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惜流光

作者:千歲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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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立儲之爭

第二十九章 立儲之爭

德怡公主眼巴巴地等了蕭頌許多日子,今日一見便撲過去:「四哥,你說說,你這一去多久,是不是已經忘了怡兒?」
「誰讓我有個容貌出眾的妹妹,也只有那個封長卿不長眼罷了。」
他眉毛一挑,反問道:「他朝肅王殿下登基,那就是一國之君,妹妹你說不定會是貴妃,難道不比跟著封長卿好嗎?」
肅王看了眼蕭頌與德怡公主和樂融融的模樣,領著肅王妃去給女帝請安。近來他表現得很安份,將野心掩蓋的很好,不少臣子盛讚肅王忠厚純良,有高祖遺風,就算他的打算明眼人心知肚明,可誰也說不出個不好來。
恰好薇寧出現,簡直是送錢給他們,長青會當然不肯放過,合作之初,雙方都覺得還算愉快,便有了今日的會面。長青會拿出了十二分的誠意,一上來便直切正題。
許久未聽人提起崇安朝,薇寧一時有些陌生,前朝之事她記得的不多,可梁王真有川老說的那麼優秀嗎?眼下肅王野心勃勃,立儲的呼聲最高,可女帝一向防他如狼,斷不會立他為儲;福王裕王則是女帝所出,雖對她言聽計從,卻無治國之雄才。梁王……長青會從一開始便擁立梁王,可惜最不得女帝喜愛的便是他,一路貶到陳州不是他的錯,錯在他貪念榮華富貴,卻又懼怕女帝,常有小人反覆之態。或許在長青會眼中,梁王是否明君並不重要,重要的是他的血統,他的血液里流著的是高貴的柴氏血統,與資質並無關係,他們既然推了梁王出來,自然得把他誇上天去。
薇寧看著已不再冒熱氣的茶碗,微垂眼眸擋住嘲諷之意,「我能有什麼看法,這種事輪不到你我來說話,貴會一向推崇天道正統,那麼由誰繼位都好,反正都是柴姓子孫來坐這個皇位,川老以為呢?」
她是為了自己,為了寧柔,當然也是為了死去的父親。誰殺了她的父親,誰逼得寧柔生不如死,誰讓她遭受這麼多的苦楚,那麼她只有一樣一樣的還給那些人,讓他們也生不如死。
別人不知,天恆卻是知道師尊對這個女子曾經有多關注,原來竟是想要收她為義女。
江含嫣看了女帝一眼,她是陛下的女官,如今擔著的差事一點點重要起來,不光是近身服侍,女帝在沉重的政務中,偶爾會命她代寫一些東西,慢慢地連朝中一品大員的奏儀上也有她的字跡,這種莫大的榮耀不容人能輕視。
薇寧暗嘆一聲,連長青會都知道自己去過國師府,其他人又怎會不知,當下慶幸她一早便將國師府之行寫成密奏遞入宮,否則必會惹來猜忌。她微諷道:「川老不會以為國師請我去是商談此等家國大事吧?」
看來石富娘真的長大了不少,石致遠笑道:「怕什麼,往後我不會讓你再擔驚受怕。」
「我的妹子,我自會照顧,封長卿……封公子貴人事忙,不必再麻煩他了。您放心,我會妥善安置妹子,不會讓她跟著咱們,也不會有麻煩。」
蕭頌在小島上住了些日子,非但沒有把身子養好,反倒瘦了不少,眼裡多了些虛空之意,見到女帝也是神情淡淡,依禮拜見之後,扯出笑對德怡公主道:「怎麼會忘了怡兒。」
石富娘或許有些天真,但並不傻,她直覺兄長的朋友有些蹊蹺,按石致遠所說,這府第以及婢女僕從都是他的朋友所送,可是什麼樣的豪客俠士會有這樣的大手筆?看著朱甍碧瓦,畫閣朱樓,還有氣質不俗的隨身婢女,她疑心漸起。
可在德怡公主面前,她仍然是個被人喝呼來去的僕從。江含嫣沒表露出半點不滿,恭謹地應下出去傳話。
「國師求https://www•hetubook.com.com醫到朕這裏,朕只得准了,放心,若虛先生只是去看一下,平日還得留在靜王府。」
「好,那你告訴我,究竟是誰在幫咱們?」
「葉姑娘年紀小小又膽識過人,我真是老了。」川老一臉唏噓地道:「當日致遠回來向我提起姑娘,我曾責怪他魯莽,後來才知道姑娘不但膽識過人,且深明大義,老夫佩服。」
石富娘面上一紅,低聲道:「大哥說什麼呢,我連見也不曾見過你這位朋友呢。」
天恆心中生澀,他們三個人本是孤苦無依的孩子,一起來到國師府,雖然三人各有各的脾氣,可是這些年下來到底情誼不一般,如今看著師尊對亦飛起了疑心,他心中並不好受。
過了一會兒,她略平靜下來,凄聲問道:「哥哥明知我傾心於長卿公子,卻還來問我……你到底還是不是我的兄長?」
石致遠強笑道:「不要緊,日後你總能見到。」
可眼前的景象讓她震動,彷彿看到連綿的火焰衝天燃燒,燒紅了整片的黑夜……父輩們當初所圖之事,幼年的她並不理解,長大后她懂了,每每思及此事便心中傷痛,根本不願意去想其中的意義,她甚至覺得,就是這些大義害了他們,葬送了許多個曾經平靜和平的家。她恨這些事,恨那些爭權奪位的人,如今,看到這一切,突然覺得心中某個地方,似乎有熱血沸騰。
不知是不是有意耽擱,女帝接連傳詔幾回,小靜王蕭頌都以身體不適為由,不肯動身回奉都,連除夕也沒趕著回來,只派人給靜王捎信說破五即返程。
「實在是抱歉,這麼急著要見葉姑娘一面,老夫竟忘了叫娃兒們備些好茶。」
江含嫣站在女帝身邊,趁人不注意與肅王目光相交,忽聽得德怡公主道:「江含嫣,你過來!」
「哥哥如此花費,富娘心中有些不安,咱們家不是……早已破落了嗎?」
除夕當日,石致遠拒絕了封長卿的好意,堅持不讓封家的馬車相送,帶著石富娘離開。不知他從哪裡找來的寶馬華車,四面絲綢裝裹,內里鑲金嵌寶,石富娘沉浸在滿心緒中,一時並未注意到其中的不尋常之處,待下了馬車,看到眼前雕欄玉砌的宅院,不禁疑惑地問道:「大哥,這……是哪裡?」
宅院里自然少不了奴僕,不知從哪裡湧出來一堆人,恭恭敬敬地朝他們行禮,另有吃用之物不斷送來,其中的多為女子所用之物,都是為她而準備的。
封長卿與石致遠對視一眼,苦笑著避開這兄妹二人的目光。
「替我給雲竹傳個話,讓她給我拿些明芳露,四哥身子不好,呆會兒喝這些便行。」
焓亦飛其實並不太好,他捂著胸口蹣跚著回到國師府,天恆一見他這副模樣顧不上多問,命人將他扶入內堂醫治。今夜禁衛森嚴的國師府被薇寧鬧騰得一晚上不得安穩,連身手最好的焓亦飛也受了傷,國師大為惱火,在叢蕪居里轉了幾轉,對天恆道:「去,再去靜王府,問問小王爺回來沒有,如果沒有,就去找到他,把他請回來!」
「師尊,為何要請那個叫葉薇的女子來國師府,難道真的想收她為義女嗎?」
不同於他二人你來我往,由始至終,石致遠都沒有說話,他的思緒已經脫離了肉身,如行雲奔馬般飛回了三日前。
「要是父親也在便好了,今兒個是除夕,不知他老人家可好。」
她匆匆走過去,躬身道:「公主有何吩咐。」
石富娘對他這個決定卻有些抗拒,前些日子兄妹二人被長青會困在此處,哪裡也去不得,如今好容易沒有人再和*圖*書逼著他們,可是兄長卻迫不及待地想讓她離開長卿公子。
女帝厭惡地看著她名義上的兒子,淡淡地命他平身,又賜了座,放他去跟其他兄弟說話。福王裕王則圍坐在她身邊,你一言我一語,努力想讓母皇多看自己一眼。
「哥哥,眼下已經沒有人逼著我們了,為何還是要走?」她不理解兄長多變的心思,只要能在長卿公子左右便好。
「你這位朋友真奇怪,送了這麼多女子用的東西。」
石致遠看著她,彷彿看到了從前那個蠻橫的少女,等她摔完了坐倒回原處,才柔聲道:「你也別急,此事我並沒有同意,一切還未定下,我不過是問一聲,你別哭了。」
漆黑的夜晚,他與肅王私下會面,那些承諾尚在他心中徘徊:「我不光會讓盛安商會的招牌重新在奉都城掛起來,發還你石家產業,還會為傅老大人正賢名立忠祠!你是傅家男兒,不想光宗耀祖嗎?難道甘心一輩子頂著石致遠這個名字?」
石致遠怒道:「嫁給誰也不能嫁給封長卿!你不想去肅王府,這事我可以依你,但是封長卿就別想了!從今日起,你就好好獃在這裏,哪兒也不準去!」
川老不耐煩地擺擺手:「隨你吧。」
薇寧坐在金井衚衕一間普通的民居里,端起面前的粗碗喝了口茶,微不可及的皺了皺眉,顯然不太滿意主人的待客之道。
石富娘看著他,心中的悲痛並沒有少一些,淚水在臉上肆意流著,生為女子,為何要承受這麼多苦楚。不知別人家的女兒都是如何過的,有誰會如她這般凄慘,任父兄擺布?
石富娘點點頭,聽到兄長說出了答案:「是肅王殿下。」
「她一個女子跟著咱們更不方便,還是讓她住在原處,我看封公子會照顧她。」
家?石富娘微微苦笑,這兒可比封長卿安置她的院子大多了,甚至不差於石家以前的大宅。只是兄長几時又發達了,如今他不是正被朝廷追查中嗎?
想不到此人年紀雖老在爭王奪位這種事上有如此大的興緻,薇寧咳了聲道:「川老不必說了,日後我當儘力相幫。。」
「說起來姑娘莫笑,我們花費了這麼長的時間和精力,籌謀多年,總是未到成事之機,有時候我在想,是否那個竊國的賊婦天數未盡,還不到消亡之時?」川老越說越激動,雙目微紅:「老夫眼睜睜看著柴氏大好江山被那賊婦佔據,卻無能為力,眼看著就要入土,不知哪一天才能實現夙願。」
蕭頌並不在意這件事,他不知道國師為誰請醫,只是詢問了一下若虛子的意思。若虛子倒是無所謂,反正被蕭頌困了這麼久,也沒打算要走,而且這是陛下的意思,皇命難違,他去看看也沒什麼。
奉都每到年節,大小廟會不斷,城中到處透著一股喜慶氣兒,可是靠近京都舊三司衙門附近卻有一片荒廢了多年的空地,那裡遍地荒蕪,每到冬日顯得格外冷清。據說十年前這裏也是處繁華地帶,一場大火后便成了這向模樣,極少有人往這裏湊,任由它在寸土寸金的奉都城中繼續荒蕪下去。歲月在四季交迭更替中遠去,十年過去了,原先在這一片獃著的百姓和商家陸續搬走,就連靠近這片兒的部署衙門也想法子遷去別處,儘管十年前那場大火已被很多人忘卻,廢棄的民居上已長出荒草,風吹雨淋后已看不到焦土,依然沒有人接手這片空地,昭明女帝似乎刻意把這裏遺忘,漸漸地沒人再記得這裏原先的名字,沙馬營。
石富娘終於忍舉不住落下眼淚,女子生來就要依附於人,父親不在,她要靠哥哥,如今不得不走了。
一想到和圖書這個可能,國師身上的血禁不住沸騰,突然想到那個「沒用」的、負了傷的二弟子,眼裡閃過一絲冷酷:「你好好問問亦飛,今夜都見過誰,說過什麼,怎麼受傷的。另外,記得再找人查一下亦飛最近都做了些什麼,他好像有事在瞞著我,」
國師沒有回答,拿起放在桌案上的玉鎖片,摩挲著上面鐫刻的小字,他的目光散落,心也飄向遠處,他在想像,想像幼小的薇娘長成後會是何等模樣,那張小小的臉龐慢慢變成了今時薇寧的眉眼,她微微上挑的眼稍,真像……
石富娘想到一事,臉色發白,苦澀地問道:「哥哥,難道你也要將我送與肅王?」
她一臉震驚,不敢置信地站起身:「為什麼……從前哥哥不讓爹與肅王來往,說他是在與虎謀皮,如今你又這樣?難道你忘了,石家出事的時候,他是怎麼對待咱們的嗎?」
「並非我要趕你走,從前你無處可去,住在這裏只是權宜之計,現下我也調職去了禁軍,想照顧你也沒有時間,正好石兄接了你去,不好嗎?」
雖然靜王並沒有見蕭春雪,只是容她留在府中,可是這讓蕭頌心中極不痛快。父王的決定他不好干涉,這會兒對女帝提出來,想讓她出面將蕭春雪弄走。
石致遠拍拍妹妹了肩,他似乎已經看到功成那一日,這裏不過是肅王為他準備的暫住之處,將來他要讓父親和妹妹更大更好的宅子,那時誰還敢看不上他們。
她從來不認為自己能夠輕易復讎,成功或是失敗並不重要,她是一把利刃,活著是為了在最適當的時候給那些高高在上的人致命一擊。
「還有,你不是長青會的人嗎,又怎麼跟肅王結交上了?若是被那個風堂主知道,怎麼得了,哥哥,你到底在做什麼?」
石富娘見左右無人,小心地道出心中疑惑:「哥哥,你這位朋友到底是何方神聖,隨手便贈出這許多物件?」
被點名的石致遠端坐不動,往日意氣風發的他如今落魄了許多,看樣子吃了不少苦,明白了許多事,他低垂著目光,彷彿屋內兩人說的與他無關,而他不過是一塊石頭。
石致遠一直在猶豫,想當初他極力反對父親和肅王來往,因為他清楚肅王從頭到尾都是在利用他們,投靠他的下場有例在先。如今肅王又來找他,不過是想再次利用他罷了。
「說吧。」
石富娘喜不自勝,從前她最愛打扮,吃用全是京中最新最好的,那些衣飾還有脂粉全都是合她的心意。再看著房間布置,非倉促而成,顯然是花了心思的。
「若虛先生醫術非凡,姑母不必掛心。」
她咬住唇,不知該不該提起長卿公子,可是兄長一聽到他的名字便會發怒,兄妹二人為此爭執過多次。
「相信我,總有一日,咱們石家會堂堂正正再在京都立足!」
「你我就不要客氣了,姑娘的來歷我也知道些,與我長青會頗有些淵源,自該守助相望。老夫有個想法,想請葉姑娘加入長青會,不知你意下如何?」他定是從劉司正那裡知道薇寧出自梅庄,而梅老莊主早年間與長青會打過些交道。
石致遠忍不住心中冷笑,不就是投靠肅王嗎,長青會擁立梁王未必就成事,不管日後誰做皇帝,總之那個高高在上的女帝都不會有好下場。他想了三天,此刻豁然想通,既然大家目的相同,答應了肅王又何妨?
他入宮請女帝下旨召蕭頌回京,可是至今也沒見他回來,蕭頌不回來,若虛子也回不來,寧柔的病一直拖著沒有起色,到底還能不能治好,當年的事又是怎麼樣的,既然連寧柔都還活著,那麼,他的女兒未必就會死和*圖*書
女帝當然知道蕭春雪回了靜王府,她在周叢嘉身邊呆了這麼些年,兩人都知道對方的底細,互相防範又互相依偎,之間的情感十分複雜,如今周叢嘉因寧柔被內衛發現之事,日子變得不好過,心裏連蕭春雪也恨上,又不敢得罪她,只得生生將她逼得自離侯府。
「屬意梁王殿下又有什麼用,誰會聽你們的意思。」
「從今以後,這兒就是咱們的家。」
石致遠不想讓她知道與肅王之間的事,便道:「我結交了位富貴朋友,這些全都是他所送,你不知道江湖中人多豪爽俠士。」
外頭一聲爆竹響,薇寧側耳聽了聽,唇邊露出一抹微笑,後日才是除夕,不知是哪家頑童偷了炮仗在放。
蕭頌望著姑母,心裏有些發冷,這就是她的姑母,當年若不是她插手,蕭春雪未必會棄父王于不顧,如今又何必裝作善心。
「我跟你說啊四哥,母皇近日被那些朝臣們逼得心煩意亂,連帶著我也不好過,一會兒你跟母皇求個情,讓我跟著去舅舅府上住些日子,可好?」
封長卿從門外走進來,石致遠眯眼不悅地道:「封公子,雖然這裡是你的房子,但富娘既然住著,此間便是她的閨房,你進來也不打個招呼,不妥吧?」
「不!」她凄厲叫出聲,摔了面前的杯盆,父親那時便想將她送入肅王府,沒想到兄長也這樣,難道她就逃脫不了這個命運嗎?
「許是被家中變故嚇到,竟覺得眼前一切像是假的,今日富貴明日也可流落街頭,前些日子你還要帶著我逃離奉都,今日又告訴我這裏便是家,哥哥,我總是難以安心。」昨夜她沒有睡好,輾轉反側夢到從前種種。
他看著笑容明媚的薇寧,尤如看到了當初的自己,她輕易便使得動封家,還在女帝與國師面前混得如魚得水,難道他連一個女人都不如嗎?當初川老的那些想法和言論讓他激動不已,為了他們說的大義他付出了一切,可是他得到了什麼?
「這隻是權宜之計。」石致遠一臉平靜,甚至還笑了笑,「富娘,你想知道如今我的一切是誰給的,我告訴你不是讓你來質問我,有些事要看結果,不必理會過程。」
川老也不勉強,只是遺憾地道:「也罷,其實只要目的相同,入與不入又有何區別,長青會上上下下早將姑娘視為朋友!老夫有個問題想問問葉姑娘,不知你對朝廷正在商議立儲之事怎麼看?」
他想到落魄離京的父親,心中湧起一股愧意,他以為自己加入長青會是畢生所願,沒想到給石家帶來的卻是滅頂之災。如今他在長青會根本說不上話,充其量就是個跑腿的,甚至不得不去和封長卿打交道。他恨封長卿,是他強佔了石家的生意,如果不是他們,盛安商會怎麼會落得個七零八落的局面。他同樣也恨肅王,因為肅王在石家有難之際不聞不問!幾番變故下來,在石致遠眼中,所有的人都是勢力小人,只有他,他是忠臣之後,所行之事皆是大義,可老天卻偏要讓他受這些磨難。
薇寧淡笑著搖了搖頭:「怕是要川老失望了,我並不想入會。」
他當然不甘心,更何況石致遠之名亦是叛亂賊子,一生不為這世間所容。
「此言差矣!」說到由誰執掌江山,川老不由地激動起來,「國之將滅,必有妖孽,國有明君,方可昌盛,老夫畢生所願就是能光復我崇安朝十年前的榮光,但說到明主,唯有梁王殿下方可勝任。」
女帝向蕭頌招招手,示意他來自己面前:「頌兒,你身子還好嗎?」
「川老客氣了,今日得見長青會鼎鼎大名的主事者,我已十分榮幸。」
「剛剛看你https://www.hetubook•com.com父王似乎有些心事,定是你過年也不回來,惹他傷心了。」
石致遠耐著性子同她道:「正是因為沒有人看著才要走,富娘,你住在這裏終究不妥。」
石致遠恭聲道:「沒什麼,後日便是除夕,想到父親與富娘才走了神。川老,我想將富娘接回來,總讓她住在……封公子那裡也不是個事。」
「石公子說的對,富娘,你該跟他走。」
送走了薇寧,川老回過頭不滿地道:「致遠,你在想什麼,方才一句話不說。」
如此一來,國師府跟著也沒過好年,等到初五那天下午,聽聞小靜王蕭頌的馬車終於進了城門,國師立馬派了天恆去接若虛子過府,而蕭頌則與靜王一起入宮面聖。
說到靜王,蕭頌皺起了眉,他直言道:「不是因為我,而是為了蕭春雪,她不知為何回了靜王府,求著父王收留她,前些日子我不在,父王不知如何想的,竟然留下了她。姑母,她是你的人,還是將她召回來的好。」
一個鬚髮皆白的老者坐在上首,言談間儘是長輩看著疼愛晚輩的神色,他不是別人,正是長青會的首領,人稱川老,坐在他身邊的那個人有些心不在焉,薇寧認得是石致遠石公子。
正說著話,肅王來了。今晚女帝特意召了幾位王爺與公主進宮為蕭頌接風洗塵,有意熱鬧一晚。
封長卿笑了笑沒說話,石富娘趕緊道:「長卿公子,你也要趕我走?」
「春雪當年便是從王府出來的,就留她多住些時日,想通了自然會回來。」
川老振奮地道:「這個你不用擔心,就請姑娘多多替我們留意消息,及時通傳便可。聽說前兩日葉姑娘去了國師府,若是知道些什麼,不妨透露些消息給我們。」
天恆心裏一驚,低下頭恭敬地道:「師尊,亦飛他絕對不會做對不起您的事。」
天恆無聲退了出來,看著地上落著一層薄薄的白霜,心想今年的叢蕪居格外冷。
「富娘,你問這麼多做什麼?」
「川老過獎。早在江南我便已聽說過長青會的名頭,對貴會的義舉亦是十分欽佩。」
石致遠陪著她過了除夕,第二日大年初一,兩兄妹無親友可訪,擺了桌宴席對酌。
「弟子心中有一件事,求師尊為弟子解惑。」
「真的想知道?」石致遠想了想,告訴她也無妨,日後總要知道。
長青會在江南的名頭確實不小,善堂、私塾以及銀樓錢莊等處處都有他們的影子,可以說長青會的根基在南邊,一向也不缺錢花。據封長卿分析,長青會必定是在暗中團練私兵,為將來起事做準備,亟需大量的金錢,才不得不與外人合作。
呼嘯的寒風吹過,荒草伏地低頭,依稀有不肯離去的靈魂在這裏哀號,每到夜晚便出來遊盪。遠處那些完好的民房裡,只有些無處可去的游漢敢停留。當那片空曠出現在薇寧眼中,她才想起,來到奉都后,她似乎從沒有想起要來這裏看一看,緬懷一下為天下大義而死的父親。一直以來,她都認為,為了虛無縹緲的天道正統而死,其實是件很傻的事,她費盡周折辛苦回來,為的並不是已經死去的這些人當初的遺願,也不是為了長青會那個快入土的老頭子說的那些冠冕堂皇的道理。
「我信大哥,等以後將父親也接回來。」
「永遠不要相信別人,天恆,日後你便會知道我說的沒有錯。」
石致遠沒有回答,靜靜地看著她。
她希望蕭頌不要怪自己,畢竟是她派人去接走了葉薇。
茶好不好是其次,關鍵是看奉茶人的心意,喝茶人的心境。長青會總把見面的地方安排在小巷民居,自認為十分隱蔽,薇寧卻有些不慣,她希望越少人知道她越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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