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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宮無妃

作者:華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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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冊 第三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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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四章

「我當時哪裡肯信,又覺得為難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書生,太丟面子,喝罵了幾句,就叫人把他趕出城去。」拓跋嘉講起這件事,還是一臉懊悔,「等到搜完了整個縣衙,才回過味來,他果真是那名謀士,而且就這麼大搖大擺地從五十精兵眼前逃走了,還是我親自叫人趕出去的。」
馮妙趕忙拉住她,直搖著她的手說:「好姐姐,別跟我惱,待會兒把滿院子的桂花酒都給你帶走,算我賠不是,好不好?」李弄玉禁不住她這樣賴皮,瞪了她一眼重新坐下。
馮妙聽得好奇,連手裡磨墨的動作都停下了,直盯著拓跋嘉看。拓跋宏也忍不住問:「後來怎樣?」
他微微閉眼:「這麼一個有意思的人,要是不能為朕所用,實在太遺憾了。」
始平王拓跋勰掩飾似的輕咳兩聲,對李弄玉說:「本王要查一查去年派人出使南朝時準備的禮單,你先去給本王倒杯茶來。」
才喝了幾口,外殿門口的小太監進來通報:「清涼殿李娘子來了。」馮妙見李弄玉進來,知道她有話要跟自己單獨說,叫忍冬出去挖一壇桂花酒,用小火隔水溫熱了備著。
馮妙已經猜到了大概,也輕輕一笑,低下頭去繼續磨墨。
徐道子是南朝的制傘名家,每一把傘都親手製造,並且獨一無二,絕不重複。在南朝士族的追捧下,徐道子的傘已經價值連城。曾經有人花費千金買到了一柄徐道子的素麵傘,雨天想要拿出來炫耀,又怕被雨淋壞了,便自己撐著這把傘,叫家僕另撐一把大傘跟在旁邊,一時成了笑談。
「把那匹浮光錦收起來吧,不賣了,」王玄之神色淡漠,倒叫無言有點不知所措,「浮光掠影,曇花一現,名字太不吉利。」
馮妙得了拓跋宏的默許,帶予星一起出宮,去平城裡最大的幾家綢緞莊看看。予星做了掌制后,對布料、針法尤其上心,看見各式各樣的綢緞綾羅,恨不得每樣都摸上一把。
拓跋宏饒有興緻地聽著,馮妙也一邊磨墨一邊側著頭聽。
平城的三月多雨,幾場春雨過後,柳梢上就開始發起了綠茸茸的嫩芽。尚工局後面,原本就種了一大片桑榆,為了採納陰涼,現在倒剛好可以取用桑葉。要養蠶繅絲,說起來容易,可真要供應宮中數量巨大的份例、賞賜,選蠶種、餵養、織造一點都不能馬虎。
馮妙多少知道些南朝世家的規矩,商人一向是最受人輕賤鄙夷的。她只是有些疑惑,琅琊王氏是江南數一數二的名門,這樣人家的公子,怎麼會需要出來經營私產?
布料光滑,原本就堆得不大牢靠,被人一撞,直朝著馮妙砸過來。那男孩嚇得愣在原地,連呼叫都忘了。
忍冬在一旁扁著嘴說:「不知道的還以為娘娘在分什麼值錢的寶貝呢,不就是點心嘛,宮裡御膳房也經常做,用料還更講究呢,有什麼稀奇?」
王玄之卻恍然好像沒聽見一樣https://m.hetubook.com.com,撐開那把踏青歸晚,舉在她頭頂:「小姐說的是,不過是一把傘罷了,就請不要推辭了。」他這樣撐傘擋雨,更加讓馮妙過意不去,只得接過了傘自己拿著,心裏想著這人禮數周到,記性卻不大好。上次拓跋宏已經說起過,他們馬上就要成婚,馮妙今天又梳了已婚女子的髮式,可王玄之卻仍然稱呼她「小姐」。
剛推開耳房的門,一聲李姐姐還沒叫出口,屋內就傳出一陣噼里啪啦書冊落地的聲音。抬頭一看,始平王拓跋勰正坐在平時李弄玉抄書的座位上,而李弄玉正站在他身旁三步遠開外。馮妙沒料到始平王在這兒,一時有些尷尬,看始平王起身向她見禮,匆匆回了一句:「王爺不必多禮。」
為了照顧馮瀅靜養,分給她和馮清的順和殿,距離其他宮嬪的住處稍遠,殿前是一片柳樹林,十分安靜。馮妙剛繞過那片樹林,遠遠地就看見盧清然帶著宮女盼兒,從順和殿里出來。
盧清然笑罵道:「別胡說。」語氣里卻沒有半點怒意,反倒越發得意,主僕兩個扭著腰走遠了。
他既客氣又坦誠,倒叫馮妙不好隱瞞來意,直說了家裡想要養蠶織造。王玄之便給她推薦了幾種容易養活、產絲又快的蠶苗,招呼人裝好,替她們搬上馬車。馮妙原本擔心他又要白送,正想著該怎麼拒絕,可王玄之卻很快報出一個數目,算不得貴,可也算不得便宜。
兩人一起用過晚膳,馮妙便向拓跋宏告退。她聽說李弄玉近來在崇光宮耳房抄錄書冊,想去看看她。馮妙覺察出,拓跋宏有意讓李弄玉做內廷女官。她一路走一路低著頭笑,這麼個人,也算得上平城女子里的一位奇人了。只可惜,拓跋宏雖對她敬重有加卻談不上喜愛。
她聽見予星在跟人熟練地討價還價,正要叫她不必那麼省,一個七八歲的男孩,抱著好幾匹布料,從她身邊經過。大約是怕衝撞了貴客,那男孩往旁邊側身繞去,卻沒留神,正撞在一旁堆放的布料上。
遞到馮妙面前的傘十分精美,傘面上只用綠色染料塗抹了幾滴,像是隨雨落下的葉子沾在傘面上一樣,生動傳神地切合了「踏青歸晚」。馮妙連連搖頭:「損壞的不過是一把傘罷了,公子不必這麼客氣。」
春雨淅瀝,細細綿綿地落在油紙傘上,馮妙撐著一把小巧的竹骨傘,站在養蠶種的木架前凝神細看。這些東西她並不陌生,小時候她和弟弟沒有什麼玩具,阿娘就悄悄拜託送飯的廚娘,帶兩隻小蠶來,放在窗欞下養著。那蠶就像心底的希望一樣,從一點點大,長成一個胖胖的蛹,最後變成精巧絕倫的絲綢。
拓跋宏聽了,仰頭哈哈大笑:「果然是個奇人,這也難怪,誰能想到一個文弱書生竟然有如此膽色。」
「瀅妹妹,這是怎麼了,哭得像個花貓似的。」馮妙和*圖*書只當是想家寂寞,走進去笑著揉揉她細軟的發,把帶來的點心一樣樣拿出來。
講起各色綾羅綢緞,王玄之竟然也異常熟悉。他一雙狹長鳳眼從一匹泛著珍珠色澤的布料上掃過,忽然微微笑著把那布拿起來:「這種浮光錦,是胡商從高昌一帶販賣回來的,在日光下華彩流動,最適合膚色白皙、身形嬌小的女子穿用。」他把浮光錦拿在馮妙身前比量了一下,目光不知道是在看布料還是在看人,似乎很滿意,卻又不動聲色地放下了:「小姐還想看些什麼?」
王玄之像是猜透了她心中的想法,解釋道:「狡兔三窟,南朝一向也不太平,總要提早做些準備,給自己留條後路。」
王玄之立在原地,衣衫被傘骨鉤得破損了幾處,腳下布匹凌亂散落在污泥里,可這一切都絲毫無損於他溫潤清華的氣度。「是在下的家僕唐突了小姐,該說抱歉的人是我才對,」他淡淡開口,聲音在雨霧裡顯得越發平和,「弄壞了小姐的傘,如果小姐不嫌棄,這裏剛好有一把徐道子的踏青歸晚綢面傘,就送給小姐當作賠禮吧。」
盼兒喜滋滋地抱著一匹冰紋鮫紗,賠著笑對盧清然說:「娘娘,這鮫紗質地可真好,回頭做成帳子,夏天的時候用,最舒服了。」
李弄玉攥著鬢邊的一串瓔珞,臉色越發難看:「可是……始平王看中的一心人,原本不該是我。我……我是那個誤闖進來的多餘人。」
馮妙往桌上一瞟,禮單就放在拓跋勰面前,而且,放反了。
馮妙嘆口氣,還有一句話沒說出來,始平王只是個閑王,不是皇帝。他若是娶了喜歡的女子,就可以一心一意待她,不會遮掩試探,不用三宮六院。
馮妙把墨汁倒進白瓷小碟,放在紫檀書案一角:「皇上不必擔心,這個人啊,一定還會再來平城的。奇貨可居,不過是為了賣個高價罷了。」
李弄玉欲言又止,好半天才說:「今天的事,別說出去。」她平常從不會軟言軟語地開口求人,這句話說得十分生硬。
馮妙靜靜聽著,又是一出陰差陽錯、造化弄人。年少無知的李弄玉,恰恰在始平王府後門遇到了常服出門的拓跋勰。拓跋勰以為那藏頭詩是李弄玉所寫,對這性格率直的女孩一見傾心,當下應允不再向李家求親。原以為到此皆大歡喜的李弄玉,卻被那少年王侯拉住,在她耳邊說了一句話:「本王可以等,等到你心甘情願要嫁給本王那天,再給你一個平城最盛大的婚禮。」
回到華音殿,忍冬便送上用小爐溫著的湯藥:「高大人又送了十天的藥量來。」馮妙用帕子墊著杏花春燕小碗,小口喝葯。藥方里加了薄荷腦和紫蘇葉,綿長的后味剛好壓住了原本的苦澀。這葯對她的咳喘症很有效,馮妙雖然不喜歡高清歡行事的方法,卻也不再拒絕他送來的葯。
盧清然得意地哼了一聲:「你懂什麼,俗和_圖_書人才用它做帳子,把這鮫紗裁開,跟艷色的天宮錦疊在一起,縫製成衣裳,那才好看呢。」
綢緞莊放在門口迎客的布料,都是上好的,質地緻密,整匹十分沉重,這幾下著實砸得不輕。馮妙有些不好意思,低聲道了謝,再一抬頭,剛好看清那人的面容,驚詫之下「啊」了一聲:「怎麼是你?」
她把目光轉向李弄玉,卻發現李弄玉也是一臉尷尬慍怒,面色如常,兩隻輪廓秀氣的耳朵卻全都紅透了。口脂已經花了,白皙的脖頸上也帶著一個可疑的紅印子。
馮妙拈了一塊酸棗奶糕給她嘗,笑著說:「那不一樣,御膳房的東西,就是太精細了,怎麼都不如集市上買來的好吃。」
盼兒恍然大悟似的猛點頭:「還是娘娘知道得多,奴婢跟著娘娘,可真長見識。回頭娘娘穿了這樣別出心裁的衣裳,還怕迷不住皇上?」
馮妙有些奇怪地問:「這綢緞莊原來是公子的產業?」
「小姐想看些什麼布料,在下正好有時間,願為小姐介紹一二。」王玄之溫文客氣,引著馮妙,一樣樣指給她看,「這種天香絹,顏色艷麗、質地挺實,用來裁製衣裳是很好,不過穿用的人多了些,未免流俗。這種軟煙羅,質地輕薄,用來裁成窗紗,四時景物影影綽綽,別有一番趣味。」
「姐姐……」馮瀅原本收了哭聲,一見是她,又放聲大哭起來,「我想回家去,不想留在宮裡。」
廣陽王拓跋嘉走後,拓跋宏沉思片刻,對馮妙說:「這個謀士的行事風格,倒是熟悉得很。」馮妙點頭:「正是,很有雲泉寺那人的風格。」
一連幾次失利后,拓跋嘉增加了探子的數量,終於發現南齊軍中有一名神秘的謀士,不是將軍,更不是士兵,只是孤身一人在城池之間奔走。這人所到之處,總能提前預料到北魏大軍的動向,隨機應變。北魏軍擅長突襲,作戰從來沒有固定的計劃。在這種情況下,那人仍然能夠猜中魏軍動向,靠的完全是對人心本性的通透了解。
拓跋嘉拊掌嘆息:「縣衙大堂里,端端正正坐著一個白衣書生。臣當時料想,那位謀士一定還沒跑遠,便喝問那名書生。沒想到,那書生大大方方地說,他就是我們要抓的謀士。」講到這裏,拓跋嘉搖頭苦笑。
馮妙看著奇怪,馮瀅從來不愛跟人說話,什麼時候跟盧清然這麼熟絡了,還送冰紋鮫紗給她。轉念又想,有人常來順和殿走動,總比讓馮瀅一個人悶著好。
身後就是院牆,身側是放蠶苗的架子,馮妙無處躲閃之際,竹制傘骨被人握住,向前一帶,整個傘面恰好迎上劈面砸過來的整匹布料。油紙傘面根本承受不住任何力道,「哧啦」一聲劃開,傘骨撥得布匹稍稍改變了方向,仍舊砸下來。
予星講價講慣了,仍舊要他便宜些,隨口說了個一半的價錢。王玄之也不計較,就點點頭說「好」,示意無言上m.hetubook.com.com前,從予星手裡接過下定的玉佩,問妥了去哪裡支取銀子。
「姐姐,」馮瀅抽噎不止,伏在她懷裡斷斷續續地說話,「我每天都怕得要命,又不敢跟二姐說,我……我真的不能侍奉皇上……」
「李姐姐,始平王文採風流、少年英武,是個值得託付終身的人。」馮妙跟她面對面坐著,收起剛才的玩笑神色,誠心誠意地勸她,「待選娘子其實算不上皇帝的嬪妃,原本就是可以嫁給王室宗親的,難得始平王肯真心待你。生為女子,期盼的無非就是個白首不相離的一心人罷了。」
回到華音殿,她和予星關起殿門,把東西仔仔細細、不多不少地分成了四份。一份給予星帶回去,一份馮妙自己藏在小罐子里,留著夜裡吃,剩下兩份,準備給李弄玉和馮瀅送去。
予星聽見聲響,急匆匆地過來,見馮妙安然無恙才略鬆了口氣。雲泉寺里見過幾次的青衣小童無言,也滿面焦急地走過來,卻被王玄之抬手止住了要說的話。
靠近那處雕樑畫棟的宮室,隱約聽見室內有低低的啜泣聲。馮妙透過半掩的鏤花門扇看過去,馮瀅正坐在妝台前,用手背抹著眼淚。
馮妙知道自己來得不是時候,應付著說了幾句話,就逃一樣離開了。走在路上,她撫著胸口想,難怪始平王會知道她有桂花酒。跟李弄玉一起豁然而醉、兀然而醒的人,恐怕就是他了。至於幕天席地、縱意忘情……馮妙不敢再想,紅著臉加快了腳步。
李弄玉的四姐,就是跟她一起入宮待選的李含真,兩人從小親近,現在仍然有同樣的機會做女官、嫁始平王,所以李弄玉才猶豫不定,滿懷愧疚。
拓跋嘉的人馬,在三路大軍中最為勇猛,起先一路攻城略地,連奪數城。可大軍過了兗州之後,戰況就變得不那麼順利了。拓跋嘉的兵馬調度、突襲方位,好像總是能被南齊軍隊提前猜中,做好準備。
忍冬被那塊棗紅色的小點心酸得直皺眉,灌了口茶才咽下去,又嘆著氣說:「娘娘現在的樣子,才有些像十五六歲的小姐了,奴婢第一次在甘織宮見著娘娘時,娘娘雖然笑著,可讓人看了總覺得心裏難過。」
王玄之點頭:「平城內凡是門口用竹制匾額的,都是我的私產。」見馮妙神情驚詫,又笑著搖頭:「這沒什麼了不得,家中父兄一向輕視商人,所以我才千里迢迢到平城來經營。要是被他們知道了,恐怕要狠狠責罵我一頓。」
馮妙握過李弄玉的手:「李姐姐,我也不知道該勸你怎麼做。曾經有人告訴我,遇到左右為難的事時,就索性率性而為,不要違背了自己的本心。現在我能勸你的,也就只有這麼多了。」
馮妙難得自由自在地出來一次,雖然身後仍舊跟著換了常服的侍衛,還是覺得心情大好,買了鹽漬梅子、酸棗奶糕、菊花餅,捧回宮去。
馮妙用海馬紋小瓷罐裝了一份點心,要給馮瀅送去。馮hetubook.com.com瀅一向體弱多病,不能侍寢,也沒得冊封,分派宮室時尚儀局問了太皇太后的意思,把她跟馮清放在一處。馮妙不想跟馮清碰面,專門挑了她每天去碧雲殿給高太妃問安的時間過來。
馮妙登車離去,王玄之站在原地,出神地看著那一匹浮光錦,眉間漸漸浮起一抹痛苦神色。無言上前擔心地問:「公子,您的手臂恐怕傷到筋骨了,進去包紮固定一下吧。」他與馮妙交談許久,一直用左手指點著布匹,右臂始終藏在衣袖裡,寬大的衣袖垂落,恰好蓋住了內側沾染的血跡。
「公子,就算您想跟那位小姐多說幾句話,也不用這樣硬挺著,要是落下什麼毛病……」無言沒留意他的神情變化,還在絮絮說個不停,終究被他一聲低斥打斷。
這秘密已經藏在她心裏許久,一旦開了口,便如鯁在喉,不吐不快。「始平王一早就有意跟隴西李氏結親,曾經要求娶我的四姐。那時我們都還沒見過始平王,我們姐妹六人,從小就被父親當男孩一樣養大,並不覺得嫁給宗親貴胄是多麼了不起的事情。我四姐便寫了一首藏頭詩,譏諷始平王,叫我貼到始平王府後門上去。我那時年紀小,什麼都不怕,果真去了……」
拓跋宏用手指敲著紫檀桌面,思忖著說:「在雲泉寺,那王玄之應該已經看出了朕的身份,而且言語間很有毛遂自薦的意味,這次卻又幫助南齊擊退了朕的兵馬,不知道究竟是什麼緣故。」
一幅月白色的寬大衣袖,輕輕遮擋在馮妙面前,剛好擋住了她的視線。布匹砸在人身上,發出沉悶的鈍響,那月白色衣袖的主人,也同時發出一聲忍痛的悶哼。那人原本可以把馮妙拉開,卻生生守著男女之防,不去唐突碰觸她的身體和衣衫,寧可自己用背替她擋下那些布匹。
難得見她露出幾分羞澀,馮妙故意逗她:「今天事太多,李姐姐說的是哪一件呀?」只一句玩笑話,李弄玉卻惱了,漲紅了臉站起來:「算我白認識你一場。」
李弄玉一言不發地走到梨木茶台前,倒了一杯隔夜的冷茶,端回書案邊,「啪」一聲重重放下。茶水濺出來不少,她也不理。拓跋勰卻咳嗽得更重了,端起冷茶胡亂喝了一口。
「臣知道了有這麼一位奇人,就故意設下一支伏兵,引著這人去廣陵救援,又連夜突襲廣陵城,想要生擒這個人。」拓跋嘉講到激動處,險些忘了君臣之分,「那天夜裡,廣陵四面的城門,都被我派人圍住,絕無可能放任何人出城。我帶著精兵五十人,直衝廣陵縣衙。」
進了宮哪還能隨便出去呢,就算皇帝肯放,博陵長公主也不會甘心的。馮妙心裏清楚,卻不忍心直說出來,撫著她的背安慰了幾句。
順和殿的小宮女偷懶,不知道躲到哪裡去了。馮妙推門一路進去,都沒看見半個人影。她估計著馮清比馮瀅尊貴,又是姐姐,想必住了東配殿,便沿著碎石小路,往西配殿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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