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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味相思

作者:千歲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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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康女來訪

第二十一章 康女來訪

郡王府與世子府的僕役多有來往,互通消息,膳房那個周管事早傳過來話,郡王妃正在為世子爺的婚事犯愁,幾家千金人才樣貌都是上品,不知挑哪個才好,有意進宮請旨賜婚。
清秋該吃吃該喝喝該睡睡,滿腦子盤算的是另一件事,她不能出府,只好讓人請來蘇妙,在世府里與她相聚。
他的手很暖,卻沒暖到清秋心裏,做一個再專寵的妾,那也是妾,他身後康家千金不可置信的眼神瞬間變成憤恨的刀刃射向自己,可以預見若等著這位過了門,她的日子會有多難熬。
蘇妙在房裡環視一周,不確定地問:「你……一個人?」
「世子爺,你又說扯到那件事上了。」
蘇妙來了,她不是一個人來的。
這天也太冷了些,她拉著況靈玉在園子里走了幾圈,終於找借口見著了那名女子。
她坐到琴台前,想了想,不彈相思,不彈清風,而是彈起一支少年時拿來磨練心志的塞上曲,這是要做五柳先生入門弟子必先要學會的曲子,非得要學到純熟無誤才可以學新曲,清秋聽在耳中,想起多年前學琴的歲月,心中鬱結之氣慢慢平和下來,看來她真的是老了。
她來做什麼?一個女子怎會無故到世子府來,難道……
他又道:「這些天你我這般,你不好受,我心裏又何嘗好受了,今後再有什麼事,便直截了當講出來,免得心生誤會。」
誰料衛銘一口回絕:「不行,我早說了只娶清秋一人足矣,母親何必再為我訂下親事。」
隔了這幾道牆,還能恰好聽到琴聲,耳朵真是夠尖的。清秋嘆了口氣,看來她想藏起來不見人都不成,對著蘇妙無奈笑了笑,揚聲道:「是紅玉嗎,容我收拾一下出去見靈玉小姐。」
不用說也知道他在說誰,清秋咬唇不語,從沒指望有人能看出她的心思,讓她心安,但被人這樣問,不由想發怒,於是用力地要推開抱著他的男人!
「嗯,我正好想請教一下清秋姑娘的琴藝。」康松蕊挺滿意目前的狀況,這府里一個兩個的女人都很良善,不值得她太放在心上,將來大家和睦相處便是了。
「你再皺眉,那可真就是心裏惦記著那個什麼寧宗主,不願嫁給我為妻。」他臉上笑著,其實心中已有些鬱氣。
她臉上的那些紅潤消散無蹤,只剩下一臉蒼白,這冬日的風太過凌厲,刮在臉上竟似刮在心上,痛得發慌。
「那倒沒有,清秋,起碼你該含羞地點點頭啊。你這樣子,倒象是立馬要上刑台了。」
他抱著她的手臂緊了緊:「那晚,我見他抱著你,真怕你從此就跟了他走。」
兩人正說著話,丫鬟進來續茶,清秋一看不是自己的那兩個小丫頭,疑道:「紫蓮?她們人呢,怎地叫你進來服侍。」
這全都怪那個清秋,當著她的面傲骨錚錚,說什麼不願做妾,一轉身又賴在世子府里不走,定是打著獨霸銘兒的主意。
「你這樣子,嘖嘖,可真不是我想看到的。」他用辮梢拂了拂那張被吻得發紅的嘴唇,惹來她不滿:「世子想如何,要我高興地暈過去?」
蘇妙的琴音驟然停下,聽到外間紫蓮應道:「姑娘在裏面呢。」
「我回來並非巧合,而是知道那個康小姐來了。」他揮手讓紫蓮等人退下,見不得清秋又坐在琴台前,伸手將她拉到自己懷裡,他們許久未曾這般靠近,衛銘打算不再為了那晚的事折磨自己:「今後若有人想見你,不用理會。」
冬日殘花枯葉,園子里有什麼景好觀?怕是拿自己當景了。既要靈玉小姐相陪,看來這個貴客是名女子,而且身份定然特殊,否則這些人怎麼會擁去瞧。難道是雪芷又來了?清秋不禁皺眉,她可是有段日子沒聽說雪芷這兩個字,清靜了不少。
這消息在世子府里傳了個遍,但還沒有人去清秋姑娘面前多嘴,小憐聽說后,猶豫要不要去說一聲,最後還是作罷,這古往今來,門當戶對才是正理,清秋姐姐雖然得世子憐愛,可她終究做不成正妻。她那麼聰明的人,想來早已明白這個道理,何需自己多嘴。只是在況靈玉面前提了提,沒想到她家小姐連聲嘆息,替清秋覺得可惜。
「是姑娘在彈琴嗎?靈玉小姐說有幾天沒聽姑娘彈琴,恰好那位貴客也想會一會姑娘。」
她直入鑒天閣,一路急走,卻沒有趕上康小姐的隊伍,來到房中見到清秋正懶懶地趴www.hetubook•com.com在琴台上,屋裡沒有一個人,這才鬆了口氣。
綠綺是清秋心愛之物,並不意味著送琴的人是她心系所愛,一整天沒事做,不彈琴來打發時間,她還能做什麼?世子自那晚后,什麼也不說,她又何必去猜他的心思,只是每晚與他用飯時,桌上那道冬瓜丸子湯總能讓她的嘴角抽上一抽。
「人家要見我,如我這般身份低微之人,自是不得不見。」這個人家說的是康松蕊,一個知書達禮的千金小姐,怎會冒冒然來到一個男子府上,擺明就是衝著她來的。
可清秋並不領情,剛被人叫去瞧稀罕,又被人帶回來,左右不過是被人撥來弄去,做不得半分主,再加上近日與他還在為了寧思平不自在,冷冷淡淡地道:「世子爺回來得真是時候。」
衛銘在眾人面上一一掃過,世子府的人紛紛迴避他的眼神,熱鬧瞧得夠久了,該散地都退了下去。等落在一臉委曲的康松蕊身上,衛銘疏離有禮地問:「你是哪家的女子,為何會在我府上?」
清秋早習慣紫蓮她們面上恭敬,實則不服氣的態度,也明白她們的心思,世子爺的房裡人,哼,爺們就是這樣,拿人不當人看,紫蓮她們有這樣的想法期待正常,而且這些都是搬入世子府時新挑出來的,個個認為離收房之日不遠,故對她們私下的議論不甚在意,往往是晨起恭送世子出門,晚待世子歸家,白日的時光便獨自對著古琴打發時間,況靈玉有好長一段時間沒來,她大大鬆口氣。
跟將軍的女兒做姐妹,她哪有那個福份!清秋抬起頭,定定地看著康松蕊,她可真年輕啊,長得又美,十指若蔥,嫩得能掐出水來,穩穩噹噹地站在眾人之中,面露三分喜色,七分莊重,這才是一府之主母的風範,將來世子就是與這個女子共結連理……
蘇妙替她緊張得不行,眼瞅著大婦還沒過門就想給清秋來個下馬威,那今後的日子也不會好過。清秋起身胡亂理了理衣裳,連頭花也不多帶幾枝便掀簾出門去。
一曲未完,紅玉抬高的聲音傳進來:「清秋姑娘在不在。」
她做的菜一向對他的胃口,他還記得著那道沒有吃成的冬瓜丸子湯,不知會是怎麼樣的美味。或者還有些介意清秋與寧思平相會,但若一個人珍視另一個人,會無比在意與她有關的事,寧思平總是他心頭的刺。有時想想,他與清秋並不曾有過太多的接觸,他寫下古怪菜單,由她來妙招化解,到底是他的逗弄引發了命定的默契,還是不經意間的牽引出一段情絲,化入心田變做相思,直至如今兩相糾纏,相思已是不曾閑。
她不可能故作大方郡王妃的話做耳邊風,天下哪有這般稱心如意的事,成親嗎?嚴冬未過,即使在這溫暖如春的深閣里,她還是深深地不安起來,彷彿有什麼大事就要發生。
清秋緩緩站起身來,走到靠進園子的那扇窗前,面似平靜地看出去。
康將軍半生征戰,康松蕊頗有乃父之風,聞說可能要與另一女子一同嫁入世子府,沒由來豪情萬丈,一意想來見識一下是何人竟能得世子專寵。只是她是知書達禮的千金小姐,總不能上門就喚那個女子來見,還需在郡王妃的侄女那裡聯絡下感情,聽說此女將來也有可能是自己的姐妹。
郡王妃與康將軍的夫人一同去隆裕寺進了一回香,對兩家結親之事也拿定了主意,只是兒子這邊還得安撫好,便如郡王所說,衛銘的主意拿得太定,想說服他極難。於是她想了個緩兵之計,表面上說答應兒子娶清秋過門,不過成親當日可要一同娶了康松蕊。只要衛銘應允,那麼,到那天雖說是一同娶進門,可誰是主誰是次,那是明擺著,諒兒子也知輕重,還能當著滿堂王公貴胄翻臉不成?
「蘇妙姐姐,我不想過這樣的日子。」她沒有回頭,聲音低沉且沮喪,若真看重,何置於自己總想著要走。她就是怕某一日會是這樣的情形,世子娶妻,她得與人共侍一夫。這一點她無論如何也接受不了,何況是真正面對,一種喘不過氣的感覺纏繞著她。她不會出去故意與那位康家千金來個偶遇,人家的來意那麼明顯,她自然可以反擊過去,三言兩語氣得康小姐含恨離去又有何意義,豈不還是個爭風吃醋的蠢女子?人家願意在外面受凍,她可不願,這和圖書天冷的讓人想鑽在屋裡永遠不出去。
自那晚過後,清秋正式入住世子的房間,兩個小丫頭還是跟過來伺候她,她一下子成了世子正式的、唯一的女人,只差個納妾的儀式。當然是妾,所有人都這麼認為。
蘇妙當日慌張離開越都城,經驗不多,他們夫婦二人逢車便坐,一直到很遠一個小鎮才覺得家人不會追至此處,尋當地里長交了不少銀錢,落戶在那裡。此事說起來簡單,可別有一番辛酸在裡頭,蘇妙至今也難忘。
此話一出,即便康松蕊還想說什麼,也被激得淚盈滿眶,一個字也吐不出來。況靈玉出了一身的汗,表兄出口毫不留情,該是對姑母的安排極端不滿,可別又得罪了康將軍,又弄得兩府失和。她心裏想著得說點什麼,可就是說不出來話,呆愣間康松蕊已掩面帶了康家的僕人離去,衛銘對著她微微一笑,也拉著清秋回房去了。
「你別急,倒不是他不帶我們去,而是他不去北齊了。」
可清秋沒有,她整日對著琴不言不語,或彈琴作樂,這更讓衛銘不自在,面對清秋,他總是皺起眉頭,只在晚上清秋躺在他的身邊,這才能讓他心安,同時又是一種折磨。
紫蓮低著頭道:「府里來了位貴客,靈玉小姐陪著在園子里觀景,她們都去偷瞧去了。」
「提起孔翰林,我還沒問你,明年年初他往北齊去,是否會帶你走?你要帶畫眉跟他一去五年,要想再見你們就難了。」清秋沒有看出來她面色有異,猶自在想自己的出路,沒有人會帶著她走,將要走向何處一籌莫展。要不要她也跟著去那傳說中的苦寒之地看一看,但一想到寧思平及雪芷,這個念頭立馬打消。
「是嗎?」清秋苦笑不已,刑台雖不至於,但也許比上刑台差不了多少,那可是他老子娘,還有這許許多多的人在看著,可能嗎?
許是在有地龍的房裡呆得久了,清秋臉上有兩片紅印子久久不下,倒似胭脂抹得多了。康松蕊鬆了口氣,她早聽說世子身邊沒有什麼亂七八糟的女人,只親近此女,原以為她的容貌會勝過自己,現在看來,不過爾爾,而且年紀怕是不小,怎敵自己青春貌美,甚至比不過況靈玉。
此時由不得,將來可說不定。清秋想問只因為是他的人嗎?她難道同物件一樣,打上了世子的標記,才容不得人侵犯?可她問不出口,只得沒有志氣地低頭不語,可不就是他的人,身是他的,心是他的,她只有一把年紀是自己的。
況靈玉不善言辭,想了半天終是低聲道:「這園子里太冷,不如我們進房再說。」
衛銘沒再說話,他不知該怎麼說,剛才那種情形他清楚得很,康家小姐並非魯莽無知才闖到世子府,全是在母親授意下才有此舉動,名與況靈玉結交,實是做給清秋看,讓她知道誰才是自己的良配。自上回清秋被叫去郡王府後,他便防著母親再去逼迫清秋,紅玉雖然是母親的人,好歹還在自己府上當差,不敢太露痕迹,母親沒得下手,如今有康松蕊能來府里走上一遭,也算宣告這一事實。
蘇妙只當她心高氣傲,擔心日後她會吃虧,想了想還是將這幾日聽到的說與她:「我聽人講郡王妃有意為世子早些訂下親事,就是那個康將軍的千金,人品聽說不錯,該是好相處的人,妹妹你又何必太過執著,世子的身份到底不一般,聽說還有些千金願意不計較名份嫁過來呢。」
她生氣了,衛銘心情卻好了許多,順著她的力道換了個姿勢,雙雙滾倒在床榻上,纏得她無法動彈,深深一吻后才坐起來,替她攏了攏耳邊掉下來的碎發,握住她的髮辮嗅了再嗅,含笑道:「過幾日我讓人來為你量身定做嫁衣,可好?」
衛銘失笑,他與清秋雖夜夜同眠,但卻清白得不能再清白,清秋如何會有身孕。但隨即琢磨起來清秋一朝有孕會是什麼樣子,半天不得其所。
紫蓮目的已經達到,嘴角露出一絲不易察覺的笑,躬身告退。
她忽然想落下淚來,難為他都知道,她那隱隱期待真有實現的可能嗎?
蘇妙喝了口茶,她還沒有問清秋,怎地換了房間:「這你倒不用擔心,我們不去北齊。」
蘇妙想著那們康將軍的女兒不知會如何難為清秋,故還在鑒天閣里等著她的消息,見是世子爺陪著清秋進來,鬆了口氣,再呆下去也沒什麼意思,和*圖*書就告辭回去。
「又不曾下聘,一切都不算數。」衛銘語帶不滿,當初離家便是不喜父母見他年紀漸大卻無所事事,為他所做的安排,如今母親又要來干涉他嗎?
難道康小姐來世子府不是見她的?
「你那日去郡王府,母親說了些什麼我能猜到,你不必放在心上,我自小行事幾曾怕人說過。」貴族人家出了他這樣的,也算是異數,當初在不少人里,衛世子不過是個稍微出彩些的紈絝子弟,只懂風花雪月,不曾想會突然去了邊關大放異彩,彷彿生來便是做人傑的料。
他甚至把綠綺琴拿了出來,再次交還給清秋,這把琴對清秋一定有著重要意義,他希望清秋能將琴送還給寧思平,琴的諧音便是情,當初這可是兩人文定之物,還了這把琴,也許他心裏會舒坦一點。
不待她回答,衛銘又對況靈玉道:「靈玉,可是來找你的?我剛才似乎聽她在說什麼要向清秋討教琴藝,真是沒規矩,來這裏做客可要記得安份些,莫得討人嫌。」
「誤會嗎?康家小姐這事,可不是誤會,人家說要與我做姐妹,這是好事啊,想我這般年紀,還能與她姐妹相稱,好福氣啊好福氣。」
「世子爺……」剛剛還在向蘇妙打聽如何上路遠行,這會兒卻突然待嫁,她心思難定。她想嫁人,這會兒有人娶她,還是這樣一個如意郎君,此情此景,她說不出煞風景的話。
清秋低下頭,: 「小姐謬讚,剛才彈琴的並不是我。」
正想領著一眾人回房再說,轉身卻見世子站在身後不遠處,臉上掛著冷冷的笑,看大家注意到他,抬步慢慢走過來。
「這事我不必瞞你,母親確有此意,只是,我並未有那樣的意思。」衛銘有些頭痛,母親擅做主張,他可以不接受,但康將軍那裡得好生解決才是,他本想著年後天氣暖和再籌備此事,看來不可以拖了。「還記得有回你同我說,此生不可能為妾,這話我都記著。」
郡王妃皺眉道:「這不是在跟你商量嗎,你若答應了,也可早些娶清秋過門,我聽說她現在晚晚都在你房中,一朝有了身孕,難道到時候挺著大肚子進門嗎?」
可惜,這鑒天閣外還有一道圍牆,從這裏看不到多少風景,也看不到那個貴客是如何的千嬌百媚。
嫁給世子為妻,這可能嗎?有許多次她隱約想過這點,但怎麼可能呢,她真想象綠珠那樣,成了某位爺的人便已心滿意足,將來也好做個氣勢凌人的寵妾,反正世子府里除她再沒別人。但那隱隱的期待剛想個開頭,就忍不住罵自己痴心妄想,人家當她做妾尚是高攀,哪還敢再想是妻呢?
清秋的心登時象打翻了五味罐,呼吸一緊,這還真不如是雪芷來了。
「不過就是來了個貴客,我想這許多做甚?」清秋回過頭,沒有剛才語氣中那股沉悶,眉目間一派清明,說不出的洒脫,笑了笑:「還不如蘇妙姐姐為我彈奏一曲,好讓我也開心一下。」
如今她身邊可不止兩個親隨,但凡是出屋,身邊至少跟著六個人,小丫鬟不用說了,還有從原來兩名增加到四名的親隨,鑒天閣乃至世子府也全都加強了戒備,她出入很不自由,連想出府去看看蘇妙也被拒絕。這種情形下,她想走甚難,暗暗挨著日子。
「聽靈玉說過,你也是五柳先生門下,與那雪芷大家是同門師姐妹,想來也是不俗的,今後你我成了姐妹,也能說到一塊去,甚好。」康家小姐畢竟是高門大戶出身,性情溫婉,一番容人的話說出來,旁聽的人有哪個不贊她明事理,有雅量。
紫蓮等人擁進來服侍世子,小心翼翼地給他寬衣,換上在居室里穿的薄袍子,又遞上熱面巾,沏了熱茶,等他收拾停當,喝了口熱茶,看到清秋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樣,笑道:「是不是近日呆在這裏悶得久了?過幾日我陪你去外頭散散心。」
「怎麼會,皇上都下了旨,能不去嗎?」
蘇妙當然明白清秋在想些什麼,只是這種事難免,早晚都會發生,只好勸慰道:「莫要多想,到底你如今是世子看重的人,即使將來他娶了妻,你也是最受寵的。」
可世子與清秋姑娘之間也挺怪的,按說睡在一張床上,行被翻紅浪之事才算正常,這二人卻晚晚一點動靜沒有,不是她們聽壁角,都怪那兩人之間的冷淡太明顯,她們想看不出來都難。世子早出晚歸,清秋https://m•hetubook•com.com姑娘整日撫琴不語,連話也不曾與世子多說幾句。
蘇妙原不認得康小姐,等人都進去完了,她聽門房嘆了聲:「也不下轎讓我們瞧瞧京中第一美女是如何的美貌。」
「什麼?難道孔良年要拋下你們母女一個人去?太過份了,那他之前是什麼意思?」在清秋看來,孔良年那樣的舉動已表明要同蘇妙攜手過日子,若是他無意,不會不避嫌與蘇妙走那麼近。
衛銘被郡王妃請回來商議大事,並不知自己家後院起了火。
衛銘這麼做不過是怕她與寧思平再見面,可是她和他之間早已經是過去,再也回不到從前,那日在膳房相擁完全是個意外。可是衛銘並不這樣想,在衛銘眼中,清秋與寧思平舊情未忘,起碼寧思平沒有死心。
她先看到跟在清秋身邊的丫鬟和親隨,再看自己身邊的成群奴僕,不免想到是清秋在跟自己比排場,心中冷笑一聲,自己可是將軍之女,她一個丫鬟不是丫鬟、廚娘不是廚娘的女人身邊跟那麼多人做什麼?
清秋瞬間明白其中緣故,孔良年並沒有得罪世子,早先是為了寧思平向她求過親,她不認為世子是那種眥睚必報的小人,會只為了這件事懷恨在心——她沒有那麼重要,所以只能是因為知道了寧思平的身份,故而也知道了孔良年私下與寧思平的關係才會有此舉動。至於那晚世子是如何突然回府並撞見自己的「好事」,她不太清楚,自然不會開口去問世子。
紫蓮迫不及待地回答:「說是康將軍的女兒,才被人封了京城第一美女,所以大家才去瞧瞧到底是怎麼個美法。」
眾人齊齊下跪請安問好,況靈玉低低的叫了聲表哥,康松蕊盈盈一禮,含羞等他以手相挽,卻都沒入得了他的眼,一路走到清秋面前,握住她冰冷的手,看著她有些空洞的眼神,心疼道:「出來也不知道加件衣裳,手都冰了。」
眼瞅著年節來到,府里熱熱鬧鬧地準備過年,紅玉幾次帶來些帳冊還有貴重物件要她定奪該如何處理,都被她幾句話打發。笑話,這些事哪裡用得著她插手,看著紅玉的眼神她就覺得渾身不自在,真想告訴她自己沒有忘記說過的話。
「哦?那是誰?」
所謂大事,便是他的終身大事。
蘇妙只得啐了她一口,隨即面有憂色,想到孔良年近日多有不順,本已定好明年派駐北齊,而今改為外放去離京都不遠的 ,做一個不大不小的官,此事太過突然,孔良年乃是翰林院中聲名最盛之人,這個結果著實讓人決外。
但聽他柔聲道:「咱們這府是新建的,正好做你我新房,今後你叫我夫君我叫你娘子,再添上幾口人,到時候熱熱鬧鬧的,好不好?」
況靈玉見清秋一臉不知所措的樣子,心中嘆息,適才這位康小姐也對她說過相同的話語,才知姑母王妃竟還打著要她嫁給表兄的主意,這可如何使得,她如今是半點那種念頭也沒有。且不說表兄與清秋之間早已有情,即便讓她去做大,她也覺得無法插得進去。再說宋公子那裡,她雖未明確應下,但心已偏向他,只等著他早日去郡王府提親。
夫君?娘子?清秋臉上一紅,未成夫妻,已做過夫妻間做的事,這般沉淪只為情至深處,但願不致永無超生之日。
確切的說,那位康家小姐同她不是一路來的,兩人在門口相遇,康小姐身邊奴僕眾多,排場太大,馬車轎子把大門擠了個滿滿當當,等著向裏面通傳完了,再被人請進去。
他知道要娶清秋之事會惹得母親不快,近日也聽到些風言風語,康將軍每回見他,都一副和善可親,極其滿意的態度,原來是為了這個。
衛銘繼續說道:「你若無事,便想想需要什麼,儘管吩咐青書,或者你不耐煩做的,全都交給紅玉,不過有一樣不能假手於他人,今晚再給我做道宵夜,成嗎?」
郡王妃怎麼可能允許有這樣的事發生,她渾身上下都象有針在刺,提醒她少做美夢。
「可不就我一個人,難不成你想在這裏遇上孔翰林?」清秋不正經地調侃她。
她努力裝作不經意地道:「閑來無事,就當長見識了。」
清秋嘆氣,真難為膳房的人,這時節還得費盡心思找來冬瓜做菜,世子府的廚子不好當啊。
「孔翰林他……蘇妙姐姐,我也不知該說什麼好,總之是我連累他。」
想了想,還是艱澀地道:「世子爺抬愛和*圖*書,清秋不勝惶恐。你我身份一個天一個地,你功勛赫赫,王公貴族之女才與你相配,堂堂世子,竟要娶一個廚娘為妻,只會讓人恥笑,王妃也不會應允。」
回看紫蓮,平日從沒這麼用心服侍過,熱鬧不瞧特意來給她續茶,當真出了怪,不會是在等著她問哪位貴客吧?她淡淡一笑道:「這位貴客不知是哪家小姐。」
「是我師姐。」
做為世子府里唯一被世子認可的女人,清秋不需要有任何舉動,便已讓許許多多人暗中嫉恨。理由無他,誰讓她從前和她們是一個階層的人,如今儼然熬出頭,成了主子。衛銘房中那幾個大丫鬟,如紫蓮等嘴裏沒說,可心裏都憋著股氣呢,往日清秋只是在自己房裡,大家偶有見面也都客客氣氣,如今人來了,她們全都得小心服侍,再憋屈也得忍著,暗想將來被世子也收進房裡,大家都得給正房伏低做小,這才平衡點。
「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宋丞相是他的門師,知道這事後也親自去過問,聽說是世子在皇上面前提過此事,故此……」蘇妙並沒有想過讓清秋在世子面前說什麼好話,因知清秋雖然和世子之間有不同尋常的關係,但眼下城裡傳的,剛剛門口碰上的,她想清秋的日子不會好過。
當下心裏一咯噔,越都城裡最新的第一美女,不就是康將軍的女兒嗎?此女近日傳聞要嫁與世子為妻,郡王妃最中意這個兒媳婦,怎地今日竟會到世子府,難道她嫁給世子已是板上定釘不成?那清秋怎麼辦,可憐的清秋,還沒過門就要做小,到時候會不會被大婦欺負?
清秋本想直接問她若一個女子外出,需要準備什麼,蘇妙總算在外面呆過,有些見識和經驗,再一想此時不好問她當初私奔之事,便改了個問法:「沒什麼,我想見見你,還有小畫眉,可是你沒帶她來。不如這樣,你給我講講你在外面遇到的趣事,我可是從來沒有離開過越都城,連怎麼上路都不懂。」
「怎麼忽然對這個感了興趣,再說你也用不著,有世子陪著,整個天下都去得。」
想來那個宵夜讓他耿耿於懷,不然不會每天都要上這道湯。可膳房的人做的再好,再精緻,也不過是沒什麼花樣的冬瓜丸子,端上來他也是略嘗一口就讓人撤了下去,不言不語間似在暗示,暗示她可以再為他做上一道,好像這樣他就不再計較過往之事。
蘇妙文縐縐地道了句:「也好,難得可以操綠綺琴,解清秋心,蘇妙自當恭從。」
是那個康松蕊?清秋的腦子裡馬上浮起一幅情景,那個有著絕世身姿的少女,盈盈立在世子身旁,她見過這個女人,那日世子在城隍廟前英雄救美,其中就有這一美。
「母親,我知你不喜清秋,可這件事上,我不得讓步!」衛銘心中莫名煩亂不安,也許是剛剛有這樣的感覺,也許是早已經有了,突然之間,他想立刻見到清秋。
定做嫁衣,便是要她嫁人了,那麼他的意思是要娶她?上回他往郡王府去,說要娶她為妻,那不過是春宵過後一時的衝動,在她面前,他可是提也未提,這回又是怎麼了?清秋睜著如水的眸子,象是呆了一樣。
「怎麼會與你有關?再說去那裡也不是什麼好差使,如今好歹不用去得太遠,我們覺得挺好。對了,你今日找我來何事?」
她微微仰起頭,精緻的下巴一動,柔柔的話語已經飄出來:「你便是清秋嘛,琴彈得不錯。」
自然趣事不少,走江湖的漢子,玩雜耍的班子,這年頭人們過得還算可以,打仗打了這麼多年,倒也沒有影響國之根本,老百姓們過是安安穩穩地過日子,蘇妙過了兩年不好不壞的日子,後來夫君病故,她獨自帶著孩子無以為繼,這才回了越都。
「你在想什麼?清秋,是……在想他嗎?」
清秋見到她精神一振:「蘇妙姐姐,你可來了。」
這話里的怨氣他聽得明白,皺眉道:「說的是哪裡話,你是我的人,這裏還由不得她做主。」
她不會跟寧思平走,卻在想著自己離開。有時候她覺得自己兩相為難,想走卻又不想走,一天天地耗著,心中矛盾的很。
「你那日是這麼說過,但清秋的身份和家世,無一可以配得上你的,誰會當得了真,我自然是給你另覓良配,如今婚事已經定了下來,難道你讓我毀婚?郡王府可丟不起這個臉,你讓康將軍的臉往哪裡放,全城的人都看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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