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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宮無妃

作者:華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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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冊 第三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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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七章

不願承寵,他就順著她的意思,這幾個月,都沒有碰過她,連想跟她說幾句話,也要擔心她會緊張害怕,專門挑白天藉著磨墨添香傳她過去。他昨晚來華音殿前,就問過彤史,知道還有五六天,才到她該有癸水的日子。可她那樣說,他也就信了,整晚只是摟著她說話而已。
皇上和高太妃都點頭應允,立刻派人去緝拿綢緞莊的老闆。過了大約一盞茶時間,劉全便回來稟報,那綢緞莊里的人當街喊冤,說供給宮裡的綢緞都是上好的,不可能有劣質蠶絲。
他揮手叫宮女下去,自己理好衣襟和腰帶,走到美人榻邊,攬住馮妙的肩,硬把她按在自己懷裡:「這會兒想必太皇太后和高太妃也知道了,朕得去看看照容,你再多睡一會兒。」
拓跋宏聽見她語氣不善,料想她是為了高照容有孕的事心中不快。高清歡精通藥理,高照容自己的醫術也不差,只不過平時從不表現出來罷了。她自從進宮就病著,真正承寵的機會,也只有寥寥幾次,卻在精準的計算下,在這幾次里就有了身孕。
滿室靜謐,只剩下風卷著窗前小帘子那種若有若無的聲音。「對不起,我那時不該懷疑你……」拓跋宏抵著馮妙的額頭,極輕極慢地說了這一句話。馮妙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要說出這樣道歉的話來,對他來說多麼不易!他從出生起就是太子,是天生要做皇帝的人,此時卻連慣常的自稱也不用了。
不提還罷,一提杏子,馮妙羞惱上涌:「皇上只會挖苦人。」
很快,中年綢緞商人沈豫就被帶到皇帝面前。第一次進宮面聖,難免有些緊張,可久在商場廝殺的人,很快就鎮定下來,要求查驗有問題的布匹。
郭泉海把額頭緊貼著地面,不敢起身,卻一句辯解的話也說不出來。
馮妙先揭開碗蓋一看,立刻漲紅了臉蓋上,還用兩隻手死死壓住,好像生怕那裡面的東西跑出來似的。
「奴婢冤枉,」予星向著皇帝和高太妃磕了個頭下去,「奴婢同意郭公公的話,懇請嚴懲這次採買布匹的綢緞莊。」
她語調平平地一樣樣說著,把賢良淑德恰到好處地掛在臉上,跟昨天夜裡的嬌聲軟語,判若兩人。還要她怎樣?少年天子最擅長的,就是給她一點點螢火似的希望,再狠狠碾碎。
「皇上,太妃娘娘,」郭泉海再次開口,「商人奸詐,老奴懇請嚴懲。至於予星掌制,畢竟年輕,沒什麼經驗,老奴斗膽替她求個情,依舊讓她在尚工局裡刺繡裁衣吧。人各有所長,不能強求。」他說得客氣,卻步步緊逼,只要除去了予星手裡的實權,她這個掌制,也就變成了普通綉娘,在尚工局裡任他擺布。
「沒怎麼,」馮妙難受得一句話也不想說,「一個人睡慣了,昨晚跟皇上擠在一起,睡得不好。」
時近七月,整晚都悶熱不堪。早上慵懶地醒過來,便看見hetubook.com.com忍冬捧著一幅絹子、一盞喜上梅梢蓋碗,站在床榻邊:「娘娘,這是崇光宮送來的。」
時間、人物、藥名,全都印證得嚴絲合縫。郭泉海自知難逃一死,想要咬舌自盡,被拓跋宏狠狠捏住下頜,不准他這樣輕易死去。
「妙兒,你能不能懂事一點,你原本那麼聰慧靈巧、善解人意的一個人……」拓跋宏的語氣里,已經帶著些明顯的怒氣。
「皇上,嬪妾叫忍冬備一份薄禮,給高姐姐送去賀喜,」馮妙不願聞他衣襟上的龍涎香味道,從他懷中掙了出來,「高姐姐有孕,按制還應該再晉位分,皇上可別高興得把這事給忘記了。」
「皇上,太妃娘娘,」馮妙在他們身後,小聲說,「嚴懲自然是應該,可要是隨意處置了,恐怕不能讓人信服。不如乾脆把他們收押了,交慎刑所審理,定罪論處。」
織染坊不歸內六局管理,在宮中地位微妙,有了皇帝親筆題寫的匾額,就沒人敢輕視了。他讓馮妙去把匾額賜給織染坊,便是讓織染坊上上下下,都感激馮妙的恩典,從此聽她差遣。除去馮家女兒這一層身份,她在後宮也不算無依無靠了。
馮妙被他說得不好意思,羞惱地推了他一把:「宮裡有那麼多嬪妃,只要皇上肯,自然有的是人願意侍奉皇上。」拓跋宏聽她這樣說,卻好像很開心似的,低低地笑了兩聲,廝磨著她的鬢髮說:「男女之間,若是有情,才算得上歡愉,不然,便只是虛與應付而已。」
經過予星身邊時,沈豫認出了她就是負責採買的姑娘,還向她打了個招呼,對郭泉海卻毫無表示,當初採買前,馮妙就叮囑予星務必找一家從來沒有供應過內廷採辦的,免得被郭泉海提早知道消息。現在看來,予星應該辦得很穩妥。
馮妙眼角微酸,胸口像激蕩著綿綿的鐘聲,一圈又一圈晃得人頭直發暈。拓跋宏撫摸著她的纖細手指,把受過傷的那一邊放在唇邊輕吻:「妙兒,越是珍貴的東西,就越容不得有哪怕一丁點兒瑕疵,你能明白嗎?」
稍稍翻了個身,書冊就「啪」的一聲掉落在地上。馮妙把眼睛睜開一條縫,正看見拓跋宏坐在榻邊,似笑非笑地看過來,一隻手就那麼跟她十指交握。馮妙急忙就要起身,卻被拓跋宏含笑按住,手指描摹著她眉眼的輪廓。
事情到了這個地步,便不得不有個清楚明白的說法了。盧清然和王琬,也一力要求當面對質,查個水落石出。如果綢緞商和尚工局都清白無辜,豈不就成了她們兩個中傷陷害、無理取鬧?
沈豫回身向他抱拳:「小人的身家性命都系在這上頭,怎麼敢不說實話?」他指著地上的布匹,對皇上和太皇太后說:「這匹布料上,雖然也印著我家的標記,可小人知道這次是供應皇家的貴人穿用,生怕出了什麼紕漏,在每匹布料和*圖*書的卷芯里,都加了四喜祥雲紋樣。可這兩匹布料的卷芯,都是沒有花紋的。」
拓跋宏伸手從桌上拿過那條白絹,在馮妙面前展開,上面是四個筆走龍蛇的大字:錦繡綾羅。看見她微微詫異的表情,拓跋宏用手指在她鼻尖上一刮:「原來你就只看見了杏子,根本還沒展開這幅白絹看過呢。」
窗扇半開,依稀看得見窗外的皎潔月色。拓跋宏起身「呼」一下吹熄了燭火,室內便只剩下一層銀霜似的月光。他貼著美人榻外側躺下,把馮妙圈在裏面。榻面窄小,平常只能躺下一個人,這會兩人緊緊地挨在一起,夏日衣衫輕薄,馮妙只覺得身上起了一層濡濕的汗意,四面全都是他鋪天蓋地的溫熱氣息。
太皇太后一向反對嚴苛的刑罰,拓跋宏登基后,也廢除了很多酷烈舊刑,可這一次,卻在郭泉海身上破了例。拓跋宏以謀逆大罪,將郭泉海腰斬,棄屍亂葬崗上。
室內是一陣尷尬難堪的沉寂,馮妙剛剛因為拓跋宏一句綿軟情話而滾燙起來的心,像被人潑上一杯冷茶一樣,迅速涼了下去,只剩下零零星星的白煙。他忌憚馮家的勢力,便不想要自己有孩子,卻一點也不忌諱高氏的血脈。也是啊,他有那麼多妃嬪妻妾,少一個女人替他生育子嗣,原本就沒什麼了不起。他一點也不會顧及,一個冰雪可愛的嬰孩,是後宮女子挨過漫長日子的最好慰藉。
拓跋宏良久無言,目光炯炯注視著面前纖瘦的少女,他想做的,她都懂得。「劉全,」他壓住略顯激越的聲音,從容下令,「命殿中將軍龔亮,嚴查處置。」
「嗯……別……」體內湧起的火焰,快要焚毀僅存的理智,馮妙按住他不斷下移的手,「今天……今天不行,我……我身上不方便。」拓跋宏頓了一下,把她摟在身前,細細密密地親吻:「那就在這兒說說話,又不是夜裡非要做那件事不可。」
「妙兒……」拓跋宏在她唇上加重力道,除去那一層帝王身份,他唇齒間的少年氣息,溫暖而乾淨。他的呼吸漸漸沉重起來,舌尖劃過她的嘴角,輕輕撥弄著她的耳垂。馮妙的手指漸漸收緊,扯住自己的衣帶。
「皇上,太妃娘娘,這一批蠶絲衣料,一直都是由尚工局掌制予星負責分發,老奴覺得予星一向辦事穩妥認真,就沒有多加查看,是老奴失職。」郭泉海一開口,就把責任全推在予星頭上。
她的身形在莊重華麗的禮服包裹下顯得越發嬌小細弱,眼神卻堅毅從容。拓跋宏伸手拉她上了肩輦,一同往羽林營大獄去。
拓跋宏的手臂,還停留在一個擁攬的古怪姿勢上。還要他怎樣?他已經低聲順氣、近乎哀求地跟她說盡了好話,希望她多少能體會自己身為帝王的無奈。面對那些庸俗脂粉,還要偽裝出一副喜愛嬌寵的樣子,來平衡她們身後的家族勢力,實在是一種折磨m.hetubook.com.com
馮妙坐起身,手壓在小腹上攥緊。她體虛陰寒,每個月這幾天都疼痛難忍,這一次又是因為貪涼吃了幾口冰碗里的水果,才導致信期突然提前了。昨晚被拓跋宏摟抱親近時,她就一直忍著,這會兒心中不快,那股隱隱的疼就越發明顯。
「皇上,太妃娘娘,」馮妙上前兩步,「有人偷換了宮中存放的布匹,幾位姐妹拿到了劣質的蠶絲,還是小事。這麼多的布匹,是如何運進宮來的,才是現在要弄清的頭等大事。」
劉全的聲音在門外響起:「回皇上,剛才廣渠殿有人來通稟,高婕妤這兩天一直嘔吐不適,剛剛請太醫署的醫正看過了……」他頓了一下,才接著說:「太醫斷定,是喜脈,所以廣渠殿特意派人來給皇上道喜。」
郭泉海一死,高太妃便像失去了一條臂膀一樣,對太皇太后請辭,說自己年紀大了,精神不濟,不能再打理內宮事務。在太皇太后的再三勸解下,才仍舊擔著個虛名,把實際的事宜,都分給了宮中幾位品級高些的妃子打理。
馮妙向太妃和皇帝見禮后,悄然走到兩人身後中間位置,這時候她不好卷進去,垂手站著沉默不語。
「今晚不想回崇光宮了……好不好?」拓跋宏不知何時攬住了她纖細的腰身,埋頭在她脖頸間輕嗅,手掌已經貼著領口滑進去。
至於兩顆杏子的顏色不一樣……馮妙咬著嘴唇,他分明是在嘲笑自己,在情事上青澀懵懂。
說得馮妙又要惱了,像小貓似的擰他的手背。拓跋宏大笑著在她臉頰上親吻,把白絹折起,放在一邊:「妙兒,這是給織染坊題寫的,你拿去叫人刻成匾額,找個好日子給了她們吧。」
高太妃把鎦金護甲在桌案上一敲,臉上隱隱含怒,緩步走到郭泉海面前:「本宮從先皇在世時起,就統理六宮事務,還從沒出過這樣的事。沒想到,這回出了這麼大紕漏,你該怎麼說?」
不知道什麼時候合眼睡去,馮妙被清早一陣鳥鳴吵醒時,赫然發現自己正蜷縮在拓跋宏胸前,雙手環著他的腰。而拓跋宏,整夜都把她圈在懷中,又怕擠著了她,半面身子都幾乎懸空。
羽林侍衛的辦事效率遠比慎刑所更快。一日一夜之後,龔亮就來回了話,東小門上的侍衛收了郭泉海的好處,出入都替他行個方便。那幾匹劣質的蠶絲布料,就是從東小門運進來的。
他說得直白熱烈,寬大的手掌隔著裙上的薄紗,揉捏著她的膝蓋,嘆息似的說:「你啊,怎麼就不懂……」
內六局原先的總管事,也受到牽連被遣送出宮去了。馮妙在太皇太後面前,似無意地提起了姚福全。太皇太后一向喜歡姚福全辦事有分寸,便欽點他做了內六局總管事。予星升了品級,卻離開了尚工局,專門打理內廷織染坊。
馮妙清楚他的心意,內心不受控制地和軟下來,頭向他胸口靠去。
和-圖-書碗里裝著兩顆杏子,一顆圓潤金黃,一顆青澀細小。杏,便是幸的意思,她曾經在林琅靈前許願,找出真兇前不承皇恩。如今郭泉海已經死了,前因後果都已經水落石出,當初的誓言自然也就完成了。
馮妙要的就是這樣的結果,她走到皇帝和高太妃面前跪下,正色說:「兩面的說法不一致,必定有一方是在說謊,為了堵住悠悠眾口,嬪妾認為,應當叫郭公公、予星掌制跟綢緞莊的東家當面對質。」
拓跋宏起身召來宮女為他更衣,看見她臉色不大好,有些擔心地問:「你這是怎麼了?」
郭泉海額頭上已經開始有冷汗冒出,沈豫卻接著說:「就算卷芯可以替換,小人也還有辦法證明,這不是小人家裡的布料。」他扯下一塊劣質綾羅,對著光線看過去:「每家綢緞莊織布的細紋,都不一樣。小人家中庫房裡還有很多布料,可以拿來一件件比對,這兩匹劣質的,絕對不是小人家裡織成的。」
郭泉海陰沉著臉低喝:「皇上和太妃娘娘面前,不可狡辯。」
盧清然、王琬因為出面告發郭泉海,各自得了不少安撫賞賜。華音殿卻依舊冷清寂寥,馮妙原本也不在意賞賜,只覺了卻了一樁心事,終於可以安穩睡一覺了。
拓跋宏藉機更換禁宮侍衛,全都換上了他自幼信任熟悉的崇光宮侍衛。雖然天子名下仍舊沒有親衛,皇宮卻已經實際處在他的掌控之下。馮妙並不知道,林琅拼著一死種下的種子,在她手裡,才真正開始生根發芽。
高太妃嘆一口氣:「你啊,糊塗!」郭泉海心下冰涼,從高太妃寡淡的語氣里,聽出了無情的意味。他知道,這種時候高太妃要棄卒保帥了。果然,高太妃緩緩踱回座位上,沉吟著要開口處置他。
馮妙聽說予星已經被宣去崇光宮,便也梳洗了過去。她平常都穿戴得素凈隨意,這天特意綰了凌雲高髻,披上錦雀綵衣,還簪了一支垂絲鏤金步搖,莊重大氣。
「是,」予星低頭承認,「因為宮裡織造的蠶絲綾羅數量不夠,奴婢就從平城最有名的綢緞莊,採買了一些補充進來。買布料的時候,都是整匹整匹地買,不會打開查看裏面。奴婢也沒想到,他們竟然這麼膽大包天,連賣進宮裡的布料也敢動手腳。」
因是御賜的東西,忍冬不敢擅自打開,見著馮妙這副樣子,不解地問:「娘娘,怎麼了,這裏面是什麼東西呀?」
「我的心意,從來沒有變過,我仍舊想要你,做我真正的妻子。」拓跋宏在她嘴唇上輕啄,「可不可以?」
馮清聽了笑著說:「這可就奇了,姐姐的說法好像不能服人呢,那綢緞莊也在喊冤。」
崇光宮外殿,高太妃和馮清也已經到了。太妃娘娘坐在拓跋宏右手邊,馮清在她身側站著。盧清然和王琬在下首坐著,郭泉海和予星則跪在高太妃面前。幾匹劣質蠶絲織成的綾羅,散開在地上,黑黢和_圖_書黢的布面上,還帶著不少蟲卵。
馮妙想要當面確證的,只有一件事,究竟是不是郭泉海,從東小門送了安胎和活血的葯進來。她已經查過,司葯監並沒有給林琅送過那些葯,只可能是有人從宮外夾帶藥材進來,偷偷送進了長安殿。
郭泉海略一猶豫,予星已經搶先開口:「奴婢願意對質!」她轉頭故意安慰郭泉海:「郭公公,咱們不怕這樣的奸商,皇上和太妃娘娘會有聖裁的。」
沈豫在那兩匹攤開的劣質蠶絲上仔細查看了半晌,才重新跪回御前:「皇上,太妃娘娘,這不是小人綢緞莊里的布匹。」
拓跋宏笑著把她摟在懷中安撫,嘴唇貼近她的耳邊輕聲細語:「青杏酸澀,可是那味道,實在讓人難忘啊。」
「你……你下去吧……」馮妙的臉漲得越發通紅,胡亂拿起床帳子蒙住臉。
她起先緊張得手都不知道該放哪裡好,可拓跋宏今晚的語聲異常低沉溫厚,隨意跟她聊些詩詞歌賦、經史子集。馮妙緊繃的身子慢慢放鬆下來,也敢跟他隨意說笑了。黑沉沉的夜色中,看不清他的五官和表情,馮妙隱約生出一種怪異的感受,似乎這人從前也曾經像現在這樣,在夜色遮掩下跟她說話嬉笑,他不是威嚴莊重的皇帝,她也不是小心謹慎的妃嬪。
坐實了罪名,原本該將郭泉海送交慎刑所處置。馮妙卻穿戴上正三品婕妤服飾,長跪在崇光宮外,等拓跋宏的肩輦一出來,便立刻鄭重地懇請他和自己同去,親自向東小門的獄卒確證一件事。
一整天都心緒不寧,用過晚膳,馮妙就換了輕軟的衣裳,斜靠在美人榻上,胡亂翻著一本書。傍晚的涼風一絲一縷透過窗子吹進來,她就在這細碎的風裡沉沉睡去,恍惚間似乎有人一直盯著她瞧,用手指梳理她垂在身側的烏髮。
當著高太妃的面,即使皇帝有心袒護予星,也必須有真憑實據才行。拓跋宏向予星一揚頭:「這一批布料,是你負責採買的?」
幾名收押的侍衛,早已經被鞭打得狼狽不堪,眼見皇帝親自來問,自然招架不住,指認有小太監受郭泉海之命,夾帶安胎和活血的藥材入宮。而那小太監,剛好就是在暴室失足掉進染池喪命的那個。
馮妙想要輕手輕腳地起身,剛一動,拓跋宏就把手臂一收,眼睛依舊閉著,額頭卻準確地抵上她的側臉:「真想找個彈弓來,把那些不識趣的鳥兒都打下來。軟玉溫香在懷,捨不得起身了……」
馮妙有一瞬間的失神,身子不自禁地向後躲。拓跋宏被這一點細微的小動作刺痛了雙眼。她怕他,雖然她儘力維持著一個妃嬪該有的平靜和禮數。
她看一眼拓跋宏,清秀明亮的雙眸,對上他朗朗的雙目:「嬪妾請皇上嚴查宮禁宿衛,撤換玩忽職守的侍衛。」
門外忽然傳來兩聲輕而急促的敲門聲,這時來華音殿打擾的,必定是有要事稟告皇帝。拓跋宏揚聲問:「什麼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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