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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窮碧落

作者:姒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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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部 深宮篇 第二十一章 柳歇

第一部 深宮篇

第二十一章 柳歇

長光輕笑,「那些個三腳貓,長光還沒放在心上。大人,告辭!」說著人已閃至窗邊,輕輕支起窗架,手向遠處灌木叢一彈。
「大人留步。」
「難得柳大人也是愛畫之人,如不嫌棄,在下便將這幅畫贈與大人,不知大人是否賞臉?」
柳歇捏了捏手中的信,並不作聲。
左明舒看了看一側依然事事不關心的長光,笑著喝了口茶,才道:「左某此來,自是為了柳大人。」
「說是這樣,但總還是除了的好。夜長夢多啊……」
瀛州永治。
柳歇嘆服,「左先生果真名不虛傳哪,柳某佩服之至。」
「那好,那好……咦?今日怎麼不見監軍大人?」
「好啦!」小妾笑著挽住薛炳的手,「都折騰了大半夜了,天都快亮了,還不回去歇會兒?大夥都累了。」
平執原也陪著一笑,「二位上差不畏辛勞,體察民情,真是我等楷模啊。」
柳歇閑適地四處看看,「公公,這永治也算是瀛州大郡了。南來北往,雖說上比不得天都繁華,下比不得再北幾個榷場新奇,但也算集各所長了。瞧!」他買下身側攤位上的一串掛件。「這串駱駝齒做工倒也精緻。」
翌日午後,薛炳與柳歇正坐在堂前議事,一名小侍來報,「老爺,平將軍來了。」
「大人,各為其主。今日的左明舒早非往昔『辛酉三才』的那般清高自潔,而大人你也非往日只知誦讀其詩文的小童。」長光淡淡一笑,卻說得柳歇渾身一震。
「哐啷」一聲,薛炳手中茶碗碎了一地,臉上顏色已變了三變。
「柳大人不必客氣。請。」
「大人不必擔心。薛炳是個必死的人,就像麟王永遠也不可能謀反一樣。這都是註定的。」
入了二樓雅座,小二送來三盞清茶后便退了下去。長光散慢著眼神看著窗外,竟似對二人說話絲毫不關心。
不錯,誰說現在的柳歇就一定要懼怕那左明舒呢?心思輾轉間,已有一計。
柳歇面不改色,「大人如果為麟王立下大功,那一身巧計的夫人您不就是誥命夫人了么?夫人正值芳齡,風華絕代,這樣的誥命夫人,天下可找不出第二個了。夫人,難道這還不值得恭喜么?」
薛炳終於長出一口氣,「好,好。有大人相助,我無憂矣。」
「此話怎講?」
柳歇掃了他一眼,笑道:「郡守大人想什麼這麼入迷,竟致茶碗放在何處都不知了?莫不是被這花廳百花攝去了心神?」一語就把僵住的氣氛給帶了過去。
「好。我等恭候大人。」
薛炳也點點頭,披上中衣,與小妾一同走到院子里。
「呵呵呵呵……免貴姓左,左明舒正是區區。」
長光狹長的丹鳳眼沒有漏了那小妾對門口侍衛使的眼色,但卻並不加理會,上前一步,對著薛炳冷聲道:「薛炳,你可知你犯的是什麼罪?私通藩王,hetubook•com•com引兵入關,圖謀不軌,你這是造反!」
柳歇回到房中,將門戶都合好,掀開文帳,終於放心地呼出一口氣,忍不住低聲道:「公公的功夫真可算得上是,出神入化了。」
柳歇問道:「先生客氣了……對了,先生將此信盜出郡守府,不怕有事么?」
「正是。蕭達奪得探花,那個左明舒正是榜眼。本是少年得志,前途無量,無奈狀元喬運帆卻惹上一件禍事,不但自己被貶瀘州康水,兩位好友為他說情,也遭貶黜。喬運帆一介文弱書生,入了康水那種蠻荒之地,再加心思鬱結,兩年之後便抑鬱而終。蕭達被貶羽州,在與匈奴對決時中毒箭身亡。左明舒見二位昔日好友俱死於非命,心灰意冷便辭官歸隱,一時間天下不聞其人。直至十五年後,麟王麾下第一謀士的名號才傳了出來,但因默默無聞了這麼多年,世人多半忘了他的過往了。」柳歇說至此處不由也是一嘆。
「永治郡守薛炳與麟王相應和,此事大人想必早已知曉。」
「大人請想,若事敗,麟王入關,成王敗寇,這謀反之名必不成,而薛炳莫說皇上會要他的命,就是麟王也是第一個要拿他開刀。若事成,皇上要安撫麟州十多萬將士,這陰謀陷害的罪名少不得也落在薛炳的頭上。如此,薛炳還不是個必死之人么?這信怎麼著也得毀了。」
柳歇一愣,彷彿一時不知該怎麼回答,半晌才道:「這是天德年間的事了,那時就是先皇都未婚配,難怪公公不知了……公公可曾聽過『辛酉三才』?」
一個時辰后,眾人將火撲滅,薛炳揮了揮手,「進去看看。」不一刻,幾名侍衛抬出一具燒焦的屍體,柳歇上前細看了看,從屍首腰間拾起一塊金牌,笑著遞到薛炳面前,「大人,夫人已無後顧之憂矣。」
柳歇在旁看著火光衝天,半垂了眉眼,心中半是放心,半是憂心。
「我說老爺,這可不成!平執原那頭老狐狸還得用他去應付呢!」
長光難得地來了興緻,「是天德辛酉年間的三甲么?」
「好了!拉下去!」小妾冷冷將茶碗一擱,四名侍衛立即將長光押了下去。
柳歇笑著長身一揖,「柳歇唯大人、夫人之命是從,還望大人,夫人勿要見疑。」
「……大人說笑了,說笑了。」薛炳擦擦汗,暗中吁了口氣,心裏直道好險。
「如此柳某就恭敬不如從命了。」柳歇朝長光使了個眼色,長光自是心裡有數。
「那就好。」小妾放下心,「火也不必救了,那便燒死他好了。」
柳歇與長光俱回頭去看,來人四十余歲,著一淺灰長衣,滿身的儒雅文氣。長光眸光微閃,果然來了。這種目光從柳歇入店時便已如影隨行。
柳歇「呯」地一腳踢開房門,與長光一同入得屋來,「薛大人,https://www.hetubook•com•com到底是誰一定不想有個活路呢?」說著,柳歇將那封『永治郡守薛大人親啟』的密函扔在地上。
來人輕輕一抬手,止了他的話,「我知道了,有勞店家。」
「老爺……」小妾嬌笑一聲。帳內一時風流無限。
「誰?」幾名侍衛俱向那邊撲了過去,乘此,長光拔身而起,幾個閃身已出了郡守府。
身後幾個侍衛邊走邊嘴裏抱怨,「你花了眼吧。」「你不是也看見聽見了么?」「別吵了,不定是只野貓野鼠什麼的。」
「沒有。我等將屋鎖了,守在屋外並不曾見有人出來。」
一旁的柳歇見事已差不多定下來,就插了一句話,「大人,此事已被長光知曉。這個人不能留了……」說著向小妾看了眼,笑了笑,「夫人定是早有妙計了。」
是夜,薛炳正摟著小妾甜睡著,不意卻被一陣吵鬧聲驚醒。
「將軍好走。」
柳歇上前一步扶住他,同時不著痕迹地將一張紙條塞入他手裡,口中客氣道:「將軍何必拘禮,快坐,快坐。」
「先生好好休息。」
「哦?」
「哼!你這等小人還妄想活命么?我明日就上報皇上,將你押解入都!來人!」長光一喝,立時上來了四個侍衛,「將他綁了。」但四名侍衛卻將長光一把按住。
柳歇當下不動聲色地一笑,「敢問先生貴姓?」
「原來是大名鼎鼎的左先生。」柳歇看著信,「左先生身事麟王二十年,可是麟王麾下第一謀士,不知今日怎會到永治一游?」
「自是當真,不止這幅畫,還有當世名家的墨寶一件,也一併送與大人。」那人從懷中又抽出一封書信,連畫一併交給柳歇。
「監軍大人昨日沿永治郡走了一遭,看看民情,今日有些累了,正在房裡休息。」
「哈哈哈哈……」此時本坐在床上的小妾卻嬌聲笑著一手扶起早已目瞪口呆的薛炳,走到長光面前,「喲!監軍大人何必這樣心急呢?本來還想讓您多活幾天的,現在可是你自尋死路,怨不得人!」小妾輕拍長光的臉,卻被長光冷厲的眼神給嚇了一跳,訕訕地縮回手,「哼!死到臨頭還硬呢!」
「謝大人。」平執原又與薛炳互相見了一禮。
柳歇很是吃驚,「先生此話當真?」
「如此,柳歇告退了。」
一番奉承果然說得小妾心花怒放,美滋滋地想了一遍,才眸光流轉,示意手下放開了柳歇。而一旁的長光聽了則是氣得直瞪眼,「好你個柳歇!通敵賣國,監守自盜,你這個小人!偽君子!」
「柳大人哪!今日若不是你在,我命休矣。」
「什麼!」薛炳「噌」地站起,心裏已是慌了。
「呃,多日不見欽差大人與監軍大人,特來問候。」
「好,事不宜遲,長光這便上路……」長光說著便要掀開帳子,卻被柳歇一手止住m.hetubook.com.com
「如此甚好。先生請!」柳歇與長光互視一眼,決定將計就計。
一見信函,薛炳驚得魂飛魄散,連衣服都顧不得穿,便這麼光著身從床上滾了下來,跪在地上,抖得像篩糠,「大……大人,饒命啊……下官……下官實在是……實在是……」情急之中竟是什麼緣由都想不出。
那小妾嫣然一笑,正待吩咐,卻聽一名侍衛急急奔來稟報,「大人,那關監軍的柴房起火了。」
柳歇也是微微一愕,這人,不就是那日兩騎入城與薛炳密謀的人么?若非是……左明舒!
「你們反了……反了不成?」長光大怒,卻絲毫也動彈不得。
「柳大人以為任區區瀛州一萬兵士可抵得住麟王的十五萬精兵?不管知不知情,就算柳大人才勝諸葛,恐怕也難吧?」
「什麼?」薛炳霍地站了起來,「怎麼會起火的?」
送走了平執原,柳歇回身,見薛炳已癱坐在椅子上。
柳歇在接到信時面色一變,目光也變得凌厲起來。「先生貴姓?」
「啊,先生如此盛情,柳某怎麼好意思。」
「這便是欽命金牌?」
「柳大人過獎。左某不過將軍府里一小小幕僚罷了。大人讚譽,實不敢當。」左明舒說這話時,不知為何竟透出一絲神傷來。
柳歇淡淡瞥了他一眼,「自古良禽擇佳木而棲。公公,還是識時務的好。你我投在薛大人、薛夫人手下,助麟王成就大業,日後必定榮華富貴,公公何必執意愚忠呢?」
「……也罷。不見反而見疑。」薛炳對小侍吩咐,「去請將軍等人入花廳。」
這日清晨,柳歇與長光換了便服上街晃悠,避開薛炳的耳目,也查探一下永治的實情。說這麟王,還真是沉得住氣,一兩日過去了,卻是絲毫動靜也無。
柳歇見機連忙換了一副面孔,笑得無比殷勤,「呵呵呵,恭喜大人,夫人。」
「啊,對對對。瞧我,一驚一詫地,連這也忘了,還是夫人想得周到。」
薛炳與小妾回房后,仍是心裏不踏實,「我對那柳歇還是不太放心。」
柳歇站起,不動聲色地道:「大人先別急。昨晚才出事,將軍府的消息不會那麼快。定是好幾日不曾見到我和長光,禮數上來拜會一下而已。」
「怎麼回事這是?作死啊!深更半夜的?」
「此時外面有侍衛把守,恐怕不易。不如明日我走了之後吧。」
「呵呵……」左明舒一笑,將詳細計劃細細說了一遍。
「啊!將軍公務繁忙,我也不留您了,過幾日我與監軍大人再一同拜會將軍。」柳歇也跟著站了起來。
「有勞夫人挂念。」柳歇再一揖,轉身回房。
長光放下茶盞,掃了眼屍體,「二位還請散了吧,郡守府衙少了一人,恐怕再遲一步這裏就熱鬧了。」
「正是。」
好個左明舒!
薛炳與柳歇一同來至花廳。平執原上前和_圖_書行禮,「下官參見欽差大人。」
「將軍此話客氣了,都是為皇上效力,敢不盡心?」
「唉……」薛炳低低一嘆。
薛炳在一旁呆了半晌,到此時見情勢又轉回己方,才冷靜下來,看著柳歇,小心翼翼道:「柳大人,你……你真的願意相助?」
「這位先生好眼力,只不過,」店老闆有些為難地開口,「不瞞您說,這幅畫是昨晚一位大爺寄放在這裏的。請先生見諒,此畫不是小店所有,小店作不得主啊……不如,您再看看其它的?」
小妾趴在薛炳胸前,笑道:「老爺,您怕什麼!我已叫人盯實了他,諒他一個白面書生也玩不出什麼花樣。」
「好。先生後會有期。」柳歇還了一禮。
「小公公這話可是在笑話在下了……咦?」柳歇驀地住了口,顧不得一邊的長光,急步走向一家書畫店。長光淺淺的目光帶過斜對書畫店的酒樓。二樓里有個人,長光微微一哂,也隨柳歇入了書畫店。只見柳歇驚嘆地捧著一幅畫,小心翼翼地細看著。
「哦?欽差大人這是如何說來著?」小妾裊娜地落坐,媚眼瞟了眼斯文秀氣的柳歇。
「這位先生哪,有人中意您的畫……」
「唔,夫人言之有理。」薛炳拍拍愛妾的手。
「那監軍掙扎想逃,碰翻了油燈。」
「柳歇敢不效命。」
「願聞其詳。」
「大人此話真是令我等茅塞頓開啊。既然監軍大人疲累,我等也不敢叨擾過多,就此告辭了。」說著平執原朝幾名小將使了個眼色,都站了起來。
「如此,柳大人,你我日後再聯絡,左某不便久留,就此告辭。」左明舒站起身,作了個揖。
「這個……老實說我也不知道。」店老闆嘆了口氣,忽然眼前一亮,「啊!來了,可不就是這位爺。」
「……店家,這幅<湘妃垂淚>怎麼個價錢?」
「啊。這樣吧。在下已在『飄香樓』二樓雅座包了個間,如果柳大人不嫌棄的話……」
「先生說的是,說的是……可他若要見長公公,那可如何是好?」
柳歇苦笑,「先生見笑了。」
柳歇微微一笑,「大人放心,柳某定會全力相助大人,到時還請您在麟王面前美言幾句。」
柳歇仍是盯著這畫不放,「這可是前朝」文狸先生「的大作啊……店家,可否告知這畫的主人是誰,我自己去問……縱使不能得,結識如此雅士也是美事。」
那人一笑,將一錠銀子放在店老闆手中,又把畫卷好,才道:「柳大人可否移步?咱們找個清靜的地方好好聊聊。您意下如何?」
「小……小人知罪……求大人放我一條生路啊。大人……小人也是不得以……」
柳歇甩了下頭,「那薛炳夫妻對我仍未信任,這幾日我是脫不得監視了。公公現在是已沒了的人,還請走一趟將軍府,將訊傳到,讓他上門來問。」
「你……你……」
www.hetubook.com•com歇正待要出口尋問,長光長劍出鞘,凌空一躍,一劍直刺屋頂。柳歇,左明舒只覺寒意撲面,白光一閃便沒了動靜,再回神時,長光已回復之前的姿勢,喝著茶散漫地看著窗外。方才驚心動魄的一劍彷彿只是夢幻一場,了無蹤影。此時屋頂傳來一陣響動,一具屍體轟然摔下,砸在柳歇腳邊,雙目圓睜似是不敢置信,喉嚨處一道口子,血正汨汨流出。柳歇別開頭深吸了口氣,強作鎮定。
柳歇俊眉微挑,「先生所言,真是點醒我了……」柳歇突然住了口,因為長光已然立起身,手中不知何時也多了柄劍,眸中精光頓盛。左明舒也微微皺了皺眉。
「大人放心,柳某自會應付。但將軍,大人還是要見見,只要不露什麼馬腳,自不會有事的。」
「那人呢?可逃了?」小妾忙問。
左明舒見說,利目瞥了眼屍體,雖然身著便服,但腰間的腰牌可泄了底。這個年輕人不簡單,皇上身邊竟有這種人物。
「呵呵。」柳歇放下茶碗,輕笑,看了看不停擦汗的薛炳一眼,「有勞將軍惦記了,我們可不都好著呢。」
那床上人便是長光,燭光里長光極秀氣地笑了笑,看得柳歇一怔,忙別開頭,長光只作不見,壓低了聲音,「大人有何安排?」
柳歇盯著左明舒,卻想不透他是何用意,「那先生的意思是……」
長光接過細細看了看,也是微微一笑,「大人見多識廣,此次同行,真是讓長光長見識了。」
「呵呵……大人敢盜出書函,仿作偽信,在下這招可是學大人哪!」
二人回了郡守府衙后,柳歇便在長光房裡踱了半夜的步。長光也真有耐性,雷打不動地只是坐著,不焦也不躁,看著柳歇來來回回地走,也不出個聲,直到他對著窗長嘆一聲時,才問了句,「左明舒是個什麼樣人?」
柳歇見慣不怪,只是笑著喝茶,「世人素來稱道『赤豹書,文狸畫』,這幅<湘妃垂淚>更是文狸先生大作。先生收藏真是羡煞天下人了。」
「將軍今日有何事么?」柳歇端著茶碗,溫煦地問著。
「那是自然,那是自然。」
小妾暗中擰了一把薛炳滿是贅肉的腰,嬌笑道:「我說老爺,一個好漢三個幫,咱們成大事要的可正是像柳欽差這樣的才來相助呀!再說,」她湊到薛炳耳側,「他的身家性命還不是在您手上,老爺您還有什麼好怕呢?」
「不錯。二十六年前的事了。我還沒出世呢。但家父卻極為景仰三才,我幼時便熟讀他們三人的詩文了。蕭達的沉鬱雄渾,左明舒的蒼秀健朗,喬運帆的清雋高華,一代風流啊!三人中以蕭達最年長,喬運帆次之,辛酉科舉時,蕭達二十有一,喬運帆剛好弱冠,而左明舒才十八歲。」
「喬運帆?可是那個狀元郎?」
「左某想與大人做個交易。於我有利,于大人可保住永治,順利回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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