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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味相思

作者:千歲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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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為妾之憂

第十四章 為妾之憂

衛銘總算閱人無數,也早知雪芷與清秋兩人似乎並不對盤,覺得清秋並不喜歡同這個女人相見,可能是當初同學琴藝,二人之間互不服氣也說不定,畢竟在他聽來,清秋的技藝更高一籌。但這個要求並不過份,還請了靈玉,他無法替清秋回拒,看著雪芷一臉期盼,等著他回答,笑道:「雪芷大家客氣了,清秋竟然與你是同門,真讓人想不到,我自該行此方便,只是不知她生辰是哪一日。」
膳房來送飯人讓他微微一怔,卻是清秋捧著食盤進來,一碗清粥,幾份小菜。這邊找人找得翻了天,她竟是去了膳房。
寧思平一直沒有蘇醒,驚動宮裡派出了太醫為其診治,喝了兩副葯也沒有多大起色,衛銘只得留下人手加強對北齊使團眾人的保護,他還要趕到宮裡向皇上回稟此事,但求不出太大問題。
衛銘將貼子放過一邊,看來自己這幾日連拉拉清秋的小手,與她逗樂幾句的功夫也沒有,也罷,還是先見過父母,儘早了結和談之事才能過安穩日子。
清秋因住搬到鑒天閣里住,也就沾了這個光,算是被世子瞧上后的好處之一。
衛銘一想,確實近十日未曾回過王府,前段時間忙於和談之事忽略了這點尚情有可願,連日來只顧著與清秋親近,竟沒想過同城而住的爹娘,搬離郡王府後也甚少回去問安,真是不孝。
雪芷平復心神,恭送世子離去前,狀若無意地請世子給清秋帶話:「清秋姐姐的生辰快到了,我備了份薄禮,過些天想邀請她與靈玉小姐小聚以賀生辰,還請世子成全。」
蘇妙曾對她說過,萬事先問過自己的心。開頭的時候,她看不清自己的心裏究竟是何心意,如今她依舊沒有看明白,只是身體比心更忠誠一些,昨夜之事擺明了她對世子並非一無所覺,也許對世子來說,這不算什麼,可她是女子,禮法禁錮根深蒂固,既然已與他有了親密的舉動,那樣之後,她整個人就算是他的了,難道她還有臉去嫁與旁人嗎?咬著牙吸著氣才做出這個決定。有些認命,有些不甘,後半夜睡得極不安穩,天色未明便醒來,聽著窗外風吹枯葉的蕭索之聲,忽地想通,人這一生不會太長,數十年而已,難道她要永遠這般舉棋不定?
他這些想法在心中轉得飛快,面上照舊含笑答應下來,眼尖地發現雪芷眼中一閃而過的幽光,想來她不光是為了替清秋祝賀芳辰,更象另有圖謀,不禁淡了臉上幾分笑意,看來二人之間的恩怨不淺。無暇細想,眼下知道了下月初八就是清秋的生辰,他總要表示一二,不過她會喜愛什麼樣的物件,若她要求出府怎麼辦?那時,他是答應,還是不答應?
他想著想著突然不放心起來,昨夜過後,會有兩種可能,一種是清秋身心俱屬於了他,從此死心塌地留下來。另一種可能就是覺得沒臉見人,躲起來誰也不見……當下再無心在外遊盪,喝令馬車回府。一回去便叫人喚清秋來,可是找遍了鑒天閣也沒有找到,小丫頭們一問三不知,只說清秋姑娘一定在府里,就是不知道在哪兒。紅玉瞧出世子臉色不郁,喝道:「你們是如何伺候姑娘的,連她去了哪裡都不知道?改明兒把自己也給弄丟了不成?」
這種時刻本應守在寧思平身邊的雪芷卻成了閑人,那一刀來得太快,彼時她尚在為寧思平彈琴助興。難得寧思平願與她共賞明月,雖然多了些礙眼的人,總比成天見不著他的面強,所以變故發生時,她一曲《相思意》只彈了小半,滿心藉著琴聲傾訴衷腸,根本沒注意到那片耀眼的刀光,直至被寧思平扯過一邊,看著他生生為她受了一刀。
青書忙攔下他,道:「世子爺莫慌,你才從外頭回來,再急也得用了飯,我已經讓膳房的人去準備,這會兒也該來了。」
她知道衛銘那日回了趟郡王府,和_圖_書但不知說了些什麼,見到他時也瞧不出喜怒,倒是老管家讓人托信叫她生辰那天回家去,病好后早該去看榴花姨,卻一直耽擱著沒有去。這樣也好,雪芷那邊,她實在不想去。
這話說的,好像她沒安好心似的,枉她大早上起來準備這些吃食,當下道:「那是,我是誰啊,帶罪之身,做的飯沒毒才是奇怪,世子爺你千萬別吃,到時候出了事可別又怪到我身上。」
「那個,世子爺還是先吃飯吧,涼了味道便不好了。」清秋生怕他再說出什麼羞人的話,連忙岔了開去,想到他為了寧思平遇刺之事一夜未歸,真想問問是何種情形,又覺不妥,沒來由讓人奇怪她想知道這些幹嘛。到底曾是她一生中最重要的人,知道他還在人世,不可能沒有一點想法,想到這個有些矛盾,到底該不該問呢?
這種女子的性情,極為要強,清秋表面上看著隨和,其實傲氣十足,雖然年紀老大還沒嫁出去,卻不是任人輕視的,她有長才,人人都以為她只會做菜,竟不知她的琴藝不比雪芷大家差。早聽說清秋拿鍋子敲走了所有想納她為妾或做填房的男人,他若是用施恩的口氣給她個偏房、妾室的名份,估計下場會很慘。只是在別人眼裡,他們之間的身份相差太多,他都能想像得出母親會說什麼:「銘兒想收到房裡?只要你喜歡,我們自然沒什麼話說,但只能先收房,待你正式娶妻生子后,讓她做偏房夫人,也盡夠她了。」
衛銘不耐煩看紅玉訓斥二人,拂袖離去,紅玉卻跟上來回稟:「世子爺,王爺那邊傳過話來,要世子爺抽空回去一趟,王妃想念你的緊呢。」
說到最後,有些澀澀的意味。她是在遺憾,想了多少回今生要找個如意郎君,沒想到最後遇上這麼個主。當然不是世子太差勁,多少女子等著這位英明神武的貴人看上一眼,她再推三推四就是不知足,說不定被人家當成拿架子。
還未吃完,二門外通傳進來,京中各處陸續送來貼子,該是知道了昨夜北齊使團出事的消息聞風而動,朝中主戰的一派,早巴不得出點事,還有藉此之名送來關注,與之結義的閑人。其中還有宋珙的貼子,照理他是衛銘的好友兄弟,要來便來,用不著送貼子,但因著孔良年之事,他曾托況靈玉私傳過話,心中有幾分不自在,總覺得有些對不住衛銘,況且孔良年突然轉變態度,說此事不用再提,料想是求親無望,便斷了那份心。宋珙心下輕鬆不少,轉而便想到了自己的事,但不知靈玉小姐的心意,下決心請衛銘好好一敘,看有無可能。
雪芷沒有爭辯,誰叫寧思平平日里總對她無比冷淡,天府的人又不是瞎子,都看得出來,宗主對這位未來的主母並無愛意,故而她空有其名,行事頗不方便。寧思平未醒,她顧不得計較這些,默默等在房外。今日他的舉動太讓她陌生,一向受他冷待,只是為何在危急關頭替她擋下危險?難道他心裏,終是在意她一些些?想到當初為了求他看她一眼,見他一面,等待的日子不是一年兩年,直至他終於說出:「阿芷,你不是一直想與我做夫妻嗎,如你所願,我將迎娶你。」
早先的時候,他派人查過清秋的底細,她家世雖清寒,可未敗落前還算是書香門弟,不然哪來一手好琴藝。真是沒想到,在那種情形下,無母無父無兄弟姐妹,她一個孤女,竟有勇氣入王府去做廚娘養活自己。換成一般人,估計也就是以淚洗面,依靠著親戚接濟或者趕快找門親事嫁人了事。初知道時,他只是讚賞這種勇氣,後來想起,才覺得其中凄涼,這幾年她心裏定是極苦。
究竟是誰這麼膽大,竟然要出手對付北齊的天府主人?其實不外乎兩種人,一種是與寧思平有私仇的,一種就是不想讓兩國和談順和圖書利進行下去的人。衛銘著人細查刺客的來路,從當場抓住的兩名刺客嘴裏什麼也問不出來,最後竟當著眾人的面咬毒自盡,但總算查到一點,那便是刺客咬毒自盡用的毒來得怪異,象是北齊天府聞名天下的秘毒。
她揀了些能用得上的幾樣東西留下,餘下的讓人收拾走。今日日間送來的禮物中,有一樣叫不上名字的東西,模樣象小獸,竟是純金做的,背上馱了個木頭做的暗紅珠子,散發著淡淡的清香,她最是喜愛,拿在手中把玩捨不得放下,到了晚上點了燈還在看,想不通那木頭為何會隱隱在發光。
快要入冬了,思秋園裡還有些未敗落的桂花,寧思平選擇住在這裏,倒真是鍾愛此物。雪芷不再強求非要守在他身邊,借口送賢平王世子,跟著離開。她在想若是清秋知道寧思平便是那個人,還為自己受了重傷,又會怎樣?有一瞬間她衝動地想去告訴清秋:平哥哥沒有死,如今正住在思秋園裡,剛剛為我擋了一刀,他終於知道誰才是他該重視的人,而且也終將與她結為夫婦。
衛銘有些摸不著頭腦,難道昨晚整他,給他吃壯陽餐,今日大清早起身,只是為了給他準備「清火」餐?當真體貼,體貼得都不象是她了。清秋平日是個極懶散的人,最恨睡不夠,第一次見到清秋時,她就是在睡覺,今日起得這麼早,那就是說,他真的讓她無比困擾。俗訞產最難消受美人恩,看樣子他得慢慢適應才是。總之今日的清秋太不對勁,他試探著去握她的小手,竟然沒遭到反抗,清秋還眉順眼地不發一言,彷彿這本就是天經地義的事。衛銘渾身不自在,收起玩笑語氣,問道:「這是怎麼了?」
衛銘在思秋園裡呆了大半夜也沒見到寧思平的面,想進房探望也被攔下,北齊使團可不管他們查到的所謂證據,即使那毒是天府所出,也有可能是狡詐的南齊人故意混淆視聽所為。況且衛銘此人的名聲太大,無數北齊將士命喪他手,對於此次和談居然以他為首,北齊人一直耿耿於懷,若是可以,他們甚至想以衛銘項上人頭為條件,退離望川山以北的據點。
衛銘很好奇她是怎麼想的,昨夜拋下她匆匆離去,按說她即使不怨懟,也該惱怒於他,剛剛還以為她是害羞不敢面對他才躲起來,怎麼突然就柔情情似水的模樣,他倒寧願她冷著臉叫他走。偏偏清秋繼續含著適度的笑意道:「世子爺放心,這幾樣小菜都有清火之效,你的……身子要緊。」
他不確定地想著,有些頭痛,定是回京后安逸日子過得久了,不過一夜沒睡就有些撐不下去。他揉著眉心進宮面聖,任皇上拿著架子說起對他寄予厚望,千萬要拿捏好處事的分寸,想來宮裡已經曉得天府秘毒之事,不願多干涉天府內部矛盾,最後提到了和談的進度,當然是想要快些結束,能讓人過個放心的年節。
綠珠還是一如既往地妖嬈打扮,唯一改變的就是她的態度,以前說話都是仰著頭,瞧不起人的樣子,如今親熱不已,拉著她的手一口一個清秋姑娘,帶著羡慕的語氣,誇她有福。不得不承認,綠珠的嘴實在是能說,從世子搬出府後,王府的大小事情說到了前日世子回府與郡王夫婦的情形,清秋最終還是弄清她的來意,竟是替二夫人來拉攏她。
瞧她的心情有些黯淡,衛銘嘆了口氣,起身拉住她:「什麼本份不本份,我倒真想你有這種想法,那我便少擔些心事。即使你不這樣做,只要你的心在我身上便成了。」
會吧?
女人的一生,都在等著心中的良人來迎娶自己。可寧思平的承諾是真心?又或者是為了天府必須有一個正統的繼承人才不得不如此嗎?那是個大雪紛飛的日子,他撐著傘站在窗外,為一棵才剛及肩的幼樹擋住大朵的雪花,而她也撐了把傘,卻是在和_圖_書為他擋住紛紛雪粉。那是一棵桂樹,北地苦寒,這樣的冬日,草木皆枯,誰都知道這又是一棵無法在北地存活的桂樹,可他堅持想要栽種成功,試了一次又一次,豈知獨木難活,這一棵終於也將死去,二人就在這雪天里,對著一棵不知來年是否還在的桂樹許下了終身契約。
衛銘直到第二日清晨才回府,思秋園裡滿是北齊使團的人,寧思平在北齊的地位僅次與國主,他的安全比什麼都重要,有的北齊官員當場就要給個說法,難道南齊皇帝賜下這些舞姬是為了刺殺北齊重臣嗎?雪芷也一臉冷漠自矜之色,令人將其他無辜的舞姬綁了交還給衛銘,言道不敢再受皇恩,但望早日將主使之人查清。
之所以說是好處之一,全因短短几日,不斷有禮物送到她房中,還不帶重樣的。送東西來的小廝們說,這些全是送給她的生辰禮物。誰送的?沒人說,其實不用說也知道,除了世子還有誰,難為他百忙之中有這功夫,清秋連推辭也推辭不得。從小到大不是沒收過禮物,但如此之多卻是見所未見,一時感慨萬千。守孝那三年不可能有人為她慶生,直至到了郡王府,還有幾個身邊的人記掛著意思一下,故一向對生辰如何過不太在意。突然間有人這般為她重視,心中的歡喜大過了憂愁,誰想要孤零零地沒人記掛呢?今年的生辰如此不同,何必掃了世子的興。
閑來無事他也想過如何要如何安置清秋,至今沒有主意。母親不是說,他該成親了嗎,恰好有個清秋,恰好他喜歡她,什麼廚娘丫頭,都不過是個虛名,在他眼裡,清秋不輸于任何人,難不成,他還需要再娶個比世子這個身份更加尊榮的女人,迎回府里供著嗎?但娶了清秋卻也不能,首當其衝就是身份問題。
看得眼睛流淚也沒看出來什麼東西,只好上床睡覺。經過上次夜驚魂后,清秋每晚必做的一件事,就是檢查關沒關窗,今晚也不例外,她檢查過後吹了燈方去睡覺,半夜正睡夢正酣時,被人輕聲叫醒。
若今後他不能善待於她,那麼大不了離開就是,又不是養不活自己。這樣做也不一定是委曲求全,只是在逼自己別想太多,別想太遠。
她是在變相地告訴這個男子,清秋快要生辰,若他與清秋之間有什麼,定會有所舉動,或許可以推波助瀾。若沒什麼,那便就小聚一回,反正如今風光的是她,落魄的是清秋,她固執地認為,這樣能一次次地傷到清秋。
偏房?妾?衛銘自己便先覺得不太可行,思來想去沒有結果,只得暫且撂到一邊,船到橋頭自然直,畢竟經過昨夜,二人關係算是進了一步,也許清秋對他會特別一點。
天已大亮,思秋園門外的守衛眾多,引來附近的百姓圍觀,這一片多是民居,少有這種大陣仗,童子們扒在牆頭看熱鬧,有站在近處的看見門裡娉娉婷婷走出個大家小姐,都驚為天人,紛紛指點著議論。衛銘也在想雪芷送客送到這裏的真正用意,她是天府未來的主母,如此待客也勉強說得過去,轉身告辭卻發現她正抬頭看著朱門上的匾額,眼光跟著抬上,三個古拙的大字「思秋園」橫書于上,不由心中一動,這三個字倒符合他此刻的心境,思秋思秋,一心想著清秋為解也。看來他是越來越喜歡那個時而靈動、時而隱忍的性子,喜歡她不知所措的慌亂模樣,喜歡她有才氣卻從不示與人前的淡然。原來已經有這麼多的喜歡,但不知清秋對他是無可奈何的隱忍,還是同他一樣的歡喜,想來定是前者多些,他微一皺眉,不太願意相信她是這種想法。
郡王妃想的是讓衛銘與靈玉親上加親,這個主意太荒謬,衛銘不想聽從,他連與靈玉從小一起長大的情份都沒有,兩人之間生疏地很。此番叫他回去定是要說清秋的事,看來這些日子以來,https://www.hetubook.com.com包括昨夜,他與清秋之間的動態,郡王府那邊全部知道。也好,就去看看他們是何種反應。當務之急還是解決和談。打發走那名管事,他準備更了衣就出門去京都府,查問這樁命案還有什麼疑點。至今他未能肯定刺客是否與南齊有關。
「有毒也是相思之毒,我甘之如飴,哈哈。」
下月初八,也就是入了冬,也就是說北齊使團會留在越都城裡過冬了,這意味著和談會拖得更久,如此費時費力,究竟北齊人在想什麼?他們一方面要和談,另一方面卻拖著不定,難道是因為主和的天府已無力再掌控北齊朝廷?這次和談不象他初時想的那樣順利,寧宗主遇刺之事也許只是個開頭,接下來和談會否更不順利?
秋盡枯葉殘,清秋這幾日過得很清靜很清靜,大部分的時間都不常見到衛銘,也許這是她今後要過的日子,若真如此,她同那些舞姬有什麼區別?偶然見到他,聽說了雪芷要為她慶生,這算什麼?她的生辰何時值得讓人費心來祝賀?不過這樣看來寧思平應該沒什麼大礙,他的好未婚妻居然有心弄這些事。
一時找不到清秋,他並不擔心,因早安排跟在清秋身邊的兩名親隨也不在,想來三人並未出府。他自然不能象昨夜那樣在府里亂尋,這也太失身份,只好煩燥地在書房裡轉了又轉,吩咐讓人接著找。世子府雖不奢華,地方可不小,昨夜合該天意,他才在水榭外碰到清秋,只是老天既然有意與他方便,後來為何又打斷了他的好事?
想想如今他能給清秋的,只比當初給那些女子多一些的溫柔與寵愛,若清秋要的更多呢?她初時對他並無別的意思,全是自己步步緊逼,趁她心亂之際逼得她陷入沉淪,手段有些不太高明,但若不如此,依她堅韌的性情,沒等他親近到她,就會想個辦法走人也說不定。
怎麼了?清秋自己都覺得不太對勁,面無表情地道:「也沒什麼,其實這隻是我的本份罷了。」
好命嗎?清秋不敢確定,但有一件事她可以確定,再想回到以前那種隨意的日子是再也不能了。
她沒有言語,有些煩躁,並不想接這個話岔,只聽他繼續道:「你知不知道剛才回來便找你,卻沒見你,我以為……你害羞……」
當皇上也不容易,想必在宮裡也不安穩,恩威並施一頓說教才放衛銘出宮。此時才至卯時,衛銘沒說要立刻回世子府,馬車載著他在城中轉來轉去,他想清醒清醒,挑起一角窗帘任清晨冷洌的涼風鑽進車內。這一帶是官商們聚集之地,沒有早市之說,故而是越都城最最清靜的地方,其實尚有一處比這裏更加清靜,那就是清晨時分的風月場所,黎明時分歌舞才歇,如何不清靜。
早飯用不著太豐盛,貴在一個心意,她特意替他準備就是等著看他一臉驚奇的模樣,心中有些好笑,就知道這樣子會讓他意外。
那二人低了頭不敢說話,雖然是被派去伺候清秋,但在她們眼中,清秋還只是個沒名沒份的姑娘,比她們高不到哪裡去,而且清秋根本不喜身邊有人伺候,常把她們趕在外間,獨自呆在房中,她們也落得清閑。今早起身後,就不見清秋在房裡,也沒在意,如今悔得想大哭一場,今後再也不敢不上心了。
她心裏是極度瞧不起清秋的,也瞧不起蘇妙,或者清秋比蘇妙的處境好上一些,也不過是個廚娘。幾日前去世子府起碼得到一個有用的消息,便是走在前面的這個賢平王世子與清秋之間有些不尋常,叫人去探過,卻沒有太多有用的東西,只知清秋眼下在世子府里的地位極其微妙。至於微妙到何等程度,雪芷想過無數遍,她甚至惡意地想,最好清秋能從了那個世子,那她也可以少些擔憂。
衛銘自回京以來,甚少在外流連,可也不是沒去過,與舊友相聚,抹不開面子時,偶然去過和_圖_書一兩次,當然要盡興而歸。不是男子愛去青樓,這中間的樂趣只可意會不可言傳,倒並不一定非要過夜,圖的就是溫香軟玉抱滿懷,尋找些與陌生女子溫存的感覺。從前年少時有過所謂的三五紅顏知已,此番回來,不是已經從良,便已香消玉殞,當時曾信誓旦旦要等他回來,追隨他去邊關的青樓才女,年紀老大且淪落至更不堪的境況,他也落了個薄倖名聲。
青書帶了一人匆匆來見,原來是郡王府的一名管事,他這番是替郡王傳話,昨夜北齊使團遇刺一事已傳到郡王耳中,想到兒子正參与和談,擔心不已,才著人來請他回王府一趟。難得自己的閑散老爹能想到這節,衛銘,突然想到紅玉剛才說的王妃有請,兩個人一個為了公事,一個為了他的婚事,竟不約而同地叫他回去。
刺客居然跟天府有關係,這樣的證據自然而然讓人把刺殺事件的真相往北齊內部紛爭上想去,南齊的官員齊齊鬆了口氣,既然是人家內訌,那便不關他們的事,至於是誰在幕後主使,只待同寧宗主說明詳由,讓他們自己定奪,只要不耽誤和談便成。
雪芷眼神一閃,果然他想要知道哪一天,立刻道:「下月初八,屆時我會過府接她二人,啊,我糊塗了,該正式下貼子來著,靈玉小姐可是個尊貴人兒,郡王妃最疼的便是她。」
衛銘不再多言,坐下用飯,舉箸前促狹地問:「今日這飯菜中,沒什麼古怪了吧?」
她吃驚之餘又有些鼻酸,發威處理掉那些舞姬后,不放心地想去守著他,卻生生被拒在房外,寧思平身邊自有忠心護主的近衛,即便她是他們未來的主母,但她的南齊人身份使人心生戒備,只有宮海柔聲勸她安心等著,宗主一定會平安無事。
衛銘這才想起沒有吃飯,只昨夜吃了些上「火」的飯菜,難怪今早沒覺得太餓。
久違的二夫人也派了綠珠來看她,還帶了些價值不菲的衣料、胭脂水粉,說是前些日子她病中,不方便來看她,現在補上,另當是提前賀她芳辰。這讓清秋受寵若驚,早先為了替她說媒這件事,隨著她離開郡王府後沒了音,現在二夫人這番舉動難道又想起來這件事?千萬不要,她一點也不想嫁給那個人。還有她的生辰何時這般重要了,一個個的上趕著湊上前。
二夫人還能幹什麼?此生她都以反對郡王妃的意志為樂趣,想來郡王妃定是對她不滿,反引得二夫人費心思。清秋心中暗暗冷笑,想拿她當槍使嗎?這檔事兒永遠是吃力不討好,只為了世子嗎?還送來胭脂水粉,覺得她的姿色不夠嗎?心中惱怒卻不敢言,只好無言以對,唯一記掛的小小姐不知怎麼樣了,可惜連見她的機會也沒有。只好問了膳房眾人的近況,新任膳房的管事是從宮裡出來的,脾氣忒大,連綠珠也不敢跟那管事叫板,凝雨和含煙早沒權力再記帳,跟著做活打雜,比起這個,清秋愛拿鍋子敲人,或罵他們幾句再算不得什麼,那些人均想起清秋的好來,可人家得世子青睞,將來是要做貴人的命,又怎麼可能回來。
有很久沒下過廚,連這世子府的膳房也很少去,她身後帶著兩名親隨,沒有人敢攔她,要去哪裡便去哪裡,膳房管事還未起床,其他人更不敢說什麼,故任她在膳房裡大展身手。那兩名親隨也從頭跟到尾。清秋替那兩人辛苦,可攆不走他們,只得隨他們去了。
進了書房,又被衛銘盯得紅暈上臉,走到桌前低著頭在書桌上整出一塊地方,碗碟,低低地道:「世子爺勞累,請用飯吧。」
夜很涼,清秋的房裡卻很暖,世子府里裝了地龍,日日定時燒了火將熱氣通過火道送進房內,極是享受。這東西是世子從邊關帶回來的稀罕物,聽說北齊這兩年也才時興起來,也只有富貴人家用得起。不過南齊冬天再冷也凍不死人,頂多有兩三個月會覺得寒意襲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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