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惜流光

作者:千歲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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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七章 殺機漸起

第三十七章 殺機漸起

「宮裡也有人找您,說是故交,也沒留名貼。另外就是與大人您同窗的學子,小人都讓她們留了話等您回來再說。」
國師無動於衷,因為蕭頌當場悔婚一事,他對對靜王府意見很大,連帶著對女帝也有怨言,當夜女帝曾傳召他入宮,國師卻直言相拒。
薇寧不是心中有怨,而是說不出的苦。
石致遠跑了,就在長青會要處置他的時候,他卻不見了。隨之而來的卻是肅王,之前國師放出風聲,兩家為了陸儀廷,為了金庫兵符,他們就曾經合作過一回,如今更是一拍即合,女帝將在成親當日親臨靜王府的消息便是肅王連夜傳給他們的。肅王是個不折不扣的小人,他恨不得女帝早死,而長青會的人一向立志於除去女帝,抓住一切機會去行刺,上一次在靖安侯府就失敗了一次,原因可以歸結于準備得太倉促。這一次他們事先做好準備,沒想到最後還是事敗。
一件事重要的不是過程如何,而是結果,她不需要任何人的原諒。
薇寧用餘光掃到她的臉色十分難看,不禁在心裏猜測究竟是誰觸怒了天顏。女帝冷冷哼了聲:「你替我好好看著她們,有誰心存異動,殺無赦!」
金井衚衕里的那座民居已人去樓空,長青會不知躲到了哪裡。薇寧顧不得自己還穿著扎眼的官服,含怒去了趟城南的胭脂小鋪,走出來的時候,她已經平靜許多,直奔長青會新的據點。
「你不知道……」她聲音驀地變尖,似乎不能控制,又慌忙低了下去:「這幾日宮裡死了不少人,陛下說,靜王是替她受的傷,逆黨一定是知道她要出宮的消息才會去靜王府設伏,不過被發現得早,若是沒發現,死的就是她,陛下懷疑是宮裡出了姦細,所以把宮裡的人查了個遍。」
沒想到薇寧竟說出這番話,眼中的寒光逼得江含嫣一步步後退,她無奈地道:「我只是有些害怕。」
柳月領命離去,天恆一臉疲憊地等在外面,他今日受召入宮伴駕,方才回來,憂心忡忡地道:「師尊,您這幾天都沒有進宮,陛下她……龍體有些不適,您不去看看嗎?」
「那又有什麼用,你忘了一點,郭宏已歸老,兵權不在他手中,當初說的金庫兵符又有何用?」
焓亦飛並不在意她態度惡劣,神情自若地道:「我來看你,聽你傾訴心扉,這個時候怎能沒有我。」
管事的站在下首偷偷看了她一眼,年輕的主子消瘦了不少,如今外頭都傳開了,前段時間佔盡風光的主子被人悔了婚,她的事他亦有所耳聞,府里下人忍不住也在說,他繼續回報道:「……您不在府上的時候,二公子來過這裏找您,吩咐小的儘早通知他,另外還有位郭老將軍讓人傳了話,說要見您……」
「在誰手中不都一樣嗎,難道你懷疑國師會在妖後面前有所隱瞞?」薇寧想到國師與女帝之間相互牽制的關係,也許真有這個可能,但這隻是猜測,他們得找到金庫鑰匙再說。
她想到蕭頌說過蕭家男子的病,靜王好容易養好了身子,若是死了……若是靜王死了……她不敢想像,蕭頌會怎麼樣?
「照你這麼說,這世上再無人知道那個秘密了?」
可惜她的心不在自己身上,他也知道。
人間正道?她突然覺得來長青會討公道實在是個錯誤,他們簡直不可理喻,估摸著那個懦弱無能的梁王已成棄卒,改為擁立肅王,哪裡還有多年前扯起大旗四處招攬英才的忠義豪氣,此等做法叫人不恥。
「即便如此,你們明明沒有把握,為什麼還要這麼做!」
她目光飛快在院子里掃了遍,沒見到川老的身影。這邊風首領不滿地看著她身上的官服,嗤道:「葉大人,你硬闖長青會,好大的威風,以為我們不敢殺了你?」
她與蕭頌之間最大的問題,是他的姑母與她有仇,而國師亦難逃罪責,若不是他們當年犯下的罪行,她又何至於到今天這個地步?
「放她進來。」川老顫巍巍地聲音傳出來,想來已被外頭的動靜驚醒了。
薇寧冷笑起來,原來在長青會眼中,她竟然沒有一點可信之處,她所做的一切全都是枉費!只因為她要嫁的人是和-圖-書蕭頌,他們就懷疑她,在她最意想不到的時候出手。
薇寧低著頭,這時才回話道:「陛下龍體安康要緊,不必為臣的些許小事勞心。」
「臣……不敢。」
「住口,你一個小小女官豈能妄議這種事,你身為貼身女官,難道一點規矩也不懂嗎!」
「進來吧。」
原來還有這麼一出,想到雪夫人,薇寧暗暗嘆息,她這一生其實很苦,並未開心過。
打開的門帶進來一股涼風,柳月隨之出現在房內。國師急切地問道:「怎麼樣,可有什麼發現?」
天恆掩下心中的失望,回道:「我這就去看看。」
川老沉聲道:「風影,你眼裡還有沒有我,到底還當不當我是一會之主?」
才幾天不見,川老蒼老了許多,他搖搖頭道:「來不及了,我們收到消息時已經太晚,只來得及派人潛入靜王府,葉大人你身在國師府,哪裡送得進去。」
焓亦飛沒有否認,他早知自己的一舉一動都被人盯著。
薇寧面帶訝色地道:「你怕什麼,陛下她那麼寵信你,多少人想著能在你面前說上話,怎會連個說話的人也沒有?」
整個皇宮裡的人似乎經歷了一場不為人知的殺伐清洗,江含嫣也瘦了少許,眼中全是焦慮,她來到薇寧面前,強笑著道:「葉大人可是要去見我義父?」
她想到過往那些歷經的血與火,神情愈發地威嚴起來,薇寧吸了口氣,一臉受教地道:「是,陛下。」
「既然如此,我們很難再合作下去,只當不曾相識過!」
家?薇寧有些證忡,「如今我被世人非議,實在不想給您添麻煩,況且,我該去瓊台鳳台了,陛下寬容,為臣子者卻不可自輕,到時候出入宮庭多有不便,還是回去住的好。」
國師不知何時來了燕歸閣,他的身形有些佝僂,眼神複雜地看著她,如慈父般撫上她的烏髮,柔聲慰道:「莫要多想,我一定會再為你覓得良緣,天下男兒何其多,蕭頌配不上你。」
「可是我看得出來,陛下她心中有難以排遣的憂傷,再美的歌舞都難以讓她開懷。陛下在等師尊,只有您的出現才能讓她安心。」
在國師心裏薇娘應該配個更好的男人,焓亦飛是他的二弟子,與薇娘一點也不合適,天恆倒是不錯,可惜……
「國將不國,朝將不朝?天恆,你還太年輕,有些事並不象你看到的那麼簡單。我們的陛下是我見過心性最強的女人,狠厲與柔韌並存,天下少有人能及之,你不必擔心她。」
女帝一生殺過太多人,區區幾個宮侍自然不當一回事,想必江含嫣如她一般,眼見著有人受她連累丟了性命心中不安,只是烹殺……薇寧皺眉道:「你別想太多,只要你對陛下忠心不二,又怎麼會有事,我還有事,告辭!」
回到莫會裡的家,薇寧發現這裏一切照舊,封長卿找的人確實牢靠,她不在府中這些日子,大家各負其責,根本不需要她費心。
「咚、咚」兩聲輕響,門外一道低低地聲音響起:「國師大人,柳月求見。」
酒至半酣,焓亦飛不經意地聊起他們未曾來到國師府時如何的艱難,一起回憶過去的時光,那些一直放在心底從來不與人分享的秘密,還有初入國師府,少年人相互之間的惺惺相惜,說至動情處,竟都有些眼圈發紅。
「你們就那麼喜歡殺人?好,如今可痛快了,結果呢?」
郭宏來找自己,難道他知道了些什麼?薇寧有些驚疑不定,這時候她不想再出什麼事。
江含嫣深深地低下頭,伏在地上:「遵旨。」
當薇寧再一次從夢中驚醒,揉著漲痛的頭坐起身,才發現屋裡多了一個人。有那麼一瞬間,她分不清是夢是真,幾乎以為蕭頌真的出現了。
國師不舍地道:「你想搬走?葉薇,這裏……國師府不好嗎?這兒一直都是你的家。」
明擺著是當肅王將石致遠藏了起來,可是長青會看在肅王的份上,不再找他的麻煩,他們現在的藏身之處還是石致遠先頭住過的。
柳月點頭應下,國師想了想又道:「慢,江含嫣我會叫人去查,你還是跟著葉薇,別讓她發現。」
最近她做夢的次數越和_圖_書來越多,而且全都是噩夢,彷彿少年時的病症又纏上來,為此她很苦惱。
女帝賜下的物件她一樣沒拿,只留下一樣,成親當日用過的那塊紅綃蓋頭,上面細細綉了並蒂蓮花,邊角還墜了些小小的珍珠,拿在手中輕若無物,她卻心思沉重。
她有些猶豫,拿回兵符已沒多大意義,郭宏明擺著不再受當初那個約定的約束,他手中已無兵權,又能做些什麼?至於金庫,只對長青會或是肅王有用。
「只是這樣下去……會惹出朝堂非議,到那時……」
她轉過身,微微一笑,看著急步追過來的江含嫣:「江女官有什麼事嗎?」
「什麼事都瞞不過大哥。」之前焓亦飛該是喝了不少,此時已有了醉態,提起葉薇,他眼裡浮現出一絲別樣的情緒。
如今的長青會如驚弓之鳥,取消在奉都城內外所有據點,川老領著會中人手躲在柳岸湖邊的香雪園。這裏防衛重重,又有肅王的人照看著,輕易不會有人來查。當薇寧提劍衝進去,想要當面質問川老時,卻被風首領攔在院中。
風首領在一旁陰沉沉地道:「葉大人,你就這麼想嫁給蕭頌?他可是妖后的侄子!難道說,你所謂的合作不過是利用我們?功名有了,再嫁給皇親,你葉大人打得好主意,是否下一步就該出賣長青會,向妖后告發我們?」
有功夫爭這種意氣,不如好好想想儘早了結恩怨,她比任何時候都想逃離奉都。
「我讓你跟著她不是去監視她,而是保護她,你要記清楚這一點,我怕有人會對她不利。今日還有什麼發現?」
「你別走,」江含嫣竟出手扯住她,哀求地看著她,最後咬牙道:「陛下……最近的身子有些不大好,葉大人,你說……」
女帝手撐著頭斜倚在軟榻上,明黃色的龍袍映著昏昏燭光,顯得她面容憔悴,往日犀利的眼神不復存在,看上去竟有幾分老態。確實,她年紀不輕了,連著兩年染恙,即使調理得再好身子也有所虧損,再加上之前就些不適,這兩日竟歇了早朝。
天恆喝盡杯中酒,世人皆是如此,不然他們的師尊為何在房中放著兩個硯台,平日最喜歡的只用來把玩,可是從來不用它,只是每天放在眼前。
風首領一臉陰沉,功夫卻是極好,薇寧與他纏鬥片刻后便被逼得退後三步,手中長劍差點脫手。她自知不是此人對手,冷冷地問道:「川老人呢?」
焓亦飛舉杯在唇邊,沒有動作,很久之後才低低地道:「我知道。」
「我記得大哥你有一柄玉做的小劍,可惜被我失手弄壞,此後一直想賠給你,你卻一直都不肯要。」
離開女帝寢宮,薇寧慢慢往謝吉安的住處走,想從他口中多知道些當日的情形,關於靜王府逆賊作亂,關於女帝的身體狀況……「葉大人請留步。」
「雖然沒留名貼,可小人敢肯定是郭老將軍,來的是他的老家人,一看就知道上過沙場。」
風首領沒有理會,狠厲地道:「你想來興師問罪,也得先想想有資格沒有,那個妖後人人得而誅之,這次是她運氣好沒殺了她,下一次我還會這麼做!」
秋日的皇宮又是另一番景緻,樹葉開始變得金黃,象貪戀了太多的陽光,致使灰色的迷雲低低地壓下來。不和為何,宮裡多了許多生面孔,每個人臉上都掛著難以掩飾的惶意,薇寧被帶到寑殿,幕帳低垂,正午時分卻點著燈,瑞獸香爐中燃著不知名的香,讓人透不過氣來。
三日後,薇寧收拾了些物件,打算搬回莫會裡的家。燕歸閣里早撤下了成親那日的擺設,不見一絲紅色,就怕薇寧看到后睹物傷情。親事未成,她沒必要再留在這個傷心地方,焓亦飛日日來陪著她,鳳梧也一直在她身邊打轉,她不想讓人看到自己黯然傷神的模樣,情願回自己的居所,早先和她一起晉階的女官們早已去了鳳台瓊閣,只有她因成親耽擱了時日,如今是時候做些正事。
「葉大人出宮后曾一度把屬下甩脫了,之後出現在柳岸湖邊一所宅子,那裡的人形跡可疑,屬下沒有敢靠得太近,只是讓人查了香雪園,那裡兩年前被肅王殿下幾m.hetubook.com.com年前買下,一直沒住過人,年前搬進去兄妹二人,最近住進去不少人,屬下已留了人手在那裡守著。」
只是沒想到拼死拼活落得這個結果,接連幾個據點被端,江南那邊傳來密信,內衛已經將手伸到了南邊,那裡是長青會的根基之所,如今還不知道是個什麼情形。他不得不承認,妖后這些年羽翼漸豐,再不是初登大寶那年幾可比。
「即使他已經老了,可是他威信仍在,西北路大軍皆是他的親信,想想看,如果我們找到了先帝秘旨……慢著,依你看,秘旨是否已和兵符一起落入了我師手中?」
她曾經想過嫁給蕭頌后這宅子該如何打理,這是女帝賜下的,肯定不能轉讓出去,當時想著還如以前一般,有封長卿找的可靠僕人便成。如今想來,這才是能收容她的家。
柳月忍不住問道:「屬於不太明白,您既已認了葉大人為義女,卻又為何……」
天恆恍恍惚惚地回到留風雅室,屋裡點著燈,焓亦飛正坐著自斟自飲。他微微吃了一驚:「亦飛,你怎麼來了。」
「那倒未必,陸儀廷受了這麼多年折磨,眼看著親人同伴慘死在自己面前,他還是隱瞞了一些事情,臨死前又告訴了我,想要開啟金庫,必須先找到鑰匙,可惜鑰匙落在國師手中,我在國師府的時候留意過,不過沒有發現。」
「看樣子陸儀廷沒有說出這個秘密,否則師尊不會留他九年。」
一個有心事的人,喝了酒感觸會格外深,他瞥了眼焓亦飛,想想師尊交待的事,無奈地問道:「你是不是去找葉薇了?」
「師尊他自己何嘗不是如此,你是最接近他的,應該比我清楚。」
一名女官捧著摺子站在一側輕聲念著,女帝閉目聽著,一直沒有說話,聽到不舒心的地方重重哼了一聲,嚇得那女官連忙跪倒在地,哪裡還敢念下去。
國師卻十分不悅,冷哼道:「這小子想幹什麼!難不成……」
或許這幾日死在江含嫣面前的人太多,她渾身打著戰,「內衛不光是在城裡查,還在宮裡嚴查,已經死了好多個人,賜了死罪也不夠,生生烹了兩個,還有一個……剝了皮肉……」
按說女帝猜得沒錯,她身邊是有了姦細,薇寧甚至可以肯定是江含嫣透露出去的,短短一夜,長青會已得知此事又迅速做了布置,毀了她的親事。即使如此,薇寧對江含嫣也恨不起來,難道她可以去找蕭頌說清楚,整件事與她無關?
她冷冷地拒絕道:「父親,我此生不想嫁人,您不必操心了。」
「你是否心中恨小靜王?」
「怎麼,陛下還有什麼交待嗎?」
川老不做聲了,他不能不替會中的兄弟們著想。薇寧冷聲道:「說到出賣,我倒想問問,先前出賣我的石致遠如今在何處?」
「咱們兄弟好久沒在一起坐坐了,今晚我突然很想喝酒,來,我先干為敬。」說完仰首飲盡杯中酒,又為天恆倒了一杯。
她發誓這是最後一次提點江含嫣,就象她不願對石致遠的背叛下手一樣,他們都是多年前那場變故中活下來的孤兒,不懂得珍惜自己的生命,在世間艱難地行走,甚至沒有選擇的權利,一個兩個都走上最難的那條路。
焓亦飛卻已醉得太深,頭咚地一聲磕在桌子上,就那樣睡了過去。天恆叫了他兩聲,不見他有反應,搖晃著站起來,喚人扶了二公子回去,獨自一人對著滿桌狼藉繼續喝酒。他羡慕焓亦飛,醉了就什麼也不用想了,可惜,他卻總也不醉。
「你還記得那件事?不過是個死物,算不得什麼。師尊說過,永遠不要執著於一件事一個人,那樣只會令人裹足不前,有礙心道修為。」
風首領滿意地點點頭,他就知道川老不糊塗。
他喝了口濃茶提神,「我聽說今夜她傳召秋霖館的人去奏樂觀舞,這般有興緻,哪會有什麼不適?」
「你去吧,記得要護著她,有事再來向我稟報。」
「你繼續說下去。」
「初六那天的事,我知道了,你也別難過,頌兒他受了些刺|激,日後我會好好說他的,你且安心。」她微閉著眼,忽然緊皺眉頭,似乎在忍耐著痛楚,一旁侍立的宮侍急忙捧著https://m.hetubook.com.com白玉盂上前,她劇烈咳了一陣,吐出口濃痰,緊跟著一堆人上前服侍她漱口凈面,忙活半日才平息下來。
宮裡那位一定是劉司正,好啊,長青會的人居然還敢來見她!薇寧冷了臉,還沒等她收拾心思一一去見過這些人,宮裡傳召她的旨意已經下來了,命她即刻進宮,她只得就著管事娘子捧來的水略作一番清洗,換了衣裳進宮面聖。
「川老,你沒聽到她說什麼嗎?放她走的話一定會出賣我們,我不能陷長青會與不義之地,眼下兄弟們正躲避著城中四處搜查,您難道不怕她把妖后的人引來?」
「不,不是,是我……」她往四周看了又看,才低聲道:「我心裏害怕,可是這宮裡連個說話的人也沒有,只想跟你說會兒話。」
她無法說下去,止不住乾嘔幾聲,卻只吐出一些酸水。
「別這樣,難道你已經忘了我們的誓約?」他仍然沒有放棄陸儀廷心中的秘密。
風首領一聽這話,立刻拔劍道:「那好,今日我們就要得罪了!」
她推開窗,讓清冷的風灌進來,再回過頭時,已看不出有哭過的痕迹,跟著平靜地道:「如果你是來看笑話的,請快點離開。」
「這種事難不倒我,你若早說給我聽,鑰匙一定已經到手。」
「至於葉大人,你我合作至今,葉大人的為人我信得過,不會去向妖后說什麼,這次的事已經發生了,再怎麼樣也無法改變,我們也死了不少人,算是一命抵一命了!」
「風影,夠了!」川老忍不住喝住他,「葉大人不會這麼做。」
「怎麼,你想殺了我?」她吸了口氣,毫無懼意舉劍相迎。
神思不屬的薇寧被「郭老將軍」這四個字拉回心神,打斷了管事的話道:「慢,郭老將軍,你確定?」
「我怎麼不知道,你這幾天每晚都過去看她,今日她回了自己家,你哪裡會放得下。」
「好,你若真想走,我也不勉強你,只是你記得常常回來,還有寧柔,你近來每晚去看她,她的精神好像好多了。」國師有些欣慰地說著寧柔的變化,彷彿真心實意為她高興。
天恆拍了拍他的肩,長嘆一聲道:「我們這位小師妹,才情有之,容貌有之,我曾以為你不過是一時興起,如今看來卻有著真心,那就不要錯過。」
「頌兒他……」女帝想到蕭家男兒的病症,其實並非女子良配,但自家侄子當然要極力回護,忍下話頭沒有說出來。看著薇寧黯然神傷的模樣,她不禁心中有氣,道:「別拿出這副沮喪的模樣,朕會給你再找一門上好的親事,你莫要忘了,你可是朕欽封的慧心學士,女官之首,日後還要入朝為官,難道還會嫁不了人?再者說,女子並不是非要在家中相夫教子,也可以走上朝堂,為江山為天下儘力,還可以比男子更強!朕若不憑著這一股意氣,如何能走到今日,更別提為帝了!想我熹慶大好江山,還有許多事等著要做,到底是權力重,還是情義重,你自己回去好好考慮,三日後再來見我。」
女帝嘆了口氣:「你只說不敢,而非沒有。換做任何一個女子,成親當日被悔都不會好受,心中有怨在所難免。」
「我正想去找您辭行,總住在這裡有些不妥。」
她揮揮手,示意不再聽這些煩心事,女官忙叫人抬著裝滿奏摺的箱子出去。
還有下一次?薇寧不知該怎麼和他說下去,她對蹣跚著走出來的川老道:「事先為何不同我商量?」
叢蕪居里燈影搖曳,國師困意上涌,揉了揉乾澀的眼,支撐著不讓自己睡去。
「還有一件事,二公子方才去找過葉大人。」柳月還在三京館當薇寧婢女的時候,就知道焓亦飛對薇寧異常熱情的心思,如今佳人失意,正是他安慰芳心的時候。
「今日葉大人進宮除了見過陛下,還與陛下的貼身女官江含嫣說過一會兒話,具體說的什麼我沒聽到,但是江女官似乎很慌張,一直拉著葉大人。」
「你還好嗎?」
風首領沒有再說話,可是臉上的表情無一不是在說,她不是這樣的人,會是什麼樣的人。
問起石致遠,風首領臉上更難看了。
幸好只是焓亦飛,他如今愈發地隨性,乾脆https://m.hetubook.com.com直接闖入她的卧房,不知在床前站了多久。
提到寧柔,薇寧一時陷入進退維谷之中,她若是一個人,瀟瀟洒灑地離開便是,可是還有寧柔,將她留在國師府合不合適?但是她現在還無法將寧柔帶走,她還有大事未曾完成,不管因此傷害到了誰,她都要義無反顧地做下去。
「胡說,我的女兒堪配人中之龍,自然是要嫁個好夫婿讓蕭頌看看,讓他後悔一世。」
見過謝吉安后,薇寧的心情低落至谷底,靜王府當日的情形比想像中要慘烈得多,長青會下了死力,派了十名死士潛入府中,大喜的日子只有蕭春雪因不討蕭頌的喜,不能見外客,無意中發現府里混進了外人。她來不及向蕭頌示警,只得以命相博血濺喜堂,這才驚動了王府護衛。蕭頌身邊跟著的十八名護衛折損大半,張燈結綵的喜堂變成了人間修羅場。
「查一查江含嫣這個人,陛下自以為事事皆掌控在手中,卻不知道人心是最難掌控的。」
「是嗎?你猜錯了,他正是用自己所知的一半秘密換來了九年苟活,倒是另一個人因為寧死不肯說出來,生生被折磨至死。國師雖然得到了兵符,卻無法知道金庫所在。」
香雪園,肅王,國師沉吟不語,他示意柳月接著說。
「我沒有忘記,」到此時也沒有隱瞞他的必要,薇寧想了想坦言道:「你應該知道國師囚禁陸儀廷是為了什麼,不過牽扯到多年前的一個秘密,十年前一群忠義之士手持密旨,想要廢黜妖后,擁立太子登基。可是沒等他們成事,便出了叛徒,此事被妖後知道,在一次他們夜晚集會的時候先行下手,那些人全都死在沙馬營的大火中,只有知道如何開啟金庫兵符的兩個人被悄悄地留下來。」
薇寧恨這些人行事魯莽,嘴上毫不留情,「真真可笑,我這個沒有背叛的人被你們這樣對待,石致遠倒逍遙自在,這世間還有沒有天理?難怪長青會這麼多年也成不了氣候!」
「你明知道,我很難會喝醉。」話雖這麼說,天恆還是接過來一飲而盡。
「我陪在陛下身邊的時間太長,有時真不知道這是緣還是孽,要知道長久的相聚註定是分散……」回憶過去讓他低沉的聲音有些失真,可是他很快回過神,並且不願再說下去,岔開了話題,「對了,亦飛回來沒有?」
「你要多體諒頌兒,那一日靜王府正準備去迎親,是春雪發現了府中有叛賊,她出身內衛,自然分得清輕重,打算悄悄除去那些叛逆,不料還是驚動了前廳的人,靜王被人劫持,是春雪以死相拼,才救下了靜王,她自己身中數刀慘死。」
殿門外,江含嫣恭聲求見,她戰戰兢兢的走進來,屈膝跪下來稟道:「陛下,已經處置妥當了。」
「不好,你為什麼會在這裏!」薇寧一臉警惕地看著他,披衣下床看了看時辰,已經過了三更,她方才陷入迷夢中,一次次地夢見蕭頌身披紅袍來迎娶她,每一次的結局都是註定好的,他當眾悔婚,只留給她一個絕情的背影……
國師有意無意地摩挲著桌上一塊雕著蟠龍的硯台,頭也沒抬地道:「不用了,你記得我交待給你的事就行,去吧。」
這些話太得罪人,川老也不客氣起來,「葉姑娘,你這話有欠妥當,老朽雖然無能,可願意為了人間正道粉身碎骨,風首領事先雖然沒有向我稟明,行事魯莽了些,可是若是我知道了,也同樣會這麼做,難道眼看著大好機會就此錯過?」
「江含嫣,你心裏想什麼我一清二楚,從你入宮到現在,一年多了,應該看得出陛下是個怎樣的人,你真覺得這樣有用?我提醒你一句,千萬不要自作聰明,要記住,能活下來才是最重要的。」
風首領蔑視地看了她一眼,沒把她的質問放在眼裡,這女子同石致遠一般,都是些難成大事的人。
正因為如此,天恆才擔憂,明日就是大朝會,這兩天罷朝也就罷了,今日韋相等大臣遞了摺子,勸陛下勿荒廢政事,又詢問明日大朝會開否,女帝連看也不曾看,便讓江女官代批奏摺,還說大朝會也罷了。如果真是身子不適也好,何必召秋霖館的小倌入宮,這不是落人口實,惹人非議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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