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出閱讀

負春風

作者:蘇靜初
負春風 手機閱讀請點擊或掃描二維碼
手機閱讀請點擊或掃描二維碼
0%
第四章 相遇

第四章 相遇

陳瑾飛快一掃,答道:「回皇上,這蘇小姐所言非虛,身世可憐,也沒什麼可疑之處……」
君于遠目光灼灼:「這蘇小姐不僅膽大,而且又太過於平靜,怕是有備而來。」
陳瑾全身緊繃:「皇上,此人難道誰派來的……」
「當然,」君于遠含笑點頭:「我這就立刻派人將她送去安全的地方。」
若是平常,守衛早就把人趕了出去,畢竟陳瑾身為御前侍衛,位居朝中三品,朝中重臣哪個對著他不是客客氣氣的,這是誰想見就能見著的?
雖然與狀紙上寫的八九不離十,但襯著蘇小姐這張臉皮,效果不知要增加多少倍。
蘇言心下苦笑,原想借陳瑾之口,把此事有意無意地透露給這人知道。之後的事,基本上可以說是水到渠成。
抬手止住了他的話,君于遠搖頭;「若說明國里誰敢向謝家潑污水,顯然非朕莫屬。」
上首那人,卻是一如既往地噙著淺笑,認認真真地聽完,這才語氣溫柔地問道:「蘇姑娘是如何得知,那小叔的靠山姓謝?」
至於這背後的事,自然不能讓乳娘摻和進來,也便沒有寫明。
屏風后,卻突兀地傳來一聲輕笑。
這莫不是為情所困,而後苦苦相思,積鬱在胸,病重剛痊癒?
前腳將蘇言安置在後院的廂房,後腳關於這位蘇小姐出生後事無巨細的經歷資料便到了君于遠的手中。
高處不勝寒,到頭來,只有他一人獨自承受……
陳瑾劍眉一蹙,正要出聲相勸。
再比如,謝家在那人手底下吃的暗虧並不少,早就懷恨在心。可惜一直有前太子護著,沒能下手。
頓了頓,陳瑾這才示意蘇言站直身,稍微放緩了語氣:「若和-圖-書有冤屈,姑娘不妨到衙門擊鼓開堂。知府素來秉公辦理,自會替姑娘伸冤。」
君于遠禁不住揚起一抹苦澀的笑。
思及此,他們心底不由湧起一絲同情。
蘇家小姐背景清白,一目了然,任他們再查探也看不出什麼來。
果不其然,她踏入前廳時,那位御前侍衛手邊的木桌上放著的,正是那份所謂的血書。
君于遠收了調侃的語氣:「她方才所述,的確事事屬實,你覺得蘇小姐說得如何?」
再就是……
比如,蘇家小姐單名一個「言」字,與那人隻字不差;
望見蘇言渾身僵硬地站在原地,似是受到了驚嚇,陳瑾低聲提醒道:「姑娘,還不見過這位大人?」
只是,她卻沒有料到,旬休之際,新帝居然會悄悄駕臨御前侍衛的府上。
在這裏,再次與他相見……
若是他,眼神交匯,便能想到了一處,無需多言。
陳瑾黝黑的臉上微紅,尷尬道:「屬下愚鈍,請皇上明示。」
就算蘇小姐升堂作證,也只不過給洛城眾人一個飯後談資,又或許讓謝家得了一個英雄愛美人的名聲。
以謝家平日的作風,要麼推脫得一乾二淨,要麼找借口乾凈利落地遮掩掉此事。
眨眼間的失神,君于遠突然覺得一縷倦意,自胸口漸漸蔓延至四肢百骸。如願地站在明國的最高峰,卻清清冷冷,身邊的人死的死,傷的傷,走的走。
她略略抬起頭,又飛快地低了下去。即便短短一瞥,以陳瑾的銳目,蘇言微紅的雙眼已收眼底。
蘇言坦然道:「情非得已,只為苟且偷生罷了。」
畢竟以君于遠的睿智,絕不會錯過這樣的大好機會。
世家哪個www•hetubook.com.com不是向謝家俯首稱臣,任其差遣,又如何會公然與它作對?
「不必多禮,」君于遠柔柔地笑著,安撫道:「蘇姑娘的不平,無需害怕,儘管詳細道來。」
起初的詫異與驚慌漸漸退卻,蘇言穩了穩心緒,一五一十地將她在蘇家的遭遇細細地說了一遍。
「皇上懷疑,謝家與蘇家合謀不軌之事?」陳瑾若有所思,斟酌地問起。
蘇言雙眼感激地看著兩人,心裏暗笑。這副漂亮又嬌弱的皮囊,不但能無意中惹是生非,招來蘇家小叔那樣的貨色,倒是行事能方便不少。
話音剛落,一陣沉寂。
蘇言上前一步,不卑不亢地向上首一福:「民女見過陳大人。」
蘇言雙目含淚的模樣,即便是磐石,也禁不住心軟。
可惜面前這個難纏的人,卻不容易糊弄過去……
低頭瞥了眼面前女子,雖然戴著面紗,仍難掩出色的氣質。其中一人沉吟片刻,問道:「姑娘是否有拜帖?」
君于遠笑而不答,有些事並不想說。
長密的睫毛猶若蝶影,微微輕顫,飄落在肩頭的碎發掩住了面上的神色。朦朧中,楚楚可憐,卻又添了幾分嫵媚。
「蘇言」二字,早就化為繩索,時時束縛著他,每每深夜,猶若蔓藤,刺得他心口微微疼痛。
一針見血,君于遠還是如此敏銳,一下子就抓住了最關鍵之處。
裝扮一新,除去臉上的面紗,蘇言跟著侍婢去了前廳。
陳瑾心思一動,直言道:「屬下斗膽,或許將蘇小姐送入謝府,興許事態會更為有利。」
蘇言吁了口氣:「民女……多謝大人。」
蘇言皺眉,若果只有陳瑾,她足夠把他忽悠地服服帖帖,事情定和-圖-書然一帆風順。
蘇言略微思索,也不打算隱瞞,索性坦然道:「大人可否聽過江湖百曉翁之名?」
君于遠直直地看向下首的女子,許久才道:「還得委屈蘇姑娘在這裏住下,免得賊人又尋上門來。」
畢竟守衛武功不弱,一眼便看出蘇言手腳無力,呼吸緊促,氣息孱弱,身子骨並不太好。別說可能會武,恐怕連一把普通的劍也要拿不起來的。
那人身邊的手下,看起來繃著臉皮一絲不拘,倒是謹慎小心。有這樣的人在身邊,也算能安寢無憂。
她以前也時常如此,對於這所謂的軟禁,毫無異色。
他恭謹地應下,卻也不解:「皇上,蘇家不過平常的商賈,謝家為何出手相助?」
君于遠笑了笑:「看來,你對這位蘇小姐印象倒是不錯。」
君于遠睨了眼忠心耿耿的御前侍衛,心底不由嘆息。
蕭霖曾讓自己放過蘇言,又可知蘇言早成了他深入骨髓的一道魔障?
陳瑾躬身道:「有條不紊,詳細得當……」
君于遠失笑:「你以為,謝家圖的是蘇小姐的美貌?洛城美姬聞名於世,比她更溫婉,更美艷,更嬌媚的女子比比皆是,又如何會瞧上蘇小姐這樣的小家碧玉?」
如此美貌的女子尋上門,也很難讓人不會猜測與他的關係。
聽罷,蘇言的頭垂得更低,幾乎要貼在胸前。暗暗平復紛亂的思緒,稍顯慌亂地向君于遠行禮。
若是蕭霖還在,話起了頭,早就知道接下來該如何做了,沒必要再細說,結果也能讓他甚為滿意。
聞言,陳瑾把到了嘴邊的話吞了回去。面無表情,起身候在一側。
蘇言側頭咬著唇,面上閃過凄楚、不忿與難堪,這才緩緩開口和*圖*書道:「大人有所不知,民女這位小叔已經來了洛城,正在城內大肆搜索。原本想著躲過一時,等他放棄也就罷了,誰知他卻找來了靠山。」
君于遠目光深沉,頷首道:「一金一字,自是有所聽聞。」
餘光瞥見陳瑾捏緊了拳頭,滿眼是替她的不忿。
瞅見底下這女子的相貌,陳瑾眸中掠過一分驚艷,以及二分懊惱。難怪手下前來稟報時,神色古怪。
「民女實在無奈,只知那靠山姓謝,卻並非官府能得罪的,這才斗膽到府上求陳大人做主。」
蘇言面色微僵,原本清明的腦袋一下子變成了漿糊。她心惴惴然,手足無措。
這日正是旬休,街上熙熙攘攘。仔細一瞧,能看出不少奢華的馬車來回駛過。
陳瑾低頭思索半晌,猶豫道:「皇上,即便謝家助紂為虐,為難蘇小姐……此事恐怕並不能撼動謝家半分。」
他不悅地皺起眉,粗聲粗氣地問起:「你特意上門來,就為了遞這麼一張狀紙?莫不是姑娘忘記了,我這裏不是官府,也並非大理寺,根本不能越權插手此事。」
沒了顧慮,她做事也不必束手束腳,只難為乳娘要暫時充當人質,減低那人對自己的懷疑了。
他一愣,這才反應過來。
在他沒有深思熟慮之前,便已經下意識地拒絕了陳瑾的提議。
山水屏風后,一位錦衣男子緩步走出。墨發金冠,亮眼的明黃,正是新帝君于遠。
狀紙上寫的,只是蘇家家財被占,小叔對蘇家小姐意圖不軌之事。生怕自己的字跡被認出,蘇言還讓稍微識字的乳娘替她書寫。
前院一名粉衣侍婢領著她去了偏房,換上了另一身華麗的衣裙。蘇言來者不拒,明面上似是讓她收拾停和-圖-書當,免得污了主人的眼。暗地裡,根本就是怕她身上藏了暗器、劇毒之類的東西,首先防範于未然。
他隨意翻了翻,將薄薄的紙遞給了陳瑾:「蘇小姐所言之事,你怎麼看?」
蘇言明白,這是保護,也算得上是一種變相地監視。待手下人查明是非曲折,這才再作打算。
蘇言慢悠悠地走到陳府前,向門口神色肅穆的兩名守衛輕輕柔柔地道:「小女子姓蘇,有要事想見陳大人,麻煩大哥代為通傳一聲。」
守衛剛好昨兒在茶館聽了一出陳世美的戲,當下便聯想到此處。一人眼底憐憫之意飄過,沉聲道:「請姑娘稍等,我這便去知會大人。」
片刻的遲疑,蘇言請求道:「民女的乳娘就在西郊躲避,大人可否替她另覓住處?」
守衛喉頭一緊,兩人面面相覷,都在彼此眼中看出一種可能:這女子莫不是自家公子在外頭的紅粉知己,卻又辜負了人,這才尋上門來的?
一刻鐘后,守衛出來請蘇言進府。
即使君于遠心知肚明,她不是他,卻無法親手再把人推入虎口之中……
比如,蘇家小姐躲躲閃閃,可是那雙眼眸,與那人如出一轍的清澈、明亮,美不勝收;
轉眼,他又笑開了:「難為蘇姑娘這樣的大家閨秀,也聽說了此人。」
總能在第一時間里,明白他所想的,他所求的……
她扯扯嘴角,不知該說欣慰,還是安心。
這樣無趣的日子,還要持續多久?
身上的狀紙,已被侍婢收好,恭恭敬敬地放在托盤中送離了房間,顯然是早一步落在了陳瑾的手上。
蘇言搖頭,垂著眼不吭聲了。
君于遠斂了神色,睇著陳瑾淺淺一笑:「將蘇家的賬本儘快取來,記住切莫打草驚蛇。」
  • 字號
    A+
    A-
  • 間距
     
     
     
  • 模式
    白天
    夜間
    護眼
  • 背景
     
     
     
     
     
書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