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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宮無妃

作者:華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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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冊 第二十七章

中冊

第二十七章

馮妙回身招呼忍冬進來,忍冬放下楊木托盤,向李夫人福身行禮:「多謝老夫人相救之恩。」
愛屋及烏,不過如是。
她側身躺著,想起那個被遠遠送到青岩寺去的庶出侄女。馮妙含羞帶怯、似喜似嗔的模樣,竟然令她嫉妒得難以忍受,即使傷心痛苦,也總好過一天天行屍走肉似的空洞麻木。
「對,他會來的,」太皇太后木然地重複,「他現在每次來,都只是為了教導恂兒了。」她合衣在床榻上躺下,眼角乾澀得發疼,她已經習慣了做威儀莊重的太皇太后,連軟弱時該怎麼哭泣,都忘記了。
馮妙向忍冬擺手,示意她出去看看。忍冬把門欠開一條縫,靈活地閃了出去。
「知道,知道,」慧空忙不迭地答應,「這事絕對不會再有其他人知道,請姑娘放心。」
這一次李夫人卻沒有生氣,反倒好像帶著些笑意似的說:「你也有孩子嗎?」
明明是第一次見面,飛霜卻能跟慧空聊得十分親熱。到她離去時,慧空已經殷勤地跟在她身後,笑容滿面地說:「府里要是有什麼事需要誦經,姑娘只管開口。」
他原本就對拓跋瑤有情,柔然人也並沒有從一而終的觀念,即使拓跋瑤已經嫁了人,也不妨礙他繼續接近。不過,受羅部真可汗並不是愛美人不愛江山的多情種子,他遠道來平城,必然還有更重要的目的。
拓跋宏適時地起身告辭,把皇太子交到乳母懷中,叮囑乳母要小心照料。李沖仍舊一言不發地站起身,跟在皇帝身後一同離去。太皇太后抬手,想要挽留他,手卻僵在半空,眼看著他走遠了。
手剛舉起來,山房的門就突然打開了,李夫人站在門內,仍舊戴著垂紗遮面的斗笠。馮妙嚇了一跳,倒退了幾步才站穩。
「我的孩子,一出生就被別人抱走了,」李夫人幽幽地嘆氣,「我每年都給他做一件漢裝、一件鮮卑男裝,可惜他從來沒有穿上過。」她見馮妙盯著那件小衣裳看,笑笑說:「孩子的父親是鮮卑人,我是漢人。」
沒多久,忍冬就捂著嘴偷笑著回來了,摸上床榻對馮妙說:「念心在灶房裡跟外面來的男子私會,被慧空抓了個正著,這會兒正吵吵嚷嚷地要送到住持面前發落呢。慧空罵得可難聽了,娘子就不要細聽了,免得污了耳朵。」
最正常不過的話語,卻讓太皇太后變了臉色。劉纘來平城時,名為朝見,背地裡卻帶來了南朝皇帝的無恥要求,要她讓出壽陽一帶的城池土地。那時北有柔然作亂,朝中諸王又不能同心協力,無奈之下,她才不得不委曲求全,在床笫之間,化解了這場紛爭。
「沒有……」馮妙心下黯然,把那件衣裳放回原處。
馮妙退縮似的搖頭:「什麼是喜歡呢,我都不知道。」跟他有關的記憶全是疼痛,疼到她都不願再記起。
李夫人只是淡淡地「嗯」了一聲,自顧自看著床上攤開的衣衫,並不說和-圖-書話。忍冬聽馮妙說起過李夫人的情形,自己站直了身子候在一邊。
拓跋宏似乎興緻頗高,一進門便向太皇太後行了禮。從他還是個幼童時起,每次面見太皇太后,都必定把禮行得一絲不錯。直到他已經成了年少有為的帝王,仍舊沒有改變。他坐在床榻邊,隨手抱起還在酣睡的皇太子:「朕剛好遇見李大人,他要來教導恂兒,朕便跟著一起來看看。」
柔然牧民向來沒有積蓄錢財的習慣,馮妙記得上次無意間窺破他們相會時,這男子也是拿了北地帶來的寶石物件送給念心。讓他拿錢來恕罪,他一定拿不出,只要挑起慧空的貪心,讓她扣下這男子,那麼他身後的主上就得想辦法來要人。
她剛剛換好衣裝,正要小睡休息,守門的小太監忽然匆匆進來通傳:「皇上和太子少傅李大人一起到了。」太皇太后不得不匆匆披上一件外衣,宣他們進來。
馮妙輕輕咳嗽了一聲,竟然在灶房裡,真虧她想得出來。她料到念心還會跟那男子私會,故意叫忍冬透露給慧空知道。慧空一早就看她們不順眼,自然巴不得有這麼個機會,好好整治她們一番。佛門清凈地,念心卻做出這種事來,慧空理直氣壯,自然不肯輕易放手。
兩人躡手躡腳走到灶房邊,正要進去,忽然瞥見南面山房似乎還亮著燈光。馮妙想起山房裡住著的李夫人,便拉一拉忍冬的手,告訴她跟自己一同去向李夫人道謝。
青岩寺內,不過一頓午飯的工夫,忍冬已經把事情打聽得清清楚楚。她悄悄告訴馮妙:「靜心和念心每天輪流陪她們秦姑娘在小院子里散步,四天後原本該輪到念心了,可她提早求了靜心跟她換個日子,想必是那天有人要來。」
馮妙誇了一句「做得好」,又附耳跟她說了幾句話,叫她散播出去,只是不要叫靜心和念心知道。
「娘子,那一天的葯,原本是奴婢在煎的,」忍冬咬著指甲,連話都說得艱難吞吐,「後來小郎君來了,說要親手替您煎藥。皇上來時很高興,還褒獎了小郎君幾句,從頭到尾,皇上都沒有碰過葯碗啊……」
「那是自然,到時候免不了要麻煩師太。今天這事情,不過是個販馬的下人,可到底不怎麼光彩,還是別擾了佛門清凈為好。」飛霜頗有深意地叮囑。
馮妙想起李夫人有些古怪的脾氣,示意忍冬先停下,自己上前去敲門。
忍冬攀上床榻,湊到馮妙身邊壓低了聲音說:「來的不是男子,是……是六公主身邊的婢女飛霜。」
拓跋宏看向太皇太后說道:「前幾天派去南朝的使臣回來了,向朕說起南朝政局,有件很有意思的事,正好想跟祖母說起。」
忍冬心中大是不忍,可終究還是點頭:「是,後來出了事,奴婢覺得這條小命一定保不住了。可娘子流了好多血,連床帳垂在地上的那塊都染紅了,人也昏迷著直說胡話。就和圖書因為您叫了一聲『忍冬』,皇上才宣我伺候,後來也再沒追究。」
信送出去幾天,卻一直沒有消息。一連幾夜,馮妙都在床榻上輾轉反側。青岩寺的床榻,自然比不上宮中的床榻,翻身時吱呀作響。忍冬忍了又忍,終於忍不住爬起來,湊到馮妙身邊說:「你在想他。」
馮妙遠遠地跟在飛霜後面,看她帶著那名柔然男子下了山。飛霜向一位負手站立的黑袍男子福身行禮,隔著重重疊疊的樹影,看不清黑袍男子的面容,只依稀看見他抬腳踢在跟在飛霜身後的男子身上,踢得那名身形原本很高大的柔然男人後退數步,後背正撞在一棵松樹上。黑袍男子顯然很生氣,抬腳便走,柔然男人揉著胸口,卻不敢耽擱,低垂著頭忙忙地跟上。
第四天晚上,馮妙早早吹熄了燈火,抱著膝坐在床上,忍冬在她身邊趴著,一聲不吭地聽著窗外的動靜。
馮妙心中劇震,她想過許多種可能,甚至想過他或許真的怕自己生育時有性命之憂,才捨棄了已經成形的孩子,可從沒想到真相會是這樣。她想起拓跋宏每次見著夙弟,都會笑吟吟地說「朕就喜歡他這白紙一樣的性子」,可每次說這話時,他的眼睛卻總在馮妙臉上流連,似乎要捕捉她因為這句誇獎而閃過的笑意。
誰也沒有注意,昌黎王府北側小門處,停了一輛不起眼的馬車。那馬車入夜時分才悄悄地來,又趁著天蒙蒙亮時,匆匆離去。
從這晚以後,馮妙有空時就會來看望李夫人。直覺告訴她,李夫人的出身來歷,並不像她自己說的那麼簡單,只是既然人家不想提起,她也不便多問。
「損傷皇嗣,向來是大事,可奴婢和小郎君到現在都還安然無恙……」忍冬頓了頓,又接著說,「娘子昏迷了整夜,疼得狠了,便要咬自己的手。皇上怕娘子傷了自己,一手抱著娘子,另一手擱在娘子口中,可皇上一聲都沒吭,除了奴婢也不準別人靠近。娘子,奴婢的確不聰明,可奴婢總覺得,如果不是喜愛娘子,皇上怎麼能忍下這樣的誤解呢?」
馮妙只當她沒怎麼見過柔然人,不知道該怎麼說,便問她來人的相貌和衣著,是不是戴獸骨的男子。
那兩個人都有些身手,馮妙不敢多看,怕被他們發現了行蹤。她把這些零散的人和事連綴起來,漸漸連成了一條清晰的線。柔然受羅部真可汗悄悄進入平城,隨行的屬下卻到山寺尋歡,惹出了麻煩,他自己不方便出面,便輾轉找了拓跋瑤的婢女來要人。
馮妙笑而不語,她的確是在想著拓跋宏,但並不是忍冬說的那個意思。
她心裏還有另一個可怕的念頭,沒敢說出來,皇太子的樣子,倒是有幾分像另外一位王爺……
「娘子,其實奴婢一直想說,您就是想得太多了。」不自覺間,忍冬又恢復了在宮中時的稱呼,「奴婢雖然不怎麼聰明,可也看得分明,皇和_圖_書上對您是很好的,跟對其他的妃嬪娘娘都不一樣。」
忍冬走進灶房,做了兩樣簡單的青菜,又熱了三碗清湯寡水的米粥,用一個楊木托盤托著,打算給李夫人送去。
約莫到了戌時,院外果然吵嚷起來。先是慧空比平時越發高亢尖厲的咒罵聲,然後是靜心大聲地吵嚷,接著似乎是一陣撕扯、踢打聲,夾雜著東西叮叮咣咣掉在地上的聲響,還混合著女子嗚嗚咽咽的哭泣聲。最後,令忍冬瞠目結舌的事情發生了,一片嘈雜混亂中,竟然傳出了男子的說話聲。
馮妙奉旨修行,卻並不禁絕與寺外通信。她思來想去,寫了一封信給住持,要她轉交給昌黎王,說自己離宮時曾發願用髮絲手綉佛像。如今身子好些了,想請王府里派人送些素絹、綉架來。無論是什麼人來,她再想辦法傳遞消息就是。
太皇太后一回到奉儀殿,崔姑姑便趕忙上前替她除去遮擋頭臉的風帽,又安排了熱水替她沐浴。
柔然受大魏武力壓制已久,柔然可汗比任何人都更希望,大魏的龍座上是個無知的幼兒。歷朝歷代,幼主即位向來是憂患重重。當務之急,還是要把這件事儘快通知拓跋宏。
馮妙不由得發笑,可轉念心中又好像激蕩著河水奔流不息的聲響,怎麼都沒辦法平靜。她走到窗邊,藉著月光提筆,在桌上寫下一行小字:既見君子,滿心歡喜,看山是山,看水是水;不見君子,常懷憂慮,看山非山,看水非水。
忍冬也湊過來看了一眼,卻只認得一個「山」字和一個「水」字。馮妙記起她肚子餓了,拉著她去灶房找東西吃。
馮妙惦記著送信出去,暗想或許昌黎王府已經顧不上理會她這個廢棄出宮的女兒了,少不得要再想別的辦法。這天剛從李夫人住的山房出來,迎面便看見慧空急忙忙地向她奔過來,臉上換了一副討好的樣子:「快請隨我到前院來吧,有人來看你了。」
「南朝皇帝殘暴多疑,殘殺了不少賢臣,其中有一位叫劉纘的,早先還曾經來過平城。」拓跋宏慢條斯理地說著,「當時好像還是祖母在奉儀殿召見了他,朕那時剛好舊病發作,沒能在場,聽說這位劉纘在南朝也算得上是俊秀的美男子,就這麼死了,實在是太過可惜。要是朕能早些知道,真該想辦法召他來平城為官。」
接見南朝使臣,原本應該在議事的明堂,拓跋宏卻刻意提起地點是在奉儀殿,又說起那位使臣容貌俊秀。當著嫡皇孫和李沖的面,太皇太后只覺羞惱難堪,卻什麼也說不出來,因為這事情原本就是無法辯解的。
與她所料不差,那名柔然口音的男子,果然拿不出錢來。忍冬畢竟是宮裡出來的,三言兩語就把慧空的火氣給煽了起來。她指著念心的鼻子,把所有難聽的話都罵了一遍,還覺得不夠,又逼著那男子拿錢財來償贖罪孽。
崔姑姑把皇太子放在小榻上,給他蓋上了一和圖書層薄被,安慰似的對太皇太后說:「太子殿下還小,這會兒還看不出來呢,小孩子長到大,模樣總會變的。」這話不過是為了讓太皇太后寬心,其實她自己心中也帶著疑惑。皇上小時候的樣子,她也見過,跟現在的皇太子的確不大相像。可皇上自己親口認下的孩子,難道會有錯嗎?
馮妙往床榻上看去,只見幾十件男子衣衫攤平放在床榻上,從一歲的小嬰兒穿的連裳,到二十歲青年人的衣衫依次排列。每一年的衣裳都剛好有鮮卑款式和漢人款式各一件,針腳細密整齊,衣裳乾淨嶄新,像是從來沒有穿用過。馮妙拿起一件小孩子的連裳,放在手心上摩挲。她的孩子要是能出生,也該穿一件這樣的小衣裳,扎手紮腳地要她抱。
忍冬這麼一說,馮妙也愣住了,這柔然男子怎麼會請來拓跋瑤替他想辦法脫身?
從前在崇光宮侍駕時,馮妙也隨著拓跋宏見過一些柔然親貴。她不知道來人會是誰,怕他認出自己,只叫忍冬偷偷地去看。忍冬去了半晌才回來,神情有些古怪。
忍冬撫住額頭:「娘子,奴婢不懂得什麼高深的道理,可奴婢知道,喜歡就是,見著他時,看什麼都是好的,見不著他時,就是給我山珍海味也吃不下。」說到這裏,她的肚子竟然很配合地「咕嚕」叫了一聲。
她的目光向李沖掃去,卻見他只是默默低垂著頭,似乎這對祖孫之間所說的話,他毫不關心。比蔑視鄙夷更讓人難以忍受的,便是無所謂的漠視。
同是做母親的心情,馮妙忽然覺得萬分難過,又想起自己的阿娘不知道身在何處,她無聲地伏在李夫人膝上,鬆鬆束住的發垂在肩頭一側,像女兒伏在母親膝上一樣。
這天晚上,昌黎王府內不知道在宴請什麼貴客,樂曲聲蓋過了鼎沸喧嘩的人聲。昌黎王府是平城內最奢華靡麗的貴胄府邸,昌黎王的幾位公子,又都向來喜好飲宴尋歡,日日歌舞笙簫不斷。門前街市上來來往往的人,對昌黎王府里飄出的樂聲,已經司空見慣了。
藉著清冷月色,馮妙怔怔地盯著忍冬:「你說那葯是夙弟煎的?」
飛霜在宮裡時就是替拓跋瑤操持事務的宮女,到丹楊王府後也一向是她替世子妃管事。她熟稔地拉過慧空的手,問了問寺里的香火情形,又叫婢女抬進好幾箱東西,直接送進慧空房裡。
她把忍冬叫到身前:「這次再叫你去做件難些的事情,你去外面看熱鬧,看準了時機給慧空吹耳邊風,讓她不依不饒一定要這男子賠香火錢。」忍冬答應了一聲便去了。
她瞥一眼李沖,見他只是低垂著頭站在一側,並不說話,甚至都不向自己看過來。皇帝還在這裏,太皇太后也不好多說什麼,只能盼望他待會兒會留下來,跟自己好好說幾句話。她已經沒有退路了,柔然已經答應,會等待時機在皇帝出京時伏擊。此時此刻,她尤其希望李沖能夠贊同她、支持https://m.hetubook.com.com她,像從前誅殺逆臣時一樣。畢竟這是她真心愛戀過半生的男人,即使做不成夫妻,至少可以日日廝守。
李夫人仍舊用那種山風嗚咽一般的聲音說道:「你有喘症,呼吸比其他人短促,我一聽便知道是你。」她叫馮妙和忍冬進來,行動間又恢復了初次見面時的端莊嫻雅。
看見皇帝如此親昵喜愛地對待皇太子,崔姑姑暗暗鬆了口氣,心裏覺得大約是自己想多了。小孩子長得像自己的叔父,原本也是正常的事情。
他眼中含著笑意,似乎還是從前那個勤勉好學的幼童。太皇太后卻有些發怔,皇帝已經很久不向她稟告朝政了,不知道今天怎麼會突然提起出使南朝的事。
推開房門,月色清輝給門前小徑罩上一層霜雪顏色。遠處的山巒綿延起伏,林間連一聲鳥鳴都聽不到。不知道是真的從沒見過如此寧靜的夜色,還是心中堆積的疑慮終於一掃而空,馮妙深深吸了一口山間的空氣,只覺滿心安寧,再沒什麼可懼怕的。
馮妙悵然地嘆了口氣,自從那個孩子沒了,她就盡量不去想任何跟他有關的事。她也知道,如果拓跋宏不想要她的孩子,自然有一千一百種方法,用不著哄騙她喝葯落胎。可她見過拓跋宏是如何護住林琅的,她並非要與林琅相比,只是,如果拓跋宏但凡有一分把她放在心上,怎麼會連湯藥里混進了烈性的墮胎藥劑都不知道?
柔然男子原本性情暴烈,在草原上一言不合便要決出個高低勝負來,可那男子由著慧空百般辱罵,並不還口,顯然是十分畏懼「主上」的約束。
慧空把那男子和念心都關在柴房裡,不給他們食物和水。那男子沒辦法,只能取下身上的獸牙信物,讓慧空派個小姑子拿著,去驛館找人。等到第二天午時,果真有人拿谷帛珠寶來贖他。
崔姑姑在一邊看得不忍,小聲勸道:「太皇太后先睡一會兒吧,李大人是太子少傅,總要再來教導太子的。」
可太皇太后見了這一幕,眼底的疑慮卻越發深了。她太了解這個孫兒,他是個稱職的帝王,喜怒不形於色。太皇太后原本幾次動過廢了皇帝的念頭,改立資質和母家勢力都平庸的咸陽王拓跋禧。可拓跋宏的恭謹孝順,騙過了太皇太后,讓她放棄了這個念頭,等到她恍然驚覺時,拓跋宏的羽翼已經長成,沒有那麼容易剪除了。
忍冬把這情形活靈活現地轉述給馮妙聽,還不屑地撇撇嘴,對飛霜的一張巧嘴佩服里夾著些不服。
李夫人的身子一僵,緩緩伸出手來,撫摸了一下她的頭髮:「好孩子,你要是平時無事,可以多到我這裏坐坐。你的身體損傷太過,再不好好調理,你就永遠做不成母親了。」
大約是被吵醒了,拓跋恂噘著嘴揉了揉眼睛,小臉往他的父皇身上靠去。拓跋宏手勢熟練地拍著他的背,讓他依舊安睡。
她只想看看這「主上」究竟是何方神聖,然後才能決定要怎麼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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