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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宮無妃

作者:華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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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冊 第三章

中冊

第三章

開獵的儀式,仍舊沿襲著鮮卑先祖流傳下來的習俗。吉時一到,巫師模樣的人手舞足蹈地上前來,頭戴鹿角,身上裝飾著蒼鷹的翎毛,脖子上串著獸骨和獸牙,一手執銅鈴,一手執木鼓,口中念念有詞。
那幾隻老虎果真不怕人,漸漸地收攏了包圍。獵虎原比獵鳥雀野兔危險得多,拓跋宏對馮清低聲說了幾句話,叫她先回侍衛後邊去。皇帝身邊的近身侍衛,從左右兩邊同時舉起弓箭,向那幾隻虎瞄準。
春桐見她只在一邊看,笑著說:「娘娘要是高興,就抱一抱吧,咱們小皇子也不認生呢,誰抱都肯的。」
小太監笑著答話:「娘娘常在深宮裡,恐怕不知道外面的情形,平城裡的宗親王爺、顯貴世家,平常都喜歡打獵,更有不少,乾脆養些猛獸在自己的別苑裡,請專門的人馴獸。這些猛獸,都是從顯貴人家手裡要來的,聽說是給皇上狩獵用,誰敢不拿出來。只是怕皇上看出來,特意挑了些野性還在、齒爪也齊全的。」
「嗖」的一聲破空聲響,皇帝手中的金箭凌空飛出,一隻公鹿應聲倒地。這一箭飛出的同時,巫師口中噴出水一樣的酒霧,點燃了地上的篝火。列隊等候的鮮卑兒郎們歡聲雷動,皇帝身邊的親隨侍衛上前,割下公鹿的角,掛在馬鞍邊。
拓跋宏朗聲說:「朕是天子,即使果真百獸纏身,朕也必定可以破雲出海。」他用右手舉起弓箭,高聲對群臣說道:「鮮卑男兒,不懼生、不畏死。」從年輕的宗室子弟,到底層的士兵親隨,都被他簡短有力的話語鼓舞,弓刀在手,誰也不肯後退。
馮妙只是搖頭,這孩子現在像眼珠子一樣金貴,要是在她手裡有個什麼磕碰,可是了不得的事情。
馮清得意地跟在拓跋宏身側,笑吟吟地說:「清兒今天要親手獵一隻兔子,給皇上做湯喝。」
臨出門前,她心裏無端覺得不安,猶豫再三,還是拿了一柄匕首,籠在衣袖裡。
她一路走得飛快,忍冬在後面急匆匆地追過來,直到這裏才勉強追上,扶住她的胳膊問:「娘娘,你沒事吧?都怪我,不該問的……」
在皇帝身邊當差的人,都少不了多轉幾圈心思。分派住處的太監,見馮妙自從禁足后,就再沒被皇上召幸過,便把她安排在了西北角上的忘憂閣內,距離皇帝住的玄武殿很遠。馮清卻被安排在玄武殿附近的朱雀閣,只要走上幾步遠,就能到達玄武殿。
馮妙把銀球放進他手裡,緞帶另外一邊還系在自己手指上。拓跋恪的小手還抓不住銀球,直打滑,他也不急,只是一下一下反覆地抓,直到用手掌把銀球按在小褥子上才罷休。這副樣子,像足了他的父親。
柔然進貢的駿馬,被猛虎瞬間撕扯成血肉模糊的碎片,拓跋宏的右臂上,也被虎爪撲出一道極深的血口,所幸整個人並沒有被老虎撲倒。馮妙瞪大了眼睛看和圖書著眼前的血腥一幕,沖鼻的血腥味,激得她差點嘔吐出來。
高照容幽幽地開口:「我知道姐姐為了廣渠殿的事,受了禁足的委屈。我那時應該替姐姐說幾句話,可我一直病著……」
馮妙停在一株高大松樹前,用竹木小鏟刮掉表面一層積雪,然後取了中間一層積雪,收進陶罐里。
剛收了小半罐,樹叢背後,忽然傳來一陣獅吼虎嘯聲。馮妙嚇了一跳,透過樹叢間的縫隙,向後看去。
平城以東的白登山,西臨御河,東接采涼山,北靠方山。山中地形曲折,猛獸深藏,非常適合圍獵。當年漢高祖追擊匈奴,曾經在白登山中了埋伏,被圍困數月之久,險些喪命。白登山中,還有文成帝修建的行宮,雖然比不上平城內的皇宮華麗,倒也算得上整潔舒適。羽林侍衛已經提前進山,在行宮中燒起暖炭,等女眷來時,行宮內溫度宜人,正好適合居住。
馮妙原本也沒打算跟她提起這事,反倒安慰她:「都是過去的事了,何必再提,不過是禁足幾天,把事情查清楚而已。」她心裏想著高照容之前說過的話,握著她的手問:「姐姐最近,還會時常做噩夢嗎,有沒有再夢見林姐姐?」
天子巡狩,宮中女眷都要隨行。只有太皇太后和高照容,因為要照料年幼的孩子,不能跟著同去。
他的話還沒說完,忍冬已經「啊」一聲叫出來。馮妙的臉色也變了,只是天色漸漸晦暗,便不大看得出來,她沉著聲問:「怎麼會這樣?」
那麼多隨行的宮嬪,只有馮清一人,從小就經常跟著父兄出來打獵。她也換了一身寶藍色獵裝,不坐馬車,直接騎了一匹棗紅色的小馬,馬鬃上長著一簇白毛,遠遠看去,像落上了一捧雪。
狩獵期間,行宮中並不開宴,皇帝也不會宣召妃嬪。因此,馮妙不用擔心回來得遲了,由著心意順著山路走下去。忍冬遠遠地跟著,怕她路滑摔著自己,又難得見她有興緻,不忍拂逆了她的意思。
馮妙坐在搖車邊上,貪婪地看著裏面的小孩子。這孩子的父母都相貌不俗,長大了一定很漂亮。要是她也可以有這樣一個孩子,像她也好,像拓跋宏也好,她都會一心一意愛到骨子裡去。
這年冬天的雪,下得特別大,平城附近的幾處山嶺都已被大雪封住。平城附近的農戶,春夏時耕種、養蠶,到了冬天,富裕些的還能有些存糧,普通人家就只能靠進山打獵拾柴過活。大雪斷了他們的生路,一時間出現了不少饑民。
馮妙的確從沒參加過圍獵,一時興起就等著那小太監說下去。
推窗望去,四面都是白茫茫的雪,遠處的山巒都連成一片,分不清彼此。馮妙從沒見過這樣的蒼茫景色,一時興起,便叫忍冬去打聽李弄玉住在哪裡,尋思叫她來,取松樹上的雪化水煮茶。忍冬去問了一圈,回來說清涼殿的李娘和-圖-書子前些天染了風寒,皇上特准她不用隨行了,就留在平城皇宮裡沒有跟來。
第二天一早,馮妙果然覺得身上有些酸軟無力,可開獵頭一天,按禮須由皇帝開弓射第一箭,妃嬪宮眷都要隨行。馮妙想著只是坐在馬車上,沒什麼要緊,又不想驚動別人,便仍舊叫忍冬給她綰了個樣式簡單的髮髻,又多穿了幾件衣裳了事。
「姐姐好好休息就是,不要為這些瑣事掛心。」馮妙坐到床榻邊,見高照容果然清減了不少,但膚色雪白,不施脂粉,反倒更加惹人愛憐。
拓跋宏對高清歡發問:「百獸纏身這一卦,可是死卦?」
高清歡稍稍躬身,聲調中無悲無喜地回答:「不是,卦象雖然不祥,可要是善加引導,仍然可以逢凶化吉。」
宗親貴胄的人馬漸漸散得遠了,始平王拓跋勰走到馮妙的馬車旁邊,輕聲說:「皇兄叫我來問問,皇嫂想要什麼,他獵來給你。」
小球一晃,裏面的東珠就撞在球壁上,發出細微卻清脆的聲響。馮妙拿著緞帶一搖,拓跋恪的眼睛,就跟著那球轉來轉去,明明想要拿球來玩,卻不像其他小孩子那樣,伸手來抓,或者哭叫吵鬧。他只用一雙眼睛盯著那球看,看到人心軟成一攤水。
拓跋宏搭弓上弦,左手悄悄一握,他的手臂的確受過傷,可那傷早已經養好了,至少搭弓射箭毫無問題。捏在一起的手指不動聲色地鬆開,拓跋宏向始平王拓跋勰微笑著點頭,拓跋勰立刻會意地把手搭在他手背上,借些力道給他,讓他能拉開弓弦。
侍弄那些野獸的太監,聽見馮妙說話的聲音,轉過頭來向她行禮問安:「娘娘是第一次出來狩獵吧?難怪不曉得。」
可宗室貴戚卻個個興奮,這樣的大雪正適合封山圍獵。幾位宗室親王,一起向拓跋宏請求,由天子到平城以東的方山去狩獵。拓跋鮮卑一貫重視騎射圍獵,拓跋宏親政以來,還沒有親自出遊巡狩過,此時正是好時機。
「那些是給年紀小的世子們射著玩的,」小太監嘿嘿一笑,「這隻老虎是不吃禽畜的,細說起來倒怕嚇著了姑娘,還是別問的好。」
鮮卑皇室的狩獵,還帶著些祭祀一般的神秘色彩,連被派去修建報德佛寺的北海王拓跋詳,也被召回來一同參加。天子的儀仗出發前,由儺儀執事官在皇宮正門前親自卜定吉凶。
高清歡雙眼微閉,手指在備好的卜草間遊走,卜得的卦象卻很奇怪,叫作「百獸纏身」。這卦名帶著些不祥的意味,有大臣便要勸阻,請皇上另外改換日子出發。
拓跋宏意味深長地一笑:「難怪呢,你夜夜在崇光宮抄書,用了朕多少上好的宮蠟了。狩獵回來就快到新年了,朕把你們的事情早些安排了,好省些蠟燭。」
馮妙知道她擔心隔牆有耳,不肯再多說了,略坐了一會兒就起身告辭。她反覆思索,還hetubook•com.com是不能明白高照容話中的深意。
小太監畢竟不敢違逆馮妙的話,半躬著身子說:「用普通禽畜飼養的猛獸,時間長了總會怕人,獵起來就少了趣味。可這隻老虎,野性不會被馴服,放進獵場時,也不怕人……」
馮妙有些掃興,乾脆拿了個小陶罐子,要自己去取松樹上的雪水。
皇子雖然健康無虞,高照容的身體卻元氣大傷,一直躺在床上,連起身都不能。馮妙把銀球提起來,綁在搖車一頭,讓那小球隨著搖車緩緩擺動。她又從腕子上取下一對暖玉鐲子,放在一邊的桌案上:「沒準備什麼禮物,這東西拿著給小皇子玩吧。」
那幾隻猛虎,似乎只對拓跋宏一人有興趣,一擊不中,仍舊團團圍住他,把他往懸崖邊上逼去,對其他人和獵物都置之不理。
始平王拓跋勰單膝跪地,將一支金箭雙手舉過頭頂,請拓跋宏開弓射第一箭。不遠處,羽林侍衛漸漸圍攏起來,把幾隻麋鹿和野馬聚攏在中間。
人群中,只有北海王拓跋詳冷冷發笑,握著刀柄的手,捏得青筋暴起。
訓練有素的侍衛,緩緩拉開弓弦……一箭都還沒來得及射出,那幾隻虎忽然向前躍起,直衝著拓跋宏撲過去。侍衛都分散開了,拓跋宏身邊竟然連一個人都沒有,千鈞一髮間,他揮起手中的彎刀格擋,同時迅速翻身躲藏在馬腹下。
馮妙從馬車內向外看去,幾隻老虎的體型、模樣都差不多,憑直覺看,似乎就是昨晚被關在籠子里的那些。她想起小太監的話,心裏煩悶不堪,卻又忍不住盯著那幾隻老虎看,手指不自禁地攥緊了車簾。
「所以你們備了這些東西,等明天早上放出去?」馮妙向前走了幾步,探頭去看那籠子里的老虎。猛虎乍然聞到生人氣味,張開血盆大口,發出一聲震耳欲聾的咆哮,震得松樹頂上的積雪都簌簌落下。
李沖也是個硬脾氣,當場就脫了官帽、朝服,把太皇太后歷年賞賜的東西,用牛車運到宮門外,要辭官回家。最終還是始平王拓跋勰出來打圓場,提議圍獵照舊舉行,但是把打來的獵物,全都分發給周圍的農戶,進山之前,以天子之名向沿途的農戶施粥。
忍冬怕她在冷地里受了風,趕忙取出一件貂毛鑲金絲斗篷,給她整個兒裹住。
恪兒……馮妙微微一怔,真是個好名字,恭敬謹慎,是一個父親能給予幼子的最好祝福。如果她有孩子,皇上會賜個什麼樣的名字?這念頭才一轉,馮妙心口就漫上一層苦澀,她也許永遠都不會有孩子,還談什麼名字。
馮妙抬眼看去,正好瞧見馮清拉弓射了一箭,卻失了準頭,什麼也沒射中。不知道她低聲說了一句什麼,拓跋宏大笑著握住她的手,糾正她挽弓的姿勢。馮妙忽然覺得心裏泛起一層膩來,搖頭說:「多謝王爺,嬪妾並不想要什麼,請皇上和王爺只管盡興就是。」
https://m.hetubook.com.com妙「哦」了一聲,退後幾步便要轉身離開。忍冬看著那老虎在籠子里磨著爪子,禁不住問:「那些山雞、野兔,是要餵給老虎吃的嗎?」她見那幾隻野兔生得可愛,不忍心它們被老虎吞吃入肚。
那小太監平日是專門侍弄猛獸的,不常見人,察言觀色的本事也差了些,沒覺出馮妙的異樣:「再說這老虎也不能餵飽,三五天才喂一次,從買來到獵殺,最多不過十來天,都是餓著肚子的。」
回到崇光宮,拓跋宏才有機會向他道謝,若不是這個弟弟從中周旋,這事情恐怕不好收場。始平王拓跋勰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這是弄玉昨晚告訴我的,她說李大人脾氣耿直,需要有人給他個台階下才行。」
始平王拓跋勰,既是李沖的准女婿,又是拓跋氏出身尊貴的親王。這話由他來說,是最合適不過的,兩邊皆大歡喜。
他這麼一說,反倒勾起了忍冬的好奇心,連馮妙也停下腳步,看著那小太監說:「既然說起來了,不妨就說到底吧,聽著半截的話,真叫人心裏難受。咱們隨便一聽,也就算了。」
這一夜,馮妙都睡得不大安穩。輾轉反側間,出了一身的汗,忍冬夜裡起來看她,聽見她模糊地叫:「阿娘……」
小太監瞥一眼馮妙身上嵌著金線的斗篷,賠著笑說道:「這位娘娘看看也就罷了,這些猛獸都野著呢,萬一傷了娘娘貴體,小的這顆腦袋可擔待不起。」
宗室親貴們早已經躍躍欲試,只等皇帝射出第一箭,便迫不及待地打馬飛奔出去。北海王拓跋詳發狠似的,雙腿一夾馬腹,帶著自己的近衛,衝進了密林。
拓跋恪的五官輪廓,融合了拓跋宏與高照容兩人的特點。眼睛里被烏黑瞳仁佔據了大半,只定定地盯著搖車前來來往往的人看,既不哭鬧,也不怕生人。小孩子的下頷,曲線圓潤柔軟,輪廓分明的嘴唇微微張著,很討人喜歡。
馮妙知道他是一番好意,停住了腳步不再向前,又問:「這些野獸是從白登山裡捉來的嗎?」
高照容虛弱地開口:「姐姐能來,就是恪兒的福氣了,還提什麼禮物呢。要不是姐姐,恪兒哪能留到今天……」
馮妙掀起車簾一角,向外看去。無窮無盡的白色背景下,一身黑衣的拓跋宏笑聲朗朗。初升的太陽從他背後照射過來,在他肩上灑下一層金輝。在成千上萬人的簇擁下,他俯瞰著腳下的土地和臣子。這片秀麗山河,都是屬於他的……
馮妙不記得自己是怎麼走回來的,只記得一路往山下走,手裡還牢牢地捧著那個陶罐,裏面裝著從松枝上小心收集下來的雪水。一直走到忘憂閣門前一塊大石前,她才停住腳步,手上一松,陶罐就掉在地上,骨碌碌滾出去好遠,裏面的雪水都灑了出來。
一處開敞空地上,鐵籠里赫然裝著一隻獅子,在籠子里來回打轉,不時發出陣陣低吼。在它旁邊,另一https://m.hetubook.com.com隻籠子里裝著只白額猛虎,粗大的尾巴一掃,鐵籠就咣咣作響。再往遠處,小一些的籠子里零星關著些狐狸、野兔、山雞。兩個太監模樣的人,正用木棍敲打那些野獸,叫它們安靜些,卻不給它們東西吃。
只有內秘書令李沖堅決反對,認為此時出遊圍獵,勞民傷財不說,還會讓百姓覺得,皇上只顧玩樂,毫不關心農戶的苦楚。李沖是漢人,即使平日受太皇太后和皇上的信任,在朝堂上說話,仍舊沒什麼分量。幾位宗室親王抬出祖宗規矩來壓人,只要他再多說,就要給他扣上個對拓跋先祖不敬的罪名。
太監和侍衛,正把預先備好的錦雞放出來,又吹動樺皮哨子,吸引山裡的鹿群。不知道是哪一樣東西起了作用,樹林里緩緩踱出幾隻老虎來。起先是一隻,遠遠地盯著被鹿哨引來的幾隻鹿打轉,接著又跟出來三隻,瞪著虎眼跟人對峙。
馮妙走得急了,臉色漲得發紅,裹在風帽下的額頭也出了一層薄汗。她手撐著大石坐下來,喉嚨里只想乾嘔出來:「你問不問,那些事情都發生了,只是咱們假裝不知道而已。」忍冬怕她咳喘症發起來,幫她把斗篷上的束帶鬆開一點,又怕冷風撲進熱身子,要發起風寒來,軟語勸慰了幾句,扶著她回了忘憂閣。
奶娘還坐在旁邊,一簾之隔就是太醫署派來的醫女。高照容輕輕嘆了口氣:「那幾天的噩夢可真嚇人,不過高大人來驅邪之後,就沒有再做過噩夢了。可我心裏總還是不安,林姐姐被野獸撕咬的樣子,好像還在我眼前,一閉上眼睛就看得見。」說完這話,她好像又疲勞又害怕似的,果真閉上了眼睛。
春桐把手裡系著小球的緞帶遞過來:「要不娘娘就拿這個逗逗小皇子吧,奴婢去給娘娘拿些點心過來。」
拓跋宏穿了一身黑色窄袖胡服,騎在馬上,除去了平日的龍紋錦袍玉帶,只在袖口和袍擺上,用金線鉤了一圈雲紋。他身姿挺拔,隱隱散發著炫目的勃勃英氣。除去一隻手仍舊垂落在身側外,遠遠看去,完美得無可挑剔。
「咱們皇上和各位王爺的馬上功夫,都是極好的,這打獵,就是要獵物越多越好。獅子、老虎這一類的要兇猛難纏,白狐、野兔這一類的要機靈、不容易抓得住,那才有意思。」小太監見馮妙生得年輕、人又和氣,講起話來滔滔不絕,「冰天雪地里,原本應該把那些藏冬的獵物給引出來。可動物不通人性,誰也不能保證,明天一定引得出來。萬一皇上開弓射獵時,連只狸貓、山雞都沒有,豈不是掃興?」
馮妙有些奇怪,轉身問忍冬:「皇上今天才到,狩獵還沒開始,怎麼就有這麼多獵物了?」
女眷們這時才下了馬車看看熱鬧,眼見馮清騎著馬跟在拓跋宏身邊,盧清然不屑地「哼」了一聲,卻也說不出什麼來。要是她的騎術夠好,她也願意跟在皇上身邊,哪怕不會挽弓射箭也不要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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