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負春風

作者:蘇靜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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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夜會

第十四章 夜會

自己離開的數月,究竟師傅和君于遠之間發生了什麼事?
蘇言納悶,蘇家小姐一副柔弱靦腆的模樣,怎就在他眼中成了放蕩的女子?
小日子在身後聽得一身冷汗,謝昊身為四大世家之首的當家,何時被人如此暗諷?
要保持蓮池不被烈日灼熱,這需要多少的冰塊才能做到……
不屈的神色,雙眼不經意流露出的沉靜,都讓他的心弦有一瞬間的緊繃。渾身早在那人死去時逐漸消逝的戰意,居然又回來了。
謝昊冷笑:「蘇采女如此,就不怕明兒回宮后被皇上發現?」
想到這裏,蘇言抱著胳膊抖了抖,忽然覺得下午莫名其妙答應謝昊去淌這禍水,根本就是自尋死路。
而今看來,蘇和不是看走了眼,便是這位蘇家小姐在短短一段時間內脫胎換骨,煥然一新。
她盯著謝昊一會,轉眼笑開了:「小叔盛讚當家是難得的梟雄,小女子有幸,確實聞名不如見面。」
「是,一切聽從謝當家的吩咐。」想要抓住謝家的錯處,看怕只能深入內部,逐步探詢。
蘇言眨眨眼,月黑風高,了無人煙,果真是做……事的好環境。
這算得上是一番示好,以蘇家一個小小的商賈,得謝家當家的饋贈,怕是要感激涕零,受寵若驚。
心思一轉,她微微笑道:「謝公子看來十分喜愛這淚荷,也難怪,這花十分稀有,世間罕見。只是,原本生長在乾淨無垢的雪山,如今卻被移至喧囂的此地,未免讓這些花兒失卻了原有的美麗。」
尷尬歸尷尬,她卻也只能錯就錯。
蘇言心下撇撇嘴,這是赤 裸裸地炫耀。
去到目的地,領路的僕役乖順地迅速離開了。
他一時的答應,也是看在這m.hetubook.com.com位新任的蘇采女身上——能讓君于遠收在身邊的人,總有些過人之處。
遠遠望見月色下波光粼粼的池水圍繞的精緻菱角亭,一人在桌前自斟自飲,好不愜意。
見狀,蘇言揮手讓小日子退下,朝謝昊福了福身:「謝當家稍安勿躁,請容小女子細細道來。」
只是,想要進入謝家,獲得情報,就必須首先得到謝昊的信任。
只得一個字——冷。
可惜,這個難纏的對手,竟然一如往常般冷靜、自律,甚至於嚴謹和內斂。
謝昊的視線在蘇言面上一掃,看不出真假,抬起下巴,冷哼道:「那麼,現在是承認了謝某,願意替我辦事了?」
她抿著唇,滿目擔憂之色。
蘇言輕輕搖頭,也不甚在意。
真是無趣至極!
「貴客?」彷彿沒有聽見他暗地裡的警告之意,蘇言滿臉笑容地接上話頭:「像蕭公子如此出色之人,若為謝當家的幕僚,必定如虎添翼。」
不愧是師傅,連醉酒都與常人不同……
蘇言一愣,心下又是好笑,又是窘迫。
也因為如此,她破格被帶入宮中賜為采女,蘇和第一個想到要利用的便是此女。
只是連番試探,謝昊未免失望。
還以為這段時日謝家的張揚,足以讓他失掉平常心,暴躁易怒。
餘光瞥見一道墨影緩步而來,遠遠的與那身雪衣擦身而過。
一個聰明的棋子,總能在宮中多活下幾日。對於謝昊來說,多一人與少一人,根本毫無損失。
蕭霖是什麼人,與他相處十多年的蘇言自是最清楚不過了。
謝昊冷冷地笑著,看向蓮池漠然地答道:「不論如何,這淚荷活生生地在臣下府中綻放,可https://www.hetubook.com.com見這世間並沒有所謂適合之地,只有必須適應之處。」
謝昊睨著身前容貌美麗的女子,原本的一些希翼,反倒慢慢沉澱了下去。這個在蘇和口中不止提起過一次的蘇家小姐,第一次在宮宴相見,比他想象中更引起自己的興趣。
蘇言雙目一閃,看來君于遠登基最大的絆腳石,便是謝家了。
以前蘇言最愛的酒,為此還特意討來了釀酒的方子,自給自足。
摸摸鼻子,蘇言硬著頭皮笑眯眯地道:「蕭公子風姿不凡,定是人中之龍,又如何不讓小女子側目?」
宮妃與其他男人私會,給皇帝扣上綠帽子,不是杖斃就得自行了斷……
無奈之下,蘇言拋掉了要護甲的要求,皺著眉一副將要慷慨赴死的樣子踏出了房間。
「小女子如此,也是逼不得已。畢竟走錯一步,蘇家便要就此盡毀。」
贗品?
看她率先示弱,謝昊蹙著眉,神色冷淡:「說。」
思及此,她頗有些哭笑不得。
謝當家挑挑眉,沒想到前番對話,居然是這個女子在試探他的深淺。
蕭霖此言,是懷疑她是謝家從民間尋來的替身,借「蘇言」這個身份入宮,接近君于遠,行不軌之舉?
蘇言嘆氣,眼前的人分明是醉了,看起來卻與平常無異。
蘇言站直身,不慌不忙地說:「小叔將蘇家的身家性命盡數壓在謝家,不是說小叔的眼光不好,而是他的為人實在令小女子不敢苟同,所以……」
謝昊盯著她,許久才應道:「莫不是蘇采女,也對蕭公子的風采入了迷?」
如今,謝昊卻以為,新帝此舉,只是故弄玄虛,在眾人面前打著一個虛虛實實的幌子。
蘇言回到房間,滿面和*圖*書愁容,幾欲抓狂。
蘇言從不曾,也從未想過蕭霖有一天會消沉如此。
謝昊彷彿習以為常,臉上神情不變,待走近,蘇言還能瞅見他眉梢上挑起的一絲喜色。
蘇言在房內來回踱步,一會抿唇,一會蹙眉,一籌莫展。
不過這樣也好,有力的對手,這一局才會更有趣,不是么?
顯然,謝家的人手,以及背後的財力,已經是深不可測了。
謝昊冷聲拋下一句「戌時末煙雨亭」,轉身就走了,留下她糾結地抓頭。
頂著現在的軀殼,內里卻是以前的自己。並非蘇家小姐,也不是往日的蘇言,說是贗品,其實也不為過。
謝昊上下打量著她,眼底的不屑一閃而過:「蕭公子如今是我謝府的貴客,蘇采女莫要擾了他的清凈,惹得他不快……後果卻非蘇采女能承受的。」
蘇言還以為激怒謝昊后,能藉機鬧事,為君于遠製造一點把柄。
「蕭公子,這般飲酒不但品不出味,糟蹋了酒,還容易醉。」蘇言自顧自地坐在他對面,輕輕勸道。
看得她,心底絲絲刺痛。
不悅地眯起眼,他面色一沉,顯然被激怒了。
雪山離此地少說有五百里,又正值炎夏,即便快馬加鞭,送至府邸的冰留下不到兩三成。
蕭霖一直居於深宮之中,除了先帝、幾位皇子,便只有蘇言見過他的真容。如今蘇家小姐不認得,也是情理之中。
顯然,謝昊是把她看作了不守婦道的狐媚女子,不過出宮一天,就開始覬覦別的英俊男子……
不知死活,在他面前得意洋洋地冷嘲熱諷,該說蘇家小姐太過於愚笨,還是刻意為之?
聽罷,蘇言唇角小幅度的一抽。
他如今急於想要蕭霖這位莫大的助力,想必也是費盡https://m•hetubook.com.com心思僅僅把人留下。以師傅下午的態度,根本沒有把人招攬進謝家,謝昊才出會此下策……
離得遠,蘇言看不清蕭霖的神色。不過以她對師傅十多年來的了解,定然是面無表情。
果然,蕭霖腳步不停,絲毫沒有行禮的意思,看似倨傲地瞥了謝昊一眼,便抬步離去。
瞥見跟前之人面容一僵,不再吭聲,他嘴角一扯,卻是贊同:「既然蘇采女有心,那就不妨試試。至於皇上那邊,在謝府的事必然不會傳到宮裡,蘇采女盡可放心。」
「臣下剛好養了一批花匠,派人從雪山把活冰運來,日夜投在池中。」謝昊說得輕描淡寫,似乎這麼一個大費周章的功夫,不過舉手之勞而已。
先帝為了討好他,不知送了多少稀世珍寶,孤本墨跡,美味佳肴,甚至是不知多少或漂亮或柔順或英氣或剛健的孌童以及無數各有千秋的美妾,誰知蕭霖始終不為所動。
說罷,她眉眼一挑,朝謝昊拋了個媚眼:「或許,小女子能幫上謝當家的忙?」
小日子果真被謝家的下仆打發掉了,一路上甚至不見人影。
沉吟片刻,她終究開口詢問:「剛剛那位公子對謝當家如此無禮,究竟是什麼人?」
蘇家小姐的服軟與盡忠,對他不痛不癢,又為何不接受?
沒想到,從來滴酒不沾的蕭霖,也會這般不顧身份地抱著酒罈子往口裡灌。
只是,蘇言對謝昊向來沒有好印象,也不願乘他的情。她望著日光下的一片淚荷,淡淡笑了:「聽聞淚荷僅生長在雪山之巔,不知謝公子究竟怎樣讓它們活在鬧市府中?」
蘇家小姐,正是這個可有可無的探路石,一個可隨時丟棄的棋子。
而對待那些不知天高地厚,妄想爬上他和_圖_書的床,想從中得到寵愛的孌童美妾,他們的下場不是一劍穿心,就是身首異處……
蘇言暗忖,她不入地獄,誰入?
最要命的,還清心寡欲,天性涼薄。
只是,師傅留在謝家,究竟意欲何為?
蘇和曾說蘇家小姐如何懦弱,又怎樣生性柔軟,這才任得他搓扁揉捏,根本不成威脅。
「醉?」蕭霖一雙清冷的眸子似是染上了星辰,閃閃發亮,不見半點醉意。他對蘇言匆匆一瞥,目光又回到了懷裡的酒罈子,忽然低笑:「舉世皆濁我獨清,眾人皆醉我獨醒……眾人皆醒我獨醉,這也沒有什麼不好的……」
她聞得出,這壇酒是荷葉青。
這場互相探究的對話很快就結束了,只是蘇言心裏卻放不下方才那道雪色的身影。
蘇言怔忪在原地,半天沒反應過來。
蘇言碎步走近,那人彷彿未有所感,由頭到尾低著頭並不做聲。
自家主子不是仗著身份和皇上的寵愛胡亂說話,便是有意為難謝當家……不管哪一種,惹怒謝家,後果不堪設想。
謝昊對於她的順服與投靠,始終半信半疑。
她只是順著謝昊的意思隨便說說而已,不料此人還真讓自己對師傅使出美人計……
望著窗外的天色,估摸著時辰差不多了,她又轉悠了一圈,尋思著要不要向謝昊要個護甲防身。免得師傅一怒之下拔劍,害她出師未捷身先死。
可是,謝當家顯然不給她猶豫的時間,派人在門外提醒,實際是催促加威脅。
「謝某拜見蘇采女,」世家有特權,除卻皇上,其餘人皆不必行跪禮,他僅僅躬身抱拳,便站直身來:「近日正是賞荷的好時節,若蘇采女喜歡,不妨帶些淚荷進宮,以便日日觀賞。」
蘇和與謝家談妥的合作,謝昊並不看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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