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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防人之心不可無。」小謝道。

我望著他的面容，有種滿足感在心底湧起。

也許今天不適合午休。

「何喜之有？」朱允炆瞥了我一眼，眉眼帶笑，一副很好奇的樣子。

「鳳歌，你知道嗎？」寧妃喝了口茶，「賢妃有身孕了。宮裡都在傳言她會取代皇後娘娘。」

「那是屬於後宮的戰爭，和我無關。」我漫不經心地望著手中杯子里的茶。青色中帶著透明的水，還有裏面漂浮著的綠色，漂亮得不帶一絲雜質。

「鳳兒，我回來了。」他的下巴頂著我的頭，蹭著我如絲的秀髮，低喃的聲音誘惑著人心。

如果要說現在皇宮裡最和我交好的妃子，除了秋容外，只有寧妃。這後宮里沒有哪個沒有心機，也沒有哪個不為自己著想的。一開始我也曾經懷疑寧妃接近我是有目的的，可是後來想想，也許她就是這樣一個沒什麼大腦的人吧！她在這皇宮裡總是犯錯誤，如果不是秋容放過她、其他幾個人又覺得她沒什麼威脅性的話，她怕是早成一縷香魂了。也許是看到她總是那麼積極向上，雖然沒什麼大腦，卻每天都是一副開朗的樣子，所以我才會輕易地讓她接近自己吧！

小謝退下后，我睜開眼睛看著她消失的方向出了神。小謝只有在私下才會稱呼朱允炆為「殿下」，而且她從來不在我的面前叫朱允炆「殿下」。

也許，他會是我的好結局。

我沒有睜開眼，卻感覺到他的唇瓣從我的耳邊悄然刷過，溫熱的氣息和酥麻的觸感讓人心跳加速。四周的空氣沉悶了一陣子后，我聽到和圖書他離開的腳步聲，后又聽到外面的太監尖細的聲音告訴我他已經離開，四周中屬於他的氣息也漸漸地變弱。

我在她期待的目光下將它打開，看到裏面是幾個捏面娃娃和一些捏娃娃用的捏面，很精緻的娃娃，成形的捏成了李律還有我大哥、大姐他們的模樣，讓人第一眼就喜歡上它。

寧妃走後，小謝才回到屋內。她走到我身邊，用恰到好處的力道給我摧背。我回頭看了她一眼，道：「你有什麼話就說吧！」

外面傳來了寧妃的聲音，我在第一時間丟掉手中的書，用最快的速度衝到門口，可惜還是慢了一步。沁心閣門口那些我剛剛種下的一些小花小草再次慘死在她的腳下。

我淡笑，拍了拍毛裘上的灰塵，邊躺邊將毛裘重新蓋到自己身上，然後閉上了眼睛。「允炆哥，你覺得我應該介意嗎？那孩子也算得上我的侄兒輩吧！」

「呃，對不起。」寧妃傻笑地看著我。剛才她想收腳的時候，我那些花草已經被她踩到了。

「謝謝。」我真心地笑道，「阿瑩，你的手真巧！」

「小姐，別忘了你也住在這後宮里。」小謝的聲音再次從背後響起，帶著一絲的嘲諷，「而且，有點頭腦的都會知道誰才是她們最大的敵人。」

小謝點了點頭，走到門口的時候，背對著我，我沒睜開眼睛卻清楚地聽到她的聲音傳入自己的耳朵——

朱允炆快我一步將毛裘撿起，遞還於我，順勢坐在我的軟榻，神色溫和如平常，沒有見到一絲的情緒浮動。「鳳兒，你介意嗎？」

許久之和-圖-書後回神，閉上眼輾轉反側一會兒，依舊睡不著。

「是嗎？」耳邊響起朱允炆低喃的聲音，迷醉人的心魂。

我沒有理會依舊半躺在軟榻上，不一會兒，朱允炆就踏進了屋子裡。他看到我的時候露出溫和的笑，我也笑。小謝見這光景便去上茶，我則坐起身，道：「允炆哥，今天怎麼有空上我這來？」

秋末又入冬，我慵懶地在房間里烤火，小謝在一邊給我捶腿，外面傳來太監尖細的嗓音喊著：「皇上駕到——」

「賢妃娘娘有了身孕，我難道不該恭喜允炆哥嗎？」我笑眯眯地回答，蓋在身上的毛裘從軟榻上滑落到地。

我在他的懷裡破涕為笑，伸手緊緊環住他的腰。臉依舊埋在他的胸膛，哽咽著說：「我以為，你不會再回來了。」

「不用客氣啦！我是按照他們的畫像捏的，還怕捏得不好。現在你喜歡它們，我就很高興了。」寧妃得意洋洋地看著那些娃娃，「我從小就喜歡捏娃娃，無聊的時候更愛。伯父怕我在宮中悶著，所以讓人給我帶了這些東西——唉，真想念伯父他們啊！」

看著寧妃陷入回憶的臉，我的目光越過她，落入門外的那些已經有些落敗的木槿花。燕王府的木槿花，怕也是這般光景吧！今日於我，會想念起那些曾經的日子，而其他人呢？那些開始為了權力而拼搏的人們，有誰會和我一樣想念起曾經帶笑的日子？

「快去吧！」我笑著目送她離開。

「殿下他，心情有點糟糕。」

「允炆哥說哪兒話，你當然是以國、家為重。你每天忙著處理國wwｗ.ｈetuboｏｋ•ｃom•coｍ事和家事，不用花太多的精力在我身上。」朱允炆端起小謝新沏的茶喝了一口，笑道：「小謝，你泡的茶越來越好喝了。」

他微微低頭，溫柔的唇瓣覆上我的。我的手環上他的頸邊，衣袖微縮，腳尖微踮。輾轉之間，他的吻由溫柔到激烈，直到我臉頰染上醉人的嫣紅，才戀戀不捨地放開我。午後的風吹動我的裙擺，掛在腰間的環佩發出清脆的碰撞聲，悅耳動聽。手撫向自己身上的那塊李律送的玉佩，嘴角勾出魅惑眾生的笑。

寧妃的貼身宮女出去一趟又回來，附在她耳邊說了幾句話后，她露出滿臉喜色，笑道：「鳳歌，我嫂嫂帶著我侄子進宮來看我，我先回去了。下次有時間再過來找你聊天。」

「鳳兒，」李律的聲音自頭頂響起，「何必把自己看得那麼輕？從一開始，你在我心中都是最重要的。」

他，還會回來嗎？

後宮里身份最高、最得到朱允炆尊重的依舊是秋容，最受寵愛的依舊賢妃，最讓人擔心也最容易得罪人的依舊是寧妃，而每次見到我都是一臉怨恨的則是李律的妹妹，也就是惠妃。從一開始就看出她對我有很大的怨氣，可我總想不起自己哪裡得罪過她。只因為在李府的時候我害她被禁足？

我深呼吸一口氣，朝她笑到：「沒關係，明天再種就好。進來吧！」

「鳳歌——」

十月，燕王取大寧，得三衛精兵，李景隆進兵圍北京。十一月，燕王還軍破李景隆，景隆退屯德州。此時的李律已經抵達京城。我聽到李律進宮的消息，慌忙地離開https://www.hetubook.com.com沁心閣。我在慌忙中一頭撞進了他的懷裡。鼻尖刷過他絲質上好的衣裳，緊抓著他衣服的手上傳來的柔軟觸感，微微抬頭，看到那張依舊熟悉的臉，沒多想就撲進了他的懷裡。忽然想起我和他的第一次見面，我也是這般撞進了他的懷裡。

她帶著貼身宮女跟在我的身後進了屋，小謝給我們上了茶后就離開了。我看著小謝離開的背影無言沉默。幾個月下來，我和小謝之間竟然也冷卻到了這地步了。

「鳳歌，我伯父昨天讓人給我帶了一些捏面，我做了幾個，特地拿過來送給你。」寧妃接過宮女手上的盒子，將它放在了我的面前。

寧妃見我沒多大的興趣也不生氣，她兀自說道：「唉，不知道小娃娃是不是都很可愛啊！我嫂嫂也生了小小孩，可惜我到現在都沒見到。不知道什麼時候我也可以有自己的小孩啊！」

「鳳兒，你是在怪我這陣子忽略了你嗎？」朱允炆略帶驚喜地凝視著我。

十一月中旬的陽光越過皇宮那金色琉璃瓦，柔和地灑在我們的身上。他摟著我的腰，我則任由自己的眼淚浸濕他的衣裳。我幾個月以來，一直高懸著的心終於歸位。這一刻才明白，這幾個月下來，那不安寧的心神是怎麼回事。也是這一刻才明白，原來自己不知不覺對他產生了一股依賴，深入骨髓。

「小謝，我想小睡一會兒，你先下去吧！」我睜了下眼睛又再次閉上。

收回目光，視線落在那個李律娃娃身上，想起了回老家祭祖的李律，有股溫暖從心底湧出，亂感動了一把！

我看著小謝的背影一眼，再迎ｈttｐs://ｗｗw.ｈeｔuｂｏok•cｏｍ.ｃom上朱允炆的目光。「對了，我差點忘記恭喜允炆哥了。」

李律將我從他的懷中拉開距離，手依舊緊緊攬著我的腰，我抬頭看到他認真的眼神，那眼神里閃著一股柔情。他的一隻手從我的腰上移開，撩開我額前那縷散落下來的髮絲，低柔的聲音讓我在瞬間迷失。「我的鳳兒還在這兒，不是嗎？」

天氣漸漸轉涼，御花園的景色也開始轉變，後宮里就那些人，每天看著她們表面上面若桃花，暗地裡因為某些小小的事情而咬碎銀牙，日子就這麼過著，也許有些不順心，也有些壓抑，卻硬生生給忍下了。

「我有那麼重要嗎？」我低下頭，看著自己腳上的繡花鞋。

「謝皇上誇獎。」小謝斂下眸光中一閃而過的驚喜，趨身，行了個宮禮後退下去。

我雖然有些吃驚，但也覺得正常。她的寢宮是朱允炆最常夜宿的地方，會有身孕也不足為奇。神色正常地喝了口茶，淡淡地回了句：「是嗎？」

我瞥了她一眼。從她的話中不難聽出她的羡慕。每一個做女人的都希望有一個自己的孩子，我也不例外。可是這事也不是你想就能有的。更何況，身在這個亂世，沒有孩子對於她來說不失為一件好事。

一直都以為他不會回來了。李律是一個人才，而大哥不是傻瓜，他們一走，誰也不能保證他不會因此而轉投朱棣門下，即使他的妹妹還在京城。至於我，一直都不敢把自己看得太重，怕的是期望越大失望越大。

許久后，小謝跨進了屋子裡，在屋子裡放了熏香，淡淡的梅花香味瞬間在空氣中瀰漫，流轉之間讓人的情緒跟著放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