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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宮無妃

作者:華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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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冊 第七章

中冊

第七章

崔姑姑把皇長子抱進內殿,這才返回太皇太後身邊,跪在她腳下一字一句地說:「太皇太后不要多慮,李大人性情耿直,要是知道了什麼,一定會直接來向太皇太后求證的。」她頓一頓,接著說,「太皇太后,您要做平常人做不成的大事,自然也要承受平常人不必承受的孤獨寂寞。他們不能理解您,是因為他們永遠做不到像您一樣……」
拓跋宏卻好像絲毫不介意,笑笑說:「有勞祖母和姑姑平日費心照料,內秘書令李大人博聞強識,為人又剛直不阿,就叫他來做恂兒的老師吧。」
高照容低垂著眼帘說:「剛才是照容向太皇太后問安,這會兒是恪兒向曾祖母和皇兄問安,這是恪兒該守的禮節,不能因為他年紀小就亂了禮數。」她的姿態恭謹謙卑,表明了自己的孩子,不會越過皇長子去。
太皇太后幽幽地嘆了口氣:「錦心,你說哀家是不是做錯了?」
「盧姐姐說得倒是挺輕巧的,原來太醫署的脈案,姐姐可以隨意查看啊,這可真是通天的本事。」馮清不輕不重地說了一句,便輪到盧清然臉色漲紅。
她說得含糊,馮妙卻已經猜到了,博陵長公主一定說了不少難聽的話,指摘自己就是狐媚子。
正笑得熱鬧,太皇太后從內殿踱出來,崔姑姑跟在她身後,懷中抱著個一歲多的幼兒,穿著織錦金綉小袍,正是皇長子拓跋恂。
高照容見了,作勢要打他的屁股,戲謔著說:「壞孩子,這才多大呀,看見好看的美人,就不要娘了。」她說得軟語嬌俏,拓跋宏先輕笑了一聲,一屋子的人都跟著笑起來。
崔姑姑有些尷尬,趕忙打著圓場說:「皇長子原本在睡下午覺,因為各宮娘娘都來了,奴婢才把他叫醒了換衣裳,恐怕這會兒還困著呢。」
太皇太后的語調,平靜得就跟從前每一次問安時一樣:「內秘書令李沖,就是個合適的人選。」
妃嬪們越發不敢開口接話,卻都屏息凝神聽著。人人都知道,太皇太后把皇長子養在自己膝下,便是有意立他做太子,可看皇上的意思,顯然更鍾愛皇次子拓跋恪。
「你的病一向是什麼人在看呢?」馮妙忽然問了這麼一句。
馮妙一怔,總覺得這話聽著怪異,跟前幾天忍冬說過的話合起來想,才忽然明白過來,拓跋宏並沒把他們倆一起墜崖的事,告訴其他人。拓跋勰取來繩索時,侍衛們已經護送著女眷先回去了,所以並沒人看見。
婢女如此殷勤,越發顯得這個孩子身份嬌貴,連養在太皇太後身邊的皇長子都給比下去了。盧清然不屑地丟了個白眼,礙著皇上在跟前,終究沒敢說什麼。高照容微微笑著點頭:「抱了這一路,我的胳膊都要斷了,這孩子長得也真是快。」
因為有小孩子在,話題自然就說到小孩子身上去了。馮清和盧清然都是心氣兒高的,看見別人得子www.hetubook.com.com,心裏不舒服,都閉著嘴不說話。沒有了她們倆夾槍帶棒,其他人倒是說笑得十分和樂。
拓跋宏應道:「祖母說的是,孫兒在想,如今九嬪之位上,只有照容一個,不如先補了嬪位的人上來,日後再慢慢地晉到夫人、昭儀、皇後上去。」
這一天快雪初晴,馮妙叫忍冬拿著華音殿里的幾本書,去知學里換新的來。忍冬剛走,門口當值的小太監就來通報:「馮芳儀娘娘來了。」
太皇太后脫下二寸多長的護甲,抬手揉著額角:「哀家已經顧不得什麼天長日久了,他已經一個多月不來奉儀殿了,哀家不過是想跟他說幾句話而已……」她忽然發出一聲冷笑:「只怕人人都以為哀家籌謀深遠,想要藉助內秘書令的聲威,來替皇長子鋪路。誰能相信……哀家也不過是個女人而已,不過想有個人,能陪著說幾句話,夜裡不那麼冷清難熬罷了……」
包括馮清在內的所有人都低下了頭,把玩著手裡的物件。內秘書令李沖與太皇太后之間那點兒事,在平城已經是公開的秘密。李沖時常出入奉儀殿不說,宮中更有傳言說,若是某處廢棄宮室外,掛著五色珠簾,便是太皇太后與李大人在私嘗雲雨,要遠遠地避開了才好。曾經有新來的小宮女不知道規矩,冒冒失失地闖了進去,當天晚上就七竅流血,被一張草席裹著,丟出宮去了。
袁纓月站起來,走到高照容身邊,探頭去看襁褓里的孩子:「姐姐怎麼一路都自己抱著,難怪累壞了,讓妹妹替姐姐一會兒吧,姐姐也好歇歇。」說著,她就伸手來要接過拓跋恪。
皇帝的脈案,向來是絕密的,只有侍御師本人和太醫令可以查看,以防有人利用皇帝的病情,動什麼其他的心思。馮瀅一直沒有晉位分,沒有資格傳召御醫,那一晚只能是拓跋宏用皇帝的名義傳了侍御師,替馮瀅診治。窺探皇帝的脈案,往好里說是關心龍體安康,往壞里說,則是居心叵測。
想明白這些,她笑著說:「是啊,山上風冷,受了些風寒,沒想到回來還養了這麼久才好。」她一邊說,一邊低頭去看拓跋恪,脫去了裹被,他的手腳都鬆快多了,抓著高照容衣衫上的鏤空銀扣子玩。
略頓了頓,太皇太后又說:「恂兒也一歲多了,哀家還有一件事,想跟皇帝商議著辦。」
「太皇太后肯親自養育恂兒,是恂兒的福氣,朕怎麼會反對呢,」拓跋宏容色誠懇,「恂兒能得太皇太后教誨,朕也對得起她的母后了。」提到貞皇后林琅,拓跋宏的語氣間帶了幾分淡淡的哀戚愁緒,奉儀殿內有片刻令人難耐的寂靜。貞皇后近來越發成了拓跋宏的禁忌,宮嬪們都不敢在他面前隨意提起。
她哭一陣,又接著說:「元旦時,大哥跟母親進宮來看我和二姐姐,我瞅了空,向和*圖*書大哥哭訴。可那時母親和二姐姐都在,時間又短,大哥誤會了我的意思,以為我是因為沒有品級才心裏不痛快的,替我去求了皇上,這才要來了這個從四品芳儀的位分。晉了位分,我心裏只會更怕,哪有一個妃子總也不侍寢的……」
馮瀅有些失望,可她也知道這事情難辦,來找馮妙,不過是想有個人能聽她哭訴罷了。哭也哭過了,終究還是要回到凝霜殿去。
馮妙拿濕帕子來幫她擦臉,柔聲問:「瀅妹妹,你怎麼不把這事情跟博陵長公主說,她畢竟是你母親,總會替你想辦法的。」
正在胡亂思索間,高照容已經抱著孩子,坐在她身側,笑吟吟地對她說:「妹妹安好,聽說妹妹從白登山回來,就一直病著,現在可大好了?」
眾人趕忙向太皇太後下跪問安,連拓跋宏也仍舊執晚輩之禮,恭敬地問候祖母安好。起身之後,高照容抱著幼子,再次向太皇太后和崔姑姑站立的方向跪倒,躬身行禮。崔姑姑趕緊側身躲開:「娘娘這是做什麼……」
這時她才注意到,拓跋宏果然穿了一身湖藍色龍紋錦袍,身形挺拔飄逸。馮妙微微紅了臉,低頭去看自己身上的鵝黃色縐紗長裙,這顏色跟湖藍色果然相配,要是站在一起,一定很好看。
「我哪裡敢對母親提起半個字,母親的脾氣,你又不是不知道。」她站起來,揉著發紅的眼睛,眼淚還是止不住,「正月初二那天,她一見了我和二姐,就陰陽怪氣地責罵,說我們連自己丈夫的心都抓不住,又罵二姐,連生蛋的母雞都不如……還說,狐……樣子就在眼前,看也該看會了。」
她剛一靠近,拓跋恪忽然鬆開了抓著銀扣子的手,「啊啊」地叫著,伸手去摸馮妙衣襟上綉著的金銀花。那麼小的孩子,動作還不穩,動作大了些,竟然一下子撲在馮妙身上。淡淡的奶香味,撞了她滿懷。
手上剛剛用了點力,拓跋恪眼珠一轉,「哇」地大哭起來。說是哭,可眼角一點淚珠都沒有,只是張大了嘴巴叫喊,不想叫別人抱。袁纓月的手停在半空,神情有些悻悻的,尷尬地說:「小皇子只認姐姐呢。」
兩個人都拗不過一個小孩子,馮妙只好伸手把他接過來,抱在懷裡輕輕地搖晃。小孩子的身體柔軟溫熱,才一入懷,馮妙就緊緊摟住,生怕他亂動有個什麼磕碰。拓跋恪的小手,在馮妙衣襟上不停地揉搓,最後乾脆把整個臉都貼在她胸前。
馮妙打量著高照容的衣衫,嫩柳綠上裳,素銀平紋下裙,襯托得她仍舊好像未嫁的少女。這身衣裳的顏色,跟湖藍色錦袍也是很相配的。馮妙平常從不在衣衫上與人攀比,這會兒見了高照容的裝束,心底卻有一絲悵然。
「瀅妹妹,你現在已經封了芳儀,皇上更不會放你出宮了。再說,出了宮你又能去哪兒呢?你一個嬌弱的小姐,和圖書真的離開了皇宮,只怕也生活艱難。」她安慰了馮瀅幾句,叫她先放寬心,養好自己的身子要緊。
馮妙不喜歡跟這些人說話,原因就在這裏了。表面上客客氣氣、姐妹相稱,可實際上,每一句話背後都藏著刀子。馮妙料想,馮瀅多半是為著從前那樁事不敢侍寢,才會在沐浴時暈倒的。幸好她一向多病,沒有特別引人懷疑。看馮清的樣子,似乎還不知道有這麼件事。
太皇太后微微點頭,對春桐說:「扶你家主子起來吧。」接著又問,「剛才這麼熱鬧,是在笑什麼呢?」
見話頭說到自己身上,馮妙也笑著介面過去:「今天原本就是要聚在一起熱鬧,一件衣裳值什麼呢?我倒喜歡恪兒這孩子,跟他的皇兄剛出生那會兒一樣,都是最乖巧懂事的孩子。」
此時宮女剛好送了玫瑰豆沙餡兒的湯圓上來,眾人吃了湯圓,又陪著太皇太后說笑了幾句,就各自散了。
「錦心,」太皇太后的聲音里,忽然帶上一絲恐懼,「你說,他會不會已經知道了當年上陽殿那樁事?哀家不是有意的,可哀家沒有辦法……那些人偽造了文成皇帝的遺詔,要哀家殉葬……」
拓跋宏一進門,就先免了眾人行禮,接著側身做了一個近似保護的動作。在他身後,高照容懷中抱著一個幼小嬰兒,盈盈邁步進來。春桐跟在她身後,忙不迭地替她除去身上的毛領皮裘,又上前來把包裹嬰兒的錦緞小被子除去:「娘娘,這屋裡熱,給小皇子敞開一些吧。」
「上次哀家帶恂兒回來,原本是為了照料恂兒的病,如今恂兒的病已經好了,哀家倒捨不得叫他搬回去了,不如就讓他留在奉儀殿吧,也可以給哀家解解悶兒。」太皇太后不急不慢地說著,眼睛只落在皇長子身上,「哀家還想,給恂兒請一位德高望重的老師,早早教導他,皇帝覺得如何?」
太皇太后還在跟前,誇獎皇次子,總不能越過了皇長子去,只說跟皇長子這麼大的時候一個樣,是萬萬錯不了的。馮妙抬頭看了一眼皇長子,一歲多的孩子,應該已經能走路了,卻還要人抱著,眼神盯著手指,並不像拓跋恪那麼靈動討喜。他的五官其實也很好看,卻隱隱帶著一股粗獷之氣。馮妙暗自嘆息,林琅那樣一個柔婉秀致的美人,生出來的孩子卻一點兒也不像她。
拓跋宏向著皇長子的方向招手,崔姑姑立刻抱著幼兒上前幾步,遞到皇上跟前。拓跋宏伸手想要撫平他衣襟上的褶皺,拓跋恂卻猛地把頭一扭,摟住了崔姑姑的脖子,避開了他的手。
高照容坐回馮妙旁邊,把拓跋恪往她懷中一送,笑著對太皇太后說:「恪兒這孩子頑皮得很,非要馮姐姐抱,照容正怕他揉皺了馮姐姐的衣裳呢。」
馮妙低頭思索,她手裡有一樣東西,也許可以幫到馮瀅,可她這會兒並不敢說出來。光有那東西還不夠https://m.hetubook.com.com,還需要有穩妥可靠的人,幫馮瀅安排出路才行。
鄭柔嘉封了正四品令儀,袁纓月順次晉了從四品芳儀,王琬封了從五品良信。其餘不得聖寵的娘子們,也各自正了位分。就連李含真、李弄玉,也各自封了從三品女史和從四品中才人,在崇光宮耳房侍奉筆墨。
剛坐了一會兒,拓跋恪又揮舞著小手,往馮妙身上攀過來,咿咿呀呀地非要她抱不可。高照容笑著哄他:「今天這是怎麼了,昨天連皇上要抱都不肯呢。」
崔姑姑聽得心頭難過,太皇太后以鐵血手腕扶持兩代年幼的帝王坐穩龍椅,內誅逆臣,外撫敵國,幾乎所有人都已經忘了,她在做這些事時,也不過是個年輕的女子而已。
盧清然撫著手上的碧璽戒指,拖著長聲說:「姐姐這是說哪兒去了,順和殿的事,我也不是有意打聽的。只不過,既然傳了御醫了,總有記檔。誰還能不知道呢。」她也是聽鄭柔嘉說起,才知道了這麼件事。此時當著眾人的面,爭強好勝的心思作祟,不願意提起這一節。鄭柔嘉在一旁安靜坐著,也不主動說起。
唯一令人不解的是,原本很受拓跋宏喜愛的馮妙,這一次卻沒能晉得位分。反倒是那位體弱到連侍寢都不能的馮家三小姐,直接封了從四品芳儀,還另撥了凝霜殿給她居住。
小順子應聲去了,馮瀅見殿內再沒有旁人,忽然跪在馮妙面前,伏在她膝上流淚:「姐姐,你救救我吧,我真的沒有辦法了。」
忍冬憤憤不平,有些埋怨皇上偏心,只是不敢明說。馮妙自己卻毫不在意,上元節那天的湯圓,似乎還含在嘴裏一般,唇齒生香。此時沒有人注意她,也是好事,可以靜下心來,繼續整理古籍,每到旬日,還能悄悄地去知學里。
正月過後,拓跋宏果然下旨,給妃嬪更定位分。高照容育有皇子,晉為正二品淑儀。崔岸芷一向為人老實持重,雖然不怎麼得拓跋宏喜愛,卻也晉了正二品淑華。馮清打理內六局事務,並沒出過什麼錯處,也算有功勞,晉了從二品修媛。雖說比高照容和崔岸芷還是低了些,可畢竟也是位列九嬪了,又越過了馮妙,也算是件喜事。
唯一的遺憾,便是不能替弟弟爭個爵位,可一想到每十天就能見弟弟一面,有沒有爵位,似乎也不是那麼要緊了。
內秘書令負責在禁宮與明堂之間通傳詔令,他能教導皇子的,自然就是帝王御下之術了。
奉儀殿內,暖香依舊氤氳裊裊地從纏枝蓮紋香爐里散出來,氣氛卻忽然冷清了下來。
馮妙探著頭看,不過一個多月沒見,二皇子拓跋恪卻長大了不少,模樣比從前更分明了,五官俊秀英氣。馮妙心裏實在喜歡小孩子,看見別人的孩子長得這樣好,難免心裏惆悵,轉過臉去,正看見拓跋宏似無意地看過來,嘴角含笑。
「姐姐想必已經聽說了,皇上曾經來過順和殿m.hetubook•com.com,要我侍奉他過夜,」馮瀅抽噎著說,「我怕極了,只能在沐浴的時候,重重滑了一跤,才算躲了過去。可皇上是極精明的人,要是再有下次,我恐怕就躲不過了……」
袁纓月低眉順眼地說:「小孩子脾性就是一天一個樣,等長大些自然就好了。」
太皇太后對拓跋宏說道:「宏兒,如今你也是兩個孩子的父親了,宮裡這些妃嬪,哀家看著也都是好的,家世出身、模樣性格,個個精挑細選。不如趁著眼下的節氣,再晉些位分吧。後宮總該有人主事,哀家精神又不濟,中宮一直空懸著,也不是長久之計。」
雪天路滑,忍冬去了大半天才回來,兩手卻空著,沒有拿到書:「王公子叫奴婢轉告娘娘,知學里收藏的這一套《禮記》,有些部分殘缺不全,還有些部分,恐怕是抄錄的時候弄錯了順序,怕娘娘看起來太過傷神,就先不拿來了。王公子說,他安排一下,過些日子正好要南下收一批新春的花種,順便找一套版本更好的來。」
高照容還沒說話,拓跋宏已經笑著接過話去:「這孩子原本一點也不認生,不知道怎麼回事,自從病了這一場,別人誰抱也不肯了,快要把他母親累壞了。」
已經許多年沒有人叫過這個名字了,崔姑姑先是一愣,接著才恭順地答話:「太皇太后總是考慮得深遠些。」
馮妙愣了一下,才想起來他說的是三妹妹馮瀅,趕緊叫人請她進來,又叫小順子去準備暖身子的薑茶來。
馮瀅聽得她話中頗有深意,驚愕地抬頭,回答說:「都是從小胎裡帶來的病症,並不需要什麼人看,家裡每兩個月會送一次葯來,我叫宮女煎了喝下。進宮以來,也沒請過御醫。」
說到位分一事,妃嬪們都不好介面,太皇太後點頭說道:「這樣也好,你只管去安排就是,不管晉誰的位分,總歸還是要你喜歡的才行。」
馮瀅哭了一陣,才從一旁的矮几上拿過青瓷小盞,喝了一小口水。自從進宮來,她為了這件見不得人的隱秘,天天吃不好、睡不好,原本就消瘦的身形,越發楚楚可憐。她捧著小盞,略略平靜了一下聲調說:「要是我對母親說了,她必定要大發雷霆,責罰大哥不說,連帶著去代郡溫泉時伺候過我的那些人,恐怕也要被她亂棍打死。我雖然害怕,可也不想連累這麼多人送命。」
但這寂靜很快就被拓跋宏的笑語聲遮掩過去,他遠遠地看著皇長子拓跋恂:「朕幼年時,祖母也早早為朕請了老師,教導朕讀書習字。不知祖母想請何人做恂兒的老師?」
馮妙知道她說的仍然是上回那件事,理著她的頭髮,讓她把心裏的驚怕都哭出來,才勸慰道:「別怕,眼下不是還沒有別人知道……」
說話間,門口的小太監打起棉帘子,向內通稟:「皇上和高充華娘娘來了。」一屋子的人趕忙站起,理了理衣裳鬢角,滿懷期待地向外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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