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猛得抬頭，迎上了大姐打量的眼神。

大姐偏開頭不看我們，也不開口說話。大哥這次是真的發火了，他正要開口責罵，卻被一心愛護大姐的戚貴妃給攔住了。我站在一邊冷眼看著他們，沒有說話。不是不想說，而是真的不知道自己能說些什麼。

「允炆，你不是陪畢射回周府了嗎？怎麼這麼早就回來了？」朱元璋問。

我比你更愛他。

「怎麼？大姐難道連頓飯都不讓我吃？那我走了，回家吃飯比較好。」我笑了笑，站起身準備離開。

「這能怨朕嗎？是人家自己挑上了玉兒的畫像的。誰讓這玉兒過於出眾？」朱元璋覺得自己很無辜。

只是——只是什麼？唉，我自己也說不清楚……

我努力地往嘴巴里塞滿食物，而她則看著我，等著我的答案。等到我將一碗飯全吃完，肚子不餓的時候，終於開口。

大姐揮退了宮女，帶著我到移到了她平時用膳的地方。其實當公主也沒什麼好的，吃飯還不是照樣在自己的寢宮裡？聽說大姐除了偶爾會去陪戚貴妃吃飯外，其他的時間都是自己一個人吃飯。

「太醫只說她需要休息，讓我們都不要去打擾她。」戚貴妃哭道。

「咱們泱泱大國，直接回了韃靼王子的和親請求不就行了嗎？」戚貴妃充分發揮出女人不講理的一面。

「是，我是喜歡他。」遙玉看著我的眼睛，認真嚴肅地說道，「我希望你能把他讓給我。」

「太監送來消息，我就帶著阿射趕回宮了。」朱允炆皺著眉頭問，「玉兒沒事了吧？」

我一腳才出了東宮，就被急匆匆的太監給攔住了，說是大姐要見我。我看了看天色，吃晚飯的時候，我肚子還真有些餓了。既然大和圖書姐想見我，那讓她請我吃頓晚飯好了。來到大姐寢宮的時候，她正坐在銅鏡前梳妝。我站在她的旁邊看著她依舊蒼白的臉，暗想她此時找我是為何事。

「好了好了，朕都說了會想辦法了，愛妃，你就先休息一下吧，晚些過去看看玉兒。朕還有些國事需要處理，先走了。」

「她要是出事了，本宮也不活了……嗚……」戚貴妃邊擦眼淚邊繼續哭著。

我坐在東宮秋容的寢宮看著她，她則喝著茶沒有說話。我們都在等對方開口。抬眼看著那個坐在高處渾身散發著嫵媚氣息的女子，不說話的時候美得像畫。幾天不見，她越來越漂亮了。

「我……很喜歡他啊！」我放下了筷子，笑得很甜蜜。看這大姐原本還算得上溫和的臉色開始變得僵硬，在心中小樂了一番。「大姐，你不會是只想問我是否喜歡李律這麼簡單吧？難道……你喜歡李律？」

「朕再想想辦法。」朱元璋無奈地嘆了口氣。

冬天的腳步再一次逼近，我整個人懶散了下來，不愛出門，天天待在書房裡寫字畫畫，再不然就在後花園裡彈琴。距離上次進宮，算算日子，足足一個多月了。此時的大姐已經不用嫁給那卜娑，因為朱元璋以大姐生病，身體虛弱為由，重新選擇了二叔家的一個小妾生的女兒代嫁。

滿意地看著那個宮女去吩咐別人給我們準備晚膳，再看向大姐。

韃靼國的使團終於在朱允炆大婚後的第十天離開了京城，他們前腳一走，後腳就從宮中傳出了大姐尋短見的消息。大哥帶著我趕進宮的時候，看到了她慘白的臉。我看著那個躺著的女子，即使是一臉的蒼白，她依舊美麗動hｔtps://m•ｈｅｔuｂook•ｃoｍ•com人。我看了看四周的人，大概沒有人想過眼前這個嬌貴的天之嬌女也會想不開吧！

我坐回了原來的位置上。大姐臉上露出笑，雖然蒼白但依舊很美。在她的面前，我就是一株小草，沒什麼特別的地方。可是為什麼李律卻不選擇大姐呢？男人不是都喜歡美女嗎？特別是像大姐這樣的絕世美人，可不是隨便誰都能碰上的。除非那人不是男人。

「妹妹有時間可以常來玩！」秋容看著我離開。

我聳聳肩。「怎麼會忘記了？如果沒別的事，我就先回去了，嫂嫂。」

我看了她一眼，笑道：「周家那個二小姐現在可是皇太孫殿下的小姨子，誰敢把她怎麼樣？」

「玉兒，你太讓大哥失望了。」大哥的語帶傷痛。

「我為什麼要將他讓給你呢？」我從傻愣中回神，狀似天真地問。

「當然不妥。」大姐蹙眉，「二妹馬上就要及笄了吧？哪有姑娘家到了這個年紀還不會打扮自己的？」

「不知道嫂嫂有什麼事？」我喝了一口茶，問。

「二妹，你喜歡李律嗎？」大姐問。

這場沉默拉鋸戰的勝利者毫無疑問，是秋容。這東宮我以前可以一待就是好幾個月，而現在，卻連一個時辰都待得有些忐忑不安。

宮殿外忽然傳來太監尖細的嗓音。我和大哥站了起來，隨後就見到朱允炆帶著秋容走了進來。我們給他們請安行禮，然後在他們的點頭之下重新坐回了原來的位置。我偷偷地打量秋容。此時的她已經是少婦的裝扮，身份上比我高貴。

朱元璋拍著戚貴妃的手安慰她，道：「放心吧，玉兒不會有事的。」

我其實很同情大姐，因為明白她要嫁的不是自己和-圖-書所喜歡的人。她說過她愛的是李律，可是李律這輩子可能都不屬於她，而她要嫁的人，雖然配得上她，卻不是她想要的那一個。這怕是生為女子最為可悲的地方了。

我的腦海里總是會回放大姐的話。

宮女匆忙地跑了出去，而大姐則繼續將注意力轉移到我身上。她上下打量我，弄得我有些莫名其妙。

「我怎麼會知道嫂嫂葫蘆里賣的是什麼葯？」我笑得天真。

我就知道找我來肯定是有目的的，我也早該想到她的目的離不開李律。我喝了口湯，將嘴巴里的菜給吞了下去，然後深呼吸一口氣，換上笑臉看向她。「大姐問這個做什麼？」

「等用完膳再說吧！你不是餓了嗎？」大姐梳好頭，換好衣服，坐到了我的身邊。她朝一邊站著的宮女道：「去看看晚膳準備好了沒有。」

「婦人之仁。這和親關乎國家大事，豈能兒戲？」朱元璋對於自己旁邊這個陪了自己很多年的女人也有一定的包容心。

因為這一句話，所有的人都被趕出了大姐的寢宮。走的時候我又回頭看了大姐一眼，看到她正望著我們離開的背影。也許是因為對上了我的視線，所以她不自在地撇過頭。我發誓我在那一瞬間，看到了她的眼角有淚滑落。

「大姐，有什麼不妥的地方嗎？」我也上下打量自己。

「是，公主。」

「大姐，你找我過來該不會只是為了讓我看你打扮吧？」我故作無知地問。雖然很想刺|激一下她，可是考慮到她今天才自殺過，想想也就作罷。

「大姐，你到底想和我說什麼？」我好奇地問。她從剛才到現在一直在打量我，找我來這分明有目的卻又不說清楚。

「皇太孫殿下、太孫妃娘娘到——hｔｔps://wｗｗ•ｈｅtuboｏｋ.ｃom.cｏm」

嗯，好像李律也沒有說他不要大姐啊……說不定他們兩個人背著我暗渡陳倉——非常有可能！那天夜裡在李家屋頂上聽到的消息不正是這樣嗎？

當初答應了秋容的條件，在她處理周家的事情上，無論她怎麼干，只要她開口讓我幫忙，我就必須無條件地答應。今天她要我找機會嚇嚇周碧裳，我當然干。我看那死丫頭不爽已經很久了。說我小心眼也好，愛計仇也罷，我整定她了。

我看著桌上的那些菜，高興地吃了起來。肚子是真的餓了啊！只是吃飯吃到一半的時候，大姐的話差點讓我噎著自己。

「大姐你天生麗質。我呢，一直都知道自己沒什麼姿色，哪能和大姐你比？」我笑得天真，不忘捧一下她。其實很不屑於她的說法。雖然說快及笄，可我還沒及笄啊！況且，我還在等一個可以讓我發揮一些後天努力培養出的氣質和美貌的時機。

「不然該怎麼辦？難道真的不管玉兒的死活了嗎？」戚貴妃一聽又哭哭啼啼了起來。

「娘娘放心，玉兒不會有事的。」坐在戚貴妃身邊的秋容開口安慰道。

遙玉拿著筷子的手僵住，只是她接下來的話出乎我的意料。

我看著戚貴妃哭哭啼啼的樣子，忽然覺得遙玉很幸福。如果今天換成是別的公主，身後沒有一個在後宮有權力的貴妃撐著，怕是沒什麼人管她的死活吧？

「我怎麼會知道大姐找我是為了什麼？」我為自己找了張椅子坐下，然後看向一邊站著的宮女，「你，去吩咐一下，今天我要在大姐這和她一起用膳，快點，我餓了。」

快要踏出她的寢宮的時候，我又回頭看了她一眼。「嫂嫂，你是一個聰明人，狗急了也會跳牆，還是小心和-圖-書點為好。」

戚貴妃一聽到他的話，眼淚就下來了。她埋怨地看著朱元璋。「皇上，我早說了讓別的公主去和親就好，您就非得要玉兒去。現在出事了吧？這玉兒要是出事臣妾也不活了……嗚……」

「我以為，你知道我找你幹什麼。」遙玉拿著精緻的象牙梳著自己的長發，轉頭看向我，目光幽怨。

「公主，郡主，晚膳已經準備好了。」宮女恭敬地說道。

「因為，我比你更愛他。」

太醫說：「公主需要休息。」

胸口忽然有點悶。我必須得承認自己有點喜歡李律……

一行人就這樣去了戚貴妃的寢宮。

「咱們明人不說暗話。找個機會幫我嚇嚇周碧裳。」秋容說得雲淡風輕。

朱元璋拍了拍戚貴妃的肩膀，然後離開了戚貴妃的寢宮。走的時候，他看了看朱允炆，連帶著將他也帶走了。他們走後，我們也和戚貴妃說了些客套話，安慰了下她，然後就告別離開了。原本是打算直接和大哥回燕王府的，可是秋容說好些天沒見到我，希望我晚上能留在宮中，我也就答應了。

「你說呢？」秋容淡笑，反問我。

現在想想，當初大姐自殺怕是有預謀的吧？故意自殺，然後讓宮女順利地發現，順利地得救，再藉此由戚貴妃向朱元璋施加壓力，得到眾人的同情。不過可惜了，她算錯了一點。我從來都不是一個有同情心的人，不可能會同情她。更不可能，會因此把她覬覦的李律讓給她。

「郡主，不要忘記了我們當初的約定。」秋容只是笑，很安靜的樣子。

「你先回答我。」遙玉堅持要我的答案。

「回來。」一如意料之中那樣，大姐開口叫住了我，「二妹說的是哪兒的話，這一家人之間，怎麼會連頓飯都不讓你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