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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味相思

作者:千歲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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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靈玉之喜

第二十二章 靈玉之喜

此時的思秋園,一如往常般平靜,寧思平與雪芷似乎什麼事也沒有發生過,那晚熙春苑夜宴,他去了哪兒,她又如何應對無人相伴的尷尬場面,誰也沒有問起過對方。
但清秋……若說此行聯繫上各處的聯繫點為公,那麼清秋便是為私,但她卻成了最不可能了卻的心愿。伊人心已許他人!都是他的錯,難道他能怪她變心?不能,他自責、後悔也改變不了事實,聽說世子衛銘極其寵她,甚至夜夜與她同眠!
暗夜之中,雪花無聲無息地飄灑下來,沒入越都城的各個角落,即使在白天,街上也沒了往日的熱鬧,商販全都避門不出,南人不喜在這樣的雪天外出,反正離年節還有幾天,不耽誤採買年貨。這已經是越都城的第二場雪,往年只是零星飄幾片雪花,連半場雪都算不上,今年這兩場稱得是瑞雪,不知是在預兆豐年,還是老天也在替這世間慶祝戰火熄滅。
原來是宋丞相派人去提親,想為二子宋珙說媒,要迎娶郡王妃的侄女況靈玉。
耳邊隱隱傳來琴聲,定是雪芷還未睡下。思秋園裡的一眾侍衛僕人耳福不淺,能常常聆聽她彈琴,只是這夜半何故未睡。在未知清秋對自己冷漠的原因之前,雪芷為他千里奔波,那份痴意的確慢慢在打動他,那曲《相思意》中飽含著的情絲甚至讓他在孤寂與危險的日子里,允許她的相伴,出手助她立下不世盛名。如今這琴聲聽著卻有些刺耳,不管清秋是不是因為自己詐死離開而對他死了心,但幾年前雪芷抱著他那一幕也是讓清秋對自己心灰意冷的真正開始,他連解釋也解釋不清。
兩句酸詩剛浮上清秋心頭,便覺得荒謬,鑒天閣里的地龍未停過一刻,房中暖如春日,哪來一絲涼氣。一定是心冷所致,世子爺把她這個房中人晾了一日一夜,叫她如何安睡。眼下不過是戌時三刻,紫蓮等人已經睡下,看來今夜世子是不會回來的。往日這會兒,她剛準備再點一爐香,翻看書籍,象此刻這般自己用心事煎熬著自己,是否太過在意了?往後的日子還長,只這一日一夜她便耐不住,將來君恩早斷,她該有多寂寥?想到這裏,清秋不由得仰頭輕輕笑了一聲。
她首先想到的便是這婚事郡王妃不同意,因靈玉小姐早先搬來世子府,是準備著嫁給世子表兄的,府里人都知道,而今世子爺要另娶不說,還冒出來個丞相的二公子,說不定會逆了郡王妃的意。
清秋吃了一驚,跳起來胡亂抓住一團東西擋在身前,還未等她叫出聲,房中本已熄滅的燭火「噌」地一聲被人點亮,燭台旁立著一人,銀裘如雪,俊目深幽,卻是神出鬼沒的寧思平。
要如何才能將清秋自那個世子衛銘身邊帶走?他與清秋少年訂親,看著她由小小女孩成長為嬌俏少女,也不過只是拉過她的手,不敢逾禮,如今他回來了,她卻躺在另一個男子身邊!
一日清秋拿著詩經翻看,看到「思樂泮水,薄采其茆」時,她自然而然想到了蒓菜鱸魚,當初這可是郡王常吃的一道菜,她便是因為這道菜進了王府,做廚娘,當管事,後來世子歸家,那時他們也如這般……清秋突然被觸動了那股勉強壓下的不安,如今世子說要同她成親呢,那邊府里定是極力反對,要郡王夫婦接受一個廚娘變做兒媳,哪有那麼容易的事。
她要去問誰呢?紅玉嗎?日間紅玉曾經來過,但沒有對她說過任何的話,只是叱責了紫蓮等人,她們趁主子不在,居然在鑒天閣的門口扯起彩繩,互相推揉著跳和*圖*書繩,玩得很是開心。這也難怪,都還只是十五六歲的丫頭。
「沒有,只是靈玉的年紀不能再拖,兩家訂下年後便舉辦婚禮,清秋……」衛銘有些自嘲地笑了笑,前些日子是他說等不及要娶回清秋,現在說暫緩,只是為了等表妹先成親,彷彿有些難以自圓其說。猶豫片刻,他還是道:「我們的婚事怕是要緩上一緩了。」
這可是個大事件,甚至傳到了宮裡那位九五至尊的耳中。皇上只知自己的這位賢臣從前是個風流年少,近幾年突然轉了性子,還擔心從此他向柳下惠看齊,上回特意賜了一些美人給他,正考慮再次做個人情,賜下婚事,哪知衛銘會突然說要成親。
皇上也是人,如今時近年節,事務不多,喚人去細細細打聽了民間言論來聽,以此為樂。郡王夫婦的反應在意料之中,可他們不敢擺出強硬態度逼兒子娶心目中的人選,真讓人嘖嘖稱奇,看來衛銘不僅對敵有一手,應對自家人的手段,那也是不容輕視。皇上沒料到自己的威武將軍也牽涉在其中,康家的女兒美貌無雙,他曾略有所聞,能讓衛銘舍美求其次,那麼那個小小廚娘自有獨到之處。
清秋正想去見靈玉小姐向她道喜,卻見世子面上手握著那本詩經,輕輕敲打著桌面,頗躊躇之意,不禁詫道:「可是有什麼不妥?」
清秋鬆了口氣,這不是個壞消息,應該說是樁喜事,在世子府里她只與靈玉小姐交情好些,自然為這樁喜事高興。早就覺得這些日子宋珙來得太勤,想著法兒要見上靈玉小姐一面才肯離開,不想手腳挺快,居然提親來了。本來依著男女大防,他二人是沒什麼機會常見面的,但在衛銘有意無意的撮合下,倒是大大方便了宋珙行事。
當得知這一消息,他恨不能立時將清秋搶回來,可他不能,從得知自己真正身世,北上承繼天命,短短几年中,經歷無數險難變故,他也變了,性子變得極其艱忍,根本不會為了這樣的事便打亂全盤計劃。
羅床幃帳不勝涼,攬衣獨起不能寐。
本來郡王妃想把兒子也叫回郡王府,離那個清秋遠一些,分開一些日子看事情有沒有轉機。年節將近,按理說衛銘回去住段時日也是應當,好一家團聚,共享天倫之樂。不知衛銘怎麼想的,並未依言回去,任郡王府那邊日日一早差人來請,他會回去呆上一天,但不管多晚,都會回來。
她坐起身擁著被子不知該如何反應,說是勸他不必回來,也覺得不回來驚擾眾人是好事,真到他一夜未歸,卻又心中不安。想想世子不過是回了郡王府,那也是他的家,她毋須為他擔心,便又躺下。
郡王府派來請世子的人中,也有幾回是衛管家親自過來,他是不放心清秋,可見著了也說不出什麼話,只能替老妻抱怨幾句,叮囑她過年一定要回去。
黑暗中突然有人如鬼魅般地問她:「你笑什麼?」
她走了,走得太快,空中似乎還飄散著一絲余香,衛銘在她剛剛坐過的椅子上坐下來,感受著錦墊上的微溫。清秋怕冷,在這暖哄哄的內室還要搭一條雲毯,她說這種天氣打死也不想出門,好不容易不用再做飯,自然是能不動就不動。
衛銘把書撂到一旁,攬住她笑道:「莫怕,不是你我的事,卻是要給靈玉道喜呢。」
她永遠無法象康家小姐那樣,等著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光明正大地嫁與世子,在新婚之夜把自己交給夫君,而是象被隨意輕待的女人,受人議論,讓人看輕。
她性子是比和圖書別人要強些,可到底還是個傳統的女子,不然也不會在心中渴望嫁個如意郎君,一生順遂。撐了這麼久獨自過活,她有些累,故對世子的出現,既抗拒又忍不住貼近,這是她眼中的蜜,一嘗再嘗,永不嫌多,若今後還有無數個孤苦的日子要過,那此時得到的多些,將來也好拿出來聊以慰寂。
她要的可不光是一個名份,守了這麼多年,她為的是那份愛人的心,憑什麼在她將要得到幸福的時候,一切又都成了泡影呢?他們相會是否在商談將來如何在北齊相會?那個孔良年不就是為了把清秋帶到北齊,讓他們在一起才去求的親?每每想到這點,她就忍不住要冷笑,可憐寧思平居然會想出這麼個點子,只為了與清秋在一起!
對著這個極度挑嘴的世子,清秋無奈至極,菜名好聽,菜式古怪,真不知他打哪來的念頭,後來才知,他是拿著詩經來編排菜名。既然他這麼喜歡跟自己辯義理,講詩經,那麼她就不用客氣,粉蒸肉名曰不懷歸,蒜泥茄子雅稱「淑人君子,其德不回」,一道蝦仁麵線卻用荷葉、竹蓀、蓮子三樣底料煨湯,清香之外意取歲寒三友,這樣逗著嘴,也做出道道風味奇特的菜式出來,不光衛銘大飽口福,連找機會想來多見見況靈玉的宋珙也跟著沾了光,更是打著來打牙祭的旗號,光明正大出入世子府。
雪芷自認為不是一個平常的女子,她甚至敏銳地感覺到寧思平瞞著她的不止這一點,當然,他幾乎沒有瞞著她,不然也不會在兩人宴客的盛大場合缺席。她是從刺殺那件事後才想到,為何寧思平要裝做受了重傷,不,不,可以說那傷是真的,利刃當胸透入,且南齊的御醫也曾為其診治,但明明該傷重未愈不能起身的人,卻在人後行動自如?
衛銘如何看不出她心中的不自在,想握住她的手再說些什麼,清秋已先抬手拿回被他抽走的詩經,在其中一頁上細細地打了個折,起身放回書架,邊披上外出的錦氅,邊狀若無事地道:「我去給靈玉小姐道喜,順便走走,整日呆在這裏,骨頭都快銹了。」
清秋已習慣了早睡一覺,待他回來后清醒半日再睡下,沒有人驚擾,她一覺睡到到黎明時分便睡足醒轉。身邊沒有人,也不知到了什麼時辰,世子還沒回來嗎?一時間清秋有些迷濛,這一覺居然這麼短,她躺在床上等到天色微明,才明白一夜已經過去。
有時也會替世子覺得辛苦,曾體貼地勸他,若是太晚就不必回來了。真的,她確實是這樣想的,寒夜睡得正酣,卻被他的動靜弄醒,生怕帶了涼氣進房,還會在外間暖上半天才進來。清秋知道后自覺生受不起,只好一聽到動靜就主動起來迎他。倒不是良心上過不去,只是不想看人白眼。
終於有一天,世子晨起外出,一夜未回。
到了這個地步,清秋亦是無話,彷彿她全付心思都在等著世子兌現承諾與她成親,不如此這般不算是修成正果。自然,他的情意是真,那樣的男兒說得出做得到,自有令人信服之處。說待她好便真真切切讓她覺得,此生再不會有另一人那樣待她。只是每每獨處時,她會胡思亂想,常覺得自己不該、不配擁有這些。
郡王妃得知康松蕊在世子府里遇到的情形,氣得頭昏,她倒真想如外間所傳,進宮請個旨,讓皇上給兒子賜婚,一了百了。可想了又想,還是沒有進宮,何必為了此事與兒子鬧得不快呢,夫君不是她一個人的,哪能再與兒子生分。她剛安撫了康家,m.hetubook.com.com這邊衛銘已來見她與郡王,言說近日便要籌備婚事,迎娶清秋。
清秋如常用飯,彈琴,看書,記載下能想出來的獨特菜式的做法,這是她近日才為自己找到的事,寫寫記記,有利於心神寧靜。或者下一刻世子就會挑簾出現,笑著問她今日又想出哪一道菜來,然後說昨夜有事耽擱了,沒有趕回來。
這白眼來自紫蓮那幾個大丫鬟,當初是郡王妃親自挑選幾人出來,做足侍寢的準備,自清秋住過來后,服侍她不說,眼瞅著侍寢成了遙不可及的夢,失落之餘心生不忿。若此番世子爺回郡王府去住,她們可以跟過去服侍,而今世子爺多晚回來,她們得熬到多晚等著服侍,這麼折騰,實在是讓人無法忍受,故對清秋頗有微詞。
面對世子的調笑,她唯有沉默。
嗯,一定是這樣,她已入睡,世子體貼不想她被人驚擾才沒讓人送個信回來,待他回來問她可有想他,清秋會老老實實地道:「一覺到天明自然是不錯的。」
郡王自然也不同意他如此輕率就去娶一個拿不上檯面的廚娘,只是拿這個兒子無法,誰讓他自小便極有主意,且越大越讓他覺得,有這麼個兒子是福氣。郡王妃暗自琢磨著如何才能讓清秋走得乾淨徹底,怎麼就容了她這麼長時間?
衛銘卻曲解了清秋的真意,深覺欠她良多,想了想擁住她調笑道:「那怎麼可以,若不能晚晚有清秋在側,我又如何安睡。」
衛銘兼的職在和談后已無甚大事,早早地告了假在家,只是上門求見的不少,有些還得應對一二,故能纏著清秋廝磨溫存的時間不多,再加上與郡王府那邊的關係成膠著狀態,他堅持的事,父母親反對,郡王妃甚至幾次請來御醫診治病體,非說自己病得不輕,動則心口絞痛。明知這不過是母親的小小手段,但為人兒女,哪能真做出忤逆不孝之事,他日日還是要過府請安,回來后對著清秋一句也不提是何情形,也不讓府里的人亂傳閑話,只是笑著與清秋說又想到了幾個特別的菜式,看她能否做得出。
難道這房中的一切讓她無法再呆下去,寧願去外面受凍嗎?衛銘忍不住嘆息,已經過了臘八,馬上就是過年,待到明年春暖花開之時,靈玉便會出嫁,一切只是緩一緩。
年關越近,人人都臉帶喜氣,準備迎新納福,她卻越來越氣悶,心中莫名的焦灼,不喜白天,只盼著夜再長一些,彷彿他不是去了郡王府,而是去了另一個地方。
他此行的真正目的不管為公,還是為私,都不能讓外人得知,天府向來行事隱秘,即便是使團的人,也得瞞著,朝中那些反對天府幾百年統治的勢力不容小覷,他步步為營,萬不能讓幾載的苦心經營一朝毀滅。
「可是宗主,我們耗在這裏不走有何用,朝中那些主戰的蠢人們只懂得給我們絆子,您不擔心嗎?」他來到越都后,一切都是聽從寧宗主的示意,生生把和談拖了這麼久,到如今已是深冬,再不能上路,到底為的什麼?
外間不知哪一格窗戶關得不嚴,隔上片刻就悶悶地響上一聲。沒有節律的聲響卻勾得寧思平胸口發悶,止不住開始跟著咳嗽。南國的風雪比不得北方,卻和著一股陰冷潮濕,侵入胸肺誘發宿疾,這兩日根本不需要裝,便全身乏力,正好他本就打著傷重未愈的旗號,捂著胸口輕咳不已,揮揮手讓那使團正使退下。
自己如今名為迎娶雪芷而來,只怕更讓清秋意冷。當年是誤會,如今是巧合,即便如此,眼下也顧不得許多,他還得和-圖-書迎娶雪芷,把她接回去做天府的主母。想到這裏,寧思平咳得更狠,離開春上路還有一段時間,來此地一直籌劃的大事皆已定下,清秋的事才是他該認真考慮的,至於雪芷,他眼中厭惡之意大盛,一掌扇滅了燭火,黑暗中沉默不語。
正使離開后,寧思平的嘴角才勾起一絲笑意。他辛苦這一趟不算什麼,只要能聯絡上天府在南齊各處設的聯絡點便好。近年來天府幾經變故,勢力漸有凋零,散步在南齊的這些棋子也多年未曾聯絡,他們在北邊斗個沒完,這裏何嘗不是在觀望,若不是他親身前台,怕沒有這般順利。
一個人被心事逼到了死處,那麼她便再無所顧忌了。
夜已深,清秋守著一盞孤燈,怔怔地看著燭淚越積越多,不知爆了多少個燈花,最後一點點地熄滅。沒有人告訴她世子為何不回府,就算他打算在郡王府住到年節后,那也該打聲招呼!清秋咬唇坐在黑暗中,象尊雕像一般動也不動。
衛銘無疑是個名人,故世子府里的動靜無時不刻都有人關注。當年那些仰慕衛少的女子,如今大都已經嫁人,而今想起少時心裏曾有過這麼一個男兒,尚會羞紅了臉,更別說待嫁女子,比照著想找個象樣的夫君,衛世子會娶哪家的小姐,更是她們近期的話題。
緩一緩是多久?衛銘明知這是措詞,也得摸著鼻子答應下來。
況靈玉一走,清秋連唯一能說得上話的人也沒有了,白日里衛銘也不在府里,她日日縮在房中不動。倒不是有意做怨婦狀,雖然她覺得自己挺有怨氣,實在是想不出來該做些什麼,只要是離開房門半步,便有幾個人跟在身後,她做什麼都不自在。
反正她已經蹉跎至今,拖無可拖,讓人家是應當的。只是等了這麼久,等來的姻緣更象是個虛無縹緲的美夢,她真可以嫁給世子,做他一生一世的妻?她無法確信那一天會真的到來,雖然嫁衣正在趕製中,雖然紅玉與青書一直在忙碌準備中,但她卻只是半強迫半被迫地迎接那天的來臨。果然,本定在年節前的婚禮推后了,至於何時,她連問的勇氣也沒有。
郡王妃自詡世子府的動靜全掌握在手中,卻沒留意自家一向乖巧文靜的侄女也有不讓人省心的時候,居然與一個男子見過沒數回,直至情投意合,暗定終身。儘管對方是丞相府的二公子,儘管這門親事她也很滿意,但還是對況靈玉這般膽大心性惱意。所以與丞相府的婚事定下來沒多久,況靈玉就被郡王妃給召了回去,在她看來,凡是與清秋接近的人,都沒什麼好處,一定是清秋使了心計,生生壞了自己那親上加親的絕佳安排。
不過瞧她們的樣子,該是知道世子爺一時半會兒不會回來。連丫鬟都知道世子的去向,只有她不知道。清秋忽然發現自己連個丫鬟都不如,她不能去問紅玉,更無法去前頭找青書,難道要找到郡王府去嗎?
為著他要娶清秋之事,近日與郡王府的關係委實緊張了些,父母親雖然不贊成,卻也沒有用任何強硬的手段來逼他,只言萬事皆可商量,把他要成親之事拖著不理。而靈玉的年紀確實不小,先為她辦婚事也在情在理,況且只是推遲,並不是要辜負清秋,他在心中認定的事不會改變,可清秋會否多想?
這世間最殘忍的人莫過於薄倖之人,枉她自作多情以為他會為自己受傷,即便是做了天府主母又如何,不過更被世人嘲笑罷了。
正這樣怔怔地想著,書被返回府中的衛銘抽走,適才他被郡王府來人匆匆請去,不知出了何事www.hetubook.com.com,清秋正在心裏擔憂,但見他臉上有絲古怪的笑意,瞧不出來是好事還是壞事,心中一急:「世子爺,出了什麼事?」
一封密信幾經輾轉來到寧思平手上,只是薄薄的幾個小紙條,他看完后順手把那捲紙遞到燭火旁,任火苗慢慢吞噬掉所有秘密,抬頭對候在一旁的使團正使道:「回去吧,不必擔心,一切我自有安排。」
清秋象是聽到一件無關緊要的閑事般,輕快地笑道:「正該如此,宋公子得償所願,靈玉小姐有個好歸宿,當先為他們籌備才是。」
即使她問了,他再給她一個日期,那麼再等下去,又是何必呢?
衛銘嘆了口氣,只覺他們之間說話越來越小心翼翼,一個不慎便會造成誤會。想了良久才道:「放心,年後用不了多久,就該辦我們的婚事了。」
夜已深,寧思平做完這些,並沒有上床安歇,而是看著晃動的燭火出神,沒想到此生還能再回到越都,且要在這裏過年。以前總想著,哪一日平了南齊方可有此機緣,今日藉著南下迎親,倒提前了了幾樁心愿。
她靜靜地打發著時間,直至晚上世子還未歸來。
郡王妃只有一個要求,便是婚事早辦,她希望這婚事能擋在衛銘私自操辦的婚事前面,阻得一時是一時。衛銘被叫去后又被勸了半天,還是不肯鬆口,氣得郡王妃只得耳提面命萬不可在表妹出嫁前因那清秋鬧得闔家不寧,簡而言之,他堅持的婚事得緩上一緩。
到底無法再次入睡,只在床上輾轉反側,好不容易挨到了天明,小丫鬟來服侍她起身,不見世子,甚感奇怪,卻不敢多嘴,倒是紫蓮等人起身後,對世子一夜未歸之事議論了半日,不外是猜測是否有了新歡,清秋是否要失寵。
宋珙看似浪蕩,其實良心不壞,對況靈玉是實心實意,偶然間得知——實則衛銘有意為他通氣——郡王妃有意將況靈玉配給自己的兒子親上加親,不敢怠慢,稟明父母有意成家立室,且已有了意中人。宋丞相見兒子已到婚配年紀,便著夫人去探了郡王妃口氣,郡王妃一想,與丞相府結親比硬塞給衛銘好得多,自然不會錯過這門好親事,便立時同意,今日是正式到賢平郡王府提親。
聽說那世子將要與城中康家結親,清秋不願跟他去北齊,倒寧願做一個世子的寵妾嗎?
清秋強顏一笑,只覺有點難堪。在她內心裡總有一個遺憾,那便是未能在適齡之時出嫁,那麼多女子都能按著規矩,該出嫁就出嫁,為何她不是她們中的一個?如今尚未成親便身許世子,不斷地肌膚相親讓她漸漸地身心都依附與他,但同時心中的羞恥之意又讓她深深地不安。
嫁人要做些什麼準備?三書六禮這樣的步驟眾所周知,是少不了的,世子娶親更會鄭重其事,繁瑣的禮節估計聽都沒聽說過。說是準備成親,但清秋並不敢相信,衛銘安排了人來為她量衣,紅玉與青書偶爾會來請示她一些無關重要的事,如紅綢多少為宜,哪家布坊信譽最好,喜禮定的早晚等,其他並無異常。
關於世子衛銘的親事,越都城裡又有了新說法,說是他將迎娶府中的一名廚娘為妻,聞者皆驚,相比之下,大家都信康將軍的女兒才會是新娘子。哪知越傳越盛,彩絲坊的老闆娘親口說過,曾入世子府為那名女子量衣,人家訂的可是嫁衣!
在雪芷看來,沒有必要問,猜也猜得到他去了哪裡。宮海是這世園子里唯一對她忠心的人,曾這樣勸她:「不管發生什麼事,你都是我天府的主母,宗主既然公告世人,便不會改變這個事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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