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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從那日我去看過姚遠之後，他吐血卧床不起。姚莫那萬年不變的臉終於變色。一個月後的一天，姚莫提著劍衝到燕王府來，劍尖直指我的脖子。

「嫂嫂，自己的幸福要自己爭取。」

「小姐還有什麼事嗎？」小謝問。

陽光落在我養的那朵嬌貴的蘭花身上，照出它嬌弱蒼白的身子。一直以為自己可以養活它，終究，它還是枯萎了。

我笑睨著她。她不是笨蛋，怎麼會不知道我找她幹什麼？裝傻這招她學得還不錯嘛！「你是不是應該和我解釋一下？」

秋容沒有回答的我，我也沒再繼續剛才的話題。反正目的已經達到了，何必再為難人家？喝完茶，我站起身，認真地看著秋容：「嫂嫂，你是允炆哥的明媒正娶的妻子，安慰他是你分內的事情。」

我回房間的時候也回頭，朝小謝說道：「小謝，等下來我房間找我。」

劍光一閃，我看到了她手上的劍，那是一柄非常鋒利的軟劍，是從她的腰間抽出來的，一直以來都隱藏在她的腰帶下面，十幾年來，沒有人發現。

那天姚莫擅闖燕王府的事和小謝會武功的事被我壓了下來，沒有讓大哥他們知道，如果讓他們知道說不定會鬧出什麼事情來。

姚莫說不出話。的確，在別人的眼中，我沒有那個動機。

「可是……」秋容猶豫地看著我。

「如果，我現在要你離開允炆哥，你會怎麼樣？」我淡笑，望著秋容。

「還是當從前的小謝吧，即使是假的，卻是我最熟悉的。」

「關心他的傷勢？如果真的是ｈｅｔubｏoｋ.ｃom•cｏｍ這樣的話，為什麼他會吐血？」姚莫的劍又靠近了我幾分。

小謝收好劍準備離開我的房間，她的手拉開房門的時候，我的聲音又在她的背後響起來。

「你和我爹說了什麼？」姚莫的臉色非常可怕。

「姚少將軍，你認為我有刺|激你爹的必要嗎？」我嫵媚地笑，「我為什麼要那麼做？」

然後小謝送姚莫出燕王府，而我則回到房間里等小謝。等了一會兒后小謝來我的房裡見我。

我腦袋中靈光一閃，馬上發現一個問題。「不止你一個吧？允炆哥放在燕王府里的人不止你一個吧？」

「當初你進王府的時候不過是一個小女孩，怎麼會有這麼高的武功？」我對於這點非常不解。

「我希望你能去看一下他。」秋容又說道，「有你的安慰，他的心情一定會轉好的。」

「你找我怎麼可能沒事？」我笑了笑。沒事的話，何必找我？

「我哪有和他說什麼？我不過是關心他的傷勢，帶了補品去看他而已。」我笑得很無辜。眼神往下移動，看向指在自己面前的劍。它再靠近一點我可愛的脖子就要見血了。

「你不會自己去問你爹嗎？我都說了，我只是去看望他。」我決定來個死不承認，「你不相信就算了。怎麼，還想殺了我不成？有本事你就殺啊！我看到時候你全家有幾條命可以拿來抵。」

我喝我的茶，沒有回答。我已經好些天沒見朱允炆了。應該說，從他大婚後，我就不會像從前那樣經常進宮來看和*圖*書他，就算是來東宮找秋容或秋容找我，也是在他不在的時候。不是說不能見他，而是每一次見到他那帶著悲傷的眼睛我都會覺得自己傷害了他。不見面也許會比見面好。

「你找我有事嗎？」我吃著點心問。

「沒事就不能找你了？」秋容睨了我一眼。

這是我第一次見到小謝用劍，也是第一次見到她用武功。早在那天晚上開始懷疑那個人是小謝並在第二天得到證實后，就知道她應該是會武功的，現在見到了，還是有些疙瘩。原本以為是一個唯唯諾諾的女子，每想到她身懷絕技。看她能和姚莫糾纏這麼久，武功自是不差。不過姚莫的武功畢竟比小謝的高，眼見他的劍就要傷到小謝，我趕忙開口。

秋容的端著茶杯的手在聽到我的話的時候，抖了一下，隨即恢復了正常。我臉上的笑越發嫵媚，心裏極其矛盾，高興中帶著一抹傷感。傷感什麼？朱允炆的身邊終於有了一個可以真心愛他的人？還是傷感我的兩年陪伴比不上朱允炆的短短几個月？

小謝露出妖媚的笑。認識她那麼久以來，從來都沒想過有一天會在她的臉上看到這樣的笑。她語帶嘲諷道：「小姐不是早就知道了嗎？」

見到秋容的時候，她正在練劍。我站在一邊安靜地看。她的武功很好我一直都知道，出於私心我希望她的武功能越來越厲害，這樣才能好好地保護朱允炆。我看著四周的花瓣因為她的劍招在舞動間漫天飄落，看著她停下動作，看著她轉身看我，看著花雨中她美麗的臉露出笑和圖書。

小謝瞥了我一眼，回道：「在這。」

就在這個時候，我看到小謝拿著一把劍攻向姚莫，而他則在察覺到以後閃開。然後兩個人就這麼打了起來。

「沒有了，你下去吧！」我揮了揮手。

小謝不回答我這個問題，那她的樣子，算是默認吧？

「那天晚上的人果然是你。」我嘆了口氣。一直都知道，可是聽到她親口承認又是另一回事。現在站在我的眼前的，不是我所認識的小謝。

「最後一個問題，」我認真地看著她，「你的劍呢？」

秋容也沒有攔我，坐著看我離開。我走到門口又折了回來，因為我還有一句話需要對她說。

我看了看四周，發現自己求救無門。大哥進宮還沒回來；上官可憐被我派去了北京現在還在路上；秋容送給朱允炆當老婆了；小謝一大早說她有事向我請假出門去了；府中雖然有護衛，可是我早在姚莫闖進來的時候就下了命令，讓他們不準靠近後花園一步。現在這算不算自作孽？

「嫂嫂，我忽然想起有事情沒幹，先告退了。」我笑著和秋容道別。

小謝率先收手，她收手了，姚莫也不好再糾纏下去，也就跟著收手了。

她收好劍朝我走來，我和她一起回到了她的寢宮，宮女給我們上了茶和點心后在秋容的命令下退下。

「住手。」我喊到。

秋容不再說話，只是安靜地喝茶，我也不問，安靜地等著她開口。在沉默了許久之後，終於等到了她開口，一如我所說的，她找我不會沒事。

「小姐以為我這麼多年下來每天夜裡hｔｔps://m•ｈｅtｕｂｏok.com•ｃoｍ不睡覺是去幹什麼？」小謝冷笑。

雖然知道這個答案心依舊微微刺痛著。一直都希冀著身邊的每個人都是真心的，卻一直都在失望。是我錯了吧，在這樣的家族中，哪來的那麼多真心。

忽然意識到，其實很多事情，我都無能為力。

我忽然看向秋容。她說起朱允炆的時候，眼神是溫柔的。她陪在我身邊兩年，我何時見過她如此溫柔的眼神？眼前的這個女子，怕是動了情吧！

「我怎麼知道？你應該去問大夫。」我收起笑，向後退了幾步。已經碰到肉了，再靠近我可真的要見血了。

「為什麼要待在我的身邊？」我問出一直想問地問題。相處久了，也就明白她的目的從一開始就很明白了。是為了我吧！

洪武三十一年的春天的陽光明媚得讓人忍不住想哭。這個時候的我，告訴一個女人「自己的幸福要自己爭取」，可是我卻不知道我的幸福到底在哪裡。甚至不知道，自己的幸福是不是真的可以自己爭取。

「小謝，我累了，你替我送客吧！」我道。

「小謝，你知道我找你幹什麼嗎？」我打量小謝，從來都沒見過她帶劍，她的劍藏在哪兒？

又過了幾天，原本護送和親隊伍出關的將軍李元突然回到了京城，說和親隊伍在塞外遭遇了風暴的襲擊，菡萏失蹤了。朱元璋派出大批的人馬去尋找。菡萏失蹤的風波才剛過沒多久，周家那個潑辣的小姐就嫁人了。

我怕什麼？我嘴角換上嫵媚的笑，朝他的劍尖靠近了幾分。而他反而愣了一下，看來是被我給嚇到了ｈｅtubｏok•ｃom.ｃom。我現在就是要惹火他。是，我是刺|激了他爹，但是那又怎麼樣？那是他爹欠鳳歌的。

「小姐，有什麼需要吩咐奴婢去做的？」小謝恭敬地問。

「是我。」小謝大方地承認。

「回小姐，奴婢不知。」小謝道。

如果只有她一個的話，她的武功上哪裡去學？朱允炆何其聰明，可以讓小謝在我身邊待了這麼多年而不被發現，也同樣可以讓別人在朱棣身邊待上很多年。

「大夫說他受了刺|激。」姚莫又上前幾步，劍依舊在我的面前晃，「你對他說了什麼？」

「殿下的命令。」小謝說得很輕巧。

京城的天空一片無雲，很晴朗，明媚得讓人忍不住露出笑臉，可我笑不出來。這應該就是所謂的風雨前的寧靜吧？秋容讓人帶來消息，讓我進宮一趟。我想了想還是決定進宮。

「殿下最近心情不好。」秋容遲疑了一下后，還是開口了。

時間一天一天地過去，轉眼就到了三月，上官可憐從北京回來，交給我鴦金的親筆信。鴦金說謝謝我送去的禮物，說她會過得幸福的，讓我不用為她擔心。從信里可以看出那個嘴巴雖然有點壞，可是心地非常善良的小姑娘已經長大了，懂得為自己的人生負責。我送給她的禮物，是一個荷包，裏面放了一個平安符，我親自去寺里求的。她貴為郡主，這一生不缺貴重的東西，而我送的是心意。我平時雖然不迷信，卻明白了為什麼古人都那麼愛求神拜佛，他們尋的不過是一個寄託罷了。

「是，小姐。」小謝聽話地點頭，然後看向姚莫，道，「姚少將軍，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