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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宮無妃

作者:華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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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冊 第五章

中冊

第五章

馮妙儘力睜開眼睛,看見忍冬滿懷期待地跪在床榻前,兩隻眼睛都是紅的。她微微笑著回答「我沒事」,身上卻一寸寸酸疼得厲害。
馮妙沒料到自己竟然躺了這麼久,被忍冬扶起來時,頭還有些發昏,手上和腿上都裹著厚厚的紗布,紗布下散發出微酸的草藥氣味。她想問問崇光宮那邊怎麼樣了,可轉念一想,侍御師和最好的御醫,肯定都在那邊照看,她平白問一句,也起不了什麼作用。
此時天已大亮,山路上有陣陣馬蹄聲響起。馮妙從拓跋宏身上,摸出那柄匕首來,攥在手裡。
她第一次動手殺人,明明嚇壞了,卻不哭也不叫,只大睜著眼睛看著。
馮妙盯著三步遠開外的宮牆,眼前浮現出弄玉含羞的神情,溫情款款的話語還在耳邊:「弄玉也絕不負蕭郎。」他們下聘的日子,就在新年後啊,她一直病著,還沒來得及準備賀禮。李弄玉那麼挑剔又壞脾氣的人,要什麼樣的賀禮,她才會滿意……
馮妙想象不出,用銼子一下下從背上撕扯下皮肉來,是什麼樣的劇痛。眼淚一滴滴落下來,她連抽泣也不敢,只能把手放進嘴裏,死命咬住。只要發出一點點聲音,他的犧牲就全白費了。
馮妙沉默著不說話,說不定這就恰恰是高清歡的態度了,如果拓跋宏安然回去,懲戒高氏時,他可以藉此脫罪、置身事外。可要是拓跋宏命喪白登山,他似乎也很樂於見到。畢竟有自幼相識的情分在,她心頭矛盾,不知道該不該說出來。
馮妙摸索著坐起來,眼前金星亂舞,才剛一動,就覺出身上的外裳不知何時被人換過了,原來潮濕的衣裳不見了,變成了一件過於寬大的外袍。藉著星光看去,拓跋宏只穿了一件窄袖束腰的內袍。
看來這場陰謀還沒有結束,馮妙低頭看了一眼自己身上的黑色衣袍,那股氣味能刺|激老虎,便也能吸引、刺|激其他的猛獸。她趕忙伸手去解扣帶,要把外袍脫去,可手指卻抖得不聽使喚。
拓跋宏的聲氣已經很虛弱,卻還是想逗她一笑:「哭什麼……又不是你被狗熊非禮了……我一個男人,又沒吃多大的虧……」
他拉著馮妙的手,走了幾步,又轉回頭來低聲說:「你……很勇敢,我很喜歡。」
「如果是高太妃安排了這些事,她身在後宮,不但能如此周密地在野獸和鉤索上動手腳,還調動得了外面那些兵卒,朕實在是低估了她的勢力。這些年,她在太皇太后的壓制下,在後宮越發安靜老實,晚些入宮的人,都只當她是個面慈心軟的老好人。」拓跋宏的聲音里,已經帶上了一層森然冷意。「朕把北海王拓跋詳調離平城,又特意叫人防著他們私下傳遞消息,他們卻還有本事裡應外合,真是讓朕驚喜。」
忍冬連拖帶拽,硬把馮妙送回內殿,地龍里溫暖的熱氣一浮上來,直讓人覺得頭重腳和*圖*書輕。馮妙坐在方凳上,好半天才吐出一句話:「人生不如意,恆十居七八。果然是一點兒也沒有錯……」
拓跋宏把她的手放在一條蛇身上,在她另一隻手心上寫字:「捏緊七寸,把它焐熱,等人走近,丟出去。」
馮妙的眼淚止都止不住,落在雪地上,融出一個水窩來。
忍冬趕忙把雞湯撤下去,換了清淡的粥上來,馮妙仍然沒什麼胃口,吃了幾口就推開不要了。
「還是在山腹里,只不過換了一處偏僻隱秘些的山洞。」拓跋宏把已經麻木的雙手籠進袖中取暖,「那些搜山的人還沒死心,暫時不能生火。我們要等到勰弟或是廣陽王親自帶人來,才能出去,朕現在只敢相信他們兩人。」
「嗯,你只管說。」拓跋宏的腳步不敢停頓,只匆匆地應了一聲。
「別動地上那些東西,」拓跋宏忽然開口,「是蛇。」他說出的最後兩個字,帶著些戲謔的笑意,似乎在等著她尖叫著撲過來。
忍冬低下頭,含含糊糊地回答:「就是娘娘病著這些天里傳來的消息,皇上傷心驚怒,特准始平王的衣冠靈柩,在靜安殿停靈七日,今天是第三天,想必是祭奠的人在哭呢。」
拓跋宏覺出後頸上的熱度,壓低了聲音叫她:「妙兒,山腹里陰冷,別睡過去,等躲開那些搜山的人,我們找個地方生火。」
一天一夜沒有吃東西,腹中灼燒得難受,連昏沉睡去的力氣都沒有了。馮妙倚靠在山石上,目光越過拓跋宏的肩頭,漫無目的地向遠處看去。茫茫白雪、茂密樹叢中間,似乎有個黑影在移動。她只當自己眼花出現了幻覺,用力搖搖頭,再向前看去時,那黑影已經近了數十步,是一隻一人多高的黑熊!
拓跋宏用一根手指,在馮妙手心上寫字:「你敢不敢殺人?」以他現在的狀況,不能同時制服三個人,必須有馮妙幫忙才行。
天色由烏黑變成深藍,又從一角漸漸染上一抹白色。拓跋宏在一處大石後面的背風處停下,對馮妙說:「勰弟的人應該就快來了,我們在這等一等。」
果真有清涼的液體滑進嘴裏,灼燒感減輕了些,可身上依然冷。似乎是阿娘把她摟在懷裡,又似乎不是,阿娘不會這樣親吻她的額頭,阿娘也不會把她抱得這麼緊,快要喘不過氣來……
拓跋宏走過來,伸手覆蓋在她的眼睛上,把她僵硬的身子摟緊,柔聲勸慰:「別怕了,人命都算在朕頭上,跟你無關。」他轉頭對著地上的兩個將死之人,一字一字地說:「你們聽清楚了,要變成鬼索命,只管來找朕。」
馮妙驚得幾乎捧不住手裡的鎦銀飛花暖爐,直盯著忍冬問:「什麼時候的事?」
他的話音忽然頓住,山洞外傳來隱約的腳步聲,搜山的人竟然一直追到這邊來了。聽腳步聲似乎有兩三個人,都是訓練有素的士兵,一路www•hetubook.com.com仔細搜尋卻不說話。
「不,」拓跋宏緩緩開口,「直接送朕回平城皇宮,把找到朕的消息透露出去,但是要嚴密隱瞞朕還活著的消息。」他的臉色因為失血而發白,眼睛里卻流淌著殺伐決斷之色:「朕要把這些裝神弄鬼的人,全都引出來清理乾淨。」
越往山腹內走,周圍越發涼得沁骨。馮妙軟軟地趴在他背上,漸漸有些支撐不住,直往下滑。她控制不住直打冷戰,呼出的氣息卻熱得燙人,頭越來越重,昏昏沉沉地貼在拓跋宏的脖頸上。
馮妙滿心焦急,那是他最信任、最親近的弟弟,是他忍辱負重時親如骨血的左手,他該有多麼無助。如果是夙弟出了這樣的事……她不敢想,自己會怎樣。
幾個身穿甲胄的人騎著馬走到近前,最前面一人看清了半跪半坐的拓跋宏和馮妙,大驚失色,立刻翻身下馬跪拜:「皇上,婕妤娘娘,臣救駕來遲。」
山腹里已經不能停留,兩人踩著沒過腳腕的積雪,一路向西走去。馮妙雖然不是什麼嬌生慣養的小姐,可也是從小養在深閨,從來沒有受過這樣的罪。她連一句抱怨的話也沒有,只是默默跟在拓跋宏身後,盡量跟上他的步子。
外面的人在洞口前停下,其中一人說:「最後一個山洞了,要不要進去看看,沒有就可以回去交差了。」馮妙的心幾乎提到了嗓子眼兒,下意識地握緊了拓跋宏的手,等待的一瞬漫長得令人窒息,只聽見另外一人說:「好,進去看看。」
火把照亮了山洞,馮妙這時才看見,地上盤著大大小小十幾條毒蛇,灰褐色的蛇身上,分佈著銅錢大小的斑點,十分駭人。她向後退了兩步,一雙姣好柔美的眼睛里全是驚恐。另外一邊,被毒蛇咬中的人,還在地上翻滾扭動,情狀猙獰可怕。
脫去了濕冷的衣裳,身上終於覺出一點暖意來,馮妙有些茫然地問:「這是哪兒?」
馮妙認出來人是廣陽王拓跋嘉,氣力一松,手裡的匕首就掉進雪裡。拓跋宏對廣陽王微微點頭:「你來得正是時候,果然沒有叫朕失望。」他的一句褒獎,令廣陽王和身後的親隨,都精神一振,卻又露出幾分羞愧,自覺並沒有皇上稱讚的那樣好。
皇宮裡卻靜默得奇怪,馮妙側耳細聽,似乎還有隱隱約約的哀哭聲。「宮中出什麼事了?」馮妙轉頭去問。
她終於忍不住說了一聲:「別哭了……」話語聲低弱得連自己都聽不清楚,那啜泣的聲音卻忽然轉成了驚喜,一連串地問:「娘娘,你醒了?身上疼不疼,餓不餓,要不要喝水?」
忍冬被她過於平靜的神情驚住,好半天回過神來,顧不得尊卑次序,上前抱住她搖晃:「娘娘,您別這樣,您要是想去送送始平王爺,奴婢現在就伺候您過去。」
馮妙略一遲疑,堅定地寫:「敢。」
「我那時https://www•hetubook•com.com一直不明白,高姐姐究竟想說什麼。我還聽說,太妃娘娘曾經去看過高姐姐,卻在廣渠殿里,跟高姐姐發生了爭吵。」馮妙頓了頓,終於還是接著說,「這一趟出發前,高大人卜到的卦,也是百獸纏身。」
黑熊走到近前,繞著他們轉了幾個圈,忽然伸出頭拱了拱。拓跋宏死死壓住馮妙,不肯翻身。黑熊濕答答的舌頭,裹挾著粗重的呼吸聲,垂在他們頭頂,厚重的熊爪猛地往拓跋宏背上拍去。馮妙只覺得拓跋宏的身體驟然繃緊,卻一點聲音也沒有發出來。
忍冬慌得趕忙跪下:「娘娘才剛好了點,哪能出去呢?奴婢不願詳說,也是怕娘娘擔憂。皇上和娘娘回宮之後,消息瞞得死死的,外面一點都不知道。始平王在白登山行宮,冒著大雪帶人進山,搜尋皇上和娘娘的行蹤,不料雪天路滑,始平王爺失足墜落山崖。皇上派了好幾撥兒人去找,都沒能找到,直到前幾天,才找回了王爺生前的愛馬,已經在山崖下被虎狼啃食了大半,馬身旁邊,還掉落著王爺的氈帽,也染了不少血跡。皇上這才相信,始平王爺已經屍骨無存,命人準備了王爺的衣冠靈柩。」
等到聲響徹底消失,馮妙才試探著叫了一聲:「皇上……」
馮妙站起來,大口地喘著氣,就要往外走:「你不想告訴我,我自己去靜安殿,問問就知道了。」
拓跋宏索性停下步子,把馮妙拉到身前,語氣是從沒有過的嚴肅:「妙兒,黑熊只吃活物或是徹底腐爛的肉,待會兒你千萬不要動,也不要出聲,否則我們兩個都要給它墊肚子,記住了嗎?」
馮妙哽咽著開口:「宏哥哥……」話一出口,哽咽立刻變成了號啕不止的大哭:「宏哥哥!宏哥哥……」如果叫幾聲就能讓他少些痛楚,她願意一直這樣叫下去。
馮妙聽著這話奇怪,一時卻又說不出哪裡不對。忍冬用素瓷小盅端上一盅烏雞湯,餵給她喝。大概是好久沒有吃葷腥,油膩膩的雞湯一送到面前,馮妙就覺得一陣噁心直泛上來,可胃裡空空的,什麼也吐不出來。
馮妙一想到蛇嘶嘶吐信的樣子就心底發怵,可還是照著拓跋宏的話,捏緊了它的七寸,放在腿上焐熱。僵硬的蛇身漸漸變軟,可綿軟里還帶著一股柔韌的力道,想要從她手裡掙脫。馮妙越發不敢鬆手,牢牢捏緊它的七寸。
「高姐姐曾經對我說過,她夢見林姐姐在雪地里,被野獸撕咬。」馮妙斟酌著該怎麼說。拓跋宏近來越發不喜有人藉著林琅的名義說服他,只淡淡地「嗯」了一聲。
馮妙已經怕極了,輕輕點了點頭。拓跋宏抱住她,在她嘴唇上短促卻纏綿地吻了一下,舌尖滑過她的嘴唇,帶著無限的溫柔眷戀。一吻過後,拓跋宏摟著她俯卧在地上,把她整個人壓在身下。
聽見他說話,馮妙哭得更凶,想要摟緊他,又怕https://m.hetubook.com.com碰著他身上的傷處。拓跋宏抬手抹著她的淚痕,虛著聲說:「叫我……叫我一聲,讓我舒服一點……」
拓跋宏吐出一口長長的氣息,含混不清地應了一聲。他的力氣一松,馮妙就扶著他坐起來。他的背上已經血肉模糊,那種痛楚,像是從四肢百骸深處透出來,不是剜心刺骨可以形容的。
馮妙迷迷糊糊地「嗯」了一聲,卻根本控制不住,身子沉沉地趴著,手上的力氣卻漸漸鬆了下去。
那黑熊動作笨拙,速度卻很快,四爪並用,很快就追到他們身後。四下連處遮擋都沒有,眼看兩人無論如何也逃不掉了。
忍冬囁嚅著說:「娘娘昏睡了三天兩夜了,怎麼還能叫沒事。」
馮妙愣愣地聽她說完,心裏涌過的第一個念頭,竟然是這一定是假的。她清楚記得,拓跋宏被廣陽王救起時,曾經說過要把設局害他的人給引出來。可她拚命地想、拚命地想,也想不出始平王詐死能有什麼作用。
她把食指壓在唇上,笑著對忍冬說:「噓,別說了,是我們太笨,想不出皇上的用意……」
拓跋宏察覺她的異樣,回頭看了一眼,立刻明白了她心中所想,抽出匕首「嘶啦」一聲劃開了黑色外袍,揚手遠遠地丟開,拉著馮妙向相反方向跑去。
拓跋宏輕拉馮妙的衣袖,示意她向里挪動一些。他們是從山腹內走過來的,洞口並沒有留下足跡,只要小心隱藏不被發現就好。
拓跋宏極輕地笑了一聲:「蛇到冬天就會身體僵硬,這時候是不會咬人的,等到天氣回暖,它們才會逐漸蘇醒過來,外出覓食。」他在黑暗中伸出手去,準確地摸到了馮妙柔軟冰涼的小手,放到一隻僵硬的蛇身上:「只要捏緊了蛇的七寸,它就沒有辦法轉過頭來咬人,你就不用怕它了……」
馮妙點點頭,縮成一團靠著牆壁坐著。地上似乎有條粗粗的繩索,滑膩膩的卻又有些硌手。馮妙不知道那是什麼東西,隨手往旁邊推了推。
馮妙縮在他懷裡,雙腿直發軟。拓跋宏幫她緊一緊衣袍:「我們得繼續走了,這幾個人遲遲不回去,會引起他們背後主子的疑心,遲早會有更多的人找過來的。」
她突然跳起,急忙忙地拿起斗篷穿戴:「我要去崇光宮……」忍冬不知道她又想起什麼來,一邊答應著,一邊卻不敢照做。
在他們身後還有一人,拓跋宏驟然躍起,把匕首抵在了他的脖子上,低聲喝問:「是誰派你們來搜山的?」那人竟然也十分硬氣,瞪眼看著拓跋宏,嘴角緩緩流下一行血來。等拓跋宏反應過來,他已經咬斷了自己的舌根。
忍冬絮絮地說著話,因為馮妙話少,時間長了,她就變得話特別多,一個人能說上好半天:「娘娘被送回來那天,可把奴婢嚇壞了,人燒得直說胡話,涼水浸過的帕子,敷在額頭上一會兒就變熱了。手上、腿上都是凍傷,幸虧高大人送了葯來,和-圖-書才保住了命……」
忍冬的眼神都不敢跟馮妙對視,被她追問了幾次才說:「始……始平王薨了。」
馮妙被送回華音殿時,人已經昏迷不醒。忍冬提前得了消息,也從白登山的獵場行宮,急忙忙返回宮中。半睡半醒間,馮妙恍惚聽見有人一直在耳邊哭,給她擦身子時哭,喂她喝葯時哭,給她掖被角時也哭了。
白登山裡的這種小蛇七寸子,毒性極強,過了大半個冬天,蛇牙上的毒液積累得更多。小蛇落在人身上,張口就咬,走在前面的兩人慘叫一聲,蹲下身去捂住了腿上的傷口。可那蛇毒蔓延得極快,沒多久,他們就抽搐著倒在地上,只是一時半刻還不會死去。
馮妙一驚,立刻縮回了手,在黑暗裡一動也不敢動。
他們一動也不敢動,連呼吸都放到最輕,可那黑熊還不死心,伸出生滿倒刺的舌頭,往拓跋宏背上舔去。他的外袍已經脫去,只剩下薄棉內裳,早已經被熊爪撕扯開了。舌頭向背上一舔,倒刺鉤進肉里,撕扯起一大片。
再次睜開眼時,四周仍然是黑沉沉的,幾步遠開外的洞口處,隱約透進一點昏暗的星光。拓跋宏正用一隻手捧著水,一滴滴喂進她嘴裏,見她醒過來,把剩下的水潑在地上。
黑熊每舔一下,拓跋宏的身體就抽緊一分。他一聲不吭,只有這一點細微的觸感,讓馮妙確信,他還活著。一連舔了五下,黑熊才又繞著他們轉了一圈,低吼了一聲,走回樹叢里去了。
不知道過了多久,馮妙只覺得喉嚨里像燒起了一團火,炙烤得難受,身上卻一陣陣地發冷。「阿娘,我渴……」馮妙軟綿綿地哼了一聲。恍惚間,她似乎還在昌黎王府的小院子里,每次她病了,只要拖著軟綿綿的音調說話,阿娘就會過來摟著她,喂清涼的酸梅湯給她喝。
拓跋宏思索著沉吟:「你說是高氏想要害死朕嗎?照容也就算了,她懷著身孕,有心無力,可高清歡如果知道了,完全可以直接來告訴朕,不必通過什麼卦象。」
拓跋宏看一眼衣衫凌亂的馮妙,又看了看廣陽王鎧甲之外的披風,輕咳了一聲。廣陽王拓跋嘉立刻會意,脫下自己的披風,雙手捧給馮妙:「請娘娘先委屈將就一下,臣這就派人護送皇上和娘娘返回行宮。」
那幾人的腳步聲越來越近,他們手中的火把光亮打在洞壁上。拓跋宏默默數著步子,估計著他們再轉過一個彎,就要出現在眼前時,忽然暴喝一聲,把手裡捏著的小蛇直丟出去。馮妙聽見他的吼聲,趕忙也把自己手裡的蛇丟出去。
一連躺了十幾天,華音殿內幾乎死寂得像冷宮一樣,連御醫都不曾來過。小半個月過去,馮妙才終於能起身,到院子里走走。算日子應該已經快到新年,宮中又該有大宴小宴。她對赴宴沒什麼興趣,卻盼著可以見見李弄玉。內廷女官不過是個說辭而已,等她跟始平王的婚事定下,就該回府待嫁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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