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負春風

作者:蘇靜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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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章 闖宮

第五十章 闖宮

蘇言餘光瞥見影二從原先的驚詫,轉變成若有所思的神色。
清醒時已是子夜,船艙內昏暗靜謐,空無一人。
一陣驚呼和慘叫遠遠響起,蘇言淡然一笑。
看來她再度重生,師傅已經把自己看成了易碎的琉璃,恨不得鎖在櫃里藏好,免得磕著碰著……
宮內火光四起,陣陣廝殺聲不斷傳來。
可惜在巨大的利益面前,卻沒有她想象中那般團結。
她沉吟片刻,忽然頓足而問:「蕭門主如今在何處?」
一勾一劃,正是師傅的筆跡。
不管南門能否守住,如今西門與北門被破,皇城已是有大半落在叛軍手中,佔盡了先機。
赤足下榻,微涼的船板發出「吱呀」聲響,幾丈外的木案上放置的,正是她的白玉琴。
縱然蕭霖武功卓越,對付幾十個三流打手亦綽綽有餘。只是江家必然也想到了這一點,在府宅內布下了重重機關。高手如雲,師傅想毫髮無傷地離開並非易事……
蘇言心下瞭然,五千人,此數目之多,必定是謝府傾巢而出。鄭家只派遣了一千輕騎打頭陣,餘下的人都在援軍之列。
將角落燭台上的兩支紅燭點燃,一左一右並排放置在窗前,把其中一支拿起在半空中繞了兩圈,她這才慢慢放下。
蕭門向來只認令牌與暗號,卻不認人。即便面前的女子不過是後宮一位身份低微的采女,又未曾聽說跟蕭門有所關聯,影一仍是神色恭敬,將新得的消息一一稟報:「皇上帶領三千御林軍已親赴皇城,大內總管李唐手執青銅大刀追隨在側。留在宮內的御林軍嚴守南門,死傷大半,恐怕只能再支撐一個時辰。叛黨援軍若無意外,兩個時辰后將到達。」
她正要策馬繼續深入內宮https://m.hetubook.com.com,驟然一聲巨響自遠處傳來。下一刻,接二連三的,從皇城四面八方一陣轟響。
照理說皇城被叛軍一占,就該布下弓箭手,有備無患。
若是四家聯手,君于遠想要贏,恐怕難如登天。
她略一沉思:「江家想必靜觀其變,城外援軍怕是沒有江家的人罷?」
有蕭門相助,如虎添翼。蘇言策馬狂奔,半個時辰后便趕到了皇城。
蘇言不滿地撇撇嘴,她什麼時候弱小得需要這樣躲在安全的後方,被人嚴密保護?
見她堅持,影一終究領命而去。
影二丟出幾顆煙霧彈,嗆人的濃鬱氣味,令眾人退避三舍。眼前一片迷濛,蘇言憑著大概的方向,直直穿過了交戰的敵我雙方。
蘇言黑眸微動,蕭霖不在,她便是蕭門的最高掌權人,可任意調動門內的所有人。
往下一掃,蘇言把密函一撕,捲成團狀塞入鷹隼的口中,毀屍滅跡:「門主已救出,援軍被阻在城外十五里處。」
蘇言緊繃的神經被他這一逗笑,略略一松。
只是大難當前,蘇言又豈會窩囊退縮?
突然,一隻鷹隼在上空盤旋,發出尖銳的叫聲。
影一微微頷首:「蘇采女英明,正是如此。皇城之中,五千兵馬為謝家所有,一千輕騎則為鄭家家奴。」
「蕭門主的情況如何,可有下一步的計劃?」君于遠那邊的形勢比預期中要好,暫時無需憂慮,蘇言卻有些擔心深入虎穴的師傅。
他卻不清楚,這鷹隼是蘇言五年前無意中撿到的,是所有馴養鷹隼的「長輩」。她喜酒,便取了「花雕」之名。
看來,蕭門之人已經順利地將蕭霖從江家接了出來。
蕭門還需師傅親hetubook.com.com自坐鎮,才能發揮到極致。而今御林軍中出現了內應,重大之事更需要信賴的人來決策。
從腰上取出一包東西灑在路上,他翻身跨上馬,迅速追上了前面蘇言。
正說得興起,卻見蘇言回頭朝他微微一笑,艷麗無雙,足以傾城。
影一坦然相告:「洛南江家府邸。」
影二怕馬上前,相比影一的拘謹嚴肅,白凈又愛笑的他更像是鄰家少年,得意洋洋道:「抹了麻沸散的馬釘,還有經過精心改良的捕鼠夾,一時半會那些輕騎沒法追上來……」
若不是謝昊過於篤定,自負過甚,不將此等小事放在眼內。那便是兩軍糾纏,自顧不暇。
蘇言遠遠一望,西門城樓竟無人把守。
此時君于遠如果與其正面交鋒,得不了什麼好處,反而會被壓制住。
有前太傅在手,對於江家來說仿若多了一塊免死金牌,有了更多的籌碼。
影二當下便要上前阻止,可是平日脾氣極壞的鷹隼竟然乖巧地落在蘇言的手臂上,還討好地用尖嘴蹭了蹭她的手背……
這是一場懸殊之戰,他們卻只許勝,不許敗!
影二最喜的便是做些無傷大雅的小玩意兒,蕭門上下但凡懂一點功夫的人,身上必然帶著他做的暗器。
即使當前逼宮失敗,他們也能以蕭霖為人質,全身而退。等待時機,積累實力,往後東山再起。
「第二,派人去江家將門主安全接出來。」
這些鷹隼極為兇猛,只要姿勢有一點的不同,定會無差別地發動攻擊!
蕭霖即便對君于遠有幾分不滿,亦心存芥蒂,卻絕不會背叛明國,陷新帝于不利之地!
蘇言環顧一周,目測了傳來巨響的方位,正是西門與北門的交匯之處,眸底掠過m•hetubook•com.com一絲瞭然,搖頭道:「你錯了,埋下『天雷』的並非叛軍,想必是皇上所為。」
而伊家的實力為四大世家中最弱,向來攀附謝家存活。此次雖不像江家那般袖手旁觀,伺機下手,卻也不願在前衝鋒陷陣,算得上是臨陣怯場,當面颳了謝府一個巴掌。
果不其然,宮內正是一團混戰,青與銀的甲胄交錯其中,刀光劍影,流箭不斷。
這是蕭門互相傳遞消息,特意圈養的猛禽。不但飛行快速,且生性兇殘,不易被旁人捕獲。
影二正要像平日那般,命鷹隼下來,卻驚見蘇言亦舉起右臂,嫻熟的手勢,熟練的哨聲,鷹隼登時俯衝直下。
看來江家早有準備,蕭霖一登門求見,他們就動了心思。表面上是諸多禮遇,實際上不外乎是軟禁。
眼前的女子雖臉色蒼白,瘦削孱弱。可是那一雙沉靜的眸子閃爍著的點點睿智之色,卻是似曾相識。
即便有令牌在手,他的主子除了蕭霖,這世上只有蘇言一人!
影一深深地低下頭,原先的疏離恭謹,終究變成臣服的恭敬。
一旦援軍直逼皇城,君于遠無疑是腹背受敵,險象環生!
他不會忘記,當年令自己失去了成為蕭霖弟子資格的那個人,在謀划時總會出現這樣的眼神……
蘇言猛扯著韁繩讓受驚的馬匹鎮定下來,眼神示意留下的影二動手。
蘇言當機立斷,轉頭對身邊的影一吩咐道:「兵分兩路,去西門和北門放點煙霧,暗中相助皇上。」
顯然,他扔出的不會是什麼好東西了。
她拿起令牌往影一懷裡一拋,冷然道:「傳我之命,完成三件事。」
如今境況,對他卻是大大的有利。
蘇言利落地將琴身一翻,指尖在某處按下,「咔噠」和圖書一下,一塊拳頭大小的令牌落在掌上。
蕭門的探子各有奇才,或文采斐然,或精通各國語言,或擅長鑒賞古玩瓷器。只是通用保身的東西,卻是五花八門,效用奇佳。
蕭霖正趕往城外,卻道君于遠此次胸有成竹,讓她不必以身涉險,摻和其中。
影二呆了呆,愣是將接下來的話都忘光了。
事態愈發嚴峻,皇城內叛軍足有六千餘人,比君于遠帶來的御林軍生生多了一倍。
影二臉色微變:「竟有人在皇城中動用『天雷』,莫不是想將這裏毀掉不成?」
「影」字打頭,這是直屬於她與師傅的部下。
她暗暗吃驚,江家的守備之嚴,竟然連蕭門最出色的探子都闖不進去?
她微不可見地蹙起眉,心思轉眼即逝,淡淡道:「叛軍情況如何?城外援軍,多久後會抵達皇城?」
江家隔岸觀火,一來保存實力,二來肩負最後一擊,以便攫取更多的好處。更有可能,是為了竊取最後的碩果。
如若不能在短時間內奪回皇城,援軍一到,再難有反敗為勝的機會!
撫了撫因為久別重逢而特別熱情的花雕,她自鷹隼的腿上拆開了一封兩指寬的密函。
影一略有猶豫,畢竟帶來的人手不多,如今又分開,不識武藝的她不免更加危險。
說到這裏,蘇言突然抿唇一笑:「謝家裡定然有蕭門的人,我們便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宮門前滿地屍首,有身穿青衣甲胄的謝家,亦有銀衣的御林軍。橫七豎八,血流成河,滿目的殷紅,可見先前的戰況是多麼的激烈。
思及此,蘇言滿腹擔憂,恨不得在後背插上一對翅膀,立刻飛去君于遠的身邊,一同並肩作戰!
「第一,盡一切方法,拖住城外援軍,直至皇城叛軍被鎮壓和*圖*書為止。」
聞言,影一的面上掠過絲詫異。
坐以待斃,素來不是蘇言的行事準則。
「蕭門影一,拜見蘇采女。」
蘇言卻知,君于遠定是留下了不少的暗衛。只是不到命懸一線,他們絕不會現身。
蘇言站起來,咬著唇略顯焦急地來回踱步。
約莫一刻鐘的功夫,蘇言指腹在桌面叩了三下,金紅色的小巧令牌往前一放,一道身影轉眼落在她跟前。
瞅見這鷹隼脖子上與周身烏黑截然不同的一圈白毛,他知道這是門主專屬的一隻,名為「花雕」。
驀地一把長刀向她劈了下來,只聞耳邊「當」的一聲,暗衛無聲無息地出現,替她擋下,又將蘇言護在身側。
霎時塵煙滾滾,不時有驚慌的尖叫,慘然的呼救和咒罵聲響起。
顯然,四大世家看似以謝府為首,對謝昊惟命是從。
「至於第三件事……即刻護送我至皇城,不得有誤!」
「一」為首,蘇言沒想到蕭霖竟然把蕭門最厲害留在了洛城,而非隨他出行洛南。
此事最為難辦,蕭門能人之士眾多,在洛城卻只得區區幾人。即便再有才能,在六千援軍前,依舊無異於螳臂當車,卻不得不為之。
影一遲疑道:「江家守衛森嚴,暗哨眾多,以免暴露行蹤,我等並未靠近,因此亦無法與門主取得聯繫。」
蘇言一怔,此刻迫在眉睫,師傅久留于江家,莫不是……
她不必出去,也曉得君于遠已然離開,直奔皇宮,將自己留在這安全之地,以防不測。
蘇言手中拽緊韁繩,深深吁了口氣,一馬當先,從西門闖了進去。
影二斷後,隱約聽到趕來的馬匹嘶鳴,曉得叛軍輕騎正策馬而來。
擒賊先擒王,她如今沒有精力應付這些小嘍啰,又迫切地想要得知君于遠的安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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