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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領旨，臣告退。」施前躬身後退著就要退出安元殿，卻被媯語止住。

「臣領旨。」施前緊跟著這話一躬身，仍回到方才的謙恭貌，「臣請示皇上，杜氏遺女有行刺之實，如何處置？」

「臣領旨。」施前又一禮，繼續道，「臣啟皇上，蔣寧光、蔣寧辰一案還事涉尚書左丞聞大人，但證據不足，臣請示皇上是否立案調查。」

孫須扁扁嘴，心中對這些計較不甚耐煩，「管他誰上呢！咱又不居這個功，只要能訓練一支好部隊，能去打個漂亮的大仗，管他這些個破鳥事！」

「備武？」孫業成微微一怔，「匈奴那邊還是麟王？」

「阿預，你說這蔣皙笨不笨？居然挑了那麼一條險道去走！」孫須嘖嘖有聲，半是感嘆，半是惋惜，「也實在是可惜了，當年他三萬兵戎踏平苗寇，也算是個將才……」

施前走出宮門，精光盡斂的雙目回頭朝恢宏又安靜的禁宮看去。日光下，禁宮像只安靜的獅子，伺於一旁和*圖*書，冷靜地審視這宮門外的天下。那雙利眼瞧得見每一宗罪惡，也瞧得見每一樁善舉；瞧得清每一種疾苦，也瞧得清每一樣富庶；沒有放過任何一個，即便是最親最近的人，也只是冷冷地審視著。他深吸了口氣，一整朝服，跨上官轎。

「施前，你說齊霧恆是什麼罪？」

「這不還有幾天么？明年還用不用徵召他們，大家心裏可都沒底呢！」有幾個還想著如果不用回來了，就回家娶個媳婦，過過小家糊口的日子算了。嗟！沒出息！

媯語看著他，他沒有告退的意思，顯然仍有話說，「卿還有何事？」

「須哥，你日後還是稍稍收斂點吧。」孫預在一旁將一則條陳看罷，隨意道了句，也心知孫須並不會有多少警省。

「呵呵，是啊！明兒我已約了他去器山獵馬頭熊了。」孫須大口地灌了杯茶，甚是豪氣。

「回皇上，臣以為如果要治罪，在蔣氏伏法之日，或存一機。」

「臣遵和*圖*書旨。」施前低垂的眉眼不變。

案子辦得極順，不過兩日，施前已將卷宗盡數呈上，只等御批一下，便將蔣氏一門滿門抄斬。只是，這本可由內差投遞的事，此時卻由施前親自送到了安元殿。

「須兒！」孫業成怒瞪他一眼，「你個愣頭青！還不聽勸！前兒早朝時你沒聽見？那蔣皙口口聲聲以你為擋箭牌，這蔣寧辰叛了死罪，你這兒可沒有追究呢！你再不知收斂，哪天皇上不高興了，就拿你開刀！」食養門客之於君王那可是犯忌諱的事，連聞家都不敢明目張胆，他還沒有警覺。

這話說得孫預與孫業成都笑起來，孫業成一直對這個兒子無奈有加，但偏偏這孩子只一心戎武，雖行事乖張，但居然也頗有將才。性雖大而化之，但真要到了戰場上，卻又謀局全篇，不廢戰事。是讓他喜歡又不得，厭惡又不得。

媯語一愣，隨即明白，這杜茹明白真相，必當親眼目睹蔣皙處斬才甘心的。「按律辦事。ｈttps://ｗww.ｈｅｔｕｂｏoｋ.com•coｍ」如果被抓到，於法于情都沒有再留下她們的道理。

孫預放下手中的筆，細細斟酌了下，「麟王是個問題，匈奴更是大患……平藩一事已讓朝廷深深意識到武備之弱了，還不如個藩邦，這是一道警諭啊！」

「馬頭熊？」孫業成聽得也怪。

「臣查到昭南王世子齊霧恆有貪賄之罪證，臣請立案調查。」

「啊，好啊！不用他來代，我自己寫一份也行啊。」

「是呀！去年平藩時就是多虧了他在旁出主意，一條搞定一個縣。」對於段辰，孫須很具好感。

「既然是證據不足，這些捕風捉影的事兒還是免了吧！你將卷宗收在庫房裡，就此封案吧。」

「你去吧。」這個施前是個人才，分寸把得極好。媯語嘉許地點點頭，傳喜雨將昨晚上的奏摺呈上。

「啊，這幾個月來器山南麓的人家常遭馬頭熊的害，幾頭豬都給偷了，我前兒聽弟兄們說了，正巧段辰也在，便約了他同行。」孫須頓了頓ｈetｕbｏｏｋ.ｃoｍ•ｃｏm，又道，「天下太平了，我們這些軍士又無事可幹了。皇上又沒好好地訓兵的旨意下來，許多章呈又太老，真是無聊啊！我也只有趁著這時段給大傢伙點樂子玩玩了。」

「二爺，大少爺，三少爺，太爺請你們入祠堂。」孫泉在玄關處低聲恭請。

孫預輕笑，「那些兵士都不還家過年么？」據他所知，亦快有還家的恩旨下來了，那些將士照理都該整理行裝了。

「嗯？」孫須攏緊了濃眉，心中不大爽快，「不就是和部下喝喝酒圍圍獵么？抵得上什麼門客？最多也只有段辰算是個智囊型的人物，但這也是當初皇上派給我的，他仍念著舊情，時常走動罷了。」

孫預頓了頓，「段辰？」現在還時常走動么？

「不行！」孫預搖搖頭，「你上次在巡校場可是把胡將軍的部隊和禁軍都給得罪了，這軍制改革的事兒，誰說都行，就你不行！」

「收斂？這是什麼意思？」孫須朝他看過去，「怎麼？這次壓亂，上頭那位有話說？」www.hetubook.com.com

「嗯，這便過去。」孫業成整整衣衫與二人一同入拜祠堂。

「准。」媯語淡淡一頷首。

「當真？」孫須聽得一喜，不是平亂，而是真正地打匈奴，建立百世功勛，他光是想著就樂上了。

「回皇上，是貪賄罪。」

媯語瞧著他沉機不發、略顯陰隼的臉，那嘴角似是從未往上彎過，連著下頜處都刻上了兩道明紋。「准。」

「她們逮捕歸案了？」媯語輕問，據長光所說是已安全出城了。

孫預見到他這般面貌，不覺莞爾，「當真。要不巡校之時會著你說說對軍備的意思了。須哥啊，我看近幾日，你便把具體的章程告訴段辰，讓他代你上奏吧！」

孫預聽到這話卻是沉吟了下，「須哥，你讓他們隨時作好準備入伍的打算，依我看，朝廷恐要備武了。」

孫預不動聲色地笑了笑，「須哥府上能結交這麼個人物，倒是可以消遣消遣了。」既是她派去孫須的身邊，那現在的往來應該也在她的默許之內，段辰都未開口，倒是不必太過擔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