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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人天下

作者:魅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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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一 當時明月猶在 第十一章 行路

卷一 當時明月猶在

第十一章 行路

特別是聞不悔。
半晌后,望蘇道:「不然就喚醒她吧!以她的孩子和聞秋那丫頭相挾,想讓她乖乖跟我們回京並非難事。」
京都燕京偏北,川州位於南方,一路向北地而去自然是更寒了些。望蘇一行人離開川州之時,並未帶上多餘的行李,走了幾日後在一個鎮子上補充了些禦寒的衣物,又順道在鎮子逗留了兩日以作休憩。
她是伍六。
自小到大,每當她不安時,就習慣將這些東西拿出來看一看,或者,卜上一卦。
琳琅屋中的銅鏡磨得很是光亮,琳琅站在鏡前,望著鏡中的臉,微微一笑。這樣的笑容,聞府的下人時常在琳琅的臉上看到。
琳琅斂眉,道:「讓秋兒出去見見世面也不是什麼壞事,你就別擔心了。我不是還讓府中的護院跟去了么,還有恩人……怎麼,你信不過恩人的功夫?」
在門外候著的伍四一聽他喚自己,推門而入,「主子有何吩咐?」
「是。」見琳琅已經猜到七八分,聞秋索性都說了,「那日我拉著素衣姐姐出門,是因前一夜我卜卦得知次日出門我會遇到能助我成事的貴人,所以我遇到了他,將他帶回了聞府。之後我又刻意在他面前把玩香囊,說是自你那兒要到的,他自然而然就以為你是秋家現世唯一的傳人。娘親可知道他是誰?燕京李家的嫡傳的二公子李硯。眾所周知,燕京李氏一家之言言天下,天下之事十分,他們李家知了七分。我們秋家為大毓百年望族,身為李家嫡傳子的李硯怎麼會認不出我們秋家的族徽?」
最後自然是順從瞭望蘇的意思走了官道。
自聞秋口中聽到這話時,琳琅有一瞬間的恍惚。曾經他也說過類似的話,那時候他是這般說的:我要助你得到這天下。
聞秋聽琳琅提起「他」,不知不覺淚流滿面。對於她來說,他是一個神一般的存在,可是什麼都抵不住那場大火。她還記得那時的她,站在秋家祖宅前看著那燃燒的火舌一點點吞沒了整座秋府,一點點燒毀了秋家上百年的家業。如若不是他說她不能死,一定要活著找到那個人,一定要助那人奪回屬於自己的東西的話,或許她也跟著秋家上下老老少少一起死於那場大火之中了。
馬車停靠好后,車夫轉身朝車內喚道:「少爺,小姐,咱們找到落腳地了。」
只讓人帶口信給聞不悔是不願讓他看到信上的字跡而產生懷疑,她並非真正的聞夫人,在聞府中處事自然要更加的小心。所幸聞不悔不會那麼早回府,否則遲早讓他看出異狀——她並不清楚望蘇一行人如今到了何處,只得小心翼翼地拖延時間。
「夫子用以傳遞消息的信鴿我時常讓府中的下人抓住,看了那消息后才讓那信鴿飛往燕京。我知道秋家後人在川州的消息一旦讓夫子傳了出去,自然會惹來麻煩,但是卦象告訴我即使有事,也只會有驚無險。所以後來逐風與公子望蘇的出現在我意料之外卻又在情理之中。娘親離京多年,又刻意當個能持家的聞家夫人,自然不會認得公子望蘇。當朝右相年少有為,喜摺扇,一把御賜摺扇從不離手,京中女子戀慕他的人可謂多如牛毛,望蘇很有名,京中人士稱之為公子望蘇。李家編撰的新版《世書》上自然少不得關於望蘇的記載,但是你並未看過。」聞秋臉上露出不符年紀的笑,「螳螂捕蟬,黃雀在後。李硯他們想帶你回燕京,我也想帶你回燕京,我年少手無縛雞之力,有他們出力,我何樂而不為?即使我不明白他們帶你離開的真正用意,但我知道他們不會傷害你。這就是為什麼他們暗中帶你離開川州而我卻跟在身邊的原因。你或許不能理解我的所作所為,但是我是秋家人,作為秋家人,就必須謹記秋家的族訓。我,要助hetubook.com.com你奪回這天下。」
望蘇但笑不語,若無其事專註于早膳。
琳琅一愣,笑道:「不必大驚小怪的,前些天不小心將那鐲子磕了一下,怕哪天一時不察摔碎了它,索性就收了起來。」
素衣將冬衣交到那護院手中,囑咐他一定要將衣裳送到聞不悔手中,又讓他記住了琳琅帶去的口信,念叨了許久才放行。
看完信,趙飛問道:「統領,現在我們怎麼辦?」
她輕抬手,撫過臉,輕笑出聲。
李硯手中端著粥,目送店小二遠去的身影扯了扯嘴角,合上了門。望蘇慵懶地靠在榻上,一動不動。
據說那小姐得了怪病,所以弟妹不遠千裡帶著她上燕京去求醫。那小姐本是嫁了人的,無奈夫婿為人不好,為娶新妾逼得小姐不得安生。不想新妾進門后沒多久,那小姐就得了怪病,夫婿在妾的挑撥之下愣是將她給休離回家。好在弟妹素來敬愛這大姐,為了姐姐不遠千里上燕京去求醫。
她總記得第一次遇到他時,他摘下臉上的面具時那淡淡的笑容——那時候他們都還很小,很久之後她才知道那個有著與她一樣精緻面具的他,是秋家的人。
我要助你奪回這天下。
「我在哪兒?」琳琅又問了一次。
逐風冷眼一掃,趙飛立馬閉嘴。
方才去採辦乾糧與衣物的趙龍神色匆忙地來到了身後。逐風回頭,趙龍道:「長歌姑娘來信了。」
望蘇自懷中掏出一封信,遞到了伍四手中,「你想辦法將這信送回京中,切莫驚動了硯少和那小丫頭。」
就在這時,馬車內傳出一道極為好聽的聲音,「伍五,把小小姐先扶下車。」
望蘇嘴角微勾,目送李硯離開,揚聲喚道:「伍四。」
自他們一行人離開川州起,琳琅一直處於昏睡狀態,每日的食物都是他們住了店之後吩咐店家熬爛的粥食。即便是他們如此小心翼翼地照料,琳琅仍是瘦了些。對於一個有孕在身的人而言,這樣下去總歸不是長久之計。再者,這些日子以來總是走走停停,耽擱了許多的時間。去往燕京,途中必會經過并州、汶州等城,如若全心全意趕路,如今他們應該是到了汶州,而不是在這小鎮上落腳。
沉吟片刻,琳琅有禮地問道:「木夫子,望蘇公子,可否請你們二位先行離開?我有些話要對秋兒說,不便有外人在場。」
「因為——他書房的隔間里掛的都是你的畫像。自你五歲到你十八歲的模樣,全都畫在了畫上。而如今的你,與七年前並無多大變化。」
素衣撇嘴,不再說什麼。
「自然。」
用過晚膳后,客人們都回了房。店小二給那得了病的大小姐端了晚膳——熬得稀爛的粥,粥中的肉與青菜都是剁成碎末融在裡頭的。
「硯少,你還記得怡和長公主嗎?」
「我從未見過她。」
望蘇挑眉,許久之後,反問:「你又為何喜歡自由?」
早在逐風三人離開聞家后,在聞家假扮琳琅的伍六便飛鴿傳書給望蘇,讓他們多多注意。確是如伍六所料那般,逐風三人這一路上都跟著他們。若不是事先知道他們會跟上,望蘇等人也不易察覺到他們的跟蹤。
素衣接了衣裳,趕忙出去尋送信回來的那護院。
外人總是羡慕他們這些生於大家族的貴公子們,一出生便籠罩在富貴的光環之中,卻從未有人想過生在他們這樣的家族中,終其一生都要背負家族帶來的使命。若能自得其樂自然是好,如若不然,便只能像他這般,努力去逃避。
琳琅望向聞秋,有些難以置信,卻又不得不接受這個事實。人已經到了這不知是何處的地方,回去固然有可能,但絕非簡單之事。她的手搭上自己的肚子,知道自己的孩子安然無恙后安了心。還有聞秋——
www•hetubook.com.com夫人,您的碧玉鐲子哪兒去了?」素衣驚叫,顯得很是焦急。那碧玉鐲,是琳琅初嫁入聞家時聞不悔戴在她手上的,自素衣服侍琳琅始,從未見琳琅自手中脫下那碧玉鐲。
「屬下一路極為小心,並無人跟著。」伍四道。
那是一個年代久遠的龜殼,外加幾枚銅錢。
李硯搖頭,「這一路下來,他們似乎對我們的計劃並無阻礙,隨他們去吧。」
「你怎麼知道我是秋家人?」聞秋聞言,像被針扎了般,聲音在瞬間變得尖銳。
琳琅嘆了口氣,道:「我當日將你帶回聞府,並不是希望你聯合外人做些對不起我的事。我知你聰明,但是秋兒,一個真正聰明的人不該太過自以為是。你這麼做,於你有何好處?」
李硯只當聞秋是耍小性子。這一路而去,唯有官道最平坦,雖說走近道可以更快到下一個鎮子,卻不利於琳琅腹中的胎兒。
次日一早,早膳時,聞秋咬著饅頭,對李硯說道:「我們今天不能走官道哦。」
四歲進秋家祖宅,八歲離開燕京吃盡苦頭,只為了找到想找的人。
聞秋走後,伍五也跟了出去。
「不必擔心,他們定然不會讓夫人出什麼差池。」逐風吩咐趙飛付了面錢後起身帶著趙氏兄弟迅速回落腳的客棧去收拾行李。
琳琅望著她許久,忽然笑了。那笑容讓聞秋在瞬間有了退縮之意,微微偏了眼,下一瞬間又對上了琳琅的眸子。
聞秋推開了琳琅,抹了抹臉上的淚痕,看到琳琅臉上猶未風乾的淚痕,小手在身側緊握成拳,直視琳琅的雙眼,眸光堅定無比,說道:「我一定會完成我們秋家人的使命,不惜一切代價。」
那個秋家,大毓朝千百年來用以穩定根基的秋家。
一行人在早膳之後離開了客棧,繼續向北而行。
對此李硯也想不出什麼好法子,想了想,又道:「要不,看看聞家那小丫頭有沒什麼法子?」
手戀戀不捨地摸過龜殼上的裂紋,聞秋明亮的眼睛一黯。
聞秋用火摺子點了燈,拎著小袋子在一旁的桌邊坐下。打開那袋子,將裡頭的東西倒了出來。
琳琅的視線落在身側的聞秋身上,遂攬緊了她,似笑非笑地望向望蘇,「為何秋兒也會在這兒?」
正斜卧在榻上的望蘇見手下伍五合上窗,喝了口茶,便聽伍五說道:「主子,逐風看了封信后與其他兩人離開,距離太遠,看不清那信上寫了什麼。可要屬下跟上去看看?」
許久之後,李硯嘆了口氣,問道:「望蘇,你為何喜歡官場?」
這夜不單單是李硯與望蘇夜不能眠,聞秋亦不例外。在床上翻來覆去許久之後,聞秋從床上起身,解開了一直放在床頭的包袱。
望蘇熄滅了燭火,與李硯同榻而眠,翻來覆去,似是不能入睡。
這是一行極為不尋常的客人。
聞秋偏開頭,視線不知落在何處,好一會兒后,喃喃開了口。
在聞府眾人的認知中,聞秋跟著木子硯去燕京遊玩,過些時日才會回來。而逐風與新進府的護院趙家兩兄弟也跟了去保護聞秋。
李硯不解,問道:「為何?」
馬車在道上飛奔,聞秋冷哼一聲,對望蘇說道:「你們會後悔的。」
睜開眼時,她不在自己的院落內。這房間四周的擺設全然沒有她熟悉的,唯一讓她熟悉的只有彈琴的人,焚香的人,還有靜坐在她床邊的人兒。
「李硯啊李硯,有些時日不見,你編起故事來還恁是動人。」望蘇指揮著伍五往炭盆中加炭,取暖之餘不忘調侃李硯。
屋內三人,形同兩人。李硯在望蘇身旁坐下,盯著床上的琳琅若有所思。
琳琅看完信,細細收好。素衣問道:「夫人,可要給老爺回信?」
「統領。」
想了想,素衣又說道:「木夫子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才m.hetubook.com.com將小姐送回來——夫人,雖說木夫子在府中待了好一陣子,為人如何我們也都看在眼裡,可他畢竟是個外人,讓小姐跟著他去燕京不是那麼妥當。不如,我們去把小姐接回來吧?」
望蘇笑道:「自然是在去往燕京的路上。」
逐風道:「自然是回燕京。」
若說只是做了一場夢,琳琅覺得這夢太過於不實際。
虔誠焚香的李硯聞言,回過頭來,朝琳琅露出和善的笑。望蘇似是未曾聽到琳琅的聲音,閉著眼認真撫琴。而聞秋,也不若在聞府時那天真爛漫的模樣,沉著臉不言語。
待伍五與伍四退出了房間,李硯方又開口,道:「望蘇,這般下去定是不行的。」
「一切,只因為我是秋家人。」聞秋將所有的事全盤托出后,似是鬆了一口氣。
「你真的,只有八歲么,秋兒?」琳琅不敢相信一個八歲的孩子,會說出這般話。
掂量半晌后,琳琅取出了早些時候做好的冬衣,對素衣說道:「讓人快馬將這衣裳送到老爺手中,帶個口信給他說家中一切安好,讓他安心。」
望蘇點頭,又轉向伍四,問道:「這一路,應該沒人跟著你吧?」
縹緲琴音似遠若近入耳,伴著若有似無的香味,清淡的味道,似是輪迴之後,靜靜地跟在引渡人身後一步步踏過奈何橋那般讓人不得不醒來。
望蘇低低一笑,「離京好些時日,我真有些想念起皇上了。少了我,每日早朝必是無趣了許多,你說對吧?硯少。」
琳琅望著聞秋的小臉,責備的話全都咽了回去,伸手將聞秋攬進懷中,任由她安靜地哭。不知不覺,琳琅眼角也有淚滑過,滴落在手背上,冰涼冰涼的。
店小二甩了甩手中的毛巾,等待著客人下車,馬車內好半晌沒動靜,讓人的耐性漸漸有些散了。店內傳來掌柜的叫喚聲,那店小二想著是否先進去幫了忙再出來。
望蘇甚是滿意,道:「辛苦了,你與伍五都下去歇息吧。」
「容我考慮考慮。」李硯揉了揉額頭,「我先去看看聞夫人與秋兒。」
「硯少,你說,若是這聞夫人並非秋家後人,又當如何?」望蘇看著身旁忽明忽暗的燭火,伸手挑了挑燭芯,火焰在瞬間明滅了一下,忽又光亮起來。
有李硯傳遞消息回京,自然而然就會有人知道秋家有後人出現在川州——得秋氏者得天下,天下的誘惑力這世間有幾人能抵抗?
模樣極為可愛的小小姐,美若天人的二少爺,長相尋常的大少爺,面無表情的車夫。
逐風將長歌的來信遞給趙龍,趙龍看了信后又遞給了趙飛。長歌的信一如前次那般簡潔,並未說明是何事,只讓他們速回燕京。
望蘇把玩著手中的摺扇,道:「如若不然,你有更好的法子?」
望蘇望著緊閉的房門,看著上頭精緻的雕花,揚了揚手中的摺扇。扇面上精緻的桃花嬌艷欲滴,襯得他的面容愈發的出塵。
一碗粥餵了將近半個時辰,終於喂進了琳琅的口中。
素衣將信將疑。琳琅又道:「素衣,我想吃酸梅,你去給我取些過來吧!」
「木夫子手中那個綉著秋氏族徽的香囊,可是從你手中拿走的?他會來到我們聞府,可也是你設計的?」
琳琅並不知李硯焚了什麼香,那香味讓她漸漸平靜下來。一曲畢后,望蘇方睜開眼,眸光流轉之間,輕而易舉地勾走別人的魂魄。
望蘇挑眉,道:「等後悔了再說也不遲。」
琳琅抬了手,白皙柔嫩的手腕自然裸|露出來。
「我從未想過要上京都。」乍聽「燕京」二字,琳琅渾身一震,隨即又裝作若無其事,道:「木夫子,興許你能好好解釋與我聽。」
片刻后,琳琅回過神來,顫抖著唇問道:「你如何能確定你要找的人是我?」
這偏遠地區的客棧自然是比不上城裡頭那些hetubook.com•com,不過在這樣的地方,有個落腳之地對於這些趕路人而言,已經是非常之好了。
房內靜默一片,李硯並未對望蘇多加理會。
「你掩飾得還不夠好啊,秋兒。」琳琅蔥白尖細的指尖劃過聞秋的眉眼,「第一次遇到你,只覺得你面善,與他長得很是相像。整個大毓確實沒幾人見過他的容貌,但我不同。為你取名『秋』,不單單是因為遇到你時正值秋日,而是因為你身上有太多秋家人的影子。」
但見一個梳著小圓髻的小女娃自車內探出頭,揉了揉雙眼,一副剛睡醒的模樣。而後車上的人一一下了車。
逐風接過趙龍遞上的蠟封小圓筒,拆開之後抽出信。他看了信后沉默良久,趙龍擔憂地問道:「統領,可是出事了?」
「佛曰,不可說。」聞秋放下手中的饅頭,明亮的眼睛直勾勾地盯著望蘇。
逐風的話讓趙飛躍躍欲試,只不過迫於現今這形勢,他也不敢輕舉妄動。逐風看出了他的心思,道:「放心,日後自有機會。」
素衣方將琳琅打點妥當,外頭便有丫鬟求見,帶來了聞不悔的家書,只道近來天氣變冷,讓琳琅好生照顧自個兒的身子云雲。
李硯與望蘇相視一眼,允了琳琅的要求,雙雙出了房門,只留下聞秋與琳琅。琳琅下了床,拉開房門四下看過,確定並無外人才安了心。
聞秋斂眉,回答道:「嘉慶四年時,我八歲。」
「不必了。」望蘇看向一旁的李硯,「你有何看法?」
她的任務,便是掩護望蘇一行人離開川州,在他們還未徹底遠離川州之前,不可讓聞家任何一人察覺出不對。
這樣的小客棧,平時往來的旅人並不多,掌柜的見那美公子出手闊氣外加一臉貴氣,知是來了貴客,伺候起來更是小心翼翼。
為琳琅梳妝時,素衣忍不住念叨道:「小姐不知何時才回府,她這一走,府裡頭也跟著安靜了,還真有些不習慣。」
「若我猜得不錯,那便是公子望蘇手下十大高手之一,具體排行第幾,並不清楚。」逐風與他交過手,在確認瞭望蘇的身份后,他的身份也就不那麼難猜了。「你與趙龍,都未必是他的對手。」
「今年的冬天可真冷。」
他們一路往燕京方向去,對外都說是兄妹,帶得了病的大姐上京去尋大夫。文采出眾的李家人編起故事來總是能騙到一些人。但是李家人是痛恨編故事的,史官之家,一家言,言天下。
香爐中冒著淡淡的煙霧,她在睡夢中聞到的香味便出自那兒。
久久之後,李硯嘆息道:「這也未嘗不是件好事,你說呢?」
聞秋抿唇,想說話卻不知該說什麼,卻又聽琳琅開了口。
包袱中東西甚多。換洗衣物,銀票,曾經借給李硯的那個香囊。在衣物當中,還有一個小袋子。
聞秋說不走官道,偏偏,望蘇打定了主意要走官道。
片刻后她回到琳琅的院落,還未進門,看到琳琅坐在椅子上發獃,以為她是在念著聞不悔,舉步踏進了屋內,視線忽落在琳琅的手腕上。
琳琅一直在昏睡,一行人雖是在趕路,卻未曾過於奔波,平日也極盡所能照顧好琳琅。此舉一是顧及到琳琅腹中的孩子,二是望蘇不願太過匆忙。
時候不早,李硯便將聞秋趕回房去休息,望蘇與李硯怕出意外,連日來都是與琳琅同屋守夜。
他們離開麵攤后,客棧二樓臨街的一間屋子的窗戶也跟著關上。
「我愈來愈少聽他說起怡和長公主了。」
素衣揉搓著雙手取暖,聽到身旁的丫鬟抱怨時一笑而過,看了看時辰,便去服侍琳琅起身。
伍四接了信揣進懷中,恭敬地離開。
素衣聽了,忙去為琳琅尋酸梅。望著素衣急匆匆的身影,琳琅嘴角微勾,換上了另一副表情。
「秋兒,」琳琅深呼吸,緩緩步回床邊坐下,「你是否該好好解釋https://www.hetubook.com.com一番?」
李硯凝視她片刻,道:「確是我們私自帶夫人前往燕京,還望夫人原諒我們的無禮。」
那日望蘇等人離開川州后,逐風一行三人一直緊跟其後,小心翼翼,未曾讓他們幾人發現。
「統領認識那人?」趙飛問。
「我也從未見過她。」
望蘇嗤笑。且不說聞家那丫頭自打那日他們決定走官道之後便不願再答理他們,她能想出什麼好主意?
此時饒是望蘇的琴音再美,她也無心欣賞。端坐好后,琳琅開口,問:「誰可以給我解釋一下嗎?」
李硯瞪瞭望蘇一眼,不作答,端了粥到床邊細心地小口喂入琳琅口中。聞秋雙手支著下顎,盯著床上安睡的琳琅,也不說話。望蘇討了個沒趣,只好閉上嘴假寐。
一輛馬車以不急不緩的速度行駛在車道上,趕車的車夫看起來很是悠閑。夜幕降臨時,馬車正好行到了一家客棧門口。
兩人坐在望蘇他們居住的客棧對面的小麵攤上假意吃面,盯了許久仍未見他們出客棧,趙飛耐不住性子,問道:「統領,這麼下去也不是個辦法,不如直接將夫人劫走吧!」
當那模樣尋常的大少爺與掌柜的說起家姐的遭遇時,掌柜的在瞬間被感動了,眼角發酸,只差沒掉下老淚。
他端坐在琴前的模樣好似一幅畫,美得動人。
望蘇入仕時,是嘉慶三年,而怡和長公主早在永樂三十八年就隨先帝去了。李硯雖家學淵源,博覽群書,但從未進宮也未曾見過怡和長公主。
大少爺接了店小二手中的碗道了謝,又給了賞銀,店小二捏著手中的碎銀笑開了花,識相地不再打擾。
趙龍又問:「那夫人這邊呢?」
外加一個被人抱在懷中似是在沉睡的大小姐。
銅錢在龜殼中搖晃,發出的聲響總讓她心安。將銅錢一一列于桌上,映著燭火,卦象的結果讓聞秋留了神。
琳琅愣愣出了神。
「是。」秋家毀了之後,她按照卦象指引,一路朝南,往川地而行,最後終於來到了川州。那日寶應寺一遇,是際遇,也是必然。
「娘,你在說什麼呢?」聞秋裝作不解琳琅話中的意思。
走之時不忘回頭,道:「客官,若還有什麼需求,儘管吩咐就是。」
店小二見到方才說話的那位公子時,那公子朝他微微一笑,瞬間讓他紅了臉兒。在車夫伍五的冷麵下,小二將客人迎了進去,又匆忙出來給馬兒餵食。
雖是初冬,這兒愈發靠近北地,天氣較之南方自是寒冷許多。望蘇怕冷,早早就換上了厚厚的冬衣。
李硯聞言,不知該如何回答。無論她是否是秋家人,都入了這局。
想到聞秋,琳琅不知該說些什麼。
與望蘇相視一眼,李硯難得露出笑容。
「你既當了我們聞家人,就不該隨心所欲。」琳琅面色微冷,「燕京秋家已經毀在嘉慶四年那場大火中了,你年紀尚幼,為何偏想攪進那趟渾水之中?」
也不知過了多久,望蘇在黑夜中睜開眼。
不遠處有馬蹄聲急促而來,一人騎在馬上飛奔,在客棧門口停了下來,逐風看到那翻身下馬的人時,驚訝了片刻才恢復了正常。
「我初見你那日,你是特意在寶應寺前等我的,對么?」琳琅將所有的事都聯繫在了一起,「也知道那日我命中有小劫難,所以拖延了我們回府的時辰。」
聞秋憋了氣,索性偎向一旁的琳琅,窩她懷裡閉上眼不去理望蘇。
望蘇用手中的摺扇支著下巴,打量琳琅半晌后,道:「夫人怎麼不自己問問她呢?那日,可是她自個兒硬要跟我們走的。若她當時肯呼救,沒準兒夫人今日還是聞家那受人尊敬的夫人,而不至於被我們挾持到此般地步。」
在望蘇一行人進了鎮子后,逐風帶著趙家兩兄弟也進了鎮子,趙龍去補充乾糧與衣物,逐風與趙飛則繼續留下監視望蘇一行人,生怕琳琅出了差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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