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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窮碧落

作者:姒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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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部 廟堂篇 第十五章 出鞘

第二部 廟堂篇

第十五章 出鞘

「是,是。奴婢對王妃的的確確是忠心耿……耿。」
「不可。」岳穹一見不對,立時上前搶道,「皇上,慶元公主雖然年幼,然守喪之禮事關孝道。成王與王妃僅育一女,他二人之後事,公主仍應在場。」
嗯?這麼說還是和新政有關,不獨只查案這麼簡單嘍?項平眨眨眼,慢慢領略到那種每一步背後的深不可測。
孫業清接著一嘆,「這施前嚴刑酷法。這回,皇上可是要用強了。」
「須哥,你還是馬上就去吧。」孫預眉宇間一派鄭重,但看去卻不失從容鎮定,自有壓陣的氣度在,「二叔,預兒怕引起不必要的騷亂。非常時期,當有非常之態。」
九門提督高鵠立刻磕頭請罪,「臣守衛不利,請皇上處罰。」
「不知道?」媯語看著兩丫鬟躲躲閃閃的眼睛及不時瞥向一旁管家的神色早明白了幾分。「這麼說你們只是一時疏忽,其實是很忠心耿耿的了?」
「皇上說得是,老臣也當多與成王府走動走動,說起來先祖母亦是皇室公主,算算也是自家親戚。」皇帝的背後還是得有他們來撐著面子裡子,這對於聞君祥來說也是極為放心,所以他也未做多少刁難便應了下來。只有蕭霓冷冷的不甚痛快。這有了個小公主,往後若是無嗣,這個小公主可就是順位繼承人了。
「一舉便換下了楚正廉、宋辛得,孫家不知會怎麼樣呢!」
德王嚇得一個哆嗦,忙出列伏跪于地,「聖上明鑒,此人奸佞成性,萬死不足以謝其罪!」
「又回去了。皇上……成王妃沒了。」
「是。」喜雨馬上吩咐下去。
「下人回說找不著皇上的人,便又回去了。」
「她說什麼沒有?」
「自己到刑部去立案領罰。」
這話摔得頗有份量,水揚波自然明白是在說給誰聽,忙應聲道:「是,臣謹遵聖意。」
木飛羽朝在列的宋辛得看了眼,不敢猶豫,疾書畢即呈御覽,待媯語點頭后,喜雨立時捧上璽印蓋了,發往門下。
「臣在。」
「岳大人,皇上這今後看著是要立威了。」
「是。」
「知雲?他不是在成王府料理後事么?」媯語面色一凜,馬上站了起來,「他人呢?」
「報——」外頭一名侍衛奔至大殿下跪稟,「啟稟皇上,城郊降王舊部有一營兵士謀反,已被孫將軍就地正法。」
「皇上!臣真的跟成王爺的死沒關係啊!臣冤枉,冤枉啊皇上,臣以為此事……此事定是有小人在背後搗鬼,臣與成王無怨無仇,又無切身利害,地位之嫌,臣怎麼會……」
「奴婢遵命。」奶娘如蒙大赦般領著小公主飛快退下。
岳穹躬身一禮,「大人恕罪。大人身居右僕射之職,統理六官,則總省事,劾御史糾不當者,可是本分哪!」
「父親、哥哥,你們可知我為何今日罷朝?」
「須哥呢?」
媯語這一走,這邊的臣子才吐出一口氣來,項平擦了擦冷汗,輕扯走在後頭的岳穹。
鸞儀幸駕成王府,德王與眾位前來弔唁的官員都拱著慶元公主出來接駕。才四歲的媯昱一下子見著那麼多生人,又看不到爹娘,早嚇得不行,待一見到跨下鸞輿的媯語立時便爬起來跑了上去,一聲「姑姑」便抓著她的袍子再不肯放手。
「奶娘,你先帶公主去吃飯。」媯語將公主交給奶娘,那孩子早被這陣仗嚇得不敢出聲了。
媯語臉色一冷,「來人,立即將蔣皙押入刑部大牢,其家人盡皆收押。」
「放肆!蔣皙,你膽敢如此跟朕講話!」媯語大怒,什麼無怨無仇,什麼切身利害,什麼地位之嫌,https://m•hetubook•com.com他在影射誰?「哼!定西伯,你莫要以為你佔了先機,軍中可不是由你說了算的,德王,你說是不是?」
申半,一直守在梅軒外頭的喜雨才遠遠見著孫預與媯語攜手回來。他立刻轉回身吩咐,「馬上通知鸞衛儀準備車駕……小秋,你揀幾套厚重的錦裘出來,記著,切不要沾著喜色。」
媯語挑眉看著他點了點頭,以示嘉許。她再度掃了一圈群臣,便側了身子,「小秋,你將公主帶來,與朕一同回宮。」
「不,只是叛王。」孫預丟下一句決不容錯辯的話,等於是給下了定義。不動則已,一動則是叛。讓降王的那些好不容易安定下來的各部將軍一個警省,別以為趁機可以撈到什麼便宜,要動便是誅族!
「退朝。」
「好了,蔣皙,到此為止,朕已經給過你機會,你定要往死路里走可怨不得朕。」
「是。」
「喏,這不出來了么?」孫業成一指前頭一身閑裝打扮的孫須。
「現在是什麼時候?嗯?你們一個個的,平日倒走得近,但一出了事,都躲得像瘟神似的。成王一事就堵住了你們所有的嘴、捆住你們所有的手了么?一個字不敢說,一個忙也不敢幫!國家就是你們這麼躲弱的!」
「你這旨下得……」聞君祥皺眉。
蔣皙的身子已漸漸開始發抖,卻仍是立持鎮定,他還有一絲僥倖,只要出得了這個朝堂,他就還可以有一線生機。「臣,皇上,左丞大人聞諳也可以為臣作證。」他豁出去了,把聞家也拖入水中,看她還怎麼審。
「知雲怎麼辦事的!」媯語捏緊了遺書,「擺駕成王府。」
蔣皙翻開折本,手抖得更厲害了,幾拿不住,這是參他兩個兒子的,但卻依稀是成王寫的,而不是由聞諳!但皇上如今拿這本匿名的來冒數,也未嘗不可。終是死無對證了。
「是。謝皇上恩典。」知雲擦了把冷汗馬上退下。
「是么?」媯語輕昂了昂頭,「劉郢華,你馬上將蔣寧光、蔣寧辰給提上來,朕親自審給定西伯看看,他到底冤不冤枉!」
水揚波淡定地拱了拱手,「啟稟皇上,據臣所知,那定西伯蔣皙有心造反,在軍中還有一個表侄兒叫婁平虜,是一個副將,並未列入降將裡頭。」
「成王府弔喪?」孫預微奇,這位堂兄素與成王沒什麼交情,此次會去賣這個人情?
「告辭。」
媯語蹙了蹙眉,「也罷。那……等成王府事一了,便接公主入宮。朕明兒再派個人過來。回宮!」
宋辛得一時噎住,這話可實在是太不易答了。若無傷輕傷,自是對方才聖旨的隱性抵觸,如此時期,這使不得。可如有傷重傷,那自己何以能出現在此?不獨宋辛得,便是孫業清、孫業成都聽得有些頭皮發麻。宋辛得急了一陣,只得故作病態,一瘸一拐地上前,「回皇上,臣雖負傷,然成王厲行聖意,不畏強權,王妃堅貞其操,松石其情,賢伉儷如此稟范,令臣等實在是敬佩之至。臣只遭了幾個刺客,但凡有口氣在,也應當前來弔唁致哀。」
「奴才知罪。」知雲立時跪在堂前,「奴才辦事不利,沒有伺候好王妃,奴才死罪。」
「臣等叩見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不錯……」
「項大人,下官有句話不知當講不當講。」岳穹忽然腳步一頓。
「朕只是奇怪,這府里的總是自家人吧?總是伺候慣的吧?丫鬟怎麼照看的?公主年幼驚怕,奶娘又在何處?」
「擢你暫代大理寺寺卿一職,即審此案。」她從腰間解https://www.hetubook.com•com下一塊金牌,「賜你金牌,將此案一查到底,不管牽扯到誰,也不管牽扯有多廣,都給朕嚴辦!狠辦!若有人阻撓,你可先斬後奏。」
「岳大人想得遠哪!」項平長長呼出一口氣,「不過皇上可不只做這麼些,眼下還是個開頭……刑部都已重用施前這樣的酷吏了。」項平處事為官頗不喜歡這類人。
「你們兩個,怎麼伺候的王妃?」
「皇……皇上!」管家面如土色,張大了嘴,卻是一個字也吐不出來,一個字不敢吐出來。
「是。」
岳穹笑看他一眼,「項大人寬厚為官,自是宰相脾性。但眼下也需有個雷厲風行之人出來辦些事了。」
那兩個丫鬟哭成了一團,拚命磕頭,「皇上饒命,皇上饒命啊……奴婢有罪,有罪……可,可那都是有人逼著奴婢……皇上饒命啊!」
「臣領旨。」施前冷硬的面孔一昂,手一揮,立時有人將已說不出話的蔣皙帶下去。
「你們且退下。」媯語一揮手,將身邊的御從侍衛都撤了去,只剩下喜雨在旁伺候。
「成王妃?」孫預一驚,愣了愣,立即跨上馬車,「快!去成王府。」她必定也去的。成王妃這一手下得還真辣手!成王一死,皇上顧念親情派人助王妃理喪,可王妃也死了,又是在她的人在的情況下,這個冤枉她可背不起!不找出兇手來洗脫,這謠言還說得清么?
「嗯。」聞諳心思不定地胡亂點了個頭。
「皇上息怒,臣等有罪。」
「咦?」孫預一愣,馬上回過神來,也不多想,接過兵符,領命,「得令。」
「皇上,方才蕭夫人來過了。」
這是場面上以皇帝的口吻說話,蕭霓再不甘願也只得以臣子之儀回話,「是臣妾來得不是時候,倒叫皇上費心了。」
媯語正渴著,便接過喝了幾口,「忙什麼呢?」
孫業清朝他看了眼,「楚兄與宋兄被免啦。」
而劉郢華一處也已整出一件與此案面上看去並無太大關聯的案子。定西伯二子蔣寧光、蔣寧辰,貪賄公款,私結地方官吏,盤剝賦稅,阻撓新政。又查蔣寧辰私納門客,約眾千名,意圖不明,行徑可疑。
「臣,領旨。」
蔣皙跪著的身子一斜,半晌才撐回原位。「皇,皇上,您,您沒有證據……」
「好!難得你們如此有良心。這麼著吧。」媯語垂下眼,語出隨意,「成王與王妃在那邊想也無如此忠心之人伺候,你們都是伺候慣的,便隨了他們一起過去吧。」
「姑,姑姑,娘……娘她睡不醒,昱兒……昱兒怎麼叫也不醒……」小身子直縮在媯語懷中,想是終於找著了可以依託的人,將這大半天來所受的驚嚇盡傾訴于這哭聲中。
「這……」聞君祥更摸不著頭腦。這到場與不到場又值得如此說話么?
「無非就是想問問今日罷朝是怎麼回事。」
「是。」小秋躬身欲去。
媯語捏在手心,卻不知如何去看。僵了半晌,她才深吸口氣,將之展開。
有御前侍衛通報聖駕蒞臨,聞府自然不願盛迎也得盛迎了。鸞駕到時,太傅府中門大開,各色人等俱跪列在府門外迎駕。
媯語心中因這聲叫翻起滾滾熱燙,這兒居然也有人拿她當全心全意可以依靠的親人!她俯下身,抱住小公主低泣著有些發抖的身子,「昱兒要乖,不哭。有姑姑在這兒,沒人敢欺負你。乖,不哭了。」
「告辭。」項平看著岳穹遠去的轎子,心中盤思著他的話。則總省事,糾不當者……這話突然提出來有什麼意思在裡邊么?他細細推想了番,https://www.hetubook.com.com總覺得捉摸不透其用意所在。
水揚波卻是聽明白了媯語的打算與這中的責難,在一旁道:「皇上教訓的是,只是臣等不知聖意,還請皇上示下。」
「王爺還不知道么?今兒晌午,成王妃沒了。」
「啊……」聞諳失口一呼,連忙閉緊了嘴巴。
「換了劉郢華與施前。」
媯語見孩子大哭,忙輕言拍撫,好不容易待其止住了哭聲,她才牽著她直入正堂。待得靈前祭奠之後,媯語落座于偏堂正位。
這一樁案子抖了出來,眾人才都恍然大悟,局勢漸至明朗,而項平也終於明白到岳穹所說話的深意。這是失察,更是失職!要皇上親自查出來,於己身怕是味道不周正了。
岳穹也緩緩地點了點頭,要立威,皇上必得抬一抬聞家,而抬聞等於壓孫。這天平斜得厲害了,難保不濺出點水來。不過也未必全然,「孫家畢竟還握著兵權,只要軍權還在手,皇上又能很好地安撫,孫家還不至太計較。平藩時孫家佔得便宜可不少。」
「這成王一事,我昨兒就已知情。」媯語將茶輕輕一放,「定西伯設的巧謀啊!還把這個黑鍋往我身上推,同時又暗中逼迫王妃,如今王妃也死了,還是在我的人面前,這天下該要怎麼說我?怎麼說父親與哥哥了?父親怎麼還不去祭拜祭拜成王與王妃呢?」
一旁的德王聽了後幾句,驀地打了幾記寒顫。
「嗯,你說得不錯。我如今正是打算看重慶元公主。一則示天下以親情眷顧,二則也警示德王。」
喜雨這一連吩咐完,媯語也踏了進來,他立時捧上一盞溫熱的紅棗燕窩湯。
「是。」
一時間這個廳堂里陰謀的意味濃濃地衍射開來,各自心照不宣。
媯語一聲冷笑,「蔣皙,你沒有天大的膽子么?」
「哥哥最近也要加倍小心,如有什麼知情的可助一臂之力,那于各方面都有好處。」媯語話是衝著聞諳說,但眼神卻是看向水揚波。
「臣惶恐!臣有罪,請皇上恕罪,小子不明事務,但只是素日喜好郊遊宴客,與孫大將軍無異……」蔣皙連忙出列請罪,但心中已非常明白此事已難善了。劉郢華會在此時顧到此案么?若無皇上的意思他哪裡手腳會這般快?現在只能瞧著軍中與德王是否能先行一步了。
「你還有什麼烏七糟八的事就快點給我了了,聽到沒有?」聞君祥也聽出些味來,對著兒子叱了聲。
「奴婢在。奴婢知錯,請皇上處罰。」兩名丫鬟和奶娘忙跪在堂前。
媯語冷眼直朝蔣皙射去,蔣皙面不改色,想是早料得德王會如此說話。
聞君祥瞧著媯語悠閑地拿茶蓋撥著盞內的新茶,一時猜不出她此來何意,只能等著她開口。
他立刻跪下,「奴才身受王爺恩典,對王妃赤膽忠心,絕無二心。」
「去將軍府。」孫預自出宮門后便在前後思忖方才媯語說過的話。他想了一路,在馬車快到家門時吩咐了聲。車夫立時掉轉,直往朱雀大街將軍府馳去。
媯語「哼」了聲,「楚宋二人既然遇刺,那便好好在家養著。劉郢華。」
媯語明眸一掠,看向一邊的聞諳,又朝水揚波颳了一眼,才啟口道:「成王與其妃已歿,這麼大的事太傅與左丞大人怎麼沒到場呢?」
蕭霓聽得「年幼無知」這四字才淡下氣,既然年幼,這媯語也不長久,到時辦起事兒來倒也的確方便易得手了。
「臣等恭送皇上。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媯語自然瞧見,就淺笑著補了一句,「可不是?這昱兒也才四歲,年幼無知,也得靠著大家提攜才保得住。和*圖*書
媯語朝他轉了一眼,繼續道:「但事已至此,也沒什麼可說的,只是父親你可要行得仔細了。那蔣皙的兩個兒子……凡是降王的子嗣下臣,父親與哥哥可都要離得遠遠地。我已定下嚴旨,凡有涉嫌可先斬後奏……」
「哦?岳大人請賜教。」
媯語見一個個大臣都跪在地上噤若寒蟬,怒氣稍平,也緩了緩語氣,「本來朕派宮裡人來料理,也是為了勸慰她,誰想到底不是伺候慣的人,還是讓事情發生了。」
「可不是?還賜了金牌,先斬後奏……」
「預兒,這是……」
定西伯常年戎武,是有軍威的人哪!她既已知曉其人是為保子,那定會由此出手,但狗急跳牆,也是不得不防。
「呃,皇上,知雲……午時來過一趟。」
「惶恐?你們哪裡對朕惶恐?你們恐的是那把不知什麼時候便會刺出來的劍!」媯語一把將侍女端上的茶給掀在地上。只聽得「咣啷」一聲,廳堂里除了蠟燭的「嗶卟」聲,寂靜一片,半點聲響也無。媯語從懷中抽出那封血書壓在案上。「你們看看,這是什麼?遺書,血書!你們這些平日里耀武揚威的大官,你們這些平日里詩酒往來的僚友是幹什麼的?讓她一介弱女子身處如此境地?王妃是被人給逼死的!但凡你們這些人有一個有用,也不用她走上如此地步!」
「來人,立刻將二人押到刑部待審。」媯語朝眾臣看了遍,冷聲道,「成王遇刺身亡,楚正廉、宋辛得兩位朝廷重臣也遇刺,王妃被逼自短,這到底還是不是個國家!如此恐怖威脅,刺殺如此囂張!天都護衛到底是怎麼護的?弄得人心惶惶,人人自危,這個國還成國么?」
「中書舍人木飛羽來擬旨。」
「皇上,這是成王妃留下的遺書。」喜雨從袖管里抽出一面細絹,上等的質料,瑩白而絲滑,卻于中透出斑斑血紅。
「養門客?還成了勢了,怎麼?他蔣寧辰是想做做孟嘗君了?」媯語冷笑,「那朕做什麼?天下賢士集於他的門庭,那朕這皇位是不是也該集到他的門下?」
「回王爺話,孫將軍方才急赴成王府弔喪去了。」門衛回稟不在。
笑意微斂,媯語沉默著又喝了口湯。
媯語看著大家都默許了,便也緩下了語氣,「如今成王一死,少了可以制肘德王的人了。」
「叔叔說還許了金牌?」孫預腦中飛轉,逼得如此緊,真得要大防了。
「喜雨,去太傅府。你差個人先去通報。」媯語敲了敲車窗,吩咐應聲而入的喜雨。
「你再說一遍!」媯語疾步走到喜雨跟前。
坐定行了拜見禮后,媯語才親切地看向蕭霓,「夫人方才來的時候,朕正在梅軒,下頭人辦事不仔細,夫人還請不要介懷。」
第二日的朝堂上,情勢忽然來了急轉。據施前審訊得供,王府管家與二丫鬟俱受天都一豪俠張清指使。而張清現已逮捕歸案,經廷訊已知是受定西伯府上管家蔣平指使。但施前欲待拿人查辦時,卻傳出蔣平暴死之訊。此案大有進展,矛頭已明確指向定西伯。
這一串急詔下完,媯語朝一側作聲不得的宋辛得看了眼,「宋愛卿,聽說你與楚正廉遇刺,傷得可重?」
「是,爹。」聞諳應了聲,又朝水揚波看去。
「擢刑部司刑主事施前為刑部尚書,並審此案。順便也把行刺楚宋二人案子也給了了。」
「是。」
「蔣皙,你不用再使緩兵之計了,婁平虜的人頭,朕在早朝前就已差人去取了!」
項平一凜,「岳大人此言,有警人之力。項平受教了。」
「我心裡有數了。」聞君祥一經點到自然明了其https://www.hetubook.com.com中厲害。
「還有你,你去御膳房準備些皇上平日喜歡吃的點心放于車上。」
媯語眉微微一挑,心中有了數。「水揚波,你可給朕記清了,安安分分地任你的職,別與那些個王爺再有牽連。現在朝廷正是用人之際,你可別誤人自誤!」
水揚波見話勢轉到這裏,忙跟上一句,「回皇上,成王沒了,可還有個公主呢。」
「臣等惶恐。」眾臣連忙跪下。
「大人說得是。」岳穹也頗有喟嘆,「也該是時候了。」
聞諳臉色瞬間鐵青,卻見媯語含笑開口,由御案上扔下一本奏摺,「是啊,聞大人是可以為你作證,作罪證!是朕讓他與你接觸的,為的就是掌握你的罪名。」
「二叔,三叔。」孫預行過一禮,「皇上有說什麼么?」
另兩人一聽這話,心中都覺一凜,「預兒,你方才主防京畿降王,你的意思莫非是指他們……」
「哎?預兒?你怎麼才來?」正出來的孫業清、孫業成上前忙問。
「那你呢?」媯語看向那一直沒出過聲的王府管家。
孫預立時上前,「孫須聽令。今以攝政王兵符賜你,速到軍中將叛王舊部嚴加監管。這幾天如有異動,就地正法,以違軍紀論處。」
「聖上明德,恩詔萬物,中興國業。妾與先夫恭逢盛世,俱感上蒼之福祉。然陛下萬革伊始,小人遽起阻撓,跳樑小丑本無足輕重,然奸人惡膽,小人成勢。先夫秉持聖意,卻遭賊子毒手。妾誠痛心,然為家為國,此亦男兒有責,妾無所愧恨。只近夜,妾獲悉賊子猶成黨勢,其心險惡,意欲犯上。妾慎思日余,雖其強勢逼人,然此等犯君害國之事,不得以聞上聽,則妾成千古罪人矣!故妾雖受其脅,然此心堅貞,以身作諫,不墜先夫之名。望陛下明察之,君安則國興,國興則民安國保,四海呈平。妾生只一女,年及四歲,但從今後,雙親俱逝,孤苦無依,伏乞陛下念同宗之親眷顧之。 妾成王遺孀媯門柳氏絕筆。」
孫預匆匆趕去,誰知前腳未到,鸞駕已動。他只瞧見車仗的一個恢宏背影。
「我也是不得以而為之啊!父親,可別忘了,還有個德王呢!」他若跳出來說話,可不那麼簡單了。
媯語點點頭,才坐下,卻見喜雨欲言又止,「還有什麼?」
「皇上,您不信臣的話,臣可有人證在府上,臣的下人個個都瞧見蔣平是醉死的,連附近瞧見的百姓都清楚,皇上可以查問。」
「臣,臣……」
「皇上恕罪,奴婢們實在不知道,只是隔了頓飯的工夫,奴婢來收拾碗筷時,便瞧見王妃……王妃……」
眾人一聞她提起這話,都凝了神。
「蔣皙!」媯語一把打斷他,「你還有什麼資格在這兒為兒子開脫?朕倒要問問你,你府里的蔣平是怎麼回事?他怎麼結交得江湖豪俠?他又是怎麼暴死的?」
此話一出,劉郢華心中有數,讓方才那個小公公去刑部領罰也不過是擺擺樣子。
媯語就是在這呼聲中由喜雨扶著跨下鸞輿,她掃了眼跪著的長長一字兒人,看到了聞諳與水揚波,便直入正堂。
「這……臣,臣實在不知呀皇上!蔣平他自認曾隨臣出生入死,平定苗寇,所以他在府裡頭時常倚老賣老,臣的話他尚且不聽,有時甚至自說自話,臣也無法管制。昨日,昨日他也不知哪裡去喝了酒,回來便倒在府門口睡著了,下人去喚他時,他已死了……皇上,臣真的不知情啊!成王是皇室中人,又是皇上的左右手,臣就是有天大的膽子也不敢有如此作為啊!」他哭得是涕淚縱橫,伏在地上不停地磕頭。
「知雲,你可知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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