過要與你搶大人。」
再見皇帝，是陌生人。
我的心思，幾時也變得這般複雜了？
只希望這樣的笑容能一直陪伴著他。
「奴婢知罪。」我下跪。
「說到做到。」
我摒住了呼吸，瞪大眼看著。
相濡以沫，感覺到了被尊重被珍惜被寵愛。
「你不是說沒看到嗎？」
身上一輕，緊接著，聽到了腳步離去的聲音。
難怪，難怪景府的下人看我的目光充滿了輕視與鄙夷。
我沒有進去，坐在馬車上等著趙月芙。
看著我被欺負，她定會出口護我，不為別的，就為她說過『既然你已嫁進了景家的門，她們欺負你，只會讓我顏面盡失』。
「我送給蓮姑姑的帕子為什麼會在你手上？」清冷的望著她，我問。
「你怎麼進來的？」
想說什麼，話卻哽在了喉中。
「快到中秋了。」將頭輕輕靠在他的肩上，極為自然的動作。
「娘娘日理後宮，已很忙了，這樣的小事，妾身自己解決就好。」
「不知道？明天就要會老相好了，這會在偷笑吧？」
溫暖的手撫上了我的唇邊，聲音極為暗沉：「你都擦破了唇角，說了會使你更難過。而我卻什麼也不能做。」
此時，一名侍衛跑了進來，跪在地上朝御林軍的頭頭說道：「大人，前朝餘孽都已衝進了皇宮，宮門已然關閉，統領讓你過去。」
自他登基后，百姓生活的改善是能看得到的。
當目光與我對上時，她笑得更為嬌媚。
「這難不倒我，今天皇上有為難你嗎？」
害怕的望著他，就要下床，他身子一撲，壓上了我。
極大不舍，也只能化在笑容里：「你要小心。」
錢莊？趙月芙竟有自己的錢莊？
「皇後會下旨讓大臣的妻妾都參加。」說這話時，棠煜明顯不悅，在為這個妾字而不悅。
「欲加之罪？你是說朕在故意找你麻煩嗎？」
心裏清楚安妃所指何事，「皇後娘娘並未對民女做什麼，娘娘只怕有什麼誤會吧。」
「我叫蘇恩，從第一次見面時就喜歡上你了，當你說出要娶我時，你知道我有多開心嗎？你知道我有多期待嗎？我不是你心裏面的那個人，就算你百般凌|辱我，你恨的痴的，也無法在我身上討回來。」
時間的流逝對我而言是一種折磨。
一股暖流流進了心底，我使勁點點頭。
這邊則是皇後主持的內眷賞月，身邊是安妃和其餘的后妃們。
我見到柳妃也跟在後面，一身殊光寶氣，滿臉嫵媚笑容，款款走來。
說完，領著丫頭馬上離開。
此時，聽得景臨道：「蘇恩，皇上說是就是，你的頂嘴已是大不敬，還不快謝恩領罪。」
「皇後娘娘在跟你說話呢。」身邊的內眷好心的提醒了我一下。
「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被禁圈的大臣們叩頭。
棠煜微微一笑：「以後，我會保護你。」
不知道明天棠煜看到我會有怎樣的表情呢？
趙月芙敵視我，可同時，她也把我納入了她的羽翼之下，她有強烈的家族榮譽感，又或者她發揮了商人的本性，把我甚至整個景府的一切當成了私有物，而往往這類人，絕不能忍受別人欺負屬於她的東西，就如她所說，那會使她顏面盡失。
夜晚終於來了。
她一臉不可思議的樣子反問『難不成你這樣的人還想從大門進啊？』
燕伯笑道：「小姐的話我會放心上的。」
傍晚時分，我正在清掃著院前的落葉，就見胖嫂領著二名丫頭走了進來。
此時，棠煜也看到了我，目光一動，旋即俊臉突然沉了下來，對著路公公漠然的道：「我們走吧。」
皇后顯然被我突然的哭泣嚇了一跳。
宮女丫頭們趕了過來，見狀，慌亂成一團。
此時，皇帝卻將他薄涼入寒的眸子落在了我身上，冷情的開口：「朕怎麼聽說在皇后落水時，身邊還站了一人的？」
「燕伯，你可要給我看著點，爹爹沒準
和_圖_書就要私藏下來。」馬車駕起來，平穩的行走著。
此時，趙月芙拿著帕子擦了擦我根本就沒眼淚的眼角，聲音溫柔，眸子卻一片冷清：「真沒想到，你對我的主僕情誼深至此啊。」
「夫人？」我趕緊跪至一邊，也清晰的讓趙月芙看到了被打成紅腫的半邊臉。
「把衣服放在這幾就行了，二夫人自己會拿進去。」讓丫頭放下盛著衣裳的盤子，胖嫂不耐的說：「這是夫人賞你明天進宮穿戴用的。」
「這二百多年來，有過十次弒殺的機會，二十次千人以上的撕殺，最終以失敗告尾，仇恨已根種得太深，活下來的人除了光復也要為他們死去的父母親人，兄弟姐妹報仇。」
我靜靜的聽著，覺著皇宮已經離我很遠了。
至始至終，他的目光都未落在我身上，而我，也只規矩的站在角落，像是隱形人。
報仇？何謂報仇？她殺我一刀，我也給她一刀嗎？要生死相見嗎？
我沉默著，只希望棠煜不會出事，不自覺的捏緊了衣擺。
「我說了，讓你閉嘴。」他吼，俊美臉上的神情已被痛苦所取代。
趙月芙眼底劃過絲疑惑。
無法言語，只有滿腔的幸福，而不是一種征服。
還有胖嫂，當我問她『為什麼我要從小門進？』
「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內眷們也伏跪一片。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我身上。
不好的預感窒纏了心頭。
自炎朝開國以來，勵精圖治，深受百姓的愛戴。
趙月芙很會挑衣服，俗語說人要衣裝，佛要金裝。
聽到這話，並不顯得震驚，當棠煜告訴我他的秘密時，已然料到會這般，可依然有些……難以接受。
「大人。」我施禮。
我沉默以對。
「是蘇恩姑娘嗎？」一名小宮女出現在我身邊。
一直不覺得自己美，最多是清秀吧，只在這套天藍襦裙襯托下，竟有著六分的姿色。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不知道皇帝會發怎樣的怒氣。
皇后太了解他了，所以才對我下了葯。
要是他真有個萬一，炎朝會陷入一場腥風血雨中吧。
提起裙擺朝他跑去，卻在十步之外被一雙鷹眼制止。
「都過去了，再也不會有這樣的事情發生。」撇開難過的心情，我輕鬆的說：「以後我們不要再講這些。」
看到我的剎那，景臨冷然的目光閃過一絲驚奇。
搖搖頭，一怔，反問：「為什麼你會認為皇上會為難我？」
一道亮光在腦海閃過，為了自保，我不得不這般做，下一刻我沖至趙月芙桌前，哭喊：「小姐，奴婢這麼做也是逼不得已的，奴婢從小與你相依為命，你為了奴婢好，更是給奴婢許了門親事，可奴婢不願與你分開，在奴婢心中，你是最親的人，就算是死，奴婢也要與小姐在一起，所以奴婢才做下了這樣的糊塗事。小姐，你也看到了，自我進入景家，並沒有做出什麼對不起小姐的事，奴婢一直安守本份，洗衣，劈柴，清掃，一切就和在家裡一樣。小姐，奴婢知道錯了，要打要罰，都聽小姐的，只求小姐不要趕奴婢離開。」
與他一同賞月，。
「奴婢見過安妃娘娘。」
可出乎我的意料，她的眼底竟閃過絲笑意，聲音微微哽咽，在外人聽來則是感動的哭了：「恩恩，你的心意我一直知道，外人不知道怎麼回事，我還不清楚嗎？快起來吧。」她扶起了我，將我安置在身邊，起身對著皇后盈盈一禮，又悄悄的擦去眼角的淚珠，道：「皇後娘娘對妾身的厚愛，妾身感激不盡，但娘娘誤會了，恩恩不是這樣的人，我與她從小相處一塊，也一直拿她當自個妹子，她這般做只是為了與妾身在一起，妾身早就原諒她了。」
夜風徐徐吹，幾片泛黃的葉子從葉上落下，飄過我與他的身邊，搖曳于地上。
隨著趙月芙進了『纖影閣』，所有的大臣妻妾都會被安排在這裏休息。
「拜堂？區區一名宮婢也配進我景家的大門嗎？」
「夫人想說什麼？」
內眷們都鬆了口氣，有說有笑起來。
他身子一僵。
我的心思全然不在她們身上，而是偷偷注意著那些端菜端點心的宮女。
「先讓娘娘去夫人房裡換身衣服。」我鎮定的指揮：「再去宮裡請御醫。」
不再說話，只靜靜的享受著相靠著的溫暖，聽著彼此的心跳聲。
當趙月芙上了馬車時，她的嘴角還一直是飛揚著的，甚至好心情的朝我笑了笑。
可這個男人真出事了，關係到整個王朝的命運。
宮裡處處掛起了紅燈籠，蜿蜿蜒蜒的，風一過，飄起一片紅，極為好看。
「身為你的貼身丫頭竟去勾引自家姑爺，你性子好，許景臨納了她，可她也太不知好歹了，仗著你的寵愛真是無法無天了。」
「你閉嘴。」
為什麼百花節時，我能叉無反顧的擋在他面前願意替他擋刀，現在卻這般猶豫呢？
路公公就站在棠煜的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