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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窮碧落

作者:姒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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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部 深宮篇 第十六章 運籌

第一部 深宮篇

第十六章 運籌

知子莫若父,孫業環首先看出了些不對勁,「預兒,有什麼不妥么?」
不……
「還不止一種?」孫預語出冰冷,眸中殺意凜然。
「項平。」媯語低婉清澈的聲音遠遠地喚回項平的思緒。
「不是……」項平恍然,也跟著一笑。既非聞黨,又要對付聞家,那麼合作于孫預又何樂而不為呢?豈只有利,還一箭雙鵰。項平暗嘆,這個年輕的攝政王倒是想得深遠了。後生可畏!
接著而來的便是一團火熱,悶在胸間,像火燒般灼燙難受,血沸騰得幾乎要溢出來。她大口大口地喘氣,卻仍揮不去那種窒息的感覺。
蓮兒端著葯碗入內,見了,不禁笑問,「皇上,今兒心情好?莫不是西南邊大捷么?」
「是。臣這就去辦。」
孫預看了眼榻上昏睡的女皇,神色已完全冷靜下來。
孫預神色有些古怪,「八百里加急,已發出去了。」
「啊……」孫業清手中茶碗幾拿不住,腦中忽然想到事,「我想起來了,今早兵部還上了道摺子。說是要加兵瀛州,以防不測。我還沒交給你呢。」
項平深吸幾口氣,強迫自己冷靜下來,也于中找出了些疑點。一些線索浮出水面,讓項平不禁感覺出些驚懼來,「原來如此,原來如此……對了,蓮兒姑娘,你說剛才的葯是祭司巫弋留下的?」
媯語一怔,緩緩吸了口氣,「項平,讓羽州一帶軍馬速援瀛州,你快去安排讓人上折。聞家孫家都行,萬不能讓麟王動一動……還有平執原,速發公函讓他嚴加防範。」
「不只須兒,還有胡前、陳紀章與常玄成,滇雲安平想要活命勢必投降,而降得是乘勝來降才有用。西邊恐會吃緊了。」孫冒廬一擱茶碗,「最怕的還不在西邊,而在北邊。」
一聽此話,項平濃眉微鎖,「西部胡將軍處恐要吃緊了。」
很冷,又很疼,彷彿臘月里浸入冰水般刺骨的難受。媯語咬住唇,一記猙獰的聲音鑽入耳際,「說!你叫聞語,是我聞君祥的二女。你說呀!」
「什麼?」項平整個人愕住,久久不能反應過來,只覺平生從未遇上如此不能料想之事。「絕塵紗」為貴族所有,當年那舉子陷害他,也曾用到……不及細想妥是不妥,項平翻起媯語左臂的衣袖,只見一條赤艷妖冶的血線附在如凝脂般的雪膚上。
「奴婢有兩個義兄,大哥小名叫蓋兒,早早就離家出外謀生去了。二哥……」蓮兒說到此處,面龐悄悄一紅,但隨即又掠過一陣凄苦。
「什麼?你說什麼毒?」孫預大吃一驚,一把揪起老御醫的衣領。雖料想女皇必是中了什麼受人控制的毒,卻沒想到,居然是,是……
孫業環心中一悸,連忙垂下臉。皇上當然會等這個摺子,自那日探府之後,他便已清楚。皇上能提出歸政,勢必已在朝中做好了準備。只是,他不知道連岳穹這樣的人物也是皇上的人。視岳穹的才智為人,應是萬不會與聞家牽扯過多的。聞氏父子並不是好的主子,好大喜功,志大才疏,且剛愎自用,緊要關頭卻又膽小懦弱,當斷不斷。為什麼岳穹竟會替女皇做事m.hetubook.com.com
「是。臣已發信函告知段辰了。」
「是。」蓮兒福了福,便往門外走。心中也不由疑惑,不知皇上早上便說的要讓她見見的是什麼人?才跨出門檻,就愕住了。蓮兒望著近來日夜掛記的兩張臉,卻是什麼也說不出,直覺得滿心滿腔都湧上一股極熱燙的激動,嗆得讓人忍不住渾身都要抖起來。
絕望的呼聲,只換來更深刻的苦痛。
「絕塵紗。」老御醫雖渾身都在發抖,但仍據實回稟。
蓮兒微一遲疑,仍是老實地點了下頭。項平看了看女皇毫無血色的臉,再度一嘆,「我也無他法,巫大人既留下藥來,你我也只能在此候著了。如若徹夜未醒,我再想其他辦法。」
「是。」蓮兒見媯語薄汗微沁,連忙絞了塊帕子上前細細擦去。
「怎麼樣?」孫業清連忙問。
孫預也淡淡一笑,孫業成、孫業清更是心情暢快,惟有孫老太爺一笑後面容上侵入一絲深憂。
老御醫在旁應了聲,「是。祭司大人醫術高明,皇上此身絕塵紗暫不致命。依臣所見,真正危險的是之前的至毒傷身,來勢洶洶,幸我皇有上天庇佑……」
「蓮兒,你有家人在西南邊?……啊,我忘了,你本是湘州人。」
蓮兒再也忍不住「哇」地一聲哭了出來,撲倒在老婦人懷中。泣聲中一句「娘」卻是喚得清晰異常。年輕人在旁也是捂著嘴偷抹著淚,口中輕喚「蓮妹子」。
四月三十,天色晴好,日高花嬌,風和景秀。媯語看著手中一封密函,面容帶笑。
……不對。孫業環眉宇微緊,岳穹似乎並未讓聞家撈上一點好處。若是聞黨中人,料知戰事,必會派人與聞誠聯絡,這折該由聞誠來投才是皆大歡喜,功勞佔盡,于岳穹也才是長遠打算。但此刻,由岳穹匆匆上折,緊跟捷報之後,顯是倉促中下的決斷,且直投在兵部,公事公辦。如此說來,岳穹似乎只與女皇有關聯,而並非聞家。莫非……孫業環暗抽一口冷氣,女皇親政,並非為了聞家。看來先皇還真是選對了人。這位女皇說不好比聖祖還略勝一疇呢!
「……可有解?」孫預不帶希望的問著。
項平心中一悸,誰能想到高高在上的少女天子竟身纏如此至毒?「絕塵紗至毒無解,其性緩而深,須每年按其配毒服用緩性的解藥才得以續命……」若無解藥,渾身如針扎疼痛至死。若非因那舉子,他此生都不知道世上竟有如此歹毒之葯。此毒還無葯可根除,必須每月服食才能抑制……他忽然想到蓮兒,「你剛剛給皇上服的是什麼?」
蓮兒垂下眼低應一聲,「大人偏廳坐會吧。蓮兒準備些茶點。」
「沈顯?」媯語心中一動,彷彿想起什麼似的。「你放心,藩亂就快平了,你義母一家也快太平了。對了,去把項平傳來。」
不……放了我……放了我……
「二弟,須兒的信還得你來寫。」孫業環回過神立時安排開來,雖說他已不在其位,但于軍務上畢竟是早就嫻熟了的。「三弟,你速發信給陳紀章,滇雲與安平務求必勝。」
https://www.hetubook.com.com來的兩人也是大大地怔住了,只聽老婦抖著唇,推開扶著她的年輕人的手,跨上兩步,「小……小蓮……」一雙布滿皺紋的枯瘦的手顫著撫上蓮兒的臉。
「行了,行了。」老御醫抹了抹額際的汗,不禁癱坐在地上,憶及方才的生死關頭,后怕連連,呆了好半晌,直至一聲隱怒地低喝,「到底怎麼樣?」
項平一驚,蓮兒已跪在前面,「回王爺,奴婢不知解藥,方才喂皇上吃的是祭司大人留下的補益丸。」
不,不是,我不是,我不叫什麼聞語,也不認識你們,你們是誰?我要回去!回去……
「嗯。」蓮兒領命,將項平引至偏廳,奉上一碗茶后便悄悄退下。空曠的殿里,只余項平一人斂眉深思。
項平起身,外臣守在女皇榻邊是于禮不合,只是,「茶點是不必了。你先將兩位親戚安頓好,再回來守著皇上吧。」
一陣厲喝,讓蓮兒驚醒過來,不及應地連忙奔出偏廳,大聲喚著:「知雲……快將車駕趕過來。」
「呵呵。」媯語笑著接過葯,「還真給你說中了。」
「嗯。蕭水天那邊可有回信了?」
眾人一聽都是大驚,孫預首先沉默下來,前後細細想了想,神色上已帶沉重。
「二哥叫沈顯,在家中侍奉義母。」
「嗯,兵貴神速。快去吧。」孫業清連忙翻出摺子交給孫預。
媯語瞭然一笑。
「爹,既然她那麼不識好歹,就給她嘗嘗『火芸』的滋味。光是『玉壺』的冰寒恐怕不夠呢!」
蓮兒見問,眼中淚珠再也忍不住,撲地跪在項平身前,哽咽道:「大人,您救救皇上吧……」
「皇上!」項平大驚,連忙上前扶住滑倒的女皇,看著襟前妖艷的鮮紅以及女皇慘白一片的臉上,唇角那一絲血,「蓮兒!蓮兒!」
「夫家姓沈。」
孫預看了眼項平和蓮兒,「哼」了聲,「都什麼時候了,迂腐!」
「是。」蓮兒悄悄抹抹眼淚,連忙下去做事。
又一陣鈍入骨肉中的生疼,冰冷而緩慢,還帶著濕意,一絲絲,一縷縷侵入肌膚、胸臆、骨髓同,如絲般捆住全身,繼而勒入骨肉。
孫預笑笑,清朗的臉上流過一暈神光,「項大人可是聞太傅一手提攜?」
一聽這話,其他人又是一怔,「是誰上的?」好快的動作啊。
五月初一夜,西南捷報傳入朝堂,孫須將軍在臨潢大敗南王世子齊雷恆。於四月廿九夜,南軍投降,並帶來齊雷恆首級,孫府上下看到這張捷報,不由喜形於色。
老御醫渾身一抖,「是……」
蓮兒一個機伶,連忙抹了把眼淚,看了眼老婦與近旁的年輕人,咬了咬唇,轉身跑入屋內,一見之下,又驚愕得張大了嘴。
「沈復志不在此,蕭士回說再勸勸看。」項平開始也是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怎麼才說要放人,忽地又要用人了?
不……我不是……
「預兒,局勢到此時是真正緊要了。要麼天下太平,要麼改朝換代。」
「你還有義兄義妹么?」媯語的神色愈見和藹。
事隔多年,在乍見親情場面的時刻,她仍是抑止不住和圖書。滿心的悲凄絕望。蓮兒隔了七、八年仍能母女團聚,重見家人。而她呢?她呢?終此一生也休想了!胸中一股鬱氣梗在那裡,喉里忽然一甜,一股腥咸噴出口,意志也彷彿一陣渙散。
項平濃眉一挑,「沈復在湘州有家室?」
孫預淡淡點了點頭,「我已有打算,還要煩請項大人立即走一趟『巫策天』,將兩位少卿請來。」
孫預抿了抿唇,想起女皇見到他上摺子時鬆了口氣的神情,心下不禁又是一陣懷疑,「皇上……似乎早就在等著這個摺子。」
「是祭司大人臨走時留下的補益氣血的葯。定期解毒的葯已於七日前服過了。」
「是。」項平見女皇神色,知道此事必是有七分可疑了。但依沈復的手段,要查恐怕很難,「皇上……」
蓮兒聽了,連忙只留下道:「回皇上,奴婢未入宮前曾有個義母,就住湘州永化。」
「這個……」項平忽然有些為難,直覺女皇對聞家是有著計劃的,但這個動向卻是過於飄乎。各個做法合起來看,似是將聞家往頂處推送,雖無甚功勞,卻在穩噹噹地撈著實惠。不過話說回來,這解藥若是掌在聞家手裡,這也是逼于無奈。可若是為討好,可以做得更明顯些,而他們這邦現在獨自為臣的人勢必也會站到聞氏一邊,但顯然女皇並無此意,既不明於討好,又暗中施以實惠,這著實是讓人費解了。
「世子一死,南王雖不足懼,但須兒大勝之下難免心驕,而南王卻勢必破釜沉舟,背水一戰了……也是兇險哪。」孫業清看了看眾人,「不如我速發函給須兒。」
「參見皇上,人已到了。」項平行了禮,轉頭看向門外。
「重新定計?我看他們是想議和吧?」媯語冷哼一聲,「挾勝要脅總是得利大些。」
他一走,孫府其他人也一時不敢休息,都沉默著各想心事,氣氛緊張得讓奉茶的小侍大氣也不敢喘一下。一個時辰后,書房外有了動靜。孫預回來了,眾人不約而同地都鬆了口氣。
果然厲害,已推磨得差不多了。「是。」項平目光沉沉,迎上孫預的視線,彼此心照不宣。
項平激賞地看了眼孫預,便下去了。
媯語看了看蓮兒略有些閃爍的眼睛,也不動聲色,「那你義母叫什麼名兒?」
周圍環繞的是一陣高過一陣的獰笑。
「臣該死……」老御醫不住磕頭,「此毒配製極為複雜,以多種奇毒混合配以花蠱,本已絕難解除,非制毒人,恐怕連緩毒性的定期解藥都難於配置。」
待回至宮中,蓮兒立刻從暗格中取出一枚藥丸,用溫水化開,喂媯語服了。項平看著蓮兒心急擔憂卻仍是有條不紊地嫻熟動作,心中不由一沉。「皇上這病……很久了?」
蓮兒一顫,咬住了唇。項平看她一眼,上前一步道:「是。依臣之見,巫大人早於七年前便已知曉此事。」
屋內的媯語微喘著氣,纖指死死地抓著紅木椅子的扶手,青白一片的臉上,唇被狠狠地咬著,彷彿強忍著什麼痛楚。
至此,項平不由存了一分小心,「恕臣斗膽,敢問王爺為何要出手相助?」於己無利也無理。
孫預和-圖-書沉吟著,「坤元十年那場惡疾,來勢兇狠猛烈,我記得先皇並未痊癒,是祭司巫曳祈的咒才有好轉。皇上的體格倒似不錯……」
既如此,那孫氏還政也沒什麼好多說的了。孫業環想至此處,懸了大半年的心才悄悄定下。
項平斟酌了下,「近日往來通的信函較多。南王世子一死,西王與青王似乎會重新定計。」
「凈月庵……那個巫弋便是這裏出來的吧?」
項平連忙凝神細聽。
項平聽了此話臉色大變,語氣轉厲,「你把話說清楚。」
不要!不要……
「不知好歹。你是不見棺材不掉淚了?誠兒,她既是那麼想著回去,必是相思已深。怎麼不給她用『相思』?」
活著,要堅持,即使折磨依舊鋪天蓋地,痛不欲生。只要活著,活下去。
孫預冷眼狠狠掃向項平與蓮兒,咬牙道:「解藥呢?」
「真的?」蓮兒語帶興奮,一抹安心的神色掠過眉梢,媯語看得清楚。
「只是猜測罷了。蓮兒在那邊有親。不管怎樣接入都來總是沒錯。還要快。」媯語心裏也不確定,只是由著沈顯與沈復的名字,或許還有那句「早早離家謀生」,是多年不曾回來的兒子,卻連音信也全無。且老母為何對此平淡視之?是理應如此么?
小半刻,項平便到了。媯語揮手讓眾人退下,才道:「齊雷恆一死,可得留心南王破釜沉舟啊。」
「小蓮……小蓮……娘找了你七八年哪,原不指望了,沒想到……沒想到……」老婦人語聲哽在喉間。
項平接住孫預的目光,搖了搖頭,「皇上容貌極似太夫人,臣聽聞皇上幼時極受疼愛,也未曾出過什麼意外,只除了七歲那年與先皇同染惡疾,不過也於一年後治愈。只是,這之後,聞府里的態度似有變化,且皇上多病,在『凈月庵』里住過一陣子。」
「這麼說,巫大人一直知道此事?」項平心中轉了幾轉,如果巫弋知道,那必是與皇上存過一番計較了,聞家事錯綜複雜,關係詭異迷離,他一個外臣也不好過分插手。
「我明白。你儘快把人送入都找一處安頓便是,若查不出,冒一冒也是成的。」
「你派人去湘州永化打聽個人。姓沈,名顯,大約二十左右,家中有一老母……你查一查與沈復可有關聯。」
驚懼又痛苦的折磨中忽然透出一道妖嬈的身影,風姿絕麗,溫柔地嘆息著,「嘖嘖,弄成這個樣子,早早認為他們的話不就行了。」
「回,回王爺的話,皇上雖極兇險,但此時已挺了過來,多半不會有事,只是……」老御醫一時囁嚅,不敢說下去。
恍惚中有一抹舒適的濕潤溫暖貼上額際,像一雙溫厚的手,告訴她,「虛與委蛇,方可脫出生天,韜光養晦,才能日後復讎。而首先,得活下去,要堅持住。」
煦春殿里頓時寂然,除了御醫,聽了這話的人俱被震住。蓮兒更是滿目悲憤。
孫預、孫冒廬看得明白,也不說破,只在心中懷疑,面上仍是風雨不動。
蓮兒抹了抹眼淚,吸吸氣,彷彿下了決心似的,「皇上中的是毒……絕塵紗。」
「對了,王爺,現下已近卯時,早朝……皇www.hetubook.com.com上怕是不能了。」
媯語點點頭,「蓮兒,將兩人請上堂來。」
老御醫磕了個頭,才抖抖地開口,「皇上,皇上身負至毒絕塵紗,毒性雖已控制住,但此毒極易傷……」
「光祿大夫岳穹。」
如此強健的話,直敲入心底,帶著必然的安撫力量讓她不禁安靜下來。
「欲先取之,必先予之」。胡前這裏當然得補上一名謀士,以保住胡前牽制聞氏。而且胡前初在行伍,曾是沈翊揚將軍麾下小將,深受器重。胡前也敬其如父。直至沈家被南王陷害至死,胡前仍暗中救下幾個沈家後嗣及家人。此事身為沈氏門裡的沈復不會不知。要麼不去,去了,便是傾心相助,以沈復心智,保住胡前自是不難。
直到巫弋與簡居道奉聖命去了定西之後,他才漸漸明白過來。簡居道有膽有識,于吏治上的確頗為幹練,在內閣中也是人物,有巫弋同行,便是連定西事務不詳的缺漏也補上了。只是巫弋同行到底只是權宜之計,女皇身邊少不了巫弋。這事別人或不清楚,他項平卻應是心知肚明。如此一想,簡居道還得回來,那定西知州的人選便只有一個陳紀章了。
「好。」
孫預接過,立時吩咐下人備車,匆匆披上朝服便出門而去。
「皇上的意思是……」
項平微微抬頭,瞧了瞧女皇,清艷絕倫的容色,端的已是傾國傾城,再加上這等心智……當初,饒是他心思深沉仍免不了滿臉驚色。一個才八九歲的小女娃竟能深沉如斯地安排下他的命運。「從今往後,你要走的是項平的路。」低婉又摻些嫩氣的話猶繞耳,卻已註定終身。
半晌,孫預才勉強穩住語氣,「巫弋知道么?」
項平此時已略為冷靜下來,一把抱起已然昏過去的女皇,「蓮兒,回宮!那兩人先帶至宮中再做安排。」
「娘……二哥……」
「還有件事。」媯語看著圖軸上的滇雲、安平二府,「西王與青王可有什麼動向?」
項平眸光一閃,「這微臣就不知了。」
五月初九,項平領了一老婦與年輕人由偏門悄悄入了凈月庵的「小禪院」,入了東廂,果見一綺羅華衫的絕色少女端坐著,身旁一名侍女正將一碗清茶奉上。
孫預眸光一沉,「三叔,將摺子給我,我立即進宮。」
不要……求求你……不要……
「麟王一開始打的便是這主意,乘著雙方兵力消耗得差不多,而藩兵又不能掉以輕心之時,派兵南下。成了事,自是改朝換代。不成事也是入關勤王,挾天子以令諸候。」孫預咬牙道,這個老奸巨滑的麟王!
「等著上折?」孫冒廬眯細了眼,語氣聽來有些震驚。
項平一記寒戰,立時下去準備了。兵貴神速,若讓麟王先走一招,那便是全盤皆輸。打了半年多的仗,財力、物力付諸東流不說,到時麟王入關,朝局必定動蕩。
孫預瞅瞅他,知他開城公布的意思即在合作,而自己也定下了決心,只是有些事他還不明白。「那家子為何要這麼做?」莫非不是親生?
原來那麟王打的竟是這個主意,老謀深算哪!
「總算放下一半的心。」孫業環喝了口茶,語氣是前所未有的輕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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