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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宮無妃

作者:華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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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冊 第三十二章

中冊

第三十二章

拓跋宏緩緩抬頭,他從不知道自己的生母是何人,只知道是父皇的李夫人,現在想來,李的確是漢族大姓。「那麼,」拓跋宏仔細權衡著利弊關係,「朕現在要做的,就是給這些宗親更大的恩寵,安撫住他們。這次隨行的馮貴人,是太皇太后的侄女,又有博陵長公主的尊貴血統,朕會傳旨先晉她為昭儀,其他的等到回平城后再說。」
方山的天空澄澈碧藍,如同一塊巨大的藍色水晶石一般,雲海另一側,彷彿有神佛的眼睛,默默無聲地注視著世人。太皇太后突然如被雷電擊中一般,從前閃過心底的疑惑,驟然變得無比清晰。太子……太子長得並不像拓跋宏!
拓跋宏沉吟思索,太皇太后以漢族女子的身份,坐穩中宮之位,自然要拉攏安撫這些宗親,對他們的賞賜一向都很豐厚。而他要推行漢化,就不得不觸動這些貴胄的利益。
馮妙的腳步略慢了一些,她忽然想起自己不該出現在這裏,側身躲避在石雕神獸背後,探出半邊面頰看著萬年堂門前的情形。
太皇太后從衣袖中解下一隻緞帶扎口的錦囊,拿出赤金鑲芙蓉石的朱雀印章,握在另一隻手中。二寸長的印章,一隻手便能握住,卻代表著大魏宮中至高無上的權力和地位。太皇太后的諭令,都要加蓋這枚印章,才能頒行。
「孫兒已經替您安排好了去處,方山風景秀麗,又有溫泉,最適合上了年紀的人頤養天年。祖母年紀大了,頭風病久治不愈,腿上也老是覺得寒涼,最應該留在方山好好休養。朕返回平城后,會再撥些人來悉心照顧祖母的,務必不讓任何政事來叨擾祖母。」拓跋宏的聲音明朗如日,談笑間,那一排白羽箭齊齊射出,又是幾名羽林侍衛應聲倒下。
李沖嘆了口氣,似乎有些不忍心,但還是對她說了出來:「臣來時,看見廣陽王的兵馬已經集結在陵園之外……」太皇太后臉上最後一絲血色也終於褪去,李沖不忍再說,把頭側向一邊。他的意思已經很明顯,有廣陽王的兵馬在,增援的羽林侍衛,不可能進得了陵園。
拓跋宏收起印章,向太皇太后躬身行了一禮,像是在感謝她最後一次教導。腦海中越來越疼,太皇太后只覺得眼前人影顛倒,直直往後倒了過去。李沖從容地傳令,命人送太皇太后和皇帝回去,忙亂之間,他已經顧不上照看馮妙,料想她會自己跟著人回去。
太皇太后把手中的印章握得越發緊,搖著頭不肯鬆手。她不願承認自己就這麼敗了,她已經提早收買了一部分行宮羽林侍衛,只要他們及時趕到,事情仍有轉機。
拓跋宏親自雙手攙扶他站起身,又賞賜給他許多金銀器皿。他把帝王的恩賞用到極致,給了高車和吐谷渾他們最想要的東西,換取他們的忠心。
太皇太后「哦」了一聲,頭越發疼得厲害,都看不清近在咫尺的那張臉:「哀家的事情就快辦完了,你先去奉儀殿等候,哀家這就回去。」她已經有些神志迷https://www.hetubook.com.com亂,竟然忘記了自己身在方山行宮,不在平城內。
身後的羽林侍衛,忽然發出一聲尖銳的呼嘯,那是羽林侍衛之內,傳遞緊急消息的信號。有人走上前,把一隻青瓷雙耳瓶放在太皇太後身側地面上。
拓跋宏一步步上前,向太皇太后的印信伸出手去。甬道上忽然響起一聲暴喝,有人疾衝過來,長長的馬鞭一甩,「啪」一聲卷在羽林侍衛的手腕上,沒來得及射出的弓箭脫手飛出幾步遠,掉落在地上。手起鞭落間,李沖已經快步趕到太皇太後身側。
鴻蒙閣內,拓跋宏雙手給李沖捧上一盞清茶,誠心誠意地說:「請李大人教朕,現在該如何做。」
一場宮闈密變,反被他利用了來,解決了北地的隱患。從此以後,至少可保北地十年安寧,他可以把目光投向更廣闊的江南地區。
沉重的石門緩緩滑動,發出一連串「咔咔」的聲響,拓跋宏只穿著天青色衣袍,緩緩踱出。他沒有太多時間仔細權衡,等候在外面的羽林侍衛,聽見那聲呼嘯便會急衝進來,他不知道本該效忠皇帝的羽林侍衛,會不會已經倒戈聽命于太皇太后。
李沖父女很有些相像之處,也不多說其他的話,便各自動手準備。李沖取出自家的侍女衣裝和面紗,讓馮妙回馬車上換好,帶著她往陵園裡走去。
李沖撫一撫她的背,嘆著氣叫了一聲「弄玉」,便不再說話了。
平定了外患,大魏之內的情形,卻讓拓跋宏隱隱擔憂。原本以為軟禁了太皇太后,事情便塵埃落定,沒想到的是,拓跋氏親王不相信他的說辭,聯名要求面見太皇太后,親眼確證她的病情。
陵園大門離永固陵后室和萬年堂都比較遠,門口的侍衛還不知道裏面已經天翻地覆。侍衛統領認得李沖,也知道他跟太皇太后之間的關係,被他這麼一質問便不敢再說什麼了,退到一邊放他們進去,心裏卻有些鄙夷,暗暗腹誹:能有什麼急事,說不定太皇太后百年後就叫李大人殉葬,看他到時候還怎麼得意……
太皇太后這一次,幾乎是在拼著命與他一同覆滅。
「休想!」眼看大勢已去,太皇太后怒不可遏,「哀家只要還活著一日,就一日是你的嫡祖母!」她聽出拓跋宏話語中的意思,要把她軟禁在靈泉行宮,不准她再插手政事。憤怒一衝上來,腦海里就像有一頭暴怒的凶獸在狂奔,她幾乎感覺得到,經絡都在一跳一跳地抽痛。
殺伐決斷的帝王氣質,已經在他身上充分彰顯出來。他跟他的父皇一樣聰明睿智,卻比他的父皇更加手段酷厲,隱忍決絕。
剛直到近乎迂腐的太子少傅,竟然會對一個女子樣式的香囊感興趣。馮妙心裏覺得奇怪,面上卻不好表現出來,低頭斂衽說道:「這是一位老夫人贈給我的,並不是我自己的東西。」
「其實還有一點,皇上恐怕忽略了,」李沖再次開口,「對漢家子弟來說,皇上是大魏天子和*圖*書。可是對這些拓跋氏的宗親來說,皇上卻有一半的漢人血統,遠不如先皇的另外幾位皇子血統純正高貴。」
從古至今,帝王貴胄最怕身後不得安寧,幾乎沒有人會選在自己的陵寢內大肆殺戮。可隔著石門相對的這兩人,卻毫不在意這些虛無縹緲的忌諱。
太皇太后抬眼看見李沖的臉,距離他們第一次相見,已經過去了二十幾年,那張臉已經不再年輕了。她微微皺眉,像是在問,又像是在責備:「你怎麼來了?」
拓跋宏走到太皇太後身側,悠閑地負手而立:「祖母,您受累了,把印信交給孫兒,您就可以回去休息了。」
他們說話的同時,拓跋宏身後的石室里,已經湧出八名身穿玄色衣裝的人來,毫不遲疑地斬殺了餘下的幾名羽林侍衛,又從地上捧起細砂,投進青瓷雙耳瓶中,熄滅了燃燒的火焰。
馮妙第一次直接見李沖的面,便按著弄玉的輩分,以晚輩之禮向他福身。李沖並沒認出她來,只虛虛地應了一聲「不必多禮」,轉頭時,目光無意地掃過她的腰際,剛好看到了那隻緞帶編成的香囊。
「宏兒,」太皇太后自顧自地說下去,「林琅那丫頭怪可憐的,只留下這麼一點骨血在世上。」她看得真切,林琅一輩子只做了一件事,就是認認真真地愛她的天子。在為心愛的男人生育子嗣時死去,這是任何一個多情男子都忘記不了的百結柔腸。
「祖母,彆氣壞了身子,您是不是該把太皇太后的朱雀印信,也交給孫兒?今後您可用不上了。」拓跋宏命其餘的人後退,自己親手挽弓搭箭。手一松,那箭便離弦而出,正中太皇太後身側一人的咽喉。這種眼看著身邊人一個個死去的折磨,比排山倒海似的失敗,更讓令人心生恐懼。
皇帝和太皇太后的車駕,當晚返回靈泉行宮時,已經將近亥時,隨行的御醫被急急地召進太皇太后居住的水月閣。宗室親貴們惶惶不安地猜測了一夜,第二天一早便聽到了太皇太后病重的消息。為表孝心,拓跋宏下令,不準任何人、任何事打擾太皇太后靜養。
太皇太后緊繃的身體驟然鬆懈下去,聲音低啞如夢囈一般,卻仍舊不甘心地問:「你是為了哀家,還是為了她?」
沒有了高車和吐谷渾的支持,柔然也已經不足為慮。拓跋宏命人把那名偽裝成內監的柔然人屍身送還給柔然,卻不提賞也不提罰,只讓他們自己思量輕重。柔然可汗不得不向時勢低頭,也表示願意歸順大魏,年年朝貢。
李沖本就生得儀錶堂堂,面目嚴肅時更是不怒自威。他把眼睛一瞪:「我有緊急公事要面奏太皇太后,北地各部首領都在行宮內,要是這時候出了什麼亂子,你擔待得起嗎?!」
在別人面前疏狂不羈的李弄玉,在自己的父親面前才像個小女兒一樣文靜起來了。她連身上還穿著男裝都忘了,上前以女子之禮向父親問安,接著也不顧馮妙還在旁邊,膩在李沖身前撒嬌似的叫了一聲「爹hetubook.com.com爹」。自從入宮待選,她就再沒機會跟父親私下見面,心酸委屈全都凝在那一聲里。
水月閣外仍舊安靜如常,可第一重門內,卻增加了一隊帶甲的精銳侍衛,不準任何人隨意出入。
李沖讚許地點頭:「皇上要做成先人沒做成的事,就要比先人更能隱忍,破舊立新,原本就急不得。」
陵園東門處,馮妙和李弄玉的馬車剛到,收到五色琉璃珠傳訊的太子少傅李沖也到了。有弄玉在,便由她向李沖說明原委。如果不是看見五色琉璃珠,李沖是萬萬不肯到陵園來的,此時聽了李弄玉的話,才知道琉璃珠並不是太皇太后命人送來的。
太皇太后終於明白過來,皇帝孱弱多病、不能拉弓,都是假的,是他刻意隱忍的偽裝。頭腦里的那頭猛獸,幾乎就要猛衝出來。
「臣擔心太皇太后的安危,特意進來看看。」李沖誠懇地看著太皇太后的面容,她也不年輕了,不再是當年那個讓皇帝一見就動了心思的少女。
話音剛落,石門中間又有兩支箭凌空射出,太皇太後身側的兩名羽林侍衛應聲倒地。拓跋宏的聲音酷厲而決絕:「祖母說的是,朕不會辜負林琅的一番苦心。她到死都在忍著心中滴血,為的就是這一天!」
對吐谷渾,拓跋宏給予了另外一種恩賞。先皇在位時,吐谷渾曾經歸附北魏后又反叛,先皇一怒之下帶兵親征,一路追趕吐谷渾的殘兵敗將,把他們驅趕到極北的苦寒之地,不准他們返回世代放牧的故地。當時這一仗獲勝后,先皇曾經帶著還是個幼童的拓跋宏巡幸河西一帶,把這份榮耀和天威與最心愛的兒子一同分享。
自從被拓跋宏說破了南朝使節的舊事,她的頭痛就越來越厲害,每晚要燃兩次美人夜來,才能壓住。
冊封高車首領阿伏至羅為高車王,准許他自行選立下一任高車王,世襲罔替。拓跋宏還下令賜給高車大量的穀物、布帛、耕種工具,准許他們西遷選擇合適的地域定居。他還派了三十名能工巧匠隨行,沿途幫助高車人搭建房屋、耕種土地、引水灌溉,把大魏的繁華富饒,毫無保留地分享給高車子民。
她冷冷地笑了一聲,慢慢地說:「說來奇怪,雖然哀家自認為做了萬全的準備,可還是覺得也許宏兒會令哀家大吃一驚,宏兒你果然沒有叫哀家失望。不過,哀家今早出門前,特意把崔錦心留在了靈泉行宮內,如果哀家今晚不能安然無恙地回去,她就會先扼死太子,再自縊來陪伴哀家。」
太皇太後身后,一隊改換了衣裝的羽林侍衛,從另外一側包抄過來。她調動不了任何兵馬,便從負責守衛太皇太后和東宮太子安全的羽林侍衛身上動心思,細心查訪他們的家人|妻兒,賞賜大量的金銀財帛,又對不服從號令的人嚴加懲治。
「宏兒,等你一個個殺光了他們,難道你也要射殺哀家嗎?」太皇太后語音凌厲地發問,可回應她的只有山間幽幽嗚咽的風聲。
他握起太皇太后的手,把她的手指和-圖-書一根根掰開,從裏面取出朱雀印章。她握得那麼緊,朱雀尾羽上的花紋,都深深地印在手掌心上,鮮紅得像要滴出血來。李沖把印章交到拓跋宏手中,他不過是想給太皇太后留住最後一點尊嚴,她那麼驕傲的人,怎麼可能受得了別人來搜她的身?
萬年堂已經被團團圍住,在太皇太後身邊的人看來,此時結果已經毫無懸念。可拓跋宏的聲音仍舊鎮定悠閑:「祖母,您太心急了。」
「倘若太皇太后要在靈泉行宮頤養天年,臣……願以東宮臣屬的身份,一同留在此處教導太子殿下。」李沖緊握住她的手,說出了這句話。只要她肯放棄,那麼他也甘願放棄一切,留在靈泉行宮陪伴她的餘生。
萬年堂門前,太皇太后帶來的三十名侍衛,已經只剩下幾名。地上橫七豎八地躺倒著許多屍體,鮮血順著青磚間的縫隙流淌,刻著蓮花飛天圖樣的石門上,同樣血跡斑斑,箭痕累累。原本打算用來圍困拓跋宏的石壁,現在卻成了他最好的盾牌。
李沖的雙眼緊盯著那隻香囊,反覆看了幾遍,手不自覺地鬆開了弄玉,腳下也向前大跨了兩步,徑自走到馮妙面前。直到馮妙叫了一聲「李大人」,他才意識到自己失態了,輕咳了一聲說:「抱歉,老夫只是看姑娘的香囊樣式特別……」
此時還沒到與始平王約定的未時三刻,李弄玉對李沖說:「父親先帶她進去吧,我在這裏等始平王殿下,到時候用鷹哨跟父親聯絡。」李沖向來反對豢養兇猛的飛禽走獸,別人贈送給他的獵鷹,他都直接叫人拿去放生,雕鑿精美的鷹哨卻留了下來,跟幾個女兒一起學會了訓鷹人的傳訊方式。原本只是父女之間的遊戲,沒想到真有派上大用場的一天。
聽到「老夫人」三個字,李沖的呼吸幾乎都完全屏住。他還想再問,可馮妙擔心陵園內的情形,不住地向裏面張望,一臉都是掩飾不住的焦急。李沖想起深埋在心底的那個人,原本縈繞在心頭的一點猶豫,頓時煙消雲散。即使只是為了那個人,他也絕不會讓年輕的天子死於非命。
短暫的停歇過後,石門內再次探出一排箭鏃,對著門外還在苦苦支撐的羽林侍衛。失去了皇太子這一層要挾,太皇太后厲聲喝問:「宏兒,如果你今天當真射殺了哀家,你要如何對天下人交代?你想做一代賢君,可手刃嫡祖母,不仁不孝,會是你永遠抹不去的污點!」
平緩的語調,恰到好處地掩蓋了他心中的不甘不願。他想把后位留給一個真正心愛的女子,只有皇后,才能與皇帝像夫妻一樣大婚,同飲合卺酒,結衣納百年。
僅剩的幾名羽林侍衛,把箭尖對準了拓跋宏。並非他們對太皇太後有多麼忠心,只是弒君是滅九族的大罪,一旦開始,就不能回頭。
「宏兒,」她用手死死壓住兩側的額角,「哀家不會同意的。今天你還是有一點兒不如哀家,你怕死,哀家卻不怕。」她發狂似的大笑幾聲,向身後做了一個奇怪的手勢。
這批羽林https://www.hetubook.com.com侍衛,只有區區三十人而已。可在這空曠的陵園之中,三十人剿殺一人,已經很有勝算。太皇太后也把這批人提早送進永固陵,藏在用來存放棺木的后室中。做了二十年的祖孫,太皇太后和皇上在這千鈞一髮之際,選擇了同樣的方法。或許連上天也想知道,究竟誰更技高一籌,他們都在前一晚把人藏進陵園,竟然陰差陽錯地沒有發現對方。
拓跋宏不緊不慢地說:「祖母帶來的人雖然不少,可一個個殺過去,總有殺光的時候。」隔著墓室的石壁,他看不清太皇太后的臉色。但他知道,馮誕送去的美人夜來香料,已經產生了效果,太皇太后此時必定暴躁多汗,思慮遠不如從前周詳。他用太皇太后私幸南朝使節的事情做引子,激怒太皇太后再讓馮誕送上香料,為的就是擾亂她的心神。
現在,拓跋宏卻准許吐谷渾人返回故地居住。吐谷渾首領在鴻蒙閣內當場向拓跋宏行跪拜大禮,感激涕零地表示,願意歸順大魏,只要他仍在王位一日,就絕不反叛。能帶領部眾返回故地,已經足夠他在吐谷渾內成為世代稱頌的王。
李沖自然而然地接過茶喝了一口,彷彿他原本就是帝王的老師一般:「皇上重用漢族世家子弟,又推行俸祿,斷了這些宗室王族的財路,他們自然感懷太皇太后的恩德。說到底,不過是利益罷了。」
同一天,拓跋宏分別召見了高車與吐谷渾的首領。
「宏兒,哀家的印信,絕不會交給其他任何人。如果是你想要,你就親自來拿。」她把握住印章的手向前遞出。羽林侍衛已經取出火石,點燃了青瓷雙耳瓶中的火油。要拿到印章,拓跋宏就必須走出墓室。可只要他一靠近太皇太后,便會被她拉住,羽林侍衛緊接著便會把燒著的火油潑灑在他身上。
精神緊繃著忙碌了一整天,拓跋宏忽然想起一件事,向李沖問道:「李大人是如何得到消息趕到永固陵園的?」他鎖緊眉頭仔細回想,那天似乎看見李沖身邊還跟著一個女子,雖然遮擋著面容,可是那身形,他卻看著有幾分莫名的熟悉:「還有,跟李大人一同來的侍女,後來怎麼沒再見到?」
伴隨著他的話語聲,半開的石門內,探出八支寒光閃閃的箭鏃,對準了萬年堂外的人。太皇太后原本打算守住這道唯一的出口,務必要把拓跋宏置於死地。可他竟然乾脆躲進萬年堂內,把厚重的石壁當成了天然的遮蔽。外面圍攏的人再多,也對他無可奈何。
李沖一生耿直,此時也仍然不肯說違心的話,他對太皇太后的問題避而不答,只說道:「臣陪伴的是太皇太后。」不管為了誰,他最終選擇的是陪伴在太皇太後身邊。
等候在門口的行宮侍衛統領,賠著笑上前阻攔:「太皇太后和皇上在巡視建好的墓室,特意吩咐不能放人進去,請李大人在這裏稍等片刻吧。」
像要驗證他的話一般,石門中間的一支白羽箭「嗖」一聲直飛出去,羽林侍衛中最前面一人,還沒來得及叫喊,就被射穿了胸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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