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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宮無妃

作者:華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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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冊 第三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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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八章

「孩子么,那還不是多多益善。」王琬眼珠轉了轉,伸手在那玉雕幼兒的胳膊上摸了一下,「呀,果真是上好的寒玉,觸感清涼潤滑,摸一下立刻就覺得心神安寧呢。」
馮妙搖搖頭:「心碧,本宮不知道有什麼事可以幫你的。你要是想換個地方伺候,可以去找負責分派宮女的馮婉華,也可以直接去求太妃娘娘要了你過去。」她轉頭看一眼計時的刻漏,起身撣了撣衣襟:「本宮還要趕著去廣渠殿,你回去吧,皇長子還小,身邊不能離了人照顧。」
崔岸芷一向是最和氣好脾性兒的,眼看氣氛不好,趕緊叫宮女拿上溫熱的玫瑰露來,挨個兒送到各人面前,清清嗓子說:「什麼這家那家的,聽得我頭都暈了。就算是夏天,也別光吃那些冰鎮果子,還是喝一碗清清淡淡的玫瑰露吧,熱得發起點汗來,更能消暑。」
廣渠殿半面臨水,門口有一簇翠綠的細竹子,遮擋住了院內的景緻。一進正殿,馮妙第一眼就看到了那尊蓮花送子寒玉像。盛放的蓮花上,坐著一個憨態可掬的幼兒,懷中還抱著一條碩大的錦鱗鯉魚。這麼大尺寸的寒玉,本身就已經十分貴重,那雕工又栩栩如生,就連花瓣上的細小水珠,都展現得細緻傳神。
淺眉叫小太監搬一張美人軟榻到院子,扶著高照容出來。馮妙拿出的象牙小板,在這些宮嬪眼裡,是個新鮮的玩意兒,鄭柔嘉拿它在石桌上擺著玩,幾個人說說笑笑地圍在一旁看著。
「罷了,反正我是再想不出什麼好主意來了,」崔岸芷嘆了口氣,「我先去回了太皇太后和高太妃,要是她們二位都同意,就這麼辦了。」
院子里的人這時也全都走進殿來,聽見王琬的話,都拿眼睛去掃馮清,今晚只有她帶了只貓過來。馮清一言不發地把勝雪拎起來,舉著它的前爪給眾人看:「貓的趾甲都已經剪掉了,哪還可能抓傷人?你們看這小東西不會說人話,就敢胡亂往它身上賴嗎?」
心碧不接那碗酸梅汁,只管在馮妙面前磕下頭去:「請容奴婢先給娘娘磕頭,一是為了賠禮謝罪,二是為了……奴婢有件事要懇求娘娘。」馮妙十分詫異,什麼事竟然說得這樣嚴重?
馮妙並不覺得這是她的錯處,當日那種情形下,證據確鑿,即使沒有心碧的話,事情的結果也還是一樣。
剛送走了淺眉,忍冬正要關上大門,冷不防從旁邊一處茂密樹叢里,鑽出一個人來,進了華音殿就「撲通」一聲跪倒在馮妙面前:「娘娘,奴婢斗膽,有幾句話想單獨對娘娘說。」
馮妙看高照容臉色不好,走上前去對崔岸芷說:「姐姐別著急,先傳個御醫來,替高姐姐看看吧。」崔岸芷這才想起來,一迭聲地問高照容覺得怎麼樣,又叫婢女春桐去請御醫。
馮清身子向後靠去,用帕子抹抹嘴角,不再說話。她的神情舉動,原本很像博陵長公主,自從進宮后,卻有意和*圖*書無意地模仿起太皇太後來。
春桐應著聲去了,餘下的人看著地上的寒玉碎片,連惋惜都顧不上了。弄壞了太皇太后賞賜的東西,是大不敬,誰也擔待不起。更何況,太皇太后篤信佛教,這蓮花送子玉像,是她剛成為皇太后時,特意請佛寺中的名師雕刻的,為了祝禱後宮子嗣綿延。這樣的物件,更應該精心保管才對。
「可是,奴婢懇請娘娘三思,」心碧的臉上浮出一層恨意,「是郭公公命人夾帶藥材入宮不假,可是他一個年老的太監,害死貞皇后能得到什麼好處?他背後的主子,才是罪魁禍首。」
高照容一向怕熱,自從進了五月,內六局就每天上、下午各送一次冰雕到廣渠殿。整塊存冰雕鑿成圓盤葡萄或是鸞鳳銜尾樣式,供她放在廣渠殿內,慢慢融化了納涼。整個皇宮裡的存冰,差不多都給了她了,連太皇太后的奉儀殿,也只是過了六月中旬,才偶爾要些小塊的冰來鎮瓜果。
七夕當天,剛過了午時,高照容身邊貼身服侍的宮女淺眉,就來華音殿請馮妙提早過去:「我家娘娘麵皮兒薄,不會待客,孕中精神頭兒就更不濟了,想請娘娘早些過去定定神兒呢。」馮妙知道這是客套話,高照容自己是個人精,就連廣渠殿的宮女也比別處的更機靈些。她不好回絕,答應了收拾一下便去。
這一套東西,可比小時候玩過的木片精緻多了,馮妙拿在手裡把玩,猛然間想起,阿娘似乎知道很多南朝的事呢。南朝的詩詞、南朝的歌舞甚至南朝的鵝掌做法,她都如此熟悉。更要緊的是,阿娘一直在想方設法到南邊去找人。她忽然覺得,阿娘身上似乎有許多秘密,連她也不了解。
聽見聲響,崔岸芷第一個急忙忙地進殿去看。高照容臉色雪白地站在門口,手按在肚子上,雖然神情驚慌失措,看上去卻似乎並沒有什麼大礙。崔岸芷先鬆了口氣,再一轉頭,便看見那尊蓮花送子像已經砸在地上,碎成幾塊。
聽她提起林琅,拓跋宏無端升起一股煩躁。他這一生已經負了林琅,即使下令斬殺了害她死去的人,也無法彌補分毫。林琅對他而言,是勝似血脈至親的溫情,可馮妙不一樣。馮妙是長在他心口的一根刺,是去是留,都一樣疼痛。
「心碧,我知道你跟林姐姐要好,」馮妙坐著看她,語氣只是一味地和氣,卻並不對她表示出特別的熟絡,「可是這些事,已經是皇上親自裁決了的。你要是真心記掛林姐姐,就好好照顧皇長子吧,也算是寬慰林姐姐在天之靈了。」
太皇太后的心思,一直放在前朝政事上,對後宮的事很少過問,高太妃自從上次被郭泉海鬧出劣質蠶絲的事來,也不大對六宮事務上心。既然沒人反對,七夕小慶的事就定下來了。
自從進宮侍奉太后,她就再沒見過阿娘了。馮妙越想越不能心安,從前還能聽到馮清的冷hetubook.com.com嘲熱諷,至少可以知道阿娘的情形,可現在的馮清話比以前少得多,很久都不曾提起昌黎王府了。
馮妙挨著她身側坐下,探頭去看淺眉手裡的針線。不愧是個伶俐的宮女,手上的活兒做得極好。見她定定地看,淺眉笑著說:「我們娘娘您是知道的,東西一概都只用自家做的,這次給未來小皇子或是小公主的衣裳,也一概都不用尚工局準備,所以奴婢現在就要做起來了。」
淺眉跪著答話:「奴婢剛才扶充華娘娘進來,王娘子就撲過來,奴婢怕她撞上充華娘娘的肚子,匆忙間就伸手擋了一把。沒承想,王娘子站立不穩,又撞在袁良媛身上,袁良媛……良媛……」
殿內一時安靜下來,玫瑰露里加了薄荷葉,芬芳怡人的香氣四散開來。崔岸芷又問:「七夕到底怎麼個慶法兒,各位妹妹有沒有好主意?我是最頭疼這些事情的,偏偏太皇太后見不得我整日不出門,非讓我張羅這回的事。」
闔宮妃嬪聚集在崔婕妤的拂熹殿里,商議七夕節慶的時候,只有高照容不在場。一來二去,話題就說到她身上。盧清然最是不忿,拈著顆葡萄卻不往嘴裏送:「去年貞皇后懷著皇長子的時候,也沒像她這樣身嬌肉貴。太皇太后也太慈和了,由著她要東要西。」
那句話落在馮妙耳朵里,卻成了另外一種意思——你憑什麼認為自己敢跟林琅相比?馮妙緩緩閉上眼睛,扶著床欄蜷在地上,小腹里翻江倒海似的疼,她從沒想要跟林琅相比……
袁纓月一向膽小,這時委委屈屈地向崔岸芷屈了屈膝:「姐姐明察,這玉像是我撞了才掉落的,可是,我並不是有心去撞的……」
內殿窄小,一時坐不下那麼多人,先來的人放下賀禮,便走到外殿去喝茶閑聊。盧清然繞著那件蓮花送子玉像轉了幾圈,有些陰陽怪氣地說:「真是好東西,可是高充華已經腹中有子了,哪還需要再送?」
高照容沒坐多久就覺得睏倦,向眾人告了聲歉,要進內殿去休息一會兒。淺眉扶著她,剛走進外殿的大門,院子里的人就聽見「啊」的一聲驚叫,接著是什麼東西砸在地上的碎裂聲。
馮清把薄胎描金小碗一放,從從容容地說:「眼下不就有現成的辦法嗎?高婕妤有喜,咱們就到她的廣渠殿去,全當給她賀喜。貞皇后的三年大喪還沒過去,七夕也不算正經大節,乾脆也不開宴了。姐妹們都是玲瓏心思的人,不拘是吃的還是玩的,隨意帶幾樣過去,湊在一起熱鬧熱鬧,也就是了。」
心碧離去時很有些失望,連行禮也有些潦草敷衍。
一句話又說得旁人臉色都不大好,高照容如此小心,自然是提防著她們。這次倒是馮清冷冷淡淡地「哼」了一聲。她侍寢最早,卻一直沒有動靜,博陵長公主不知道私下送了多少藥方來,都沒有效果。時間長了,博陵長公主進宮來看她時www.hetubook.com.com,也難免心急數落她幾句。
自從跟著高太妃協理六宮,馮清的確比從前圓滑成熟不少,只是那股自高自傲的跋扈勁頭,仍然沒有變。一句話似褒實貶,把整個名門世家都譏諷了一番。至於主動去攀附、冒認世家後裔的平原郡公,就更不用說了。
心碧猛然抬頭,眼神里有一閃而過的惶恐:「奴婢不想跟著皇長子殿下了……」她膝行到馮妙面前,苦苦哀求:「奴婢願意去服侍高太妃娘娘,若是娘娘日後想知道碧雲殿的情形,奴婢一定盡心儘力。」
她有些膽怯不敢說下去,袁纓月正站在擺放蓮花送子像的檀木小架旁邊,腳下便是一地碎片。看這情形便知道,是她撞在玉像上,玉像才落地摔碎的。
其他漢家小姐都哧哧地笑了起來。馮妙低頭不語,卻知道這裏面的緣故。高氏先祖原本是高句麗人,太祖在位時,才一路遠遷來到平城。後來高氏日漸煊赫,平原郡公便不承認自己是高句麗人,只說自己原本是渤海高氏的後人,為了躲避戰亂才舉家北遷進入高句麗的。平原郡公高肇幾次想去渤海老宅祭拜家廟,都被渤海高氏的家主婉言拒絕了,只有高氏旁支一個品行向來不佳的小輩,肯跟他以叔侄相稱。
自從傳出有孕的消息,冰倒是不用了,高照容直接去求太皇太后,要了一塊冰種寒玉雕成的蓮花送子像,擺在廣渠殿里驅除暑氣。
她照著回憶里的形狀,畫好了圖樣,叫忍冬到尚工局去找人做出來。沒幾天,象牙磨成的一整套薄片就送了來,還用金片包了邊角。
馮妙愣愣地看著高照容,見她微笑著點頭,才終於確定,是她腹中的孩子在動。原來四五個月的孩子已經可以這樣動了,她幾乎在那一剎完完全全分享到了高照容初為人母的喜悅。
馮妙提前準備了一件給小孩子的純金鑲羊脂玉項圈,算是給高照容的禮物。到準備七夕當夜的用品時,她想起馮瀅對自己說過的話,便不往吃食上想。小時候阿娘曾經帶她玩過一種玩具,幾塊形狀各異的小木片,可以拼出各式各樣的圖案來,聽說南朝的世家小姐,有時湊在一起便拼這個玩。
「就寒光寺吧。」馮妙選了一處離昌黎王府近些的廟宇,七夕前後,博陵長公主多半會進宮看望兩個女兒。如果上香時有機會,就順便回去看看,至少在門房上打聽一下也好。
廣渠殿的喜訊很快就傳得六宮皆知。高照容晉封成從二品充華,雖然只高了一級,卻已經是九嬪之一。在皇后、左右昭儀和三夫人都空缺的情況下,她是眼下品級最高的妃子。
「娘娘,這會兒宮門已經落鎖了,」春桐小聲提醒,「要傳太醫就得先找奉儀殿的崔姑姑拿批條,娘娘,現在奴婢真的要去奉儀殿嗎?」
略坐了一坐,其他人便陸續來了,向高照容行禮道喜過後,紛紛送上賀禮。只有馮清來時懷裡抱著勝雪,向高照容稍稍屈hetubook.com.com膝,把這見禮的一環給糊弄了過去,然後叫侍女送上一件蜀錦綴東珠披風做賀禮。
「馮姐姐來了,快過來坐。」高照容穿著一件寬鬆紗衣,身子還不大明顯,含笑招呼著馮妙,要她坐在自己旁邊。
馮妙上前握一握她的手,替她向春桐吩咐:「先別鬧得四處不安生了,長安殿里不是有照料皇長子的御醫嗎?先去請了來看看。」
馮清卻板著臉不高興,她一向以鮮卑血統自傲,反倒不大看得起這些世家小姐,她端了一碗梅子冰水慢慢地喝:「渤海高氏自家的事,外人誰清楚啊?我倒是聽說,渤海高家的孫輩,原本有個叫高禧的,因為跟咸陽王的名諱相衝,自請改了個護佑的佑字,皇上為此還專門嘉獎他忠孝呢!」
「嬪妾也想像林姐姐一樣,不惹皇上生氣,可是總也做不好。」馮妙心頭酸澀,可偏偏自己又覺得酸澀得毫無道理。
忍冬知趣地退出去,把門關好。心碧先端端正正地磕足了三個頭,才說:「奴婢與貞皇后自幼相識,一起在宮中長大。貞皇后不明不白地死了,奴婢那時也疑心過娘娘,甚至在皇上面前說了些……對娘娘不好的話。直到娘娘請皇上處死了郭公公,奴婢才知道從前愚昧無知……請娘娘恕罪。」
高照容只是心滿意足地笑,她拉過馮妙的手,隔著紗衣輕輕覆蓋在自己腹部,圓潤的觸感,讓馮妙心頭一顫。室內安靜無聲,馮妙忽然覺得有什麼東西從掌心滾過,像血液在血管里流動,又像一陣風從肩頭吹拂過去。
這小宮女想報仇的心思太急切了些,現在還不是時候。
「這是怎麼回事?」崔岸芷看見淺眉瑟瑟發抖地跪在一邊,有些著急地問她。
馮妙把象牙小板放在一邊,叫忍冬來:「七夕之後,我想出宮上香還願,你去幫我安排一下。」
忍冬忙問:「娘娘想去哪處寺廟?」因為太皇太后篤信佛教的緣故,平城內修建了不少佛寺,除了之前去過的雲泉寺,還有寒光寺、甘露寺、九玄寺,都依著名山而建。
那宮女模樣的人,馮妙認得,正是從前長安殿的心碧。林琅去后,皇上留她繼續在長安殿照料皇長子。馮妙見她跑得滿頭是汗,叫忍冬拿酸梅汁給她喝,和顏悅色地問:「有什麼事,慢慢講。」
去了奉儀殿就難免被問起緣由,崔岸芷自己都還沒理清頭緒,自然更沒想好如何向太皇太后交代。想必她在家時也不怎麼主事,性子又溫暾,事到眼前,反倒不如自己的宮女有主意。
這一層馮妙也不是沒想過,只不過她清楚,現在還沒有能力撼動真正身居高位的人,貿然動手反倒會陷入被動不利的境地。她甚至想得更多,郭公公從沒親自到過長安殿,前後整整七八個月時間,把葯一天天送進林琅嘴裏,要有多少人暗中替他做事才行?她只是不想牽連太廣,私心裏希望,除去了郭泉海,這些人可以安分守己,照舊做個普通的宮女、太監。https://www.hetubook.com.com
忍冬向奉儀殿的崔姑姑討要了出宮的諭令,回來稟告馮妙,就定在七夕之後的第二日。那一天,剛好博陵長公主也要帶著幼子進宮,給太皇太后請安。
一聽這話,王琬也急了:「我也不是有意的,剛才進門時,有隻貓從暗處直躥過來。我最害怕這些帶爪帶毛的東西,這才會……」她說的原本是實情,可講到一半忽然心思一動,也委委屈屈地說:「再說,我也是一番好意呀,萬一那貓抓傷了高充華姐姐,可怎麼辦呢?我本想擋在高姐姐身前,可混亂中有人推了我一把……」
太多巧合湊在一起,誰都不是故意的,可太皇太后賞下的蓮花送子寒玉像,卻實實在在地碎了。崔岸芷急得不知道怎麼辦才好,連連說著:「怎麼偏巧今天就出了這樣的事……」
王琬摩挲著手指上的鑲祖母綠戒指說:「聽前幾天去診治的醫正說,高姐姐的身孕已經有四個多月了。我們沒生養過的,也不懂,四個月了才剛開始有害喜的反應嗎?」話里的意思再清楚不過,高照容應該是五月初就知道自己有了身孕,故意藉著怕熱天天索要冰雕,任誰也想不到有孕的人還會如此貪涼。等過了胎象不穩的頭幾個月,才說出來。就算旁人對她這一胎心懷嫉恨,這時也不好下手了。
王琬在一邊勸解:「姐姐,還是少說兩句吧,人家是渤海高氏出來的小姐,哪是咱們比得了的。」她口中的勸解,向來只會讓人越發心中不快,盧清然果然冷冷地「哼」了一聲:「也不知道渤海高氏的族譜上,有沒有他們這一支。」
「你何必拿自己跟林琅相比?你……」他今天已經說得夠多了,如果她自己不願明白,再說多少也沒有用。拓跋宏也不用人服侍,自己取過青玉發冠戴上,拂袖就走。
忍冬見皇上帶著一臉怒容出去,趕忙進來:「娘娘,地上涼,到榻上休息吧。」她想不明白,皇上前一晚來時,還看上去心情不錯,見婕妤娘娘睡著,不准她上前吵醒。怎麼過了一晚上,兩個人都有些古怪?
崔岸芷來時,還帶來了太皇太后賞賜的一柄玉如意,和高太妃送的一株珊瑚。太皇太后和高太妃都不過來,只傳口信說讓她們自己熱鬧熱鬧。崔岸芷是負責操辦這次七夕小慶的人,雖說是每人各自帶些吃的、玩的過來,她還是提前叫御膳房準備了八樣時鮮果品,擺在院子里的石桌上。
無論這些人怎樣話裡有話地交談,高照容都只是微笑著看她們,自己一句話也不說。原本等著看她笑話的人,反倒覺得沒趣,漸漸轉到別的話題上去了。
「只怕皇上不準……」崔岸芷有些猶豫,「四個月雖然胎象已經穩了,可還是怕吵鬧、怕勞累。」
高照容斜倚在榻上,用銀質的小釺子從小碗里扎梅子吃。每顆梅子都只是咬一咬就吐掉,藉著梅子的酸味緩解口中的澀,又不會因為多吃了梅子而胃寒。淺眉正坐在一旁的胡床上,縫著一件小孩子的衣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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