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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窮碧落

作者:姒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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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部 廟堂篇 第二十章 春秋代序

第二部 廟堂篇

第二十章 春秋代序

「覃某言出必行,如若制科一試烏州木清嘉榜上無名,那我覃思便在『攬芳亭』包下十桌酒席。」
「木清嘉,你若以為你的二甲一名是如此得來,那你就太讓朕錯看!」媯語把話故意說得極重。
「平身吧。」媯語將奏摺放於一邊,目光看去,正是細細打量著木清嘉。
項平心中一凜,不敢再有遐想,「回皇上,天都桃花當屬禁宮桃塘方顯其臻妙。」
「好!覃大才子痛快。」
「皇上?」知雲看了眼沙漏,輕喚了聲仍湎于沉思的媯語。
「哦?怎麼那麼巧?」
「謝皇上。」木清嘉心頭一重,這起居郎一職,品階是為從六品,專侍君王一側,每仗下,議政事,皆執筆記錄於前,史官隨之。這越級封官不說,而且還是如此近職,這讓木清嘉不由動容,連帶跪安而出之時,不自禁地都有些激動。
「回皇上,學生以為,吏者,當以民為本。修饑饉,救災害,振疲露,富民生。民安則家國定,國定則世治,世治則國強,國強則外侮不敢侵凌。總此,則四海呈平。」木清嘉頭額雖低垂著,然脊背已然挺直,似是這番話由其腹中直衝胸臆,脫口而出。
「朕有怪罪於你么?」媯語朝知雲瞪了眼,接過他呈上的葯,不由語氣有些遷怒。但當著外臣的面又不好發作,只能一氣喝完,連眉頭都不能皺一下。
覃思在看見榜冊后,自是志得意滿,歡欣滿面,一番友朋互相吹捧,少不得擺宴酬唱。
項平心中有數,「臣告退。」
「這麼著就不敢,那還怎麼治郡有方,不畏強權?」媯語語出偏刁,竟似有意刁難。
項平一時怔住,只覺心中又緊又松,酸甜苦辣什麼滋味都有,辨不清什麼思緒,隱隱有一腔血氣在胸臆間涌動。「臣,臣銘記於心。」
木清嘉長身一諾,「領旨。」他心中雖疑,但面上卻是一片沉穩。
「這次入闈的士子是不是少了什麼人?」
但及至穿過月洞門,項平驀然覺得眼前一亮,遠山曲水,白雲叆叇,而最為煞眼的便是這片粉紅嫣然,落英繽紛的桃林。誰說不是化外之境?此處雖無刻意阡陌橫亘,但桃花流水,青山雲繞,這派恬靜,這派無憂,已足當「麗華夭灼疑似漁郎到處,落英繽紛本是神仙府第」之句。
這話里有暗示,項平微微一皺眉,不再說話,二人便這麼靜靜地走著,穿塢繞水,幾折長廊。到底是陽春三月了,枝葉盈翠,百花吐蕊,蜂蝶爭舞於前,時有芳香縈鼻,眾鳥啼鳴。走過一片青青草地,項平遠遠望見前頭的庭院有宮娥出入,心道這大抵便是桃塘了。至一月洞門下,項平不由輕笑,「化外武陵」?這禁宮之中最是富貴幽深,又豈會忽然冒出個高蹈遠隱之居?定是人力穿鑿,難成一景,不過多種幾株桃花罷了。
「皇上,知雲方才聽得hetubook.com.com了一句話,」知雲在旁微笑著道,「將者,百戰而成。」
「國可治,民可富,然千軍易得,一將難求。而且,」媯語眉峰一蹙,「後顧之憂為何?」
這便是有些責難的意思了,項平惶恐一跪,「皇上,臣辦事不利……」
「臣參見皇上。」項平引著木清嘉行參拜之禮。
木清嘉揖了揖,「學生知曉了,二甲一名。」
知雲回頭一笑,「回大人,皇上正在桃塘。三月天,還沒下過幾場雨,這桃花開得可鬧了。」
「皇上傳詔,請木進士入宮面聖。」
「起來吧。」媯語緩和了語氣,繼續往前走,「關於三甲,你有什麼看法?」
木清嘉見著項平退出,中規中矩地站在一邊,眼觀鼻,鼻觀心。這副模樣落入媯語的眼裡,倒是頗為有趣,不由微勾唇角,「盛世要有錦心繡口的鴻儒之士,也要有治郡有方的能人良吏,二者缺一不可。」
「你當日說到治世良吏,那你現在好好說說,良吏當如何治世?」
木清嘉見他這副神情,亦猜到他心中所想,便又道了句,「恩師不喜張揚,故只作家錄,並不曾見傳於世。」
「呵呵呵,」岳穹笑著拍拍他的肩,「可不是你才疏學淺才得的二甲一名,相反,正是因你才學拔人一籌,才使得你生生降了一級。」
木清嘉微訝,眼中有不解,卻並未問出口。
「覃賢弟。」木清嘉也瞧見了他,當下謙和地一禮。
此次春闈意義重大,人人都吃其斤兩,項平更是不敢怠慢,與禮部各員初評之後,便將議定中了進士的卷再呈御覽,以定三甲。這中間還稍稍出了點變故,好在項平臨入宮前又將卷子細看了一遍,方發現獨獨少了烏州士子覃思。急回去尋,他心中亦略略有所知覺,禮部多有聞氏之黨,這覃思狂狷疏盪,與聞諳自有過節,此番少了覃思之卷,必是要拖他下水,由他出面頂著。項平心中暗恨,但一時間急尋又尋之不著,料想必是教人給毀了。他滿頭冷汗,也顧不得誤不誤面聖的時辰,忙自己研墨。虧得他記性超絕,過目不忘,也虧得覃思文章的確了得,讓人記憶深刻,這一番默錄出來,也絲毫無差。項平還特意改了筆跡,待謄完,他也吁出了一口寒氣,匆匆趕去安元殿。
二月初二龍抬頭,便著一番春雨,綿綿潤潤,舐去了多日的晴躁。緊接其後的便是香市,由二月十二的花朝日起,一直要熱鬧到端午方會歇下。是時,殿廟中邊,通道上下,山門內外,有屋則攤,無屋則廠,廠外又篷,篷外又攤,節節寸寸,什麼胭脂簪珥,齒梳剪刀,以至經典、書籍,木魚嬉具,無不雲集。此時春暖,桃柳明媚,鼓吹清和,再加上春闈在即,士子齊集天都,真箇是岸無停船,寓無留客,肆無留釀。
三月和_圖_書十五,項平剛吩咐署官將各部呈上的卷宗分門別類,宮裡就來人傳召。項平心中有底,便隨了人入宮。直至入宮由知雲帶往禁宮東頭走時,他才略帶訝異地起了個話頭,「公公,皇上不在安元殿么?」
岳穹也不多說,只是又提點了一句,「皇上近日還將開制科,到時入闈進士還可再考,這一次的舉試,才是一條平步青雲的路啊。」
「朕聽說洛州有個士子叫顏旗是吧?」
「好了,起來吧。」媯語輕輕一擺手,阻去他的謝罪,她放眼四處桃花環肆的美景,淡淡將話補圓,「在宮外,這桃色也是這般讓人掉不開眼吧?」然語出之時,卻沾上了一縈淡得不易讓人察覺的蕭索。
清香淡無痕迹,只縈繞了一股安神定心的氣息散在殿里,正如媯語淡若無跡的思緒。「目光端的是長遠,只不知沉不沉得住氣了。」
木清嘉的神色愈加恭謹,「謝老師掛心,學生一直銘記老師之言『得失不計,寵辱不驚,方為君子之達也。』。學生才疏學淺,日後必當發奮自強,不敢稍怠。」
「多謝老師提點,學生記下了。」木清嘉的目光鎮定下來,斂住一派山河無限的雄圖,眼中有的除了一個穩字,還是一個穩,扎紮實實,步步進取。
眾士子你一言我一語地閑聊,卻見覃思忽然停住了步伐,「以他的才學當可入了一甲三名。」
「是啊!」項平點頭一嘆,「難得皇上有如此雅興。」想來心情亦是不錯吧。
木清嘉一愕,這不是……莫非,那日里見到的便是?!他錯愕地抬起頭,正入眼的果是當日那名絕色少年的面龐,只是如今更顯奪人心神。明艷清靈的容貌,春髻羅衫的秀雅嫻雅,但是,卻已隱去了當日的隨和疏散,凝上幾許銳利透徹的審視,以及……君王的威儀。看到這一層,木清嘉立即穩住了神情,伏身一跪,「學生愚鈍不明,當日冒犯天顏,請皇上恕罪。」
「臣以為烏州覃思文章出眾,見解卓識,堪取第一;而木清嘉,文質有言,心憂天下,所論不俗,可當第二;而陳州曾合閑,秉氣凜然,氣象宏大,只稍嫌浮躁,可為探花,至於二甲,臣與各主考大人商議,可取士子二十八人,三甲可取士子四十二人,此是名冊,請皇上御覽。」
海寇倭奴?媯語快步走到皇輿圖前,目光直劃過長泉、平州、烏州、乃至元州,這四省俱是飽受海戰之累。近年海禁雖除,然商貿懼於寇盜,心終惴惴,商路不通,不禁亦禁,更有四省糧食賦稅,多遭劫掠。長泉在孫頤妥善治理下,匪寇不行,然于平烏元三州卻更為肆虐。「肅清海防,的確走到了刻不容緩的地步了。但是,現在還不能遽動……木清嘉,暫封你為起居郎,特准御前掌筆。制科在即,你好好準備著吧。」
「好,這可是覃大才m.hetubook.com•com子你說的啊!」
覃思人雖狂狷,此時對於木清嘉亦頗有微詞,但也非小氣之人,便也回了一禮,「木兄安好。」
「學生不敢。」他眉宇微攏,頗有些不知適從。
二月之後的天都是熱鬧不斷的,天子腳下,物事繁華,街衢巷陌,俱是喧嘩人事;而西苑河兩岸,柳色青青,杏桃吐蕊,一片春信,有燕尾相逐剪春,有百鳥婉轉回鳴;總之就是人事熱鬧,物事熱鬧,春光爭妍。
岳穹仔細看著他平靜的面色,不由笑了笑,「雖非預想,倒也不差。」
項平一愣,隨即領會,但要應下來又覺可惜,「這木清嘉……」他忽然想到這人是岳穹的門生,當下不再執著,「是。臣明白了。」
「《史冊雕筆》?」覃思雋眉一挑,顯也來了興緻,他本是個嗜書如命之人,但又自恃博覽群書,自號『拋書人』,現在聽聞有一新書,自然興緻昂然。
岳穹銳眼輕眯,精光暗隱,「當朝的右僕射大人,當年也由這一二甲一名起程。皇上用人品才品德,量行察止,年輕人,得沉得住氣啊!」看來皇上的確是甚為看重他,才會如此明顯地將其特立出來,這木清嘉不旦有筆試,只怕日後的每一關都是試題,就看他能不能戒驕戒躁,順利成才了。不過話說回來,當今皇上更為年輕,但那種穩而不露,卻是讓人難測得很哪!
媯語一皺眉,連帶地賞花的興緻也全無,她腳步一頓,「項平,君臣之間並非只一個懼字。君有信,臣有義。你的能耐朕很清楚,朕並非是要你動輒言咎。你可明白?」
是夜,女皇又賜所有及第士子光祿寺享宴,由項平代行女皇之意,嘉獎的同時,亦有勉勵之辭。
木清嘉自然聽出了這其中微諷的意味,只是一笑,並未放在心上,「有勞掛懷,愚兄蒙岳大人錯愛,這幾日正拜讀其《史冊雕筆》一書。」
唱名之後,一甲三名賜御馬游天都,循慣例,三人當佩花而行,縱馬款段,遍看天都春花爭妍。顏旗、曾合閑雖為文士,卻俱是北人,身著紅袍,襟佩牡丹,總不如覃思一身清朗,頎長雋秀,毫無局促之感。天都百姓都出門爭觀,沿途指指點點,都道「好一個俊秀的狀元郎」。
木清嘉揖了揖,微抬起臉,「將者,百戰而成。所謂後顧之憂,當在東南。」
此語一出,說得覃思面上微微一紅,自己如此招搖,這隱喻的豈不是他?當下不再言語,只嗯嗯應了兩聲,仍往前走。好在闈場已到,二人便也再無時間說話,入了試場,心思一定,便待髮捲應試。
「清嘉。」
「是。國富民強者,根基也。帥將輩出,可備也。無後顧之憂,勢方可成。」
木清嘉由一側的槐樹背後轉了出來,看著這一大群相擁而去的人群,對著其中一個特別清朗的身影倒是凝神看了會兒。隨m•hetubook.com•com即轉身一嘆,默默地往回走。士子取試,對於功名自然看重,木清嘉當然不會例外,他只得了個二甲一名。雖不甚差,但於他心中所想來說,卻終有些不甘,神色難免有些悒悒落漠。但行至岳府時,一即入門,他已將滿臉悒色盡皆抹去,神情自然沉穩,彷彿連其心中亦是平湖靜月,波瀾不興。
「是,這顏旗人品高潔,一手好字,文章亦是不凡,可取探花。」項平馬上接了令子。
三月三,就在這個春風溫煦的日子,春闈開始了。
木清嘉經過前院時,忽聽到岳穹在正廳喚了他一聲,他忙上前施禮,「老師。」
「謝皇上。」木清嘉悄悄捏了捏衣袖,手心有些粘。
覃思氣格清朗,一身淡紫春衫,洒脫有致地將其俊朗之姿拱託了出來,玉樹臨風。舉步不見急促,只是從容,在快行至闈場時,他正眼瞧見另一名步履穩健的士子迎面走來,他認出這是聲名不下於他的木清嘉,他的同鄉。但他心中微嗤,倒不是因其才學,而是因其氣骨。拜于當朝權貴之下的舉動,他不屑為之。士子文生以文章策試取仕,拜朝臣為師並不為過,但若尋,也要尋個素有文名的大儒,那個岳穹,只見其機智之名,卻未聞其有過什麼文名,顯見這木清嘉必非以策文投進。
木清嘉略略聽出些意思,「學生身為人臣,于君王面前自當守綱守儀;若小人得為民官,于君主面前則為民意之趨,不敢不直言呈諫。」他答得一派沉靜,並無局促,亦未見怨懟。
項平心中微微一聲冷笑,雖不知皇上召他何事,但想來亦不脫岳穹的關係。這些日子來,皇上倒是對岳穹言聽計從,似乎是有意在疏遠自己了。眼前這木清嘉喜怒不形於色,城府頗深,年紀輕輕便有如此沉穩氣度,怕是不俗。
「嗯。」媯語淡淡應了聲,「傳王熙。」蕭水天的事看來得由王熙著力了,不知趕不趕得上制科一試。
岳穹點點頭,明銳的眸光中有著不易察覺的審視,「今科名次,已知曉了吧?」
宴罷之時已近戌半,眾進士陸續離去,但項平獨獨派人暗中叫住了木清嘉。
媯語淡淡一笑,並不置評,只是沿著水邊款步而行,項平自隨在其後。
咦?眾人都住了嘴朝忽然斂去笑意的覃思看著,心中俱是一萬分的納悶。
覃思眼波漫過眾人,清靈地一笑,「你們如若不信,就且看著吧。」他不信以木清嘉的才學只考了個二甲一名,莫說他比之那探花顏旗、榜眼曾合閑要來得縱橫得多的文筆,就是自己,只怕在策文一試上也難攖其鋒。烏州出來的人,斷不會輸于北地這兩個明顯差了一截的士子。他信他!「走,覃某可以賭一桌酒,以待來日的制科。」
「正是。」木清嘉微仰起頭,神色間略帶孺慕之思,「賢弟不知,大人是在下生平最為景仰的人之一www.hetubook.com.com,那本親輯史論,語語中的,上述君王之政,下評百官之行,有海納百川,博貫古今之識見。」
木清嘉只覺鼻端飄來縈縈葯香,只堪堪辨出了其中一味,當歸補血。「學生妄度聖意……」
「呵呵,他哪能和覃兄弟相提並論,一個文採風流足當本朝第一,而另一個,不過是趨炎附勢的小人而已。」
春|水一灣,載著桃瓣的粉面嬌容,流芳澹澹,融融泄泄。而這灣桃花流水之畔,一行人緩步怡怡,女皇春髻環鬢,淡明春衫,羅帶迎著煦風于蓮裙兩翼輕翻,淡青的絲絛蘊著這一籠明媚的涓水夭桃,竟屢屢流出仙氣。那一瞬,項平以為自己膜拜的是一位仙子。
此行項平不知根底,木清嘉亦是不知,他起先也道是老師在皇上面前進言,但後來一想又不對,如果老師昨日所說的話為確,那皇上此番傳召的用意只怕不簡單。
知雲挑了眉一笑,說得不動聲色,「皇上近日處理政務,也煩著呢!見桃花開得不錯,便出來散散心,也寬寬懷。」
覃思一怔,他自是知曉,依木清嘉為人,斷不會輕易捧吹某人,必定那人有過人之處,才使得他傾心相贊。只是,好像並未聽人說起過岳穹有如此才名呀。
「哎,覃兄,聽說那個投了岳大人的木清嘉中了二甲一名呢。」
「項平來了呀。」
木清嘉聽了岳穹的話也是一怔,這樣的暗示,可能么?以聲名而論,他遠不及覃思出眾,何以皇上竟會注意到他?
項平馬上答道:「皇上明鑒,此番春闈正是少了蕭水天。據臣聽聞,蕭士似乎染上了風寒,應試那天卧病在床,起不了身。」
媯語緩緩一笑,「果然不負岳穹、段辰所薦,堪當大任。」她款步離座而下,「你起來吧。」
條條通衢,你來我往,俱是香車寶馬,有歌肆勾欄之輕佻嫵艷,亦有茶樓酒館之詩酒唱和。西苑河畔,堤柳拂水,芳蘭薌澤,桃艷杏紅,嬌花照水,不勝其合香芫荽之薰蒸,直欲把遊子都釀進這醉人的春風裡。
媯語接過掃了眼,交於知雲,「一甲三名倒有兩名入了烏州。」
發榜之日,禮部官署的大門外圍了個水泄不通,舉凡參加春闈的士子,一大清早便候於一側,寒窗十載苦讀,莫不為了這個一朝登科的日子。一旦得中三甲,便可入仕朝堂,一展宏才,他日衣錦還鄉。
平和婉約的聲音細細地潤入耳里,讓項平有些難以回神,直至女皇身側的宮女掩嘴一笑,才令他猛地回神,立時拜倒:「臣君前失儀,請皇上降罪。」
媯語在書案前走了幾步,並未遽然作答,他的話前半段全是準備,直至點到外侮,才語出響亮鏗鏘。他的目光放在北防,「外侮之患,可不只須國富民強即可呀。」她何嘗想在匈奴面前如此窩囊?就為他一個匈奴,她才放任了麟王。
一抹笑意由朱唇輕溢,「可不是?百鍊成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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