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遙玉親熱地挽起我的手臂，道：「剛才皇上還和我們說到你，卻沒見到你人，所以我過來找找。」

然後她拉著我從那卜娑面前離開。走了幾步后，我回頭看了一下，那卜娑正對著我們兩個背影露出一臉感興趣的樣子，還笑得很燦爛。

回到燕王府，澡也不洗，衣服也不換，趴到自己的床上就閉上眼睛準備睡覺。吩咐過小謝不要讓人來打擾我，她也識相，所以我從關上房門的那一刻起就太平了。

「沒想到天朝的女子作風也是如此開放。」他充滿興趣地看著我。

我先是坐在大哥身邊的，他看著我，不讓我喝太多的酒。後來大哥忙著應酬那些大臣，沒什麼時間理我，我也就解放了。喝了幾杯后，也許是因為沒什麼興趣，也許是真的怕自己會出糗，我也就放棄了喝酒的念頭。

朱元璋終於還是先離席了。他的身體原本就大不如從前，怎麼可能像年輕人那樣折騰？他也明白自己今天無論再高興也不能出事，所以走的時候還讓我們好好地玩。大哥他們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從一開始就拚命地灌朱允炆酒，酒量再好的人，經過那麼多人的輪番攻擊，也會倒下的。

是什麼呢？我還沒弄明白。不過現在也沒時間去細想。

這話一出，大家才注意到姚莫已經不見了一整晚了。我笑了笑，乖巧地答道：「姚哥哥先前喝醉了，我讓太監帶他去休息了。」

我點頭，叫來站在一邊服侍著的宮女、太監，我吃力地扶著朱允炆朝東宮走去。我的耳邊傳來朱允炆的呼吸聲，第一次這樣扶著一個男人，心跳有些亂。

和-圖-書我沒有推開他，任由他抱著。讓他感覺到了一點點的安慰，算是我欠他的，還給他。而他們欠鳳歌的，以後也必須還的。也許是他終於發現了不對勁的地方吧，我被他推開。

他伸手抱住我，很用力，怕我逃了似的。

「小兔兒，你又回來了。你又回到我身邊了……這一次，我不會再讓你離開我了……」他的唇吻著我的額頭，帶著冰冷的傷感。

太監領了我的命令，又找來幾個宮女，一起將姚莫給帶了下去。我看著姚莫被他們帶下去后鬆了一口氣，然後換上笑臉對上那卜娑。

「大姐，你是來找我的嗎？」我故作天真地問。

「公主殿下有禮了。」那卜娑顯然也認出了眼前的宮裝麗人就是他準備提親的對象。

夜裡做了一個夢，很美的夢。我安靜地坐在岸堤上，安靜地看海。海風夾雜著海水淡淡的鹹味撲面而來，讓人輕易地忘記了所有的一切。身後是滿片的桃花，艷紅艷紅的，開出世界上最美麗的顏色。那個男人白衣飄飄，如仙謫，看不清他的臉，卻記得自己對他笑開了花。

為什麼？因為我有我要保護的人，也因為這原本就是你們欠鳳歌的。我在心底小聲地回答。

「你不是我的小兔兒，不是她。」他茫然地看著四周，「她現在不會出現在我的面前的……」

快到東宮的時候，耳邊響起朱允炆的呢喃聲，久久地響在耳邊揮散不去。到了他的寢宮門口的時候，門外的喜娘們迎了上來，將大半重量都在我身上的朱允炆給扶進了寢宮。我身上一輕，忽然覺得失落了起來。ｈetｕbｏｏk.ｃｏm•cｏｍ站在原地，看著寢宮的門在我的面前合上，久久不能動彈，直到身後的宮女提醒我，我才驚醒過來朝御花園走去。

「允炆哥，我扶你回去吧！」我對他笑，心底卻在大罵。

原來他也會憤怒啊！他不是一向孤傲清冷，對許多事情都不太在意嗎？我笑得越發甜美，「不能笑嗎？」

我看到他在我的面前哭得像個小孩，忽然從心底湧起了一股心疼。我伸手抱住他，懷抱之間滿是無奈。也許好好地哭一場會更好吧！

「今天是允炆哥大喜的日子，你們讓他醉得那麼徹底的話，新娘子會不高興的。」我站起身，走到朱允炆身邊，拿下了他手中正準備繼續往嘴裏送的那杯酒。

「鳳兒，扶我回去吧……不，不能讓新娘子久等了呢……」朱允炆打了個酒嗝，大半的重量轉移到我的身上。

我看了看站在身邊的其他人，其他人則相視一眼后，由大哥開口道：「歌兒，去吧！記得讓一邊的宮女、太監幫你。」

朱允炆整個人都已經暈了，可是大哥他們還不打算放過他。我在一邊都看不下去了，只好開口。

環看四周，李律和大哥他們正在敬朱允炆酒，看起來很高興。收回視線的時候，掃到了姚莫的身影。他拿著酒壺乘著眾人不注意悄悄地離開位置，我心下一想，便起身偷偷跟了上去。對於姚莫，總覺得自己有些對不起他，可是這些歉意也只是偶爾浮出我的腦海兩三秒又消失得無影蹤。古人云：人不為己，天誅地滅。這過程當中，就註定有人要犧牲了。

「不能笑嗎？哈哈哈……」m.hetubook.com.com姚莫怒急反笑，「為什麼不能笑？我也應該笑啊！如果一切還和從前一樣的話，那該多好……」

婚宴也是一派喜氣洋洋，每個人都高興地喝酒。我看著在場的所有人拿皇家的頂級美酒當白開水喝，嘩啦嘩啦就進肚子的樣子那個心疼啊！這酒不喝掉就是錢，喝光了那就是WC里的產物之一了。美男子喝了沒關係，至少賣相優雅，可是那些醜男喝的時候卻讓人看不下去。

人是自私的吧？對，就要活得自私點……是不是，只要這麼想了，就可以好過點？

「王子殿下，怎麼不在前邊飲酒？」我忽略他剛才的話。

姚莫慢慢地睜開眼睛望著我，眼底無波，一片沉靜，忽然他笑了起來。不像剛才那種接近瘋狂的笑，而是那種帶著驚喜的笑。

「將姚少將軍扶下去，讓人好好照顧他。」我對那太監說道。

「這邊風景很美，所以我就到這邊來了。」那卜娑見我無意提及剛才的話題，也識趣地順著我的話答下去。

「為什麼？為什麼你還笑得出口？」姚莫開口，語氣帶著憤怒。

「今天這樣的好日子，怎麼能掃興呢？」朱允炆醉熏熏地奪回我手中的酒杯，這一來一往之間，杯中的酒也灑得差不多了。

也許是真的太高興了，在朱元璋的要求下，婚宴的會場從先前仁和殿移到了御花園。

今日喜事，幾家歡喜幾家愁啊！

「歌兒，怎麼可以讓你送呢？叫邊上的宮女、太監就可以了。她們會將殿下安全帶到新娘子身邊的。」大哥端著酒杯笑得很好看，可我似乎從他的眼中看到了不一樣的東西。

「是嗎m.hetubook.com.com？那我們過去好了。」我一臉興奮的樣子，心底卻在冷笑。她掐我，無非是想讓我叫出聲來，指責一下她的惡性，好讓那卜娑覺得她不好，進而換一個結親人選。我就偏偏不讓她如意。

大姐見我不動聲色，暗地裡掐得更狠了。她笑著對那卜娑說：「大王子，我們失陪了。」

回到原來的地方，大哥他們還在喝酒。場上某位大臣的公子忽然道：「怎麼一個晚上都沒見到姚莫？」

「即使她一直不願意承認她就是我的小兔兒，至少她已經開始漸漸地接受了我的存在。」姚莫的眼神又從先前的渙散轉為憤怒，他狠狠地瞪著我，「可是為什麼？為什麼你要逼著周家和我退親？」

身後有掌聲響起來，我回頭，看到了那個韃靼國的王子那卜娑。

她面帶笑，暗地裡卻掐了我的手臂。手臂上都是肥肉，被那麼一掐，痛不可言。可是有那個韃靼國的人在場，我又不能破壞她給人家的好印象，只好忍下了。

我看著面前姚莫略顯頹廢的臉，覺得無奈。初時相見，他清冷孤傲，我曾被那氣質迷倒。一直到後來慢慢地熟悉，覺得他是一個很不錯的人。也許沒有我的話，他可以順利地和秋容結婚、生子，然後幸福地過一輩子。可惜現在什麼都晚了。

「鳳兒，我很累……」

大姐畢竟是在宮中這樣的是非之地打滾很久的人，她面帶微笑的朝那卜娑行了個宮禮，道：「遙玉見過大王子。」

我只是笑，沒有開口，安靜地聽他說話。

「現在一切都完了。她再也不會是我的小兔兒了……再也不會是了……哈哈哈哈……」姚莫手中的酒和*圖*書壺滾到了一邊，緩緩地閉上了眼睛。

「是，郡主。」

「醒醒，你不能睡在這兒。」

姚莫的視線忽然對上我的，那視線讓我的心頭一緊。是怨恨吧？我不會看錯的。這是從開始到現在，第一次在別人的眼中看到了對我的怨恨。我輕笑出口。怨恨又如何？

躺在床上用力地呼吸，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自己已經習慣了一室的黑暗。腦海里開始回放著從睜開眼睛那天開始的記憶。最初是單純的滿足、單純的快樂，然後是單純的使壞，接著開始帶目的性了。我有我自己要保護的人，所以我必須傷害別人。

眾人聽了我的話后又繼續喝酒，沒有再提姚莫。我鬆了一口氣，找了個位置坐下，吃著宮女端上來的精緻點心。

姚莫在御花園偏僻人少的一角停了下來，坐到了花叢中。我站在離他不遠處看著他喝酒，一杯接著一杯。不知道看了多久，終究還是忍不住朝他走了過去。他察覺有人走近，抬頭看了我一眼，繼續喝他的酒，沒有理會我。我在他身邊坐了下來，沒有阻攔他。也許他這個時候是需要好好地醉一場，如果他真的那麼愛秋容的話。

我坐在一邊久久不能言語。看了他好一會兒后，覺得不能讓他就這麼坐在地上，便湊近他，伸手搖他。

不過他那話中是否另有他意就不得而知了。我正在想怎麼擺脫他，剛巧這時候大姐遙玉朝我走來。我立刻乖巧甜美地叫了聲「大姐」，而她走到我身邊，看了我一眼后將視線轉到那卜娑身上。他們兩人互相打量了起來。

我放開姚莫，站起身來，拍了拍自己身上的灰塵，走到一邊去叫來一個太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