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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宮無妃

作者:華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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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冊 第二十八章

中冊

第二十八章

見馮誕笑著點頭,她便轉身去了灶房。還沒到生火做飯的時間,灶房裡一個人都沒有。馮妙叫來忍冬,用豆腐加上滷汁,做成了幾道素膳,又另外做了兩道點心,放進食盒裡一起交給馮誕。她略紅了臉對馮誕叮囑:「幾道素膳請獻給太皇太后,兩道點心是給皇上的。」
李弄玉平靜地回答:「不過那個樣子罷了,太皇太后解了她的禁足,可皇上並不對她特別上心,偶爾召幸一次,跟別的妃嬪差不多。」
「昨天才剛剛到,正好看見父親照著你的書信準備好了東西,我就來跑這一趟,」馮誕恢復了那副公子哥兒慣有的表情,「我這次是專程回來向樂安公主下聘的,禮節上的事情辦完以後,還要回武周山去的。」他對樂安公主並沒有什麼特別的印象,只記得她在宮宴上總是坐在最末席,精緻的妝容把她的五官都遮住了。
他越阻攔,太皇太后便越心疑。她夾過一隻七寶素包,卻不送進嘴裏,用筷子尖兒一點點挑開外面一層皮,撥動著裏面的餡料。代表七寶的七種素料,粒粒分明。
「妙妹妹有心,給皇上也準備了兩樣點心,」馮誕掀開食盒上層,露出下層一盤包子、一籠蒸餅,「妙妹妹說,這包子叫作七寶素包,用七種食材做餡兒,代表佛經中記載的七種珍寶,茄子代表紫金、豆芽代表白銀、香菇代表琉璃、蒓菜代表水晶、豆腐代表硨磲、赤小豆代表珊瑚、蘿蔔代表琥珀。這蒸餅里加了滷汁和面,吃起來也很有滋味。」
入秋便是太皇太后的壽辰,自拓跋宏登基以來,宮中連年都有喪事,再加上太皇太后一貫提倡簡樸、反對奢靡,壽誕佳節便沒怎麼好好慶祝過。
還有一個小太監,就因為澆花時說了一句「南邊送來的花兒就是比平城養出來的香」,便被太皇太后疑心他在含沙射影地嚼舌根,命人責打四十杖,生生要了他的性命。
太皇太后在兩樣點心上掃了一眼,那蒸餅不過是薄薄的一小張,藏不住什麼東西,那道七寶素包卻個個捏得嚴絲合縫。她伸出銀筷子,直接戳到其中一隻七寶素包上:「這點心倒聽著新鮮,哀家也想嘗一嘗。」
馮妙記得離宮前,拓跋宏已經叫馮誕去武周山修建佛像石窟,按理在山間開鑿佛像,沒個三五年不能完成,卻不知道他怎麼在這時候忽然回了平城。
慧空不知道自己又得罪了哪路神仙,愣在當場,倒是李弄玉帶來的婢女對著她呵斥了一句「還不快去請人」,她才捂著腫了半邊的臉,尷尬地挪步到門前石階上,請了馮妙進來。
空曠的大殿內,只有皇太子咿咿呀呀的叫聲時不時傳出來。可這童稚的聲音也令太皇太后心煩,兩歲多的孩子,還說不出完整的話來,皇太子資質平庸,比皇上當年差得實在太多了。
等她退出去,李弄玉才深深地看了馮妙一眼:「你就這麼由著她欺負?」
拓跋宏很有耐心地動手,把蒸餅一層層hetubook.com.com分開,薄餅柔韌溫軟,觸在指尖上,便會讓他想起馮妙柔若無骨的雙手。他分開第三片時,忽然發現這張薄餅上,沾著些芝麻。他把薄餅對著燈火仔細查看,芝麻組成的線條,勾勒出了燃著狼煙的烽火台,代表北方的方位上,還沾了點藿香葉的碎屑。
拓跋宏把奏錶帶到明堂之上,冷笑著說:「柔然、高車、吐谷渾一起來平城朝賀,正是彰顯我大魏煌煌天威的大好機會。要是只讓各部的首領、使節入平城,失禮不說,這些人豈不會覺得朕怕了他們?!」
拓跋宏把奏表遞給身邊侍立的內監,從容不迫地說:「其實諸位賢卿擔心什麼呢?朕不會只讓各部首領、使節入內,因為——朕根本不會讓他們任何人進入平城。」他傳下詔令,前往平城以北的靈泉行宮避暑,為太皇太后慶賀生辰,北地各部的使節,一律前往靈泉行宮朝覲。
兩樣點心送到拓跋宏面前時,他的目光只落在那一盤蒸餅上。記不清究竟是哪一個日子了,馮妙穿著宮女的服色,趁他午睡時溜進崇光宮。他只記得,一睜眼便看到她雙眼彎成兩鉤月牙兒,抿著一絲笑說「宏哥哥,請嘗妙兒的菜」。
馮誕從青岩寺返回時,恰好遇見宮裡來接人的馬車候在昌黎王府門口。他回府換了身衣裳,才帶著馮妙準備的食盒,一起進了宮。
即使心裏恨極了馮清的陰狠,馮妙聽見馮誕的話,還是多少有些動容。說到底,他也不過是想儘力護住妹妹周全而已。她的神情略微和緩了些,仍舊叫不出那一聲「大哥」,卻也不再執拗地喊他「大公子」了:「什麼時候回的平城?」
不知道她的咳嗽好一點沒有,不知道她的喘症還會不會發作,他不能隨意自由地出宮去看她,只希望她安好而已。他不求神佛,只靠自己,等有一日肅清大魏朝堂與後宮時,必定要再迎她歸來。
遠在青岩寺,馮妙對皇宮內的舉動無從知曉。因為馮誕來過,慧空原本對馮妙客氣了些。可接下來一段日子,城中再沒有衣著光鮮的人來了,慧空的臉色也就跟著變了。分派活兒時,她故意叫馮妙去掃寺前的一百八十級台階,卻只給她一把又短又禿的掃帚。馮妙腰上有過舊傷,不能長時間彎著,只能徹底蹲下身去,掃過一級再挪到下一級去。
她沒再說下去,馮妙卻全都明白了。太皇太后與皇上之間的關係,終於還是走到了這一步,要撕去這二十年祖慈孫孝的偽裝了。
「姑母,」馮誕像從前一樣,猴兒似的在太皇太後跟前,半是玩笑地懇求,「這樣送去,皇上會不會疑心是侄兒偷吃了?」
又聽說他專門回來向樂安公主下聘,太皇太后更加高興。從前她也說過好幾回,可馮誕總是不肯正正經經地娶妻。她不知道這是拓跋宏勸說的結果,只當是這侄子終於轉性了。
馮妙低頭,看見李弄玉素白衣衫https://m.hetubook.com.com的袖口上,綉了一圈細小的花朵。她有些驚奇,自從始平王遭逢意外又死而復生之後,李弄玉就再不肯用心妝扮,衣衫不過是隨手拿來蔽體。
石子還罷了,樹葉哪會讓轎子顛簸,她擺明了就是要給慧空一個教訓。慧空青著臉咬牙回答:「貧尼這就去撿……乾淨,讓貴人下山的時候,不會再受顛簸。」
馮妙腦中一片空白,昌黎王府有那麼多人,可她不知道自己能相信誰,能依賴誰。她強迫自己鎮定下來,心思急轉,猛然想起個人來,問道:「馮清近來在宮中如何?」
那天在場的乳母,就因為逗弄皇太子的時候,對著太皇太后笑了笑,便被打發去了暴室。後來接連換了兩三個乳母,總是一句話說得不慎,就惹得太皇太后大發雷霆。最後崔姑姑乾脆叫人選了兩個又聾又啞的乳母來,這事才算過去了。
馮妙心中對舊事耿耿於懷,此時想起夙弟三番兩次被人利用,越發不快,語調有些生硬地說:「不敢高攀大公子,只有博陵長公主所出的女兒,才能叫您一聲大哥。」
崔姑姑照著太皇太后的意思,把餘下的八隻七寶素包,用銀刀各切上一橫一縱兩刀,分成四塊。素包里只有混合在一起的餡料,並沒有什麼不該有的東西。
馮誕的嘴角,永遠帶著一抹溫和倜儻的笑意。他仔細看了看馮妙的氣色,並不因為她傳聞中的癆症而拉開距離:「妙妹妹,你還是不肯叫我一聲大哥。」
馮誕依舊笑著答應,親手提著食盒離去。馮妙倚靠在山門上,心中暗想,但願食盒能順利送到拓跋宏手中,也但願裏面的秘密不要被太皇太后發現。只要拓跋宏不曾對她忘情,就一定能發現她傳遞的信息。
「的確是名副其實的七寶素包,妙兒有心了。」太皇太后合起雙眼,像在回味那幾道素膳的味道,忽然抬手對崔姑姑說:「把剩下的幾隻七寶素包,也切開吧。」
直到御駕起程前三日,李弄玉才來了一趟青岩寺。她並未用妃嬪的儀仗,只帶了貼身的宮女來上香。看見馮妙在石階上辛苦,她的青呢軟轎並未停下,人直接進了青岩寺正殿。
揭開蓋子,食盒裡的菜已經有些冷了,好在時令是夏季,送的又都是些素膳,並不要緊。豆腐製成的素燒鴨、素魚翅,配上一盤時鮮蔬菜做成的五穀豐登、一盤蓮藕配著青豆炒成的荷塘月色,即使是素菜也色香味俱全。
他把薄餅放進嘴裏,舌尖卻已經嘗不出那是什麼味道。馮妙剛失去了孩子,又孤苦伶仃地離宮,可他知道,她並不像她自己說的那樣恨他。不然,她也不會花這麼多心思來傳遞消息,提醒他小心北方的柔然人。
她顯然會錯了馮妙心裏的意思,馮妙搖著頭說:「我並非心灰意懶,只是此刻實在沒有心情跟她計較。」
幾個月不見,太皇太后的臉色憔悴不少,眼角的皺紋越發明顯。馮誕上前磕頭問m•hetubook.com.com安時,聲音都有些哽咽。太皇太后見了他,倒是真心地欣喜,叫他到近前仔細端詳,許久才說:「膚色晒黑了些,不過這樣也好,比從前添了些英氣。」
馮誕搖頭苦笑:「你的性子依舊跟小時候一樣……」他頓一頓,神情忽然變得認真:「不過,你信也好,不信也好,當初我並沒有用夙弟所寫的紙箋來害你。那紙箋是宮裡賞賜下來的,父親叫我把夙弟所寫的字帶給你看,我就帶來了。」
他把盒子打開,盒中裝的卻不是尋常所見的香塊,而是碧綠色的香膏。太皇太后湊近聞了一聞,點頭稱讚道:「香味純粹清雅,的確是上好的香料,只是不知道用了什麼成分。」
倘若拓跋宏功虧一簣,始平王也必定不能為太皇太后所容,李弄玉已經做好了一切準備,與他同生同死,絕不獨活。
馮誕從懷中摸出兩個金錠,放進慧空手中:「煩勞師太,幫我抄幾卷經書,待會兒我要帶回去給母親讀,讓我和妹妹說幾句話。」
馮妙長出口氣:「那你就幫我帶句話給她,今晚一定要帶到,務必趕在明早昌黎王府的車駕出發之前。」
蓮子大小的一塊香膏,很快便燃盡了。清新淡雅的香氣,的確令人心曠神怡。太皇太后叫崔姑姑把香膏收在床榻邊的小架子上,留著日常使用。馮誕盯著崔姑姑的動作,看見她放好了那隻紫玉小盒,才接著說:「侄兒還去青岩寺看了妙妹妹,她身子好一些了,親手做了些素膳,要侄兒帶過來。」
馮妙料想是昌黎王府有人來了,跟著慧空往外走。過第一道山門時,慧空還殷勤地幫她打起竹篾編成的帘子。馮妙笑著坦然走過,心裏暗嘲她這臉變得倒是快。
他把從昌黎王府帶來的東西,一樣樣擺到馮妙面前,十八色捻紗絲線、十二支長短各異的純銀綉針、楠木綉架……其中有不少東西,是平城內買不到的,件件都很精細名貴。
馮誕用小指挑了一點,放進香鼎中:「傳說三國時魏文帝的寵姬薛氏,擅長針線刺繡,能在深帷之中,不用燈燭,綉成整幅美人圖。美人夜來的名字,就是取自這個典故。」他取來火種,把香膏點燃,陪著太皇太后一起品香。
慧空正要灰頭土臉地離開,李弄玉又叫住她,聲音清冷悠長地說:「門前的石階上好像落了些石子樹葉,剛才上來的時候,轎子顛簸得我頭都暈了,待會兒我還要乘轎下山,你看怎麼辦才好呢?」
馮誕從武周山返回平城,原本第一天就該進宮去給太皇太后請安,從前哪怕只是離京幾天,也一向都是如此。可這一次,他一回平城便聽到宮裡傳來的消息,說太皇太后的身子不大舒服,他就把入宮請安的事緩了緩,先來了青岩寺。
馮妙收了東西,仰頭對馮誕說:「托賴太皇太后和皇上的福澤庇佑,我的身子才好了一些。在山寺里住得久了,我也學會了幾樣新鮮別緻的齋菜。能不能稍等片刻,我去做了來,hetubook•com.com你幫我帶給太皇太后和皇上嘗嘗?」一邊是從小疼愛他的姑母,另一邊是自幼亦君亦友的玩伴,她吃不準在這兩方之間,馮誕會更傾向誰,並不敢把聽來的消息直接告訴他。
太皇太后每樣都嘗了嘗了,忽然指著食盒下面一層問:「這裏面是什麼?」
這一年恰逢太皇太后的陵寢大體修建完工,北地的柔然、高車、吐谷渾諸部,又都在此時要來朝見大魏皇帝。朝中大臣擔心這些草原部族包藏禍心,以賀壽朝見為名,進入平城作亂,幾人聯名向太皇太后和皇帝上奏表,提議只准各部的首領、使節進入平城,讓他們把隨行的武士留在平城郊外的驛館。
一來二去,幾件煩心事湊在一起,太皇太后便有些肝腎陰虛,失眠盜汗。夜裡常常驚醒好幾次,白天又覺得精神不濟。恰在此時,崔姑姑聽說馮家大公子回了平城,便忙忙地安排他入宮給太皇太后問安。太皇太后一向最疼愛這個侄子,也許見了他,心情會跟著好一些。
太皇太后抿了口茶,暗想近來的確是太多疑了,對這個侄兒也懷疑起來了。與柔然人的密謀,妙兒怎麼會知道,或許她只是在山寺里吃了苦頭,終於肯低頭了。
轉過門廊,原以為會看見昌黎王府的小廝,可馮妙一抬眼,先看見了一身孔雀翎捻成線再混著金絲織成的外袍,流光溢彩,與破舊的山寺格格不入。身穿雀金織錦衣袍的公子,正閑閑站在香鼎一側,聽見聲響才轉過身來,正是昌黎王府的大公子馮誕。
馮妙低頭看看自己的一身禪衣,低聲卻決絕地說:「我也要去。」李弄玉像是沒聽清楚,定定地看著她。馮妙又重複了一次:「我也要去,你幫幫我。」她不知道手裡那件東西是否會有用,也不知道自己究竟能做什麼,她只想在傾盆大雨落下時,跟拓跋宏同在一處。
像是看穿了馮妙目光中的含義一般,李弄玉抬手撫了一撫袖口上的花紋,輕聲說:「太皇太后和皇上要巡幸方山靈泉宮,接受柔然、高車、吐谷渾使節朝賀,宮中有品級的妃嬪全部隨行。蕭……始平王一個多月以前,已經先去了方山,督造太皇太后陵寢的擴建。」
三炷香請過以後,李弄玉叫慧空請馮妙出來說幾句話,慧空卻推三阻四地不肯,還想向她索要布施。李弄玉雙手籠在袖中,叫慧空近前來。慧空只當她要悄悄地給些好處,帶著一臉得意神情走上前來。
馮誕回身取過一隻紫玉雕成的小盒,遞到太皇太後面前:「侄兒記得姑母一向睡得不大好,特意留心尋訪能安眠的香料。湊巧在武周山附近,找到了這種香膏,叫作美人夜來,就帶了這一盒回來,孝敬給姑母。」
不知道她用了什麼方法,竟然能讓蒸餅一層層揭開,每一片都薄如蟬翼,隔著餅面都能看得清紙面的字跡。這一次的蒸餅里加了滷汁,不再純白透明,可每一片都依然薄而軟。
李弄玉沉思片刻,搖頭說:「這個主意不好,我要從宮和*圖*書中出發,我的父親是東宮臣僚,也要跟太皇太后的車駕一起走。你不如從昌黎王府上想辦法,有爵位的人都會隨行,但你只有一晚時間。因為親王貴胄的車駕會先行,昌黎王明天一早就會出發。」
腳步還沒站穩,李弄玉抽手便給了她一個耳光,接著隨手甩了一錠帶宮中徽記的金子在她腳下,冷冷睨著她說:「當著佛像金身,你都敢做出這副嘴臉來,平日里還不知道是什麼樣子呢。」
「姑母,這些點心還要給皇上送去……」馮誕忍不住出聲阻止。
煙霧從香鼎蓋子上的細孔里飄散出來,香味很快就溢滿了整間內殿。太皇太后原本還有些疑慮,不敢隨意用這種沒見過的香料,可見到馮誕也跟著自己同在殿中品香,又想著這香料是他親自找來的,便放下心來。
崔姑姑看得心中不忍,卻又勸不得太皇太后,只能私底下叮囑宮女、內監,當差時萬萬不可多說話。奉儀殿內越發變得死氣沉沉,進殿奉茶的宮女連大氣都不敢出,放下茶盞便匆匆離去。
要所有妃嬪同行,不僅僅是為了表示對此行的重視,更是為了防止有人向外泄露消息。路線、方位、時間,任何一個要素的變動,都可能導致結果大相徑庭。
「切開了送去,宏兒吃起來方便些。錦心,你直接送到崇光宮去,誕兒在這陪哀家說說話。」太皇太后依舊堅持,她總覺得馮妙是在利用這些點心傳遞消息,蒸餅只有薄薄的一張,藏不住什麼,最可疑的就是這盤七寶素包。
太皇太后是真的病了,只不過不是身上的病,而是心病。自從拓跋宏當著李沖的面提起南朝使臣劉纘的那段舊事,她就總是疑心有人在背地裡議論她。
平城中此刻看似風平浪靜,但這平靜,更像山雨欲來前夕的壓抑沉悶,也許一轉眼就是大雨傾盆、電閃雷鳴。
他用手撐著額頭,露出與在人前那副浪蕩模樣完全不同的神色:「你也別怨父親,馮家上下這麼多人,他也沒辦法。瀅妹妹的事,後來我也問過玉葉,多少知道些。並不是我偏袒清兒,只是……我已經失去了一個妹妹,怎麼忍心再去責罰另一個。」
太皇太后在這件事上不置可否,宗室親貴和學士朝臣,第一次在明堂意見如此一致,擺出一副忠臣死諫的姿態,要皇上萬萬不可引狼入室。
馮妙怔了一怔,上前福身問好,中規中矩地叫了一聲「大公子」。
慧空看見他那一身華貴衣衫和舉手投足間的氣度,已經知道他必定非富即貴,又見他出手闊綽,還擺出昌黎王府的名號來,忙不迭地答應了,一雙眼睛幾乎都眯成了縫兒,叫一個年輕的姑子送了茶上來,便退了下去。
為太皇太后修建的方山永固陵,剛好也在靈泉行宮附近,太皇太后便提議順便去看看陵寢修建得如何了。這麼一來,太皇太后和皇上至少要在靈泉行宮逗留半個月,宮中的大小妃嬪連著宗室親貴也都要隨行。內六局急急地忙碌起來,準備車駕、器皿,安排隨行侍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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