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

我點了點頭，看來今天還真學會了不少東西。

我一聽，胃口大動，好奇到底哪裡不一樣。老闆給我們端了一小碟的蘸料上來。我聞到了醋的香味。上面漂浮著碧綠色的東西，我湊近聞了一下，是我們家偶爾有用的蒜頭醋。雖然知道，卻故意裝作不一樣。

「是啊！」大哥嘆道：「這一待，就是十年啊，我已經十年沒有回過北京了。」

也許是人的天性吧，鴦金在我帶她逛了幾家小吃攤后，開始愛上了那些小吃。她那嘴饞的樣子讓我想到了從前我表妹養的那隻小貓。而藿香，雖然一路上興趣索然，卻在我帶她逛了京城的草藥一條街后，開始鑽到草藥堆里了。這也就是後來的日子里，她們兩個有事沒事就拉著我上街的原因之一了。

太監來報說邊關捷報，朱元璋便去了御書房，而我則回了燕王府。回去后，大哥說二哥和老爹打了勝仗，過些時候會到京城來。一想到能見到一年多未見的二哥，我心情大好。

「今天蘸餃子的調料不一樣哦！」老闆笑眯眯地說。

十年？我驚訝在心底。的確很久了。原先還想，頂多就三四年，沒想到居然是十年。十年是一個很漫長的歲月，人的一生有多少個十年？

過年的前幾天，我和藿香、鴦金還有大哥一起出去辦年貨。原本這是管家該做的事情，可是藿香和鴦金想找機會出去玩，所以在我們三個的哀求下，大哥終於答應讓我們出去，不過條件是他要和我們一起去。

鴦金撇了撇嘴，對我說：「和藿香最沒得https://www.hetubook.com.com說了，在她眼裡，最漂亮的是草藥。她以後乾脆嫁給草藥得了。」

洪武二十九年冬，邊關告捷。明朝大軍打敗一直侵犯北方邊境的韃靼大軍，韃靼軍隊退兵。當消息傳回京城的時候，我正在和朱元璋下棋。

菜一盤盤的上桌，我卻對那些菜沒什麼興趣。山珍海味現在對我來說還不如路邊的小吃吸引我。坐在我右邊的李律見我如此關心地問：「鳳兒，怎麼了？」

我笑看他一眼。「沒什麼，只是有點累。」

秋容和小謝既然是我的貼身丫鬟，我出來，當然也帶著她們。此時的她們和其他幾個下人正在廂房外的桌子上用餐。

鴦金和藿香聽了他那話后，同時朝我曖昧地笑；大哥臉上依舊是那溫文爾雅的笑，我分不出有什麼不同；而姚莫，從頭到現在都是那一種表情。我聽了他那話，忍不住翻了個白眼。有沒有搞錯？這也能當定情信物？

姚莫的頭總是無意地看向門口，這個動作，我相信在場的人都看出來了，只是除了我，沒有人知道為什麼。

只見大哥拍了拍她的頭，喚來了管家，讓人帶著她們兩個下去休息了。而我，沒什麼事情，所以就待在大廳上喝茶了。

「蘇老爹，這是什麼？」我問老闆。

而他那樣的眼神也曾經在無數的夜裡困擾著我，使我不得安睡。為什麼呢？為什麼每次他的眼神越過我看向秋容的時候，我的心會微微刺痛？

只是沒想到居然會在路上見到李律和姚莫。打了招呼和-圖-書，我們一行人在李律的邀請下去了京城最大的一家酒樓。在廂房的位置上坐好后，鴦金笑的很曖昧地看著我，道：「二姐，那就是父王給你找的未婚夫？果然是一表人才啊！對吧，藿香？」

我從前也吃過臘八粥，那是去北方朋友那做客的時候吃過的唯一一次。記得當初朋友介紹過，是由雜米、豆、核桃、榛子、松子、棗、栗之類，盛起后，碗中鋪上乾果色糖做成的。我家在南方，沒有吃臘八粥的習慣，從小到大幾乎沒過過臘八節，所以對這個節日的熱情遠遠不及鴦金和藿香。

我黑子一落，一片死局，朱元璋勝。

我的臉上多了三條黑線。這個死丫頭，存心的吧她？想我離開北京的時候，她正生病，連送都沒送，現在見面，居然沒一句好話。

「李兄，你的手，是怎麼回事？」大哥也看到了李律手上的傷，問。

鴦金看了看我，道：「二姐，咱們家我們不能來嗎？」

鴦金畢竟是鴦金，她走到大哥身邊，抱了下大哥。「大哥，我們都很想你。」

這是我對鴦金和藿香說的第一句話。

姚莫喜歡秋容嗎？這個問題一直在困擾著我。

因為臘八節的時候，鴦金和藿香還在來往京城的路上，沒有吃上家中的臘八粥，雖然外面的客店也有賣，畢竟比不上宮裡御廚的手藝，所以在我的要求下，朱允炆讓宮中的人送來了臘八粥。

我們在街上逛，我對那些小吃很感興趣，而鴦金和藿香畢竟是真正的千金，藿香天天只知道草藥，鴦金則對吃很ｈttｐs://www.hｅtubｏok•cｏｍ•com講究，如果不是我的堅持，估計我們現在也不會在小攤上吃餃子了。餃子攤的老闆是一個很和藹的老人，因為常常來光顧，所以和老闆比較熟悉，又因為是我，所以就給我們每人盛了滿滿的一碗。

吃過臘八粥，鴦金便拉著我和藿香上街去了。她說難得來一次京城，一定要玩一個夠本才回去。我和藿香都忍不住笑她。其實她在別人面前一直都是一個千金小姐，沒想到現在也會說出這樣的話。

我在御花園的漂亮禮炮中懷念起一些人、一些事情。

眼掃過他的左手手背，雖然已經好了，上面的牙印卻留在了他的手上。我忍不住問：「還疼嗎？」

「還好。」藿香點了點頭，反應沒有鴦金那麼大。

京城和全國各地一樣，鞭炮響徹天。每個人都喜氣洋洋，包括我。我們幾個都被朱元璋叫去了皇宮裡。雖然是皇帝，可高處不勝寒，他畢竟寂寞慣了。全家人一起吃年夜飯這種很平常的事情，在他的身上卻永遠也做不到。也許是想念吧？在接到聖旨的時候我如是想。其實他也只是想和家人一起吃頓年夜飯。

然後是年三十。

我和姚莫相見過無數次，除了少數的幾次，其他的都是在大街上，而我一般都帶著小謝、秋容。我不是白痴，也不遲鈍，久了也便發現姚莫的眼總是有意無意地看向秋容。眼神很複雜。

由上等奶油、羊肉丁、五穀雜糧、乾果、紅棗、桂圓、栗子、花生、菱角、核桃仁、葡萄乾、瓜子仁、金糕、青紅絲等煮成的臘八粥，不ｈetｕbｏｏk.ｃom.ｃｏｍ僅顏色漂亮，吃起來也非常可口。

我這一回答，鴦金臉唰的一下變紅了。看樣子，應該是對男方比較滿意吧？唉，古代的女子就是這麼容易滿足啊！

我看著他溫文爾雅的面容出了神。他今年二十，當年那個十歲的孩子，一個人離開了家來到這個是非之地，名義上他是未來的燕王繼承人，皇帝有旨進京給皇長孫伴讀，是福氣、是運氣，可是暗地裡他其實就是一個人質吧？朱元璋多疑，所以讓自己的兒子鎮守四方，他多疑，連自己的兒子都放不下心，所以大哥才會在十歲就離開了家。不過，這樣的環境居然也能養出如此一個溫文爾雅的人，不免讓我開始對他產生了好奇。他到底是一個什麼樣的人？

我在一瞬間差點就迷失在他的眼神里。那眼神，深情迷人。如果不清楚的話，還真的因為他是我的情郎呢！

年夜飯設在御花園，來的嬪妃都是那些有身份、地位的，一大群人圍在一起，很熱鬧，卻看不出幾個人的微笑是真誠的。

「這個啊，叫臘八醋。泡臘八蒜是我們家鄉的一個習俗。臘八蒜指在臘八這天用醋泡蒜，也叫臘八醋。浸泡二十幾天後，正值春節，由於醋的浸泡，蒜整體呈碧綠，非常好看，而醋也具有了蒜的辣味。大年三十，春節前後，就著臘八蒜和醋吃餃子，拌冷盤，味道不錯。」蘇老爹笑著解釋，「我在臘月初一就開始泡了，主要是想讓顧客在臘月下旬都能品嘗到不一樣味道的餃子。」

藿香的聲音響起，我看向鴦金，她滿臉通紅，我忍不住笑了出來。雖和-圖-書然鴦金嘴巴有點壞，可是我發現自己現在越來越喜歡她了。

「是三姐向父王哀求了很久，我們才能來京城的。三姐說她很久沒見到二姐了，很想念二姐，今年正好過來和大哥、二姐一起過年，給二姐慶祝快到的誕辰。我在家也沒事，就一起過來了。」

他摸了摸我的頭髮，說：「累了先去休息一下，可好？」

終於，又是年了。

我愣了三秒，原本想回答說「沒事」，轉念一想，道：「大哥，沒想到一轉眼你就在京城待了這麼久了。」

在京城，如果說起受皇帝寵愛的人，鳳歌排第二，第一名的是朱允炆同學，李律則因為我的關係退居第三。當然，這隻是表相。朱元璋在打什麼主意我其實不知道，但是我的理智提醒我，不能太看輕他，不然會讓自己萬劫不復。

我喝著茶，和藿香對看一眼，心照不宣地笑。鴦金是全家最受老爹疼愛的孩子之一，因為她嘴巴最甜。當然，那嘴甜也是對特定的對象，比如老爹，比如那些哥哥們。對我這個姐姐，就沒見她嘴甜過。

「歌兒，有事嗎？」大哥忽然問我。

「你們怎麼來了？」

「不用了，難得這麼多人齊聚一堂。」我回答，看到他有點不放心，便說：「我真的沒事。」

李律笑睨了我一眼，道：「這是鳳兒送我的定情信物。」

「大哥很久沒見到你們了，都沒人想大哥。看來還是歌兒比較受歡迎。」大哥一副傷心的樣子。

李律看著我的眼睛，笑著說：「不疼了。」

我笑了笑。「父王不是也給你找了一個嗎？據說前陣子已經說娶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