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惜流光

作者:千歲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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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一章 金庫兵符

第四十一章 金庫兵符

肅王心思微轉,不懷好意地道:「既然是你先看到的,我就讓給你,別說我小氣,你去看看有什麼吧?」
說罷跪了下去。
他依命放走了肅王,放走了郭宏,師尊行事向來莫測高深,他無從違抗。
她抿著嘴,站在那裡,緊緊盯著馬上的人,似乎心中正掀起滔天巨浪。
誰料還是什麼動靜也沒有,郭宏順手便打開了那個黑漆漆的匣子,看著匣子里的東西沒有言語,忽然抬起頭眼念熱淚,顫著聲叫了聲:「陛下……」
他曖昧地看著薇寧,心想著確實可惜了,有智有謀的美人若是能收為已用最好。「其實本王並不想對你下手,葉姑娘的聰明才智本王向來欣賞,可是他們……一個是我那好母皇的親侄,一個自命忠義不肯歸順我,我不得不動手,不如這樣,葉姑娘你來本王這邊,最起碼咱們的目的共通,本王自信在這點上比蕭頌強過太多,你與他……能有好結果嗎?」
「蕭頌還在裏面!」
她雖然心神有點恍惚,還是打起精神防備,身上的傷暫且沒有性命之憂,她懶理會。一直走到出口,他們都沒有看到肅王,他的手下也不見了,只在出口處那道石溝外發現了有人打鬥的痕迹,明顯是一場惡戰,地上還留有許多王府護衛的屍首。
薇寧搖頭不語有些躊躇,此番金庫之行還不算結束,真正的危險才剛剛開始。肅王勸道:「葉姑娘你是可憐人,本王的提議還算數,你可以考慮到我府上來。」
馬車終於停下,薇寧打開車門下車,毫不易外看到熟悉的景緻,她轉頭對立在一旁的人道:「到了?」
郭宏哈哈一笑:「肅王殿下這是入寶山空手而回?」
「國師大人可曾對你說過金庫之事?昨夜肅王殿下,上將軍郭宏都是為了金庫才去的寒鴉林,這種大事豈會少得了國師?其他人呢,國師大人又是怎麼吩咐的?」
說到最後竟帶著股狠厲的神色,一向以來,她認為父親當年所行之事有些糊塗,沙馬營那一十八名義臣全都是讀書太多腦子生鏽,才會死得那麼慘,這會兒卻著急表明立場,忠與奸自古以來存於人心,誰也不願有個奸臣之父,她想起了江含嫣,此時的她與江含嫣當初多麼相像。
洞穴正中空蕩蕩的什麼也沒放,只在左右兩邊各鑿開一條石階通道,石門沉重,肅王手下人多,分開兩隊率先把住兩條石階,分頭去探查,很快便有人來報:「恭喜王爺,兩邊各有一間石室,里全是成箱的金條,數目不小,屬下等查明了再來報王爺。」
從石室里走出來的肅王臉上是刻意的木然,他不知想到了什麼,乾笑幾聲道:「葉姑娘,本王真想好好謝謝你。」
這正是他不願看到的情形,在惟命是從與入宮覲見陛下兩條路中,他沒有猶豫地選擇了前者,因為對師尊他向來服從。
待清完了場,薇寧揚聲道:「不知肅王可曾走脫?」
他的話起碼有一點沒說錯,女帝對覬覦皇位的人防範甚重,連他這個親侄都不例外,而且……他確實命不長久。
方才還是劍弩拔張,如今卻亂成了一團,肅王也逃脫出來,弄得灰頭土臉,面色難看,他的人手摺得不多,但是極破壞方才的得意。突然薇寧小小驚叫一聲,只是推門點火這小小一會兒功夫,蕭頌居然不見了。
天恆一臉迷惑地看著她問道:「葉薇,你到底是誰?」
「若非老將軍執意否定本王,咱們又何必鬧至如今這副情形,說不定早聯手起了金庫早成大事。」直到這時候,肅王還不忘拉攏他。
那人點點頭,說不清是悲哀還是沉痛的目光讓薇寧有些好笑,她肯定地道:「你是天恆。」
這是要不顧一切動手了,郭宏人老雄風仍在,手一揮便要與肅王那那些人立時打個你死我活。
郭宏不耐煩同肅王這等無恥之輩多說什麼,大步上前去取那檯子上的匣子,肅王想喝止又收了聲,眼見著郭宏的手伸向盒子,不知道會觸動什麼機關,心下暗暗期盼裡頭射和_圖_書出一箭將郭宏刺個透心涼。
「葉姑娘不明白,這蕭頌一向是我那母皇的好幫手,才智出了名的,否則為何會受重用,為何會有人想要擁立他,哈哈,可笑,可笑,我以為拿捏了他,沒想到咱們全都要栽在他手上!」
他猜師尊與此女之間或許真的有些淵源,否則怎會如此寬待她。
薇寧警惕地看著他:「肅王殿下準備怎麼做?」
「你說得對,眼下外敵在前,你我確實該合作,先離開這裏再說。」
「什麼怎麼做?」
肅王轉向郭宏:「要不然這個機會送給郭老將軍?你這麼老了還跟著折騰,本王就賞你個機會。」
天恆心亂如麻,答道:「我不知道……亦飛還沒醒來,也許我可以送你去看看他。」
即便如此,也叫薇寧傷了五六個人,最後以她突然嘔血力竭昏迷過去告終。
郭宏身邊的老家將也道:「葉姑娘,小靜王和你是在我之前出來的,他絕對不在裏面。」
即便死無葬身之所,愛一個人的心絕不會變。薇寧與蕭互看一眼,突然覺得以前一直壓在心上的那些矛盾全都不再重要,他的姑母是她的仇敵又怎樣,她曾錯手害他一生又如何,數不清的恩恩怨怨在這一刻如雲煙消散,兩顆心貼得緊緊的。
她轉身不顧一切地去推金庫的門,肅王喝道:「你想做什麼?」
肅王明白她的意思,眼下敵我不明,還是先打消了動手除去薇寧等人的念頭,一致對外才是。他自信地道:「今夜不管是誰來,休想佔到好處。」
天恆緩緩拉下臉上矇著的布:「不錯,是我。」
能有好結果嗎?蕭頌挺身擋住薇寧道:「這個不消肅王殿下費心。」
一股陰冷的風迎面而來,吹得火光黯淡幾乎滅掉,裏面依舊是一片黑暗,還有股十分難聞的味兒。這一路走來他們一直在往下走,照說這裏已經到了山腹,哪裡來的風?肅王府的護衛們舉著火把照進去一小片地方,只看得出是個極空闊的洞穴,裏面的地上箭矢散亂,鋪了一地,該是方才的機括聲射出的東西。
來人和薇寧一樣矇著張臉,他身後黑壓壓一片,分不清是樹影還是人影,郭宏心道今夜定然不能善了,他這條腿已經傷了,帶的人雖然勇猛可架不住人多勢眾,是拼了命還是束手就擒?
葉薇咬唇不語,方才的情形,倒真象是他不吭一聲自己走的。可是為什麼?她差點陷入迷茫難過中,卻立時清醒過來,這時候想什麼兒女情思!
那邊肅王命人將龍口的是蟠龍匙小心地取出來,這裏造得極是精巧,除非有鑰匙否則進不去,想取走這裏的人不可能將山炸塌了取寶,在這裏來硬的,稍有不慎便會被堵死在這裏。
她不敢再往前走,貼著鐵門站定,沖後面叫道:「前面有埋伏,大家小心!」
「大概是成了,肅王殿下試著開門不就知道了?」
「葉姑娘,本王一向佩服你,一個小小的女子竟能掀起這麼大的風波,現在想來,京城裡諸多風波都與你入京后才有的,本以為象陛下那樣的女子只有一個,沒想到,嘿,女子當真不能小瞧。」
事到如今,薇寧也不隱瞞:「自然知道,這國師府我曾在夜間來過多次,柳月是什麼身份我也清楚得很,我很好奇,常想著若有機會,一定問一問國師是如何一眼便出來我的身份有疑。」
既然到了國師府,而不是送入宮城綁到女帝面前,想來國師對她另有安排。馬車是直接駛進府內,車夫早退得沒影,她扯下矇著臉的面巾,飛快想著國師的意圖,是看出她有可利用之處?不會,以國師的手段,根本瞧不上她。
「沒錯,我已派人送小靜王回府,他沒受什麼傷,就是身子太虛弱,在通道里呆得太久暈了過去。」
終於無法再前行,這裏終於有些象金庫的模樣了,一道丈高的大門鑲嵌在石頭通道的頂頭,門身鑄著兩條面目猙獰的蟠龍。打頭的護衛舉著火上下瞧了一回,將門上的灰土拂去,才發現那兩和圖書條蟠龍的材質非銅非鐵,龍身的鱗片與利爪凸出來,龍頭更是雕鑄得栩栩如生,只是整個門板除了有兩條龍,找不到鎖頭鎖孔,只覺得兩條龍竟似要破門而出,格外的逼真。
「你有沒有聞到這裏的味道,象是長年住著什麼野物。」郭宏謹慎地四處查看,卻什麼也沒發現。按說金庫的門該是多年未曾開過,什麼樣的野物會在這裏存活,難道是老鼠?薇寧頭皮發麻,頓覺身上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薇寧的身子因這句話震了震,抬起頭看向天恆,她的面色蒼白,雙頰泛著絲不正常的艷紅,微挑的眉眼裡光芒閃動。
「肅王何不先看看中間那個盒子里裝了什麼。」
「我胡說?葉姑娘是不敢相信你的心上人拋棄你嗎?這一切明顯是個局,咱們是為他人做了嫁衣裳。」
到了此時,肅王突然害怕起來,他怕到頭來只是一場空,又怕裏面真的有萬千金錢,自己沒命帶走,最後還是一場空。他面色數變,忐忑地想來想去,郭宏卻已指使著人開始推動金庫的門,石頭通道本就不寬敞,只能容四五個人擠在一起發力,到底是推得沉重的門板慢慢滑開。
「自然是如何處理裏面的東西,以及——我們這些人。」
他狠狠地將匣子摜到地上,兵符掉落出來在地上彈了一下,肅王似沒有看到兵符,開始撕扯聖旨,可惜那東西看著薄,卻十分結實。肅王一時拿它無法,胡亂拋給手下人,對薇寧等人道:「對不住各位,就請上路吧。」
「蕭頌不是跟著你出來了嗎?」
「你……」
「你也可以不去,離開國師府,去自己想去的地方。」
天恆聲調無波地道:「師尊吩咐過,殺一些無關緊要的人就行了,無論誰是主某,只要小靜王無事,其他人都要放回去。」
「只是怕是有些人不願呢,大概他們也覺得這些東西在他們手裡也是有用之物。」薇寧指的是今夜一直跟著他們的人,按說這會兒也該露面了,沒想到他們竟能沉得住氣。
郭宏看了他一眼,譏笑道:「殿下想看就拿去吧,反正也無用了。」
「昨夜不過是針對小靜王的一場營救,據報他被人挾持出京,陛下驚怒,師尊便派我前來救人,沒想到會碰上你,葉薇。」天恆目光悲憫,若是沒聽到薇寧與郭宏、肅王等人之間的對話,他或者還會以為她和蕭頌一樣,是被脅迫到這裏來的,可是他偏偏看到了,郭宏的一字一句他也聽到了,這明明是師尊的義女,是陛下眼中的未來能臣,為什麼她會與郭宏混在一處?
天恆苦笑道:「師尊查你,是覺得你極有可能是他的女兒。」
「多謝老將軍。」這大概是肅王頭一次真心實意感激郭宏。
天恆大驚扯住她問道:「你去哪裡?」
「要走也可以,把她留下,你們全都可以走!」
金庫中的財物自然落主師尊手裡,陛下那裡知道與否,師尊似乎並不在意,他到底有什麼打算?
天恆並不是愛開玩笑的人,他的樣子也不象在開玩笑。
他轉頭問薇寧:「葉大人,你呢?」
薇寧看看周圍,置疑道:「就你帶來的這些人?」
她冷冷地道:「你辛苦一夜難道不知道抓的是誰?我定然是與你們為敵之人!」
薇寧長長出了口氣,起碼蕭頌沒事。
很快有人趕來馬車,薇寧心中冷笑,如此善待她,不怕她跑了嗎?隨即苦笑,她又能跑哪裡去,他們已然知道她的身份,當然不怕她逃走。
說話的是蕭頌,從進入金庫時起,他便沒有言語,一直在看正對著入口處的牆壁。金庫的地上全是飛箭殘骸,那些機括聲不知是觸動了什麼機關,射出來許多箭矢,眾人走進來的時候踩在箭枝上只覺不太好走,石階和石室里的東西吸引了他們的注意,竟沒人注意到對面的石壁上還有個挖出來的小石台,上面放了個黑漆漆的匣子。
她沒有動,定定地看著那人:「我認得你。」
薇寧沒有徒勞無功的掙扎逃脫,她抱著雙膝,坐在hetubook.com.com車廂里安靜地等待宿命的安排,從被圍住那一刻,便想到了死亡,心裏更多的是寧靜。除了後悔沒有早點動手,其他並沒有什麼遺憾,入京復讎本就是險之又險的一條路,這是她的命。
匣子裏面的東西不難猜,先帝留下了金庫,也留下了兵符,匣子里還有塊黃澄澄的物件,正是兵符。還有一樣很少有人知道,便是廢后的旨意,匣子不是尋常物,聖旨保存得很好,黃絹上寥寥數句,通常可判人生死富貴,只是這道聖旨註定不見天日。
「適才我去見過師尊,他老人家說你若是想知道為什麼,可自行去叢蕪居,他就在那裡等你,不過他說你一定不肯去,至於原因,你會明白。」
老家將上前扶住郭宏,肅王突然想到一物,道:「是我父皇留下了什麼嗎?」
等人進去后散開又點了幾枝火把,方才照亮了整個洞穴,這兒便是金庫了。薇寧與蕭頌靠著入口附近洞壁,薇寧輕聲道:「這兒有些滲人,還是不要輕舉妄動。」
「不可能,你胡說!」
郭宏的手已經按到刀柄上,他也猜到依肅王如此寡情的人,肯定不會放過他們。
郭宏苦笑不已,來人知道他的身份,他卻對來人什麼也不清楚,這趟前來,他早置生死於度外,可沒想到人家給他活的機會,只是真能好好活著?他在心裏猜測來猜測去,實在想不出會是誰,若是女帝的內衛,還會好聲好氣容他活命?自然是湧上來殺個乾淨,或許會留他一口氣,帶回去向女帝復命。
薇寧是何等的冰雪聰明,天恆猜到的,她自然也會想到,只是有些呼之欲出的答案太過匪夷所思。故天恆話音一落,從她心裏冒出的第一個念頭便是,國師設下了一個更大的陰謀在等著自己。第二個念頭是命令自己速速離開此地,然後找個地方藏起來,以後再伺機報仇。總之她心神已亂,這國師如外頭傳言一般,是個妖孽,叢蕪居此刻不啻煉獄,去了就會萬劫不復!
肅王冷笑道:「好厲害的手段!小靜王果然不愧是小靜王。」
可不是內衛是誰呢,京城裡數得著的就是這麼些人,可誰都不太象,還這麼看重這個女子,難道是……
薇寧微合眼瞼,復又睜開,嗤笑道:「義女?真是好笑,國師一直對我心存防範,從我初入京城便派人查我底細,之後又不惜用收我做義女的借口想查我,這是對我好?」
「肅王殿下客氣,你說的對,這些東西放在這裏確實埋沒,若在肅王手中也是好事。只是……」
這時又冒出來那股甜腥味,十分熟悉,洞頂與石室里突然傳來咶噪不安的聲音,護衛們將火把舉高,大家這才發現頭頂上棲宿著許多灰色夜鳥,原來它們一直都在頂部,身子顏色黑乎乎的和洞壁融為一體,不動不叫,大家竟一點也沒發覺。
「什麼?」郭宏有些不敢相信,看了眼薇寧。
「好說,肅王殿下要動手了么?」
「肅王殿下,你再摸它們也不會活過來,還是讓讓,待我開開門再說。」
「姑娘還是先跟我回去,有些話在這裏不方便說。」
待門終於被關上,火光再度亮起,零落的灰鳥也被相繼斬殺,方才有人埋伏的地方空空如也。
別看這老家將平時行動不便,方才卻是見機最快的一個,劍影飛處必斬落灰鳥,他說的定然不會錯。
太陽慢慢升起來,歸燕閣里的光線變亮,並沒有僕婦下人進來掃灑,大概天恆要借這處審問她。這裏曾是她小住的地方,曾經她差點在這裏出嫁,薇寧隨意走了幾步,等著天恆跟上來。
想到方才他見到師尊時,那股無盡的蒼涼悲哀,忍不住說道:「葉薇,師尊收你為義女后,他老人家開懷許多,可以說視你如已出,你為何……太讓他失望了。」
說是這麼說,然則心裏半點底也沒有。
就憑他們這些人肯定是不成的,肅王搖搖頭:「本王做事向來留有後手,想要螳螂捕蟬,我自有黃雀在後。」
郭宏駭然,要說肅www•hetubook.com.com王與他們分開的時間不長,只是這短短時間便被人收拾乾淨了嗎?他不敢大意,帶著人急急下山回城。
郭宏方才被灰鳥咬了一口在腿上,此時止了血包紮好,站起身道:「事到如今,老夫倒有點佩服肅王了。」
他十分後悔方才說什麼把匣子給了蕭頌。
馬上那位手一揮,圍住他們的人散開個出口,郭宏嘆了口氣,跺跺腳帶著家將們離開,連聲保重也覺得說不出口。
眾人大氣也不也出,肅王輕聲問道:「這是好了?」
她轉過身只當沒有聽到,肅王冷哼一聲,率人先行離去,郭宏沒有勸她,只是等她默默收拾心情一起往來路走去。
「只是什麼?」
天恆微微一怔,她說的確有此事。
黑暗中薇寧與蕭頌衝出洞口,還待再跑卻突覺不對,突然向後折身,腳尖跟著踢起,恰好躲過致命一刀,可是踢出去的腳也落空。身後跟著衝出來的人本就緊跟著,不知道前面有危險,才跨出一步啊再無聲息,也不知是郭宏與肅王哪一邊的手下。
「你怎麼知道這些?」
最後薇寧打破沉默:「敢問一下,現在是要如何?」
「既然如此,還有什麼話不方便說的,我……」
黑暗中是敵是友無法分得清,薇寧只覺得心砰砰亂跳,幸好她一直抓著蕭頌的手,知道蕭頌就在自己身邊,而且安全。灰鳥厲鳴聲還未斷歇,黑暗中似乎無窮無盡地殺意撲過來,眾人殺得手也發麻,薇寧顧不得自己,只儘力替身後的蕭頌低檔住攻擊,血腥之氣愈來愈濃,郭宏的聲音響起來:「這灰鳥厲害,快關上門再點上火把!」
那些灰色鳥兒越來越躁動不安,突然尖聲鳴叫著向下衝過來,薇寧一把拉住蕭頌,護住頭臉,朝身後的入口處衝去。灰鳥怕火,卻先朝持有火把的人衝去,一隻只相繼落撞到上面如同飛蛾赴死一般,慌亂中火把一枝枝地熄滅,人都往外沖,有膽大的揮刀斬殺著灰鳥,血很快染紅他們的衣服,那股腥甜味越發的濃洌起來,原本只有灰鳥犯了狂病,這下子連人都有些不安,終於忍不住尖叫起來。
火光明滅中,肅王發狠似地道:「誰說本王放手了,這是父皇留給本王的,放在這裏誰也拿不走。」
「本王說錯了么?小靜王難道不覺得根本沒有機會和我們爭?先前還有人想要保舉你繼承皇位,難道你不曾動心過?別假惺惺地說你從來沒有覬覦過皇位,就連你的姑母也防著你呢。不過你再想也沒這個命,誰讓蕭家的男人都活不長呢!」
薇寧身上血跡斑斑,一身狼狽立在當場,方才心亂,其實她也知道蕭頌一直同她在一起,肯定是出來了,可是為什麼他會不見?難道,還是說他不知因為什麼又跑了進去?灰鳥牙齒尖利,眾人身上被那鳥咬得血肉淋淋,蕭頌不知被咬中沒有……薇寧不敢再想,她看了看自己的手,不曉得是自己的血還是別人的血,會不會是蕭頌?
這番斬釘截鐵的話讓二人都陷入深深的思索,半晌誰也沒說話。
金庫自然是藏金用的,可乍一聽全是金條數目不少,誰能不動心。肅王臉上浮現出很複雜的神色,他匆匆掃了薇寧等人幾眼,郭宏照樣不動如山,他帶來的人很安份,都圍著老將軍,沒有四處亂走,便強裝淡然去挨個查看了一下。
薇寧被一路押送回城的時候,天剛蒙蒙亮。守城士兵似乎早已在等著這拔人回來,輕輕巧巧地過關入城,沒有人知道城門被打開過,奉都城一派寧靜。
薇寧抬頭反問:「你這話什麼意思?」
肅王還是笑著道:「東西嘛,我自然會帶回去,不勞姑娘費心,說起來今夜頗有些收穫,葉姑娘居功甚偉,雖然你開始並不想將這些錢交到我手上,但是還是得謝謝你,若非你,這金庫就永無見天之日。」
「老將軍不用說了,我自有打算,你們速速離去,有緣自會再見。」
肅王看完了聖旨,突兀地大笑起來,直至笑得悲涼成泣聲:「父皇啊父皇,難得你會清醒,hetubook.com.com可惜一切都晚了……」
薇寧張著嘴吃驚地看著他:「什麼?」
入城之後便換乘了輛遮得嚴嚴實實的馬車,朦朧間薇寧想到自己初回奉都的情景,也是坐在馬車裡,不同的是那次她知道自己去向何處,這一回,她卻不敢肯定。
她垂著頭,輕聲問道:「那麼蕭頌已經回去了?」
不等她說完,那人急急打斷道:「你身上有傷,還是先打理下的好,上車吧!」
「還有,師尊交待我,若是碰到一名女子,務必帶她回來,不可傷其分毫。」
肅王忍不住有些激動,走上前摩挲著鐵門上的蟠龍半天沒有言語。
總歸是死,只是早晚的問題。蕭頌總說自己活不長久,其實那種心情她比誰都清楚,朝不保夕,能走到這一步已屬不易,只是她仍有些不甘心罷了。
其實每次提到國師,薇寧便覺得不自在,人對莫名的事總存著懼怕,國師對著她總有些異樣,叫她莫名懼怕。
萬念叢生,她的頭跟著抽痛起來,陣陣恐懼籠罩在心頭,索性想也不想,僵著身子直直向外衝去。
他剛要說話,薇寧已排眾而出,單薄的身影略有些發顫,昂著頭道:「我跟你們走。」
「那……蕭頌呢?」
薇寧一眼便瞧出來,這兩條龍和硯台上的龍簡直一模一樣,她走上前,將從硯台上取下的蟠龍匙拿出來,小心地插入兩條龍的口中,契合之後雙手同時握住兩個龍頭,朝相反的方向使力,看似牢固與龍身一體的龍頭緩緩移動了兩寸,只聽得鐵門後有陣陣機括聲,足足過了盞茶時間才沒了動靜。
「肅王殿下不必把每個人想得都和你一樣,什麼皇位,我根本看不上,我是活不長久,但我有的,你始終沒有。等你將來真的坐上了皇位就知道,那種凄涼,要來何用。」
「去見國師大人,我要見國師大人。」她練著功夫,一掌推出去沒了輕重,天恆踉蹌著跌撞開去,右肩登時受了傷。他瞧出薇寧的情形不大對,卻攔不下來,只得叫起來:「快攔住她,可千萬別傷了她!」
「他運氣不好,沒和你走在一處,動手打了一場,也不知死了沒有。」
沒走多久,林中傳來馬蹄聲踢踏而來,一人慢慢策馬出現,端坐馬上高聲道:「寒夜未盡,諸位這是要走嗎?」
郭宏半信半疑,本來蕭頌的身份就夠讓他不信任了,這麼做也說得通。不然他看起來那麼文弱的公子哥,怎麼突然就不見了。這一路上遇上的事好像真象肅王說的那麼回事。
怪不得二弟會對她動心動情,這女子長相確實不俗。天恆有些想不通,師尊竟似早已猜到了葉薇會在其中!他調派人手將這些人一拔拔緊緊跟住,入夜才知道竟牽涉著前朝的金庫,肅王要金庫是幹什麼用他清楚得很,和郭宏一樣,他們都覺得陛下這皇位坐得不名不正言不順,該上位的是個男人。他最先想到的是此事須得立即報呈陛下與師尊,可是想到了師尊的交待……竟是瞞著陛下悄無聲息做了這些安排。
他是真心覺得肅王確實可憐可悲,先帝生前不受重用,死後拚命想要奪回皇位,來證明自己才是真龍天子,為了皇位為了大業,他犧牲了親人,該放棄血肉親情時毫不留情,他得到了嗎,什麼都沒有,一切還是未知之數。
他們進入金庫這麼久,一路上擔驚受怕就怕這裏機關重重,不料安穩至今,都有些放鬆,可是世事難料,誰又敢保證不出一點事?薇寧怒目而視,拉住蕭頌的手,不讓他去。
她呼吸登時急促起來:「一派胡言,我父親忠義無雙,為前朝盡忠而死,稱得上是千古義臣,國師算是個什麼東西,他助紂為虐,與我有血海深仇,我怎麼會是他的女兒!他配嗎?」
「我再說一遍,留下她,你們全都可以走,老將軍放心,我既然說了,就一定會做到。」
他的護衛圍上來,人多勢眾,薇寧淡淡地道:「肅王殿下一點也不念及同行之情,你就這麼迫不及待地想處置了我們?鹿死誰手還未曾可知。」
「我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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