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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宮無妃

作者:華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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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冊 第三十一章

中冊

第三十一章

一男一女,正並排沿著宮道走過來。阿依穿著高車女子常見的短衣縛褲,頭髮濕淋淋地滴著水,手裡捧著一盒澡豆,用來包裹頭髮的絲綢散開了一角。始平王拓跋勰穿著尋常樣式的長衫,站在她身後,幫她把那塊順滑的絲綢系好。兩人的樣子,顯然是剛從行宮裡的大湯池回來。
馮妙點頭,要出門前還是覺得有些不放心,回身對馮清說:「用你的轎輦送我去弄玉的住處,叫玉葉陪我同去掩人耳目。」她從桌上拿起一柄紙面的宮扇,遮住半邊面龐,略帶狡黠地笑著對馮清說:「馮大小姐,我好心提醒你,要是你沒把琉璃珠送到李大人手裡,你的侍女在外面,可不一定會說出什麼話來。」
馮妙飛快地在始平王拓跋勰的頭髮上掃了一眼,看見他的頭髮是乾的,心裏長出了一口氣。要不然,她真不敢想李弄玉會有什麼反應。她正想催促李弄玉快些離開,卻看見李弄玉直直地迎著那兩人走了過去。
聽馮妙簡略地講了事情的經過,始平王的神情漸漸有些不自然起來。事關重大,的確不適合當著阿依的面說,方才李弄玉是故意激她離開的。
「只要你把珠子送到,我保證你的婢女不會說出什麼不該說的話來,」馮妙把宮扇拿在手裡,「嘶啦」一聲扯開,「而且你記著,就跟這把宮扇一樣,再好的東西,也要適應節令才行。沒有烈日驕陽,製作再精美的扇子,也用不上了。要是離了皇上,再怎麼出身尊貴的妃子,也只能寂寞老死。」
她的嘴角慢慢翹起,幾乎已經看得到拓跋宏深邃的雙目就在眼前,溫柔卻又堅定地注視過來。從前,那目光只停留在馮妙身上,可以後,一切都會不一樣的。看到琉璃珠的那一刻,馮清就已經替自己做好了打算,只有拓跋宏問起珠子的來歷,她的機會就來了。她手裡還捏著一個要命的秘密,他們誰也不知道……
可這些原本就在拓跋宏的預料之內,並不是最令他心焦的,他腦海中呼嘯盤旋的,是另外一件事。馮妙身邊也留了六名玄衣侍衛,他現在無法確證,那六名玄衣侍衛是否忠心可靠。如果皇帝在永固陵遇刺的消息傳出去,靈泉行宮內也一定會發生異動。到那時,如果馮妙身邊的玄衣侍衛中,也混有別有用心的人,誰能保證她的安全?
馮妙知道李弄玉不是迂腐不化的人,顧不得禮數周全,拉了她就往外走,一邊走一邊把情形簡要地說給她聽。李弄玉一面用細綢包裹頭髮,一面緩緩轉動著烏黑的眼睛,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是,孫兒記下了。」拓跋宏低頭斂眉答應。
「我跟你們同去,」始平王對馮妙說,「不過出發之前,我們得先去一趟皇兄的住處,把國璽拿出來帶在身上。」
永固陵園內,拓跋宏俯身查看那名內監的雙手,闊大粗糲的手掌上帶著刀疤,並不是尋常內監應該有的樣子,更像是草原牧民的雙手。內監里已經混進了北地人,等在www.hetubook•com•com陵園外的侍衛里,恐怕也有。
因為只是衣冠冢,萬年堂的規格比永固主陵小了不少,連門前甬道上的裝飾也少得多。越走四面越僻靜,因為樹木稀少,幾乎連山間常有的鳥鳴聲都聽不到。此處遠離行宮,此刻身邊的隨從也很少,正是那些不懷好意的人動手的最佳時機。拓跋宏面色平靜如常,他在等待躲在暗處的敵手先動。
李弄玉住的無極閣,原本是打算用來陳列佛經的,只有宮室,沒有院落。她把下人都打發開,自己動手去解馬車的韁繩。剛解開繩扣,便聽到一聲嬌俏天真的話語響在不遠處:「呀,又散開了,幫我在後面系一下……系牢一點嘛。」
「我並非要跟你搶這功勞,」馮妙低頭,把所有細節又回想了一遍,「只是我現在不宜露面,要進入陵園,沒有你方便……」
靈泉行宮內,馮妙已經乘著轎輦,進了李弄玉居住的無極閣。
拓跋宏搭著太皇太后的手,沿著筆直寬闊的墓道一路走下去。負責建造的官員,只進了陵園第一道大門,就停住了腳步。跟隨在太皇太后和皇帝身後的,只有他們最貼身的內監、宮女。這些貼身侍奉過太皇太后和皇上的人,在主子故去以後,因為知道的秘密太多,往往也只有死路一條,所以不用擔心他們會把墓室的方位和通路泄露出去。
掌事太監走到石門前,哆嗦著想要把那身穿龍袍的人拖出來,他把大門緩緩推開,室外的光亮便沿著龍袍緩緩上移。太皇太后緊盯著那道光亮,只要看清了中箭的人的確是拓跋宏,她就可以返回靈泉宮,擁立太子即位。至於罪責,當然是推在柔然人身上。她原本也沒指望柔然可汗會真的替她出力,但是只要柔然派了哪怕一個人來,她就有的是辦法把他們變成替罪羊。
「宏兒,」太皇太后的話語,打破了死一樣的寂靜,「哀家實在沒想到,會有一天跟你一起來看哀家的陵寢。」
萬年堂前有一對線條流暢的石羊,拓跋宏把手搭在彎曲的羊角上,端詳著羊身上的刻紋。羊角上刻著連綿不絕的盤曲紋路,拓跋宏下意識地伸出手指,順著那道紋路遊走。從前在宮裡時,馮妙也總喜歡這樣勾畫窗欞上的紋路。想起馮妙,拓跋宏眼角的線條也變得柔和許多,有六名侍衛在暗處照看她,應該是安全無虞的。
李弄玉卻好像完全不屑於替自己辯解分毫,走回馬車邊,靠著車轅站著,示意馮妙去把事情講給始平王聽。馮妙自然信得過始平王,只是在心裏替他們惋惜,一對原本該寄情山水的神仙眷侶,現在卻見面就要彼此挖苦。
馮妙進入太極閣時,李弄玉就正在後殿湯池裡沐浴。婢女客氣地請馮妙在前廳等候,可馮妙知道這些世家小姐沐浴的規矩,要盥發、凈面,還要用十幾種香料製成澡豆仔細擦洗,沒有小半個時辰是洗不好的。
第一個,內監的匕首刺向拓跋宏后心時和*圖*書,他慢了一拍,並沒立即出手。第二個,等到他真正動手時,拓跋宏已經制住了那名內監。他在完全沒有必要的情況下,暴露了自己的身形。第三個,拓跋宏原本還有話想問,可他卻沒等主人發話,就直接動手殺死了那人。
那名侍衛向拓跋宏躬身抱拳,仍舊把自己的身形隱匿起來。拓跋宏緩緩轉身,看向一邊已經嚇傻了的近身內侍,心裏卻升起一團疑雲。
馮清的臉色登時變了,玉葉是她身邊最親近的宮女,要是玉葉屈打成招,隨意編出什麼罪狀來,由不得別人不信。
在寂靜中不知道等了多久,萬年堂內終於傳出清晰的腳步聲,大門推開一條縫隙,一片龍紋衣角飄出來。侍衛們手裡的弓弦繃緊,眼睛直盯著緩緩張開的大門。
「祖母說笑了,這怎麼會想不到呢,為祖母盡孝是孫兒的分內之事。」拓跋宏恭謹地回答,語調仍舊跟從前一樣,不一樣的是他此時的心境。此時的恭謹,已經不是因為他無力與太皇太后抗衡,而是因為他終於可以跟太皇太後站在同一個高度上,不需要藉助任何外在的表象,來彰顯自己內心的強大。
劉全想要大叫,可脖子上的手像鷹爪一樣,掐得他連氣都快喘不過來,向外努力掙扎的手,也漸漸軟了下去。
「馮妙,你別得意,」馮清把怨毒的目光投注在遠去的轎輦上,「我說過了,我不會再讓你有翻身的機會。只要皇上能平安歸來,我就能讓他心裏只有我一人。」
太皇太後走出幾步,忽然回身說道:「宏兒,往萬年堂去的路崎嶇難走,你要小心看路。」她的音調平平不帶任何起伏,就像過去十幾年裡每天上朝前都要叮囑皇帝整理衣冠一樣。
穿著江海龍紋的身影剛剛欠出半個身子,箭鏃就像流星飛蝗一般急射出去。剛從昏暗墓室里走出來的人,眼睛還沒有適應外面明亮的光線,幾乎來不及做出任何反應,就已經被箭鏃射中。衣衫上的江海紋中,泛起滔天的紅浪,那人悶悶地哼了一聲,倒在萬年堂門口,身子還卡在兩扇石門中間。
拓跋宏點頭答應了,目送著太皇太後走進墓室,才轉身往另一條青石甬道上走去。
光亮正照到地上那人的脖頸處時,萬年堂內忽然傳出朗朗的笑聲,藉著石料與木料的迴響,那聲音顯得越發遼遠。拓跋宏的聲音,隨著笑聲清晰地傳進每個人的耳朵:「祖母,您終於等不及了,要像對待朕的父皇那樣對待朕了。可惜,朕是祖母親自教導養育的,怎麼可能不給自己留下後手呢?」
數年隱忍過後,他已經足夠強大。
他正要問問雕鑿這石羊的工匠現在何處,起身的一剎那,忽然聽到背後有刀刃出鞘的聲音傳來。捧著陵寢方點陣圖的內監,突然從圖紙捲軸中,抽出一柄鋒利的匕首,向拓跋宏后心刺來。
李弄玉噙著一絲意味不明的笑看她,忽然開口說:「這裏可不像高車,私定終身會被人看不起。你的兄長也來了hetubook•com•com靈泉宮,你對始平王有意,為什麼不叫你的兄長替你商量婚事?」
有始平王拓跋勰出面,進入拓跋宏居住的鴻蒙閣取出國璽,並沒費太大力氣。鴻蒙閣外,有一條蜿蜒的迴廊,可以直接通向行宮側門。沿著迴廊走到一處僻靜的地方,始平王忽然伸手把馮妙和李弄玉一起拉到假山後。
兩人走到墓室門前,門框上雕鑿著口銜寶珠、振翅高飛的朱雀圖案。手捧著圖紙的內監上前來,恭請太皇太後繼續前行,請皇上稍稍轉個彎,往萬年堂方向去。
阿依直愣愣地看著李弄玉,一雙大大的眼睛里很快湧上一層戒備和敵意,她還記得上次李弄玉是如何折辱始平王的,下意識地竟然側身上前,想要擋在始平王面前。
正把半乾的長發盤成髮髻的手頓了一下,李弄玉黯然地介面說:「知道了。」那是從前在宮裡時,他跟李弄玉用慣了的暗語,當著侍從內監的面,隱晦地約她在某時某地見面。那時李弄玉從來不會像這樣好好地答應,總是用口型無聲地說一句「我才不去」,然後笑吟吟地看他著急的樣子。
馮妙啞然失笑,原來馮清大小姐,還在計較誰能從這件事里,更多地贏得拓跋宏的讚許。解開這場困局的關鍵,就在李沖身上,去給李沖傳信的人,事後必定會被他在皇上面前提及。
除非皇帝親自開口下令,其他人都不能隨意進入這座衣冠冢,劉全垂頭侍立在門側,等著皇帝從裏面出來。他剛剛站定沒有多久,一隻手就從背後扼住了他的脖子,讓他說不出話來。他驚恐地看見,一隊手拿弓箭的侍衛,不知何時已經分列在一旁,把萬年堂唯一的出口圍攏住。侍衛們手裡的箭鏃,齊齊對準了萬年堂的石門,只要皇帝從這裏走出來,那些箭鏃立刻就會飛出。
白登山圍獵那次,拓跋宏的身手已經被人看見過,那內監不僅挑了最容易得手的時機,還在這一下上用足了力氣。一擊不中,他索性扔開礙事的圖紙,欺身上前連刺數刀。
陵園內的氣氛,本就陰森怪異,眼前的事又太過匪夷所思。掌事太監大驚,嚇得癱坐在地上,急忙忙地想往後退,卻因為腿上發軟而挪動不了分毫。
聽他這麼說,馮妙才想到,自己還是漏算了這一個細節。要是拓跋宏被困在某處,一時半會兒不能返回行宮,拿走國璽,便可以防止有人用國璽偽造皇帝的遺詔。始平王和李弄玉都曾經幫助拓跋宏處理過公文,因此不約而同地想到了這件事。
起身回頭的一剎那,是一個人防備最弱的時刻。可拓跋宏自幼警覺,聽見那聲細微響動時,已經覺察到不對,立刻俯身低下,躲過了刺過來的那一刀。「鏗」一聲響,刀刃直戳在石羊的背上,竟然劃出一點發白的印記來。
念頭一起,拓跋宏只覺得萬分擔憂。這人反常的行動,也許是在向他背後真正的主使傳遞消息,也或許是在尋找機會動手。行宮的羽林衛都留在了陵園門www•hetubook.com.com口,此時來不及調動,帶在身邊的內侍又都是不會功夫的。
拓跋宏錯步後退,瞅準時機劈手扭住了那人的手腕,反手向外一翻,那人就發出一聲慘叫,手臂酸麻間,匕首掉落在地上。這些近身肉搏的功夫,拓跋宏從小就跟著不知姓名的師父練熟了,只是從來沒有在人前用過。
這倒的確是個好主意,一旦跟自己的切身利益相關,馮清也立刻變得心思玲瓏起來。
馮清「哼」了一聲:「有什麼不方便的?你扮成李弄玉的婢女,讓她帶你進去。發現了太皇太后和皇上的行蹤之後,也不用再傳來傳去了,直接讓李弄玉想辦法通知李大人就行了。」
「是嗎……」李弄玉拖著長聲說,「那你為什麼在本該打兩層結固定的地方,只打一層結呢?絲綢順滑,打一層結很容易散開,不是嗎?」
「我沒有那個意思……」阿依被人當面說中了少女心思,還有些扭捏不肯承認。
太皇太后也同樣震驚,但很快就想通了事情的關鍵。拓跋宏藉著進入萬年堂墓室的機會,讓預先等候在裏面的人,換上了他的龍紋衣袍。侍衛們射殺的,只是皇帝的替身而已。
聽見這句話,始平王的臉色陰鬱難看,他把頭轉向一邊,儘力讓自己看上去平靜一些。
始平王猶豫著想要去追,可剛走了幾步,便意識到自己已經跛了一條腿,不可能像從前那樣健步如飛了。他的語氣裡帶著深深的無力和失望,似乎在對李弄玉說話:「她只是個小丫頭,你何必要用那麼刻薄的話說她……」
拓跋宏眉頭緊鎖在一起,把剛才的一幕仔細回想了一遍。突然,一個念頭在他腦海里清晰起來,馮誕訓練的人里,混進了別人派來的姦細!
拓跋瑤早已經先一步離去,趕往宗室遠支親王的住處,去請廣陽王調兵。馮妙用白紗遮住面容,在玉葉的攙扶下,登上了馮清來時乘坐的轎輦。在她身後,馮清死死捏住那幾顆光滑的珠子,像要把它們捏成粉末一般。
「對不起……」始平王聲音低得幾乎聽不見,雙眼只顧看著自己身前的地面。李弄玉說話時神情毫無破綻,這會兒聽見始平王道歉,眼睛反倒有些泛紅,轉過頭去一下下摸著馬鬃。
八年前太皇太後到靈泉行宮避暑時,就看中了這塊風水寶地,開始為自己修建陵寢。朝中大臣曾經屢次勸諫,太皇太后百年後應當與文成皇帝合葬,不應該另外修建陵寢。可太皇太后卻不為所動,甚至在明堂杖責了幾位頑固的老臣。她已經被那個身穿龍袍的人禁錮了一輩子,死後一定要有一片自己的清靜地。
她正急得要與婢女爭辯,李弄玉披著一件蠶絲水紋軟綢外袍,一手握著濕漉漉的頭髮走了出來。
與此同時,躲避在暗處的侍衛也衝出來,抬手便把鋒利的短刀刺進了那名內監的喉嚨。內監掙扎了幾下,口中已經發不出聲音。拓跋宏鬆開手,他便無力地倒在地上,漸漸沒了呼吸。
他壓低聲音對馮妙說:「有人一m.hetubook.com.com直在我們後面,像是在跟著你的,你和弄玉先從行宮出發,我想辦法甩開這些尾巴。」他並不回頭,馮妙卻知道他的下一句是在對著李弄玉說的,因為他的聲音完全變了,低沉得有些嘶啞:「本王要去永固陵園,你們不必跟來了,未時三刻之前,把本王的馬喂好。」
始平王拓跋勰看著她們遠遠地消失不見,才帶人去料理馮妙身後的「尾巴」。
陵寢附近地勢空曠,不容易隱藏身形,拓跋宏只從六名玄衣侍衛里選了一人隨行。剛才出手的那名玄衣侍衛,是他身邊六人中最出色的一個,此前從沒出過差錯,才被拓跋宏選中帶來了陵園。可是剛才,他卻一連犯了三個致命的錯誤。
「哀家不喜歡奢華的裝飾,宏兒,如果是你為哀家操持身後事,哀家希望陪葬的物品能夠盡量從簡,把從前那些用金銀珠玉陪葬的陋習,都免了吧。」太皇太后不動聲色地繼續說下去,好像他們仍然是一對和睦的祖孫,從來沒有發生過任何爭執。
永固陵依著方山南側修建,規制十分宏大,既有太皇太后百年後長眠的永固陵,也有拓跋宏為自己準備的虛宮衣冠冢——萬年堂。因為太皇太后篤信佛教,陵園內還專門修建了一座思遠浮屠。
李弄玉換了男裝,親自駕車帶馮妙去陵園。她從小被李沖當男孩一樣教養,閨閣女紅都不大行,駕車的姿勢卻有板有眼。右手高高揚起,馬鞭就在半空打出了一個漂亮的鞭花。如果不是身形比尋常男子嬌小些,她坐在車轅上的樣子,其實也十分瀟洒好看。
拓跋宏站直身子,神色如常地叫人把那名內監的屍首拖出去。跟隨的小太監嚇得腿都軟了,四人一起用力,才拖得動那具屍身。拓跋宏也不管他們,從劉全手裡接過一盞宮燈,抬步進了萬年堂。
靈泉行宮之所以用「靈泉」二字命名,是因為這裏原本有一座靈泉池,將地底天然湧出的溫泉水引入行宮內專門修建的湯池。靈泉宮內靠南面的好幾處宮室殿宇里,都建有引入溫泉的湯池,供居住的皇親貴胄洗浴。
她知道馮清是個心性搖擺不定的人,狠起來什麼都敢做,可拿定的主意也可能隨時因為一件小事更改。萬不得已之下,馮妙只能半是威脅半是恐嚇,讓馮清務必把珠子送到。
「你……你太過分了!」阿依沒料到自己的小動作竟然被人看穿了,羞惱得臉都漲紅了,把手裡的澡豆扔在腳下,飛快地跑遠了。
太皇太后從侍衛背後繞出來,遠遠地看著那身龍袍,卻看不清那人的臉。今天早上,拓跋宏穿的正是這身龍袍。她有些迫不及待地想要驗證,卻又害怕驗證那個結果,她向身邊的掌事太監點頭,示意他上前去看看。
「宏兒,你的確比你的父皇適合做皇帝,所以哀家雖然屢次動過廢了你的念頭,都沒有真正動手。」太皇太后看不見拓跋宏在何處,卻知道他一定聽得到自己說話,「不過,你都知道做事要留下後手,哀家又怎麼可能只有一種準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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