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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宮無妃

作者:華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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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冊 第四十一章

中冊

第四十一章

調動侍衛這樣的事,自然瞞不過拓跋宏,他人在平城近郊大營來不及趕回,便派了近身玄衣衛連夜趕回來查看馮妙的情形。現在這批玄衣衛,都由始平王一一仔細查過身世來歷,十分忠心可靠,是拓跋宏身邊最得力的親衛。來的畢竟是男子,馮妙覺得上元夜發生的事太過羞於啟齒,只說自己一切都好,請皇上寬心。
從前她一直覺得這兩名嬤嬤為人還算和善,又盡心儘力地照顧她的飲食起居,不願在她們面前端出架子來,此時卻再不願對她們客氣,沒有直接攆了青鏡出去,是因為她想要確證,這兩名嬤嬤的背後到底是誰。
眼下只有這個辦法對丹楊王最有利,可這女兒雖然算不上天姿國色,卻也琴棋書畫地教了十幾年,就這麼嫁給一個被廢去封號的親王,他實在不甘心。
坐在搖搖晃晃的軟轎里,馮妙把近來的事又仔細回想了一遍,心裏有了個主意。
馮妙冷笑著說:「你背後的主子娘娘,恐怕都已經不相信你了,你倒是還忠心護主。既然這樣,我也懶得和你廢話了。」
丹楊王鬧到崇光宮去,也是一時氣急了,過後細想起來,也覺得有些後悔。說起來,這件事要是真的傳揚開了,吃虧的還是丹楊王自己,好好一個女兒就這麼壞了名節,以後也別想嫁進好人家了。至於拓跋詳,原本就沒有什麼好名聲,反倒沒什麼損失。
返回禪房時,青鏡正在她平日休息的床榻上坐著,看見馮妙安然無恙地進來,先嚇了一跳。丹朱嬤嬤忙著回宮去向高照容稟告,還沒來得及讓青鏡知道今晚的事。她愣了半天,才想起來去倒熱水,一面捧上茶來,一面試探著問:「娘子怎麼這麼晚才回來?」
高照容剛叫婢女送了二皇子去書房讀書,見青鏡突然進宮來,有些不悅地問:「不是叫你牢牢地盯著她嗎,你怎麼進宮來了?」
「母妃,我睡不著,我不想用現在那張白色的屏風,我想用原來竹子做的那個。」拓跋恪一邊說一邊扭在她身上。高照容想起他說的那件白色床屏,那是用象牙打磨成一寸見方的小塊兒,只選潤白無瑕疵的連綴在一起製成的,按制只有品級在三夫人以上的妃嬪宮中才能使用。
蘇小凝在一邊嗤笑一聲:「也是呢,好人家的女孩兒,都急著要跟這裏撇清關係,免得污了閨閣清譽。」
青鏡諾諾連聲地答應,第一件事她根本無力扭轉,第二件事也不難辦。馮妙俯身看著她說:「你自己也得表示點誠意,不如這樣,這鍋糯米糰子是我一個一個親手捏的,連皇上都沒這個口福,今天就都賞給你了。你拿到外面吹涼了吃下去,一粒米也不準剩。」
馮妙看著她說:「不急,我正不餓呢,倒是想起來,昨天吃了嬤嬤做的湯圓,味道不錯,可嬤嬤自己還沒吃過吧。」
拓跋宏又耐著性子勸慰了幾句,應允會恢復拓跋詳北海王的封號,讓丹楊王家的幼|女能夠風光出嫁,再從宗室親王里,選一個德高望重的和_圖_書長者來做主婚人,給足了丹楊王面子。
馮妙被她搖晃得頭都暈了,把昨天整治青鏡的情形略略跟她說了,才讓她安靜下來。
始平王拓跋勰沉思片刻,說道:「高太妃從前在宮裡時,就曾經結交外臣,幾次想要讓她的兒子取代皇兄的位置。不過報德佛寺那邊的守衛,都是臣弟親自安排的,高太妃現在應該沒有可能再與任何人私下聯絡。」
第二天清早,馮妙把信交給青鏡,讓她記著回頭轉交給丹朱。到第二天時,馮妙像是忽然想起什麼,又把那封信給要了回來,只說要添幾句話上去。信拿回手裡,那根髮絲果然不見了,蠟油的表面平整光滑。馮妙心裏清楚,青鏡一定偷看了信的內容。
第二天一早,忍冬便回了馮妙身邊,沒等馮妙說話,她倒先抱住馮妙的胳膊哭了一場,抽抽噎噎地說:「那死老妖婆,把我支使到城西去了,那藥鋪老闆也是跟她勾結好的,把我扣在那兒不准我回來。她沒把你怎麼樣吧?我……我要咬她……」
木已成舟,丹楊王劉昶也只能接受這個安排,畢竟女兒家的清譽已經毀了。他向拓跋宏行禮賠罪,黑著臉說自己起先太衝動了,才會硬闖崇光宮。拓跋宏寬慰了他幾句,親自伸手扶他起來。
「奴婢怕娘娘被人蒙蔽了,不敢把這封信拿給旁人轉交,就斗膽直接來見娘娘。」青鏡把信送上,又憑著記憶,把信里的內容複述了一遍。像她和丹朱這樣識文斷字的嬤嬤並不多,所以高照容才對她們兩個格外器重。她清楚地記得,信上說是丹朱於心不忍,提早示警,馮妙才在上元夜躲過一劫,還隱約暗示,這件事是受了宮中某位貴人的指使。
她在紙上寫了幾句話,眼角餘光瞥見青鏡關上了房門,便把那張紙折起來,用雙鯉魚式樣的木板夾好。她用蠟油封住接縫處,又趁著蠟油未乾時,扯下一根髮絲,仔細貼在上面,就像是無意間散落了一根髮絲在上面一樣。
入夜時馮妙躺在床榻上,透過窗子看著滿天繁星,胡亂想著,這麼多星星,不知道哪一顆會是瀅妹妹,哪一顆又會是無辜的幺奴。是不是宮闈中含恨慘死的女子太多太多,所以才會有這滿天碎銀似的星星?
馮妙若無其事地脫去外衣:「今晚明秀堂的蘇姑娘出來遊街,滿街的人都涌過去看,我被推擠到一邊,連衣裳都蹭破了,沒辦法只能買了新的換上,這才耽誤了。」
馮妙也知道她的話不能全信,但她的目的只在於找出真兇,也不跟她多分辯,冷冷盯著她說:「既然這樣,我也不為難你,你先替我做兩件事。第一件,今天的事不準說出去,你就說我夜裡受了驚嚇,要調山下的侍衛上來,在我的住處周圍巡視守衛。第二件,你把忍冬找回來,我要她貼身伺候,從此我的飲食湯藥都不用你動手。」
青鏡擦了一把冷汗,接過信躬身退出去,自去把信送往崇光宮。一路上她都在尋思,要不是一味想著能hetubook.com.com有個機會壓倒丹朱,她也不會如此心急。她心裏的不平也不是一天兩天了,同是年長的嬤嬤,自己日日守在凄苦的山寺里,還要辛苦操持馮妙的飲食起居。丹朱卻只憑著傳幾句話,就能在高貴人面前討了好處,她如何能服氣?
馮妙輕哼一聲,那侍衛才鬆開了手。青鏡的口中燙起了一圈水泡,火辣辣地疼。馮妙叫人拿冷水給她漱口,盯著她問:「嬤嬤有什麼話要對我說嗎?」
高照容倒不生氣,絲履輕移,圍著青鏡繞了半圈,饒有深意地問:「青鏡嬤嬤,本宮倒也不是懷疑你的忠心。只不過你天天跟馮姐姐在一起,把她當自家女兒一樣照顧,人非草木,相處得時間長了,總會有些感情的吧?」
那些侍衛是從崇光宮調來的,早就得了嚴令,只聽馮妙一人吩咐。其中一人上前扭住青鏡,用竹筷子穿起一個糯米糰子,就往她口中送去。煮得綿軟的糯米糰子又黏又燙,青鏡被硬按著咬了一口,便燙得哇哇直叫,想討饒,卻嗚嗚地說不清楚。
「馮娘子饒命,奴婢都說……都說……」青鏡按住侍衛的手,連連求饒,眼角不住地往那雪白的糯米糰子上瞟。
高照容用指甲輕輕一挑,就撥掉了接縫上的蠟油封口,把信紙抽出來查看。她拈著信紙許久都沒作聲,好半天才一步步走到青鏡面前,把那張信紙送到她面前,語音依舊輕柔婉轉:「嬤嬤該不會是老眼昏花了吧?你好好看看清楚,這信上究竟寫的什麼?」
王玄之站起身說:「已經這麼晚了,你在這裏休息一夜,明早我叫人送你回去。」
聽了這話,青鏡嚇得面無血色,把頭在金磚地面上磕得砰砰直響:「奴婢萬萬不敢有那樣的心思,奴婢照顧馮娘子,都是受了娘娘的吩咐啊,奴婢一心只向著娘娘,請娘娘明察!」
通向偏殿的竹簾發出一陣脆響,小小的人影站在竹簾外側,帶著困意輕聲叫道:「母妃……」高照容走過去,理了理他有些發皺的衣衫,聲音比方才柔和了許多:「恪兒乖,早些去睡吧。」
馮妙很是不好意思,趕忙拉過另一邊的裙角說:「大哥,我自己來。」
青鏡嬤嬤聽得出神,倒水時連杯子里的水已經滿了都沒有注意,直到手指被溢出的水給燙了一下,這才回過神來。她接過馮妙的外裳賠著笑說:「娘子受驚了,總歸平安回來就好。」
馮妙不願再看她,讓兩名侍衛拖了她下去,盯著她把糯米糰子吃完。
丹朱嬤嬤忙不迭地點頭:「奴婢特意從花圃選了一個剛進宮的小宮女,當著幾個管事的面,奴婢只說了叫她去給馮娘子送菜,另外那句叫馮娘子去花市的話,是走到沒人的地方才單獨告訴她的,絕對不會有第三個人聽見。青鏡已經在青岩寺後山把她處理妥當了。」
高照容把信收回來,捏在手裡:「要是本宮相信了你的話,想藉著這封信扯出順和殿里那位馮娘娘來,豈不是自投羅網?皇上怎麼能不和*圖*書疑心,她們姐妹間的事,本宮如何能得知?」
她對身邊的侍衛點一點頭,那兩人便過一個小炭爐來,爐上用廣口陶罐煮著十來個小兒拳頭大的糖心糯米糰子,個個都浮在水面上,顯然已經從裡到外熟透了。
那玄衣衛還帶來了拓跋宏的一句話,「從今以後再不叫馮妙跪任何人」。馮妙知道他指的是什麼事,拓跋宏曾在太皇太后靈前允諾立馮清為後,此時太皇太后的喪期剛過,他不能食言。即使心裏不舒服,她也不想在這時候對拓跋宏使小性子,只叫玄衣衛帶話回去說,帝王一諾,重於千鈞,既為夫妻,理當共擔。
青鏡不明所以,往信紙上看去。還是一模一樣的銀光紙,寫著的話卻完全不同,沒有丹朱,沒有意外,整整一頁紙上,都用細細密密的小字,寫著她上元夜在東花市吃了什麼,見了什麼,末尾處還特特提了一句:「青鏡嬤嬤待我很好,像對待自家女兒一樣,煮了湯圓給我,又怕我存食不準多吃。」
走到馮妙住的禪房前,剛一推門,青鏡就驚得險些叫出聲來,屋內一側站著兩名佩刀的羽林侍衛,另一側馮妙正坐在窗邊。那些侍衛都是拓跋宏後來增派的,因為不便與姑子混雜居住,只遠遠地在半山腰巡視,正是因為隔得遠,她們才有機會在上元夜把馮妙騙出去,並沒驚動這些侍衛。
依照鮮卑習俗,冊立的正宮皇后,需要親手鑄金人小像,占卜吉凶。只有手鑄金人成功的女子,才能被認為是天命所歸的皇后,也才有資格正位中宮,歷代皇后都是如此,也只有像貞皇后這樣死後才獲冊封的,才能例外。
走這一趟,就折騰了小半天。青鏡返回青岩寺時,天色已經暗下來,不知道怎麼回事,她總覺得今天的青岩寺透著古怪。一路走上去,她才恍然驚覺,平常這個時候,後山上總有些姑子在洗衣、說話,今天卻一點兒聲音也沒有。
想到瀅妹妹,馮妙心裏就難以平靜,在昌黎王府時,只有瀅妹妹時常把吃不完的東西留給她和夙弟,那樣一個安靜的女孩兒,根本就不該生在馮家。瀅妹妹不在了,害死她的馮清卻要順順噹噹地成為皇后,即使這一切只是為了暫時安撫住親近馮氏的朝臣宗親,她也仍舊覺得不甘不平,更何況馮清還差點毀了她的一切。
「嬤嬤先去睡吧,我想寫一封信,等丹朱嬤嬤來時,讓她帶給皇上。」馮妙走到窗邊鋪開紙筆,不再理會青鏡。
夜過子時,蘇小凝取了自己沒有穿用過的衣裳來,給馮妙換上。蘇小凝身形高挑,衣裙穿在馮妙身上,裙擺還長出一段來。她正要說另換一件小一些的來,卻看見王玄之已經俯下身去,把馮妙的裙角提起,鬆鬆地在一側打了個結。
十幾個糯米糰子吃下肚,光是那飽脹的滋味,就讓人受不了,可好歹能保住這條命,青鏡眼珠子轉了幾轉,咬牙說道:「奴婢謝娘子賞賜。」
一句話才點醒了青鏡,高照容的確已經對她生疑,故意和-圖-書讓她去崇光宮送信,讓她和丹朱之間生出嫌隙,才好互相盯緊對方,誰也別想欺瞞。青鏡膝行掙扎,想要扯住馮妙的衣角,剛一近身,就被孔武有力的侍衛一腳踢開。
高照容對著她勾勾手指,讓她到近前來,低聲耳語了幾句,才叫她離去。
「恪兒聽話,那象牙床屏可不是原來的竹屏能比的,乖,去睡吧。」高照容拉著他的小手,帶著他走回床榻上,給他掖好被角,看著他緊閉雙眼的小臉,低聲說:「母妃只會拿最好的東西來給恪兒,將來你就會知道了。」
「嬤嬤,這幾個糰子可是我親手做的,不如嬤嬤做的小巧精緻,也不知道怎麼放餡兒進去,嬤嬤將就著吃些吧。」馮妙說了這話,便轉過頭去。
青鏡強撐著笑說道:「娘子還沒用過晚膳吧,想吃些什麼,奴婢這就去做了來?」
拓跋宏好言好語地勸慰了一番,最後提議說,反正這兩個人男未婚、女未嫁,不如乾脆促成了一段好姻緣吧。
青鏡還想含糊矇混過去,只把事情都推在丹朱身上,連連說自己也是被騙了。馮妙也不說話,眼睛往侍衛身上一瞥,侍衛手裡的糯米糰子就送到了青鏡嘴邊,嚇得她哇哇亂叫。
馮妙揉著哭紅的眼睛說:「大哥,我今晚必須得回去,有人如此對我,我不能就這麼算了。如果我整夜不歸,這些人就更有借口污衊我,我……」她不想讓拓跋宏分神為難,既然遲早要回去,何妨早一些直面這些宮牆內的不堪。
高照容把那兩片木鯉魚合在一起,把信仍舊原樣放進去,親手滴了一滴圓潤平整的蠟油上去,口中說著:「本宮倒是沒看錯,馮家好歹還有一個聰明人。」
青鏡被燙得暈頭轉向,先點了點頭,又忙忙地搖頭:「奴婢是替娘子送信去的,不知道哪裡開罪了娘子,要這麼折磨奴婢?」
殿內燃著摻了花油的精炭,融融暖意下,青鏡卻冷汗直流。她這會兒才知道,自己被那看似嬌怯怯的小娘子給擺了一道,馮妙的桌上一直放著不少用來封裝信件的雙鯉魚木片,她提早寫好了兩封信,中午說話時便把信換了。
王玄之見她心意已決,也不再堅持,叫了從前一直跟在身邊的青衣小童無言來,讓他送馮妙回去。無言找來一頂軟轎,把馮妙直接從明秀堂小門抬出去,一路送回青岩後山。
馮妙當著青鏡的面,把那裝信的雙鯉魚木板握在手裡,背對著她像是在沉吟思索,終究還是臉上一紅,讓青鏡嬤嬤把信拿去。她聲音怯怯地對青鏡說:「務必把這個交給丹朱嬤嬤帶去,讓她親手交給皇上,不要讓旁人轉交。」
扶搖閣宮宴散后,拓跋宏用眼神示意始平王拓跋勰,把悶悶不樂的丹楊王請進側殿,跟他商議那件醜事該如何處理。
兩名侍衛應了聲「是」,一人用筷子穿起一整個兒糯米糰子,另一人捏著青鏡的下頷,強迫她張開嘴。青鏡嚇得臉都白了,叫出來的聲音也變了,糯米糰子用冷水蘸了喂下去,起先不會覺得燙嘴,可芯兒裏面m.hetubook•com•com的熱度會慢慢散出來,把人從里往外活活燙死。
她把信放回青鏡手中:「你既然來了,就把這信拿到崇光宮去吧,反正信上也沒說什麼要緊的。」信遞過來時,長而尖的指甲在青鏡手背上劃過,當下就留下一道白印子。
青鏡接了信,心想這位小娘子還真是天真好騙,轉念想起信上的內容,卻讓她有些惴惴不安,賠著笑說:「奴婢今天想下山買些東西,怕得有個半天時間才能回來,先跟娘子說一聲。」
馮妙見她這回是真的怕了,也不讓侍衛鬆手,只坐在原地說:「你先說來聽聽,看是不是我想聽的那些。」
馮妙知道她口舌鋒利,內心裡卻並沒有惡意,站起身對她屈身福了一福:「多謝蘇姑娘救命之恩,大哥與姑娘熟識,我卻才跟姑娘見過寥寥數面,已經兩次得姑娘出手相幫,姑娘可以不受,我卻不能不道這一聲謝。」
拓跋宏冷笑:「這些朕都知道,只是拓跋詳的為人,朕和你都最清楚不過,憑他一個人做不出如此周密的計劃。這回誘騙丹楊王家的小女兒也是一樣,朕已經決意南征,此時無論如何不能跟丹楊王鬧僵,所以即使這件醜事鬧出來,朕也只能替他們遮掩下去,還會為了丹楊王的面子,給他許多好處。朕相信他能色膽包天,卻不相信他能有那個腦子看準眼下的情形。」
作惡的人,怎麼可以不用付出任何代價?
青鏡趕忙叩頭求饒:「是奴婢大意了……」她恨得直咬牙,這時候卻沒辦法分辯半句。
得了應允,青鏡揣了那封信離開青岩山,匆匆往禁宮方向趕去。她隨身帶有令牌,讓守門的侍衛查驗放行后,便奔往廣渠殿,把那封信直接交到了高照容手上。
馮妙笑著應道:「嬤嬤只管去就是了,我這裏一時半刻也沒什麼事。」
拓跋宏搖頭,手指在紫檀木桌面上一下下地敲擊:「不會是高太妃,這個布局的人應該跟拓跋詳很熟悉,彼此卻並不完全信任,所以才會利用拓跋詳的性格,引著他去做這些事。先讓他得意幾天,朕倒想看看,這人究竟還有什麼打算。」
「嬤嬤是非要揣著明白裝糊塗,」馮妙原本還不忍心,可想起昨晚被幾個男人圍住時的絕望驚恐,便咬著下唇對侍衛說,「拿一個糰子用冷水蘸一下,給她整個喂下去。」
丹楊王走後,候在旁邊的始平王拓跋勰才有機會說話:「皇兄,您真的要恢復北海王的名號?上次劫持皇嫂的那個人,一定跟他脫不了干係。」返回平城后,他一直在暗中追查這件事,發現那人曾經做過北海王親衛,又在修建報德佛寺時做過苦力,後來才輾轉去了馮大公子主持修建的佛像洞窟,混在尋常苦力里,慢慢脫穎而出。
「馮娘子,奴婢也是被逼的,在宮裡當差,哪敢違抗這些娘娘們的意思。」青鏡做出一副幡然悔悟的樣子,把高照容如何叫丹朱把消息透給馮清,又如何引著馮清想出這個惡毒主意,都說了出來。只不過言語間仍舊不老實,把自己撇得一乾二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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