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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人天下

作者:魅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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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二 陽關疊里離聲 第二十五章 玖兒

卷二 陽關疊里離聲

第二十五章 玖兒

她甚至還記得初與他相遇時,他的妻子已經身懷六甲。
二人男俊女嬌並肩而來,看在外人眼中亦是一副極為般配的模樣。琳琅的視線落在他身側的秦韻令身上,她似是察覺了琳琅的視線,報以嬌羞的笑意,眼中還閃著挑釁之色。
「殿下還記得永樂三十一年那趟漠北之行嗎?那時才算得上真正的太平盛世,就連漠北那種地方都洋溢著太平的氣息。」逐風在茶杯中添了茶,冷聲道,「如今的漠北,怕又要起戰事了。」
「素衣,夫人怎麼哭了?」走到琳琅身側的聞不悔冷冷地瞥了素衣一眼。
打從她家夫人回到川州的那一日起,她在路上總會遇到這個男人。年紀還小時,她曾以為這個男人會是她一輩子的歸宿,直到她被趕出了那座生活了許久的府邸。
莫名的,琳琅的眉頭越皺越深,手下意識地折了一下一旁的細桃枝。抬眼看了看炫目的太陽,琳琅看了那並未折斷的桃枝一眼,慘白的桃枝垂掛在老桃樹上,枝上點點繁花在微風中顯得有些蕭瑟。
那如墨般漆黑的眸子中的暖意讓她忘了掙扎,任由他抱著自己出了茶樓。至於外人的竊竊私語,早已不在她考慮的範圍之內。
呵!
聞不悔盯著琳琅瞧了半晌,忽然輕笑出口。
耳畔忽然響起父皇曾對她說的話。他說阿琅,一個好的帝王,要心懷天下。
「我不會放棄的。」那公子伸手拽住了素衣的衣袖。
「夫人。」逐風在門口未曾踏入。
驀地,素衣的眼角瞥到一個正準備進茶樓的熟悉身影,忙自荷包中掏出銀兩付了茶錢,朝秦韻令笑道:「秦姑娘,您慢慢歇***婢忽然想起府中還有些事要忙,就先走一步了。」
琳琅笑笑,忽又問道:「昨夜可是又有人來和*圖*書襲?」
「今日長歌來信了。」琳琅未回頭看身後的逐風,「想必你也知道吧?」
「自然是陪她去染坊了。」素衣越想越憤慨。那姑娘好生不要臉,枉費夫人待她一番友善,也難怪二十多歲還小姑獨處。
可是……只有順利將玖兒娶進門,他才能拿到解藥救他的妻兒。
琳琅自榻上起身,走向他。懷孕已然五個多月的琳琅腆著肚子,走起路來顯得有些蹣跚。
可是為什麼,到了最後,她被他們一一拋棄了呢?
聞不悔冷冷瞥了秦韻令一眼,轉向琳琅,問道:「今日怎麼有興緻上街了?累不累?」
素衣瞧了瞧琳琅,見她並未動怒,仿若一點都不在意的模樣,只好轉身走了出去。
見她進來,琳琅收了信,問道:「素衣,何事這麼驚慌?」
本以為可以順利地躲開那人,不想還是被那人給遇了個正著。素衣無奈地回過頭來,道:「公子,我早已說過,當年的玖兒已經不在了。」
大街上人來人往,好不熱鬧。
秦韻令也不推辭,在琳琅對面坐了下來,笑道:「夫人說的哪裡話,為皇上辦事哪敢談什麼辛苦?何況有聞爺一直陪著,韻令並不覺得辛苦。倒是夫人,既是有了身孕,這外頭人來人往的,夫人還是少來為妙。」
琳琅環顧四周,見附近幾桌的客人都有意無意地朝他們這兒望來,還竊竊私語,雖未聽清楚他們說什麼,卻也猜了個大概。
聞不悔的視線落在琳琅身上,驀地皺起了眉頭。
那冰冷的視線讓素衣忍不住抖了一下,結巴著想說什麼卻又不知該說什麼,反倒是一旁的逐風開口幫了素衣一把,道:「夫人約莫是想起了一些往事,有些緬懷罷了,姑爺不必擔憂。」
聞不悔微微抬起琳和-圖-書琅的臉,看著眼前素凈面容上尚未風乾的淚痕,他的心像被人捏緊一般,隱隱作疼。嘆了口氣,伸手拭去那淚痕,道:「哭壞了身子可要怎麼辦?」
見她甩開自己的手,聞不悔卻絲毫未曾動氣,反而顯得心情愉悅。他不由分說,直接將琳琅橫抱起來。
琳琅低頭,看著面前那白|嫩柔滑的豆腐腦,輕舀了一口。淡淡的甜味在口中化開,有淚自琳琅的眼角滑落,滴入碗中,化開,遍尋不著痕迹。
看了看面色不變的琳琅,素衣又急又氣。這真是皇帝不急急死太監了,夫人怎麼能如此無動於衷呢?
「玖兒……」
「目標依舊是我?」這是這幾天來的第幾批人了?原以為在無人知曉她身份的情況下悄然離開燕京回到川州就安全了,如今看來,確實是她太大意了。只要有人知曉了她的身份,就必定會有其他人知道這個秘密。
她一離開,逐風便出現在琳琅的房門口。
那時她便知道,這個男人她配不上。
端坐在椅子上的秦韻令一手緊握成拳,暗暗咬碎了一口銀牙。
她兀自朝前,逐風忙跟了上去。
璀璨的午後陽光在一瞬間迷離了琳琅的雙眼,無由地讓她幾欲落淚。
再次聽到這三個字,琳琅皺了皺眉。自打秦韻令住進聞府後,她隨處都能聽到「秦姑娘」這個稱呼。想到她,不免想到了聞不悔。
素衣用了力,掙回被他拽住的袖口,拼了命地朝人群中跑去,生怕身後的人追上來。
這突如其來的動作讓琳琅驚呼一聲,欲掙扎,聞不悔卻貼在她耳畔柔聲道:「別動。」
說完,迅速離開。
這一路下來,素衣這也不許那也不許,比琳琅看起來還像是主子。偏偏她又知道素衣是真心待自己好,她心口那些m•hetubook•com.com怨言最後都化成無奈吞回了肚子里。
素衣頭疼不已。
於他而言,沒有什麼比琳琅的安危更重要。
目送他們消失在自己的視線中,秦韻令想跟上去,卻被素衣攔住。
這個世上,只有死人才是不會說話的。
那公子站在原地,手微抬,陽光在他的身上投射出陰影。
玖兒,對不起。
「老爺——」
他快步上前,撇開了身側的秦韻令。秦韻令暗暗咬牙,憤憤跟了上去。
她下意識甩開聞不悔的手,忍不住又瞪他。
那笑聲讓琳琅有些惱怒,問道:「你笑什麼?」
自小到大,她只在那年去過一趟漠北。
琳琅盯著憤憤不平的素衣瞧了一會兒,也不提秦韻令,而是問道:「老爺呢?」
琳琅鬆開緊皺的眉頭,回頭朝逐風嫣然一笑,道:「好久未曾上街,你與我一道去吧!」
見素衣滿臉的不贊同,琳琅無奈地放下了手中的茶。難得出門,自然該帶上素衣,可此刻她卻有些後悔帶上了她。
因為秦韻令?
「我知道了。」琳琅見素衣那模樣,笑道,「素衣,我聽人說城東新開的豆腐店裡賣的豆腐腦味道很不錯,你差人去給我買些回來吧。」
輕輕推開他的手,琳琅換上了笑容,朝被冷落在一旁的秦韻令招呼道:「秦姑娘這幾日來奔波勞累,辛苦了,快坐下來歇息片刻。」
「秦姑娘,您不是累了嗎?在這兒好好歇息,免得外人說我們聞家不懂待客之道,怠慢了您這位貴客。」素衣臉上掛著大大的笑容,打定主意不讓秦韻令去攪局。
「不累怎麼會在這兒歇腳?」琳琅笑得溫婉,說出的話卻有些彆扭。
素衣驚喜的聲音讓琳琅下意識抬眼。她順著素衣的視線望去,就見聞不悔與秦韻令一道朝他們的www.hetubook.com.com方向走來。
還有……還有父皇眉飛色舞的喜悅。
她,這是在吃醋么?
「昨夜還有一批人朝秦姑娘的客房尋去了。」逐風冷靜地回答道,「怕是衝著秦姑娘的綉品來的。」
琳琅坐在臨街的茶樓上看著街道上熙熙攘攘的人群,心中也有上街去走走的念頭。可惜腹中的孩子似乎並不愛她走動,自出府到現在,才走了一會兒就逼得她尋地方歇腳。
聞不悔笑而不答,伸手撩開她面上那幾縷調皮的髮絲,想了想,說道:「難得你今日願意出來走一走,我帶你去一個地方。」
低沉愉悅的聲音中帶著几絲的寵溺又帶著几絲無奈,琳琅聞言,怔怔對上了他的眸子。
「夫人,夫人——」
素衣見琳琅放下了茶杯,忙將手中端著的豆腐腦放到她面前去,笑道:「方才夫人說想吃豆腐腦,這是奴婢特地上南後街豆腐西施那兒給夫人帶回來的。」
「屬下知道。」長歌來了兩封信,一封給殿下,另一封卻是指明給他的。甚至連有些時日未見的暮衣也寄來了三言兩語——邊關即將有亂。
說完,牽起她的手欲走。
琳琅聞言一震,隨即淡然一笑。視線再次飄向茶樓之外,看著那藍天白雲,蔚藍天空飄著幾縷潔白,忽然想起了漠北的天。記憶中漠北的天很藍,平川之外便是一望無垠的沙漠。
原來,並不若想象中那般不在意啊……
民為國之根本,既是太平盛世,又有誰會在乎是誰高高在上睥睨天下?
小二上了茶點,好聲詢問她還要些什麼,卻被她的怒意給嚇跑。素衣在秦韻令的對面坐下,心情愉悅地吃著放在自己面前的茶點,笑得好不開懷。
父皇。
秦姑娘,又是秦姑娘。
聽說,她對她夫婿甚為感興趣。
「夫人,那秦小姐怎麼https://m.hetubook.com.com一點閨中女子的矜持都沒有?」素衣跺跺腳,怒道,「奴婢方才見她整個身子都要黏到老爺身上去了,還纏著老爺陪她一起去染坊挑布匹。夫人對她那麼好,她也太不知好歹了吧?」
到如今,嫁他的念頭早已斷得乾淨,偏偏他又不遺餘力地來糾纏她。他的家中,明明已經有了妻子。
偉岸的父皇,曾經,為她撐起一片天的父皇。
有溫柔的妻子,可愛的孩子,他本該斷了心中的念頭不去打擾她,如今他卻不得不糾纏著她。
逐風瞥了她們一眼,起身,自茶樓的窗台上一躍而下,循著琳琅與聞不悔的方向跟了去。
逐風本想像從前那般上去扶她,走了兩步又想起她如今已經嫁了人,礙於男女有別,只好獃站在原地不敢上前。
收回視線,她偏頭看向坐在自己身旁的逐風,道:「逐風你看,這樣的情景,難道算不得太平盛世嗎?」
素衣見他如此,靠在窗邊急呼,卻只能目送逐風的身影消失在自己的視線中。
如今的她,希望能找到一個像老爺疼愛夫人一樣疼愛自己的夫婿,而那個人,不會是眼前的他。
逐風神色一整,也不隱瞞琳琅,道:「是。」
「當初在宮裡也未曾見你如此拘束。」琳琅走到逐風身側時停下了腳步。她細細地看著逐風的面容,看了好一會兒,別開眼去,「陪我到院中小坐片刻吧。」
那時候印象最為深刻的除了漠北的大氣磅礴之外,還有漠北人的安居樂業。
素衣急匆匆的聲音劃破了午後的寧靜,在聞府的後院掀起了一番波浪。她不顧禮儀推開琳琅的房門時,琳琅正卧在榻上看書信。
端起桌上的茶輕呷一口,還未飲下,就聽跟在店小二身後走過來的素衣驚呼道:「夫人,大夫說為了腹中的孩兒著想,你得少喝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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