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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我一世歡顏

作者:魅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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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第十六章

任我想破了腦袋,都沒能想出什麼好法子,我煩躁的扯了扯自己的頭髮,正苦惱之際,忽聽到了有人撥動琴弦的聲音。
郝心一直以為自己有一個姐姐,可郝漢就他這麼一個兒子,並無女兒。
算來,我與阿邵在此地也住了半月有餘,卻當真不知這兒還有人懂琴藝。我在驚訝之餘起了好奇之心,遂順著那聲響一路尋去,竟尋到了那夜與郝漢喝酒的空地上。
方才我還念起他,這會兒他竟出現在我面前,當真是巧。
我緊緊盯著他,試圖從他臉上看出點什麼,可他神色坦然,全然無作假的痕迹。
郝仁輕輕的瞥了我一眼,半嘲諷道:「我並非你口中的顧西丞。」
走在欄橋上時,依稀又聽到了幾聲馬兒的嘶鳴聲,此時的我對這情形已經見怪不怪——
邕州的冬天雖不下雪,卻極易下雨。
那狐假虎威的架勢讓我著實覺得他十分欠修理。
阿邵並未覺得他們骯髒,只是不大相信尋常的土匪能有如此高的武功。他敏銳的環顧四周,「什麼聲音?」
若走的太突然,勢必會讓阿邵起疑心。
我哭笑不得,拿著湯匙的手抖了抖,葯汁灑到了阿邵衣服上。
昨夜的一場傾盆大雨之後,嶧山上的那些樹木愈發的青翠,看起來綠意煥然,若非寒風割面,定會讓人覺得身在夏日。
郝心曾與我埋怨說寨子中這些馬兒吃的比他還好,讓他無端羡慕。他並不知道那些是價值千金的戰馬,也不知寨中養著它們的目的。
郝仁在黑風寨中也稱得上德高望重,平日無須多話,只消那清淡的一眼便足以讓人低頭,此番阿邵與他面對面杠上,在氣勢上竟也絲毫不輸他。
我雖對郝仁了解不深,卻知他是個性子極為冷漠的人,表hetubook.com•com面看著對人頗和善,可其實能讓他放在心上的人只有郝漢與郝心兩人。
空地四周草木不生,順眼望去惶惶看不到天的盡頭,只看的見遠處白煙繚繞,美輪美奐,好似仙境。
我道:「這幾日多虧他們,否則你怕連命都沒了。如今世道太亂,他們當土匪也是不得已的事,你大可不必因此而覺得他們骯髒。」
郝仁冷傲的雙眉微挑,問道:「顧西丞是何人?」
但從外貌來看,郝仁長得並不像顧西丞,或許真是我魔怔了,竟覺得他們如此相像……
站在欄橋上朝遠方眺望而去,依稀可見遠處的炊煙,我目視遠方,心想著如何在阿邵發現黑風寨的秘密之前帶著他離開。
經過這些天的修養,阿邵的身體已經漸漸恢復,看著他一日比一日精神,我心頭無端喜悅,但在喜悅之餘,苦惱也隨之而來。
就在這時,二當家郝仁不知何時悄無聲息的到來,擋在了郝心面前,冷冷的望著正走向郝心的阿邵。
郝仁席地而坐,正調試著琴弦,並不曾察覺我的到來。待調試好琴弦后,他試了試音,興許是覺得音色正好,竟十分興緻的奏了一曲小調。
郝心露出了個大笑臉,拍手笑道:「承認了吧!我就知道姐姐喜歡我二叔!」
阿邵不知何時來到此地,正站在不遠處死死的盯著我與郝仁,臉上神情變幻莫測。
我誠實又懇切的告訴阿邵,此時我們身在黑風寨中,黑風寨是給土匪寨子,寨中這些土匪本是邕州城外的農民,因多年前田中顆粒無收,不得已之下他們才佔山為王,專門做些打劫卻不傷人性命的虧心事兒。
我本想解釋,想想又作罷。
心頭暖暖的,不知為何。
我為何要和*圖*書與一個小孩子解釋這些?
「可是我瞧你挺喜歡我二叔的呀!」郝心咋呼道:「你要不喜歡我二叔,你幹嘛每天盯著看?」
我腳步頓住,臉上卻不自覺的露出了笑。
他站得太久,身體有些不穩,頗為無力的靠在門板上。我忙上前扶著他,埋怨道:「你還未痊癒,就別逞強了。」
郝心見狀,有些幸災樂禍。
這深山之中養著許多戰馬,聽到馬兒嘶鳴聲再正常不過。
看著那一大一小的背影消失在視線中,我終於長長的鬆了口氣。待回了神,只見阿邵正雙手環在胸前,整好以暇的看著我:「滿兒,你似乎該解釋一下。」
恐懼感在瞬間湧上了我的心頭:從這兒摔下去,定要粉身碎骨。
「馬兒的嘶叫聲啊!」我笑道:「咱們那馬車破了,馬兒被他們牽回了寨子中養著當糧食呢!」
雙腳落地時,我那顆驚恐的心才漸漸歸位。
之前我總覺得他瞧著眼熟,卻苦苦想不出個所以然。經過方才那一著,才發現原來是他瞧著像顧西丞——我記憶深處的顧西丞一直停留再他十五歲時的模樣,如今也不過才過了十多年,一個人的外貌再如何變,也不至於翻天覆地。
我無語凝噎,決定專心喂葯不再搭理他。
我與阿邵未到黑風寨之前,這寨中都是五大三粗的漢子,待我在這兒住下之後,郝心便極喜歡黏在我身後。
因昨日下了一場大雨後,欄橋上的木板還有些濕漉,我欲上前之時腳底不經意間打滑,身體撞到了木欄,整個人朝欄橋外仰去。
郝心見他離開,朝我撇撇嘴,又看阿邵一副不友善的模樣,忙像跟屁蟲一樣諂媚的追著他二叔離開。
郝仁聞言瞟了我一眼,我尷尬不已。他的眉頭不自和圖書覺的皺了一下,似乎猜到方才發生的事兒,遂回頭惡狠狠的瞪了郝心一眼,頭也不回的走了。
我眼前這人名叫郝仁,是黑風寨二當家,不是顧西丞。
我端著悉心熬出的葯往阿邵住的屋子走去,走的時候尤其小心翼翼,生怕那些葯灑了。許是太過專註的緣故,險些與迎面而來的郝心撞個滿懷。
見我不理他,郝心便拿出對付他爹那套撒嬌的法子,在我喂完葯后,往我身邊蹭,可憐兮兮的問我:「姐姐,你生氣了?」
在郝心眼中,我與旁人是不同的。
陳大夫曾與我說過那葯中有些許讓人安睡的成分,照理說,阿邵吃了那葯,多少也會睡上一會兒,可他不知怎的,竟醒了。
我慢慢靠近之後便認出了那人是二當家郝仁。
我與他自是不能再在黑風寨中住下去,否則他遲早會發現黑風寨的秘密,而我並不希望他發現什麼。
郝仁低頭,淡淡的看了郝心一眼,郝心便乖乖的從地上爬了起來。起身後,他躲在郝仁身後緊緊拽著他的袖子,朝阿邵叫囂道:「小白臉,我二叔在,看你怎麼欺負我!」
「郝心?他還是個孩子……」
苦思冥想之際,我無意間踩到了地上的枯枝,只聽得「吧嗒」的一聲輕響,不遠處的琴音曳然而止。
黑風寨所有人中,唯獨郝心從小到大都以為自己長在土匪窩裡,時常鬧著他爹與他二叔帶他下山去打劫——也虧得他的胡鬧,才使得我在機緣巧合下遇對了人。
阿邵將信將疑,我不驚不慌的誇張寨中這些人義氣。
他這般小孩子心性讓我有幾分羡慕。
我腦子裡亂糟糟的,也不知在想些什麼,一直抱著我的郝仁忽然鬆開我,往後退了一步。見他一直看著一個地方,我不明就裡hetubook.com.com,順著他的視線望去,不自覺就變了臉色。
郝仁的視線凝在我臉上,那眼神中的不悅之色表露無疑。無端被人打亂了興緻,不悅亦是正常,我尷尬的朝他笑了笑,心頭有些愧疚。
我從郝仁的懷中抬頭,正想讓他放開我,腦海中忽然轟得一聲巨響,之前所有的疑惑都化成了一句連我自己都有些不敢置信的話:
在他眼中,全天下的男人,只他爹與他二叔是最好的。
裴炎說,顧西丞早就死了。
許是專心致志的緣故,他的面容變得十分柔和,我盯著他的側臉想了許久,腦海中有什麼東西一閃而過,卻來不及抓住。
他可知有句老話叫「識時務者為俊傑」?
我輕輕哼了一聲,他竟伸手抱著我的腰,在我懷裡嗚咽哭了起來。他這一哭,我有些手忙腳亂,險些將手中的葯碗摔倒了地上,一時間不知該如何是好。
若再拖上幾日,黑風寨的秘密怕是要藏不住。
阿邵冷笑道:「若他下次再對滿兒毛手毛腳,我就不單是將他從屋子中丟出來這麼簡單了。」
他見我笑而不語,遂尾隨我一路到了阿邵住的木屋。
我小口小口給阿邵喂葯,郝心見了有些眼紅,心有不甘的說道:「姐姐你到底瞧上他什麼地方?我二叔多好呀,看起來威風凜凜的,不像這人……小白臉!哼!」
「滿兒,你知道我說的是誰。」阿邵冷哼了一聲,閉上眼,道:「離那二當家遠點。」
「顧西丞——」
見阿邵漸漸放鬆,我便知他這是勉強信了。
郝心見郝仁來了,忙抱著他的大腿嚎啕大哭,「二叔,他欺負我!」
一聲兩聲之後,又陸陸續續的聽到那聲音,咚咚咚,不似在彈琴,倒像是在調試琴弦。
阿邵甫一睜開眼,便見到我正被郝hetubook•com.com心緊緊的抱著。他冷冷的扯了扯嘴角,從床上緩緩起身,也不知是哪來的力氣,竟然一把將在我懷中假惺惺哭泣的郝心給扯開,毫不猶豫的丟出了門外。
他的臉色緩和了許多,乖乖的任我扶回床上,待他躺好之後,我收拾了一旁的葯碗正要離開,忽聽他說道:「滿兒,你離他遠些。」
早在阿邵尚在昏迷之時,我已想好應對他的說辭。
我張了張嘴,不知該從何處說起。
郝心摔在地上,捂著屁股嗷嗷直叫。阿邵慢慢走向門口,那陰狠的臉色不單嚇壞了郝心,也險些嚇到了我。
就在這驚險萬分之際,郝仁飛快的從不遠處竄了過來,穩穩噹噹的將我抱了個滿懷,讓我幸免於難。
我被堵得說不出話來。二當家那張臉於我而言極為陌生,可他身上散發出的氣息總讓我覺得熟悉,也正因如此,我才會時常不自覺的盯著他瞧個不停。沒想到郝心將這一切都看在了眼裡,一心認定我喜歡他二叔。
我心頭莫名的失落,耳畔忽又想起裴炎的話。
我見氣氛不甚好,忙上前去打圓場,二當家卻不領情,他眼神淡漠的看著阿邵,道:「當客人就該有客人的樣,下次若再讓我看到你對郝心這個主人不友善,就休怪我對你不客氣。」
「你二叔是你二叔,他再好,與我又有何干係?」我問。
那悠遠綿長的調子我從未聽過,倒是極符合他的性子。
郝心剛喂完馬,見我這般模樣,撇嘴道:「滿兒姐姐,我看你還是嫁給我二叔吧,我二叔比床上那病癆子要好太多了。」
先前郝心以為我要嫁給他二叔,特意布置了喜堂,空歡喜一場后便對尚未醒來的阿邵百般挑剔。
郝心受了驚嚇,獃獃的坐在地上一時間忘了逃跑,我有些擔心,忙跟上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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