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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宮無妃

作者:華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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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冊 第二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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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聽見「思公子」三個字,馮妙的臉一下就紅了,伸手就要把圖樣搶回來,卻被他一把捉住了手。拓跋宏的手掌,整個包裹住了她小巧的手,掌心在她柔軟的指節上摩挲:「今晚,傳你去崇光宮……」
「您已經是正三品婕妤娘娘了,皇上昨天親口說的。」忍冬扶著她起身,把她的長發梳理整齊,綰成隨雲髻。
在場的拓跋宗親,聽見這話,立刻勃然變色,一個普通隨從,竟然敢向天子邀戰,已經非常失禮。更何況,拓跋宏的左手曾有舊傷,不能使力拉弓,是盡人皆知的事情,這一舉動,無異於對大魏皇室的羞辱。
酒過三巡,那名柔然使節忽然用鮮卑語向拓跋宏開口:「受羅部真可汗命我等朝賀大魏天子,原本該是一件喜慶事,可是這麼坐著喝酒,實在無趣。」他向身後站著的隨從一指:「這一位乃是柔然數一數二的神射手,不知大魏皇帝肯不肯與他比試射箭,權且當作宴會上的一件樂事。」
拓跋宏不明白,她為什麼是這副反應,低低說了一句:「不知好歹!」等了半晌,也不見馮妙有什麼和軟的表示,自覺無趣,起身就走。拉開房門帶起的風,差點驚散了忍冬的三魂七魄,拓跋宏突然定住,回頭看了一眼床榻上被幔帳遮住的身影,甩下一句沒頭沒尾的話:「今晚不準起來!」
馮妙抽噎著睡過去,又在半睡半醒間哭著醒過來。窗外鳥鳴啾啾,竟然已經是第二天清早了。忍冬跪到床榻前替她梳頭,笑盈盈地給她道喜。馮妙茫然不知道喜從何來。
腰上的傷好了一些,衣衫上沾染的全是薄荷油的味道。喝了一點清淡的粥,馮妙照舊去長安殿陪著林琅。碰巧予星也給林琅縫好了幾件衣裳送過來,都是鮮卑貴婦中間常見的款式,卻把腰帶上移了一點,穿起來既寬鬆又不臃腫。
林琅也提早到了,座位就在馮妙上首。落座后,林琅捏了一下她的手,只叫了一聲「妹妹……」,別的話便再也說不出來了。北海王拓跋詳是她梗在心頭的一根毒刺,林琅本想向馮妙道謝,可話還沒出口眼圈就紅起來。
剛要擱下筆,就被人一把奪去,拓跋宏的聲音饒有興緻地在她身旁響起:「在畫什麼?」他早上剛剛聽說,北海王拓跋詳已經離開平城,前去督造報德佛寺,暫時解了他一個心頭大患。雖然高氏一族極力反對,可拓跋詳自己心灰意冷,這件事還是辦成了。
馮妙鬆了口氣,原來不是闖進來的惡人,是高清歡。她手一松,原本按在身前的團絨長巾便向下滑落。她趕忙抓牢,語氣帶著疏離拒絕:「高大人,這恐怕不是你該來的地方,讓人看見,你我顏面何存?」
拓跋宏伸手攬住她的腰身,也不管當著多少人的面,就圈在自己懷裡。馮妙五指緊握,捏得指節都微微發青,卻還是不住地把他向外推。拓跋宏無聲地浮起半邊唇角,手上力道更大,偏偏要禁錮住,不讓她動。
馮妙托著腮想著:「這不和_圖_書難,我畫幾個花樣給你,你照著去綉,針法手工都是你自己的,算不得作弊。」
「長安殿的侍衛要來送東西,應該馬上就到了,你要是取財,就請自便,都在前殿里放著。過了子時,守衛就嚴了。」並沒有什麼人要來,馮妙心思急轉,一字一字慢慢地說著,只想勾起那人的貪念或是懼意,好讓他快些離開。
「啊?」馮妙又是一驚,急忙忙地就要跳開,「不……不行,我……腰上疼,還沒好。」她滿心都是說不清的驚懼害怕,腦海里清晰地浮現出上一次進入崇光宮的情景,四面都是繚繞的香煙霧氣,連同通天徹地的鮫紗一起,遮擋住了原本雕金繪銀的器物。少年天子走到她面前,不由分說就給了她一個耳光,認為她傷害了他最心愛的女人。
馮妙覺出他手上的力道松下去,輕輕掙出來。兩人都沉默著,靜得快要聽見惶恐不安的心跳,馮妙偷眼看著皇帝的面容表情,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座位是刻意安排的,原本就是為了避免厚此薄彼,沒想到南朝使節仍然覺得不滿。如果這時更換座位,又會讓柔然使節難堪。殿上靜寂無聲,氣氛一時有些凝滯。
拓跋宏幾乎是用摔的,把馮妙扔在榻上,伸手解開她的衣帶,把手放在她背上。滑膩的肌膚上浮著一層濕漉漉的汗,觸感就像春天清晨開放的第一朵花。「疼……」馮妙伏在床榻上,不停地掙扎,羞窘和痛楚,分不清究竟哪個更多。
馮妙只能看見模糊的紫色人影,在屏風上越來越小,漸漸消失不見,力氣一松,人就跌回香樟木桶里。一連叫了幾聲「忍冬」,才見她揉著惺忪睡眼走進來,向馮妙告罪:「奴婢不知怎麼就忽然睡著了,以前從不會這樣。」
「婕妤……?」馮妙喃喃地念,那已經是九嬪之下最高的品級了,距離九嬪只有一步之遙。可她並不覺得有多高興,做不成內廷女官了,她已經是皇上的妻妾之一,只要再討得一點他的歡心,就可以位列九嬪了。
馮妙嚇了一跳,下意識地想把那兩幅圖樣藏起來,卻被拓跋宏眼疾手快搶了過去。他拿在手裡看看,忽然慢慢笑開了:「沅有芷兮澧有蘭,思公子兮未敢言。這幅涉水采蘭,畫得很好。」
拓跋宏神情和煦地抬手,示意柔然和南朝使節起身落座。他故意安排兩人同時上殿,正是為了讓貴胄宗親,更加傾心南朝的衣冠禮節,對比之下,差別分明。
馮妙拉過團絨長巾,裹住身體,向著屏風之外問:「誰?」外面的人不說話,那種窸窸窣窣的聲音再次響起。
忍冬站在殿外,聽著殿內的聲響,膽戰心驚,不知道該不該進去。良久,殿內只剩下細細的啜泣聲。
「刺繡、織染、縫製……隨意什麼都行,只要挑自己拿手的,做一件最滿意的東西出來就行。」予星坐在高凳上,雙手撐著凳面,探出上身看著馮妙,「我裁製的衣裳,已經是很好的了,可是沒有什麼花樣m.hetubook.com.com,太素凈了。這樣的東西,就算做工再精細,也不容易被人看中,反倒是那樣花樣精美的,即使東西做得一般般,入選的機會也會更大。」
高清歡緩步上前:「妙兒,聽說你前幾天在頌元殿傷著了,讓我看看,我立刻就走。」
「娘娘……」忍冬輕聲叫她。馮妙擺手示意自己沒事,叫她燒水準備沐浴。
忍冬原本見皇帝來時滿面春風,特意提前叫小廚房準備,想著萬一皇上高興,說不定要在華音殿傳膳。小廚房裡剛剛燒好了熱水,就看見皇上面色陰沉地走了,忍冬悄悄進殿,馮妙正用手撐著腰趴在桌案上,咬唇忍著痛楚。
這下輪到柔然使節面色難堪,他身後那名隨從,卻一臉平靜,只用鷹隼似的眼睛,凝神盯著拓跋宏。
拓跋瑤叫宮女取來她平常用的一把小巧金弓,拉弦試了一試,才對那人說:「論身份,我是大魏公主,比你尊貴,你該讓著我些。論力氣,我是女孩兒家,不如你力氣大,你也該讓著我些。你說吧,怎麼比?」
「好啊,這是好事情。」馮妙笑著鼓勵她,送去尚工局,原本就希望她能做上有品級的宮女,「宮女考核要怎麼個考法?」
沐浴用的偏殿,一面軒窗正對著長安殿。鐘聲杳杳,那是皇帝起駕離開的宣示。馮妙心中慌亂,急急催促道:「多謝高大人,我很好,你我身份有別,不應該私相授受,你還是快走吧。」
她把話都說盡了,還擺出一副「規矩隨便你定」的大方架勢,湊到那人跟前低聲問:「哎,我是拓跋瑤,封號彭城,你叫什麼名字?」
內六局的宮女分兩種,一種是沒有品級的粗使宮女,做的活兒最累,還要動不動挨打挨罵。另外一種就是有品級的內六局宮女了,侍、掌、司、尚的品級一路晉陞上去。予星現在是粗使宮女,如果通過考核,便可以從侍級做起。
往年七八月間最熱的時候,太皇太后和皇上都會前往四合行宮避暑。拓跋宏親政的第一年,這項行程卻取消了。七月間,柔然和南朝同時派來使節,向大魏皇帝朝貢。皇帝成年,嬪妃新立,剛好趁這個機會設宴款待來使。
午時開宴,內官引著柔然和南朝使節同時進殿,向大魏皇帝叩拜。柔然使節以草原遊牧禮節向拓跋宏行禮,獻上的禮物也是獸皮、獸骨和一隻通體雪白的小狼。
林琅知道她們兩個相熟,拿一對臂釧賞了予星,便叫她們兩個隨意說話。予星把馮妙拉到一邊,眼睛里亮光閃爍,咬著嘴唇說:「我想參加下個月尚工局的宮女考核。」
高清歡聽她語氣決絕,停住步子:「妙兒,這世上沒有別人比我更盼望你安好,我這就走,但你要答應把那些葯按時服用。」他說完這話,果然轉身悄無聲息地去了。
鮮卑女孩兒多少都會些騎馬射獵,拓跋瑤更是從小路都走不穩時,就拿著一把小弓玩耍,旁人不清楚,拓跋宏卻再清楚不過,她的箭術,即使在鮮卑兒hetubook.com.com郎中間,也算得上好的。因此,他只是含笑看著,並不阻止。
見柔然使節點頭,他又問:「那麼選任可汗時,最好的方法就是,把全族的人都聚集起來,看誰能打敗所有人,是不是這樣?」
馮妙看了看那並排而列的座位,心裏已經有了計較,用銀筷蘸著醬汁,在面前的薄餅上寫了一個「左」字,然後召來侍宴的宮女,讓她把這盤薄餅,送到皇上面前去。
予星知道馮妙的本事,聽她這麼說,立刻高興得歡呼雀躍:「太好了,這樣我入選的把握就大得多了。過幾天我再給淑媛娘娘送幾件小孩子的肚兜來,那時再來找你拿圖樣,最近那個老太監盯我盯得很緊,不能讓他抓到錯處。」
「周禮記載,古人以日、月、星辰、山、龍、華蟲繪成圖案,並且頒行天下,成為帝王百官的禮服儀制,嬪妾按照古書記載的華蟲圖案,稍加改動,畫了這幅彩尾錦雞。」在拓跋宏面前,馮妙不知怎麼回事,只覺得滿腹心事都無所遁形,只能照實說出來。
馮妙暗想自己一定是聽錯了,皇帝的聲音從來都是威嚴莊重的,那種溫柔如枕邊低語的聲調,即使有,也不會是說給她的。她垂手恭敬地回答:「是畫給嬪……嬪妾的一個好友的,她要參加尚工局的宮女考核,嬪妾希望,可以用這些圖樣,幫她增加一些勝算。」
沒有回應,那聲音卻也跟著停了下來。
拓跋宏卻笑著反問:「這麼說來,在柔然,誰的力氣最大,誰最強悍勇猛,誰就可以坐上可汗的位置了?」
曾朗看一眼並排設置的座席,卻不肯落座,忽然開口問道:「在下代表大齊皇帝而來,陛下卻把在下的座位與柔然並列,莫非陛下認為,大齊與柔然一樣,都是尚未開化的民族嗎?」
馮妙穿青碧薄衫,配縐紗褶裙,頭上戴著垂絲金簪,一切衣裳飾物,都剛剛好合得上正三品婕妤的身份,卻並不張揚。她刻意提早到了,在自己的位置上坐著,免得與馮清碰面要讓她見禮,彼此都會覺得尷尬。
馮妙在枕上艱難地把頭轉向另一側,帶著哭腔的嗓音,桑葚子一樣微酸微甜:「不勞皇上掛心,下次會小心的。」她能說什麼,難道要說,她為了不讓皇上珍貴的第一個孩子有什麼意外,才被狠狠砸了一下?說他就在咫尺眼前,抱住林琅就走了?
那名隨從倒也不客氣,起身施禮:「那就向公主殿下討教了。」
柔然使節卻很是不以為然:「在柔然,越是尊貴的人,就越是勇猛善戰,難道在大魏不是這樣嗎?」他上上下下看了拓跋宏幾眼,目光中頗有輕視和不屑。
一個是謙和牧下的帝王,一個進退知禮的宮嬪,問的人和煦有度,答的人客氣恭謹。對話無可挑剔,可華音殿內的氣氛,卻漸漸冷了下去。
香樟木桶里放了春天時封在小罐里的丁香花|蕾,香氣裹著水的熱氣,把馮妙纏繞在其中。現在宮中,除了林琅,就是她的位分最高,等到冊封婕妤的和圖書消息曉諭六宮,還不知道其他人會有什麼反應。尤其是心高氣傲的馮清,她從前不動手,是因為她還沒有看得進眼裡的對手。
高清歡擅長用藥,迷倒一個毫無防備的小宮女,是再容易不過的事情。馮妙輕輕嘆氣,由著她給自己擦乾身體:「這次怪不得你,以後要小心些。」
拓跋宏盯著她閃爍不定的眼睛,沉默片刻才說:「那就算了,等你養好了再說。」
拓跋宏拉攏她的衣裳,斜靠在榻上問:「什麼時候傷的?」
拓跋宏看見薄餅上的字,微微一笑,朗聲說道:「南朝使節的座位在左手一側,座次向來是以左為尊,柔然使節不知道也就算了,閣下也不清楚嗎?」一句話說得曾朗面紅耳赤,南朝一向自負知書識禮,本想挑大魏一個錯處,卻反倒被拓跋宏譏諷了一番。
柔然使節依舊點頭,拓跋宏哈哈大笑:「難怪鮮卑與柔然一同興起,柔然卻至今仍然只能遊牧為生。」笑聲收起,他的聲音忽然變得肯定而自信,在大殿之上反覆迴響:「這種選立首領的方式,與獅狼虎豹之類的禽獸,有什麼分別?」
馮妙被他一拉,不由自主地站起來,可腰上使不得力,還沒站穩就又要倒下去。
鐘聲悠悠蕩蕩,竟然像是往華音殿方向而來,馮妙不知道皇上會不會突然心血來潮進來看看,又想到自己衣衫不整,隨手抓起一支翠玉一字平釵,捏在手裡,「高大人,你僭越了,你再不走,我只能自裁以免彼此難堪了。」
「嗯……不……」馮妙發出一聲細碎的哭叫,連連喘息,幾乎疼得昏厥過去。可拓跋宏卻不准她昏過去,從床榻邊的小架上,摸過清涼的薄荷油,先在她鼻下晃了一圈,然後才倒在手心上,略略焐熱一點,擦在她腰上。那處瘀青,沒能及時醫治,再不及早化開瘀血,只怕她這輩子都只能挪著小碎步走了。
「忍著!」拓跋宏抓住她的手,壓在膝蓋下,另一手摸到她腰上一處腫起,用力按下。
馮妙感覺到他手心上的薄繭,擦在自己腰上,卻顧不得思索皇帝的手為什麼會有繭。她只覺得力道極重,一下一下,快要把她揉碎了。可拓跋宏卻不准她哭,只要她出聲,手下就更重。她只能咬住綉枕一角,口中發出模糊的嗚嗚聲。
相比之下,南朝使節就完全是另一副模樣,衣袂飄舉,姿態翩然,鄭重其事地向拓跋宏叩拜:「大齊右軍參軍曾朗,拜見大魏皇帝。」三跪九叩之後,再命隨從送上禮單。
忍冬正在院子里晾晒衣裳,看見拓跋宏抱著馮妙回來,一個臉色鐵青,一個抽抽噎噎卻不敢大聲哭,驚得目瞪口呆,連跪拜都忘了,手裡剛洗好的一件碧羅裙,啪嗒一聲掉在地上。
幾天之內,她的自稱一變再變,從「奴婢」到「我」,再從「我」到「嬪妾」。她還沒有適應過來,說了兩次,才終於流暢一點。
拓跋宏像是不經意地轉頭,往馮妙的方向看去,卻見她好像什麼都沒看見一般,低頭一勺一勺地小口和圖書喝著蒓菜湯。拓跋宏微微皺眉,她吃飯怎麼總是像小鳥啄食一樣。他指著自己面前的幾樣菜色吩咐宮女:「把這些給馮婕妤送去。」
拓跋瑤坐在馮妙身邊,向著柔然使節的方向,做了個鬼臉,低聲對馮妙說:「會射箭有什麼了不起,我們鮮卑女兒家都會。」說著話,她忽然離席站起來,笑吟吟地對著那名隨從說:「你是柔然最厲害的射手是嗎?那你敢不敢跟本公主比試一下?」
「這圖樣是畫來做什麼的?」拓跋宏開口發問,聲音里已經沒了剛才那一點迷離如山谷迴音的縹緲。
緊實緻密的織錦屏風外,傳來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響,馮妙心中警覺,試探著叫道:「忍冬?」
馮妙扶住他微微用力的手,從牙縫裡發出一聲輕嘶。拓跋宏見她神色不大對,一手在她背後遊走,接著勃然大怒:「你啞巴了?疼不會說嗎,平時不是很能說會道嗎?」一把抱住她放在肩上,直衝回華音殿。
「這一幅是什麼?看著倒新鮮,以前從沒見有人畫過。」拓跋宏把那張彩尾錦雞翻到上面,手指撫過錦雞長曳的尾羽。
高清歡略略上前一步,隔著屏風說話:「妙兒,你也知道,現在宮中多了女眷,我不能像從前那樣出入自由了,等了許久才有這個機會。淑媛娘娘噩夢不散,皇上命我進宮驅邪,我才能來跟你說幾句話。」
馮妙笑著回握了她一下,示意她萬事寬心。
「予成。」那人答得極其簡短,接著抬起手掌輕輕拍了三下,殿外便走進五名妖嬈多姿的柔然少女,「公主聽好了,這就是我今天的比試方法。」
應下了予星這件事,馮妙自然要盡心替她想,普通的花樣太過常見,很難在那麼多宮女之中脫穎而出。可要是花樣太過高雅複雜,又不像一個粗使宮女能想出來的。回到華音殿,她揉著額頭想了又想,畫了一幅涉水采蘭,又畫了一幅彩尾錦雞。前者素淡清雅,後者華貴艷麗,無論予星想做什麼樣的衣裳、配飾參選,總可以用上其中一幅。
坐在拓跋宏身後另一側的高照容,拈著酒杯笑著介面:「使節大人若是覺得這個座位不如別人的好,大可以跟人交換過來呀。」說完,她掩著嘴哧哧地笑,眼波在拓跋宏臉上一轉,撒嬌似的說:「嬪妾失儀了,皇上可不要怪我。」
因為有別國使節的關係,宴會設在太極殿,皇帝的御座在正中主位上,身後兩側是宮嬪的座席。太皇太后的座席,卻不跟宮嬪在一處,而是另外設了單獨的位置,與皇帝的御座遙遙相對。這種頗有些奇怪的座次,引得文武官員、宗親貴胄議論紛紛,有人甚至悄悄說:「皇上雖然親政了,可宮中仍然是『二聖』並存啊。」
她生得嬌柔,語調也嬌媚入骨,說得曾朗越發不好意思,只能悻悻落座。
「妙兒,」屏風外的人開口說話,聲音幽幽如霧,「上次幫你診脈時,我說過你小時用藥過猛留下了病根,我帶了一服藥來,大約可以幫你調養,你先服用了試試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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