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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宮無妃

作者:華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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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冊 第四十六章

中冊

第四十六章

「妙兒,你不要在意旁人怎麼說,」王玄之在馬車之內開口,「父親是個古板的人,說出來的話難免……不過父親已經准了我這幾個月自由支配家中的事物和錢財,我不會再帶你登門受辱了,你……別怪我。」
見馮妙一笑,王玄之又壓低了聲音說:「之前只說帶你出來散散心,是怕你太過擔憂。現在我可以告訴你了,我打聽到今天還有重要的人物要來,只是不會公然出面,你留神看著右手邊簾幕後面的人影,無論看見什麼都別表現在臉上。」
她剛要開口,王玄之已經接著說下去:「上次你問起雲喬這個名字時,我就有些奇怪,雲喬這個表字,知道的人本就不多,而你說合婚庚帖上用的是蕭雲喬時,我便更加肯定,你阿娘認識的這位故人,一定是與大齊皇室有關聯。」
「朋友?」那人誇張地往馮妙微微隆起的腹部掃了一眼,「要是有夫之婦,如此拋頭露面,有何顏面?要是王公子你的姬妾,我們怎麼從沒在王氏的府邸里見過?」
馮妙輕輕點頭,雖不大明白王玄之的用意,卻相信他這樣說一定有他的道理,眼睛往那一排隱在竹簾后的坐席上看去,那裡空空蕩蕩,現在還一個人影都沒有。
一陣環佩叮噹聲過後,迴廊之下走來六七名妙齡少女,都穿著輕軟的絲絹長裙,只是顏色各不相同,裊裊婷婷地走到王玄之面前,向他盈盈施禮。
竟陵王在南朝一向很有些賢德的名聲,身邊招攬了不少儒士,如今太子英年早逝,他是皇位的最有力競爭者。王玄之是琅琊王氏年輕一輩中最有名望的人,如果得到他的支持,便也等同於得到了半個琅琊王氏的支持。
竟陵王走後,馮妙有些奇怪地問:「大哥,你要是不想答應竟陵王,為何不索性拒絕?」
人一哭起來,一切思路好像都中斷了,馮妙愣愣地搖頭,不知道他想說什麼。
王玄之無可奈何地笑笑,點頭答應。靈樞歡呼一聲,拉著馮妙的手便走。
王玄之側頭聽著,微笑著說了一聲「不要胡說」,轉頭仍然叫素問來替馮妙診治。素問熟練地上前替馮妙診了脈,神情也有些驚詫,卻不像靈樞那麼孩子氣,又問了馮妙幾個問題,這才對王玄之說:「公子,這位姑娘是喜脈,幸虧剛才沒有用薄荷香,有身子的人還是不用那個的好。」
馮妙也不由得失笑,只要看靈樞的樣子就知道了,他平時對這些女孩子一定十分縱容:「既有東籬之樂,誰還羡慕其他呢?」
王玄之輕輕搖動手中的摺扇,反問道:「竟陵王殿下想要我如何酬謝?」
王玄之上身微微前傾,聽馮妙說話時,神情十分認真。他衣領間散發出皂角的乾淨氣味,因為馮妙有身孕,他停了東籬里的一切香料,以防不慎傷了她腹中胎兒,連他自己每日用的熏香也停了不用。
聽她說完,王玄之才笑著說:「你的才思,倒是可以跟他們辯駁一番,巾幗不讓鬚眉。」
像王、謝這樣頗m.hetubook.com•com有影響力的大家族,一定會成為朝堂上兩派勢力爭奪的關鍵。這與後宮「集寵於一身,便是集怨於一身」的道理相同,只怕一步不慎,整個琅琊王氏都會陷入覆滅的境地。
馮妙低頭說了一聲「不敢」,心思卻全放在那句「看著眼熟」上面。她從沒來過南朝,這位竟陵王也不可能見過她,可她卻與阿娘長得很相像,莫非……
馮妙搖頭一笑,也不多說什麼。她剛才不作聲,是因為她在替王玄之擔心。歷朝歷代,無論任何原因,改換太子都是動搖國家根本的大事,常常一個不慎就會引來天翻地覆的震蕩。此時的大齊,看上去風平浪靜,暗地裡卻已經埋下了禍患。
王玄之搖頭笑道:「大約是因為我不願給她們立規矩,我帶回來的女孩子,到了年紀竟然大都不想嫁人,只想仍舊留在東籬逍遙自在。」
素問答應了一聲,便往屋外走去,經過王玄之身邊時,見靈樞還在歪著頭張望,扯了扯她的衣袖把她帶出屋外。
南朝氣候溫暖濕潤,對馮妙的咳喘病症倒是很有益處,在這裏住了一個多月,倒是一直沒有發作過。她的小腹已經變得圓潤起來,只是穿著寬大的衣衫仍舊不明顯。王玄之並不帶她出門,只叫靈樞、素問在東籬內陪著她,有時他自己出門去,也並不向馮妙提起去處。
繞過一段爬滿藤蘿的曲折迴廊,馮妙跟著靈樞進入一間三面帶窗的屋子,一名身穿水綠色衣裳的女子,剛剛整理好了床榻,正往香爐內填進清涼的薄荷腦。靈樞張口就叫:「素問姐姐,這是公子新帶回來的姐妹,叫阿妙。」
王玄之也跟在她們身後走進來,四面看了看說:「這間屋子明亮通透,很好。」他看見素問正要燃著香爐里的香料,趕忙制止:「先不要燃香,阿妙有些不舒服,你先幫她看一下。」
他想起素問那個欲言又止的眼神,心裏暗自擔憂,馮妙的咳喘症雖然暫時壓住了,可到了生育時難免還是會發作。建康城內的家中倒是還有幾粒千金平喘丸,看來免不了要再回去一趟。
靈樞得了吩咐,卻站在原地不動,眨著眼睛看著王玄之,指著自己的鼻子說:「公子怎麼忘了,我也學了醫術啦,阿妙哪裡不舒服,我可以替她診治。公子要是不放心,也可以叫素問姐姐來再看一遍。」
「只不過,姑娘有些肺熱體虛,並不適合生育……」素問有些欲言又止,看到王玄之微微搖頭,便不再說話了。
王玄之嘴角含著一抹淡淡的笑,可那笑意竟有幾分像初春浮在河面上的碎冰,暖陽千里,卻又冷冽入骨。他對著素問說話,眼神卻總是不經意地瞟在馮妙身上:「明天開始給她換輕軟寬鬆的衣裳來,飲食都要單做,不要生冷辛辣的東西,香料一概不用了。」
此時,內室忽然傳出一個老者帶著怒意的聲音,隱隱約約聽不大清楚:「……沒名沒分,就有了身孕……行為和-圖-書不端的浪盪|女子……敗壞琅琊王氏的名聲……」
雖然早有預料,聽見「喜脈」兩個字,馮妙還是震驚得說不出話來。她把手放在平坦的小腹上,眼睛里漸漸浮上一層霧氣,原本不抱什麼希望,可這個孩子終究還是來了。也許是李夫人的藥方起了作用,她真的沒料到,自己還能有孩子。一轉念間,又覺得有些難過,遠在千里之外,她仍舊沒有辦法,把這消息最先跟拓跋宏分享。
王玄之搖著扇子微笑著說:「我怕有人背地裡說我貪吃,連個小姑娘的冰鎮果子也要,我也不吃了。」
王玄之用手指抹去她的眼淚,溫和地問:「別哭了,妙兒,大哥問你,你喜歡雪頂含翠茶的味道,可你會要求那茶也同樣喜歡你嗎?」
兩人從琅琊王氏的大宅出門時,已經換乘了一輛油壁四帷馬車,車上繪著琅琊王氏的徽記,顯然王玄之已經說動了他的父親。
王玄之淡淡地一笑:「這就對了,這世上萬事萬物,能在此時此刻相遇,都是緣分。我們不能強求緣分,可該相遇的緣分來時,又為什麼要違背自己的心意呢?任何一朵花、一盞茶、一處風景,我欣賞它時,便只是欣賞它,從不會要求它用同等的欣賞來回報我。對人,我也是這樣。」
蕭子良往馮妙身上看了幾眼,用手一捶王玄之的肩:「等太子大哥的喪期過了,本王想在西邸官舍邀請一些人來講論佛法,到時候請你帶著這位姑娘同去如何?」
天氣漸熱,靈樞想用冬天里存下來的冰做冰鎮果子吃,馮妙不能吃生冷的東西,便坐在一邊看著。靈樞用小刀劃下碎冰來,跟切碎的果子混在一起,澆上一勺槐花蜜,捧到眾人面前:「阿妙要有小娃娃了,不能吃冰鎮的東西。素問姐姐不喜歡吃甜食,自然也不吃了。公子你……」
王玄之微笑著點頭,也不再多說話。彼此明了便已經足夠,再多的話只是多餘。
竹簾被人掀起,王玄之幾步走出來,把馮妙從榻上扶起,見她眼角隱有淚痕,也不多問,拉著她的手便往外走去。
一勺果子剛進了靈樞的肚子,門外就傳來一陣男子的笑聲:「是誰連個小姑娘的冰鎮果子也要搶?」人還未到,話語聲已經清晰地傳進每一個人的耳中。
王玄之見馮妙低頭沉思,把茶水送到她面前說:「是我不好,不該跟你講這些。這麼多人名,關係又錯綜複雜,一下子很難全都看破。你現在正要保養身體,還是不要多想了。」
聽到前半句,馮妙側身悄聲對王玄之說:「這人的說法,倒是跟大哥有些類似呢。」可話音剛落,又聽到了後面半句,趕忙捂著耳朵說,「這言語也未免太刻薄了些,何必這樣譏諷出身不佳的人呢。難道他不知道,有人草莽出身,日後反倒成了天下至尊至貴的皇帝嗎?人的命運,向來都在自己手上。」
王玄之卻一反常態,勸說她出門散散心:「只有一樣要委屈你,我去參加這樣的集會,要和*圖*書使用琅琊王氏的車馬徽記,必須得到父親的准許,你得先跟我去一趟琅琊王氏的大宅。」馮妙並不覺得這是什麼了不得的事情,便答應下來。
馮妙抬頭望去,身穿貴胄騎裝的青年,一邊用馬鞭敲著手心,一邊走進來。因著馮妙正坐在大門對面的軟榻上,那男子一進門,就先看到了她,不由得一愣,竟然有些出神。
琅琊王氏是百年世家,就連宅院也氣派非凡,下人們步履匆匆,走路時都低頭垂手、目不斜視,見到王玄之走過來,便側身閃到一邊,把主道讓出來請他先過。
「竟陵王蕭子良與太子同為皇后所生,此時便成了嫡長子,繼承皇位也說得過去。」王玄之慢慢地講給馮妙聽,「可文惠太子的正妃,也留下了子嗣,便是南郡王蕭昭業。這個皇孫跟文惠太子一樣,身姿秀美,又寫得一手好字,從小就很得皇上的寵愛,朝中有人猜度著皇上的心思,想要上表冊封他為皇太孫,日後好繼承大統,其中最堅持的,就是西昌侯蕭鸞。」
最前面一名身穿湖藍色衣裙的女子,眼神在馮妙身上轉了幾轉,掩嘴笑著說:「公子帶回來的姐妹,越來越標緻了,這位妹妹叫什麼名字?」
話音剛落,那人身邊的幾位士族公子,也跟著大笑起來。
馮妙的身形已經有些臃腫,即使用寬鬆的衣衫也遮掩不住,便有些不大想出門。
在南朝數月,她的言辭已經完全與南朝人的習慣相同,只是北方的口音一時仍舊改不過來。
王玄之自然想得透他這些心思,微微笑著看向竟陵王:「殿下到時候且送請帖來吧,我要到那時才知道,自己有沒有心情講論佛法。」
聽他這麼一說,馮妙忍了許久的眼淚反倒簌簌落下,她想用手背抹去,卻越抹越多。「大哥……我並沒有怪你,」她抽噎著說,「我只是……只是,覺得你不必為我這樣,你知道我根本無法回報你任何東西……」
此時已經有人看見王玄之帶著馮妙進來,一位身穿煙灰色錦袍的年輕公子,斜挑著眼睛放肆地看了馮妙幾眼,語帶譏誚地對王玄之說:「今天是竟陵王殿下請人來論辯佛法的盛會,王公子怎麼攜妓同來了?這風雅,恐怕用錯了地方吧。」
「靈樞,不要調皮。」王玄之微微笑著說話,雖是責備,卻半點生氣的意思也沒有。他稍稍退後半步,把馮妙讓到身前,對那幾名少女說:「這是我的朋友,要在東籬住幾天,你們就叫她……阿妙吧。」
王玄之輕拉馮妙的衣袖,對她說:「這位范縝范大人,性情孤僻,不信神佛,每到這樣的場景總要與人辯論一番才肯罷休,偏偏竟陵王總喜歡招惹他來爭辯。」
兩月之後,竟陵王蕭子良果然命人送來請帖,明明白白地寫著,要請王玄之和阿妙姑娘同去西邸官舍。
馮妙見那幾人衣著華貴,略略一想便明白過來,士族門閥之間明爭暗鬥不斷,恐怕這些人對王玄之早有怨恨,藉機折辱他。
他說得坦https://m.hetubook.com.com蕩磊落,毫不隱瞞自己對馮妙的一腔真情。馮妙被這話中的蘊含的深意觸動,原來喜愛一個人,不是只有痛苦煎熬,還可以如清風拂面一般美好。
范縝捻著鬍鬚說道:「人的一生,就像樹上開出的花朵一般,隨風飄落。有的落在枕席之上,就好像終生富貴的人一樣,有的落在污穢不堪的茅房裡,自然就像那些一生困苦的人了。」
王玄之不置可否,只回身告訴馮妙,這一位是大齊皇帝的二皇子,竟陵王蕭子良。馮妙正要以婢子之禮向他問安,蕭子良卻用手裡的馬鞭虛虛一攔:「這位姑娘的面貌看著有些眼熟,所以進門時才多看了幾眼,唐突了佳人,請佳人勿怪。」
「我總是想起幺奴,」王玄之踱到窗邊極目遠眺,「女孩子在這世上,就像柔弱無依的花朵一樣,命運的水流把她們推向哪裡,她們都只能接受。我只希望,在這門閥紛爭、弱肉強食的亂世里,盡我所能給她們一片凈土。」
屋裡只剩下兩個人,王玄之先開了口:「她們都是我在外遊歷時遇見的女孩子,有的是家中窮苦,被父母兄長帶出來賣給大戶人家做婢子,有的是人販子從中等人家拐來的,要賣去青樓里。我帶她們回來,半是當作婢女,半是當作姐妹,等她們長到年紀,想嫁人的,我就送些嫁妝,不想嫁人的,便仍舊留在這兒。」
靈樞口中叫著「我來,我來」,按著馮妙在床榻上坐下,取過腕枕墊在馮妙手臂下,有模有樣地把手指搭在她的腕子上。她的醫術剛剛學了不久,還不大熟練,反覆搭了幾次,臉上露出驚詫的神情,眼神有些古怪地瞥了王玄之一眼,臉竟然紅了。靈樞收回手,幾步跑到王玄之面前,踮著腳尖對他耳語了幾句。
蕭子良對著范縝發問:「范大人不相信人有轉世輪迴,也不相信世上有因果報應,那為什麼這世上有人終生富貴,有人卻一生困苦呢?」
馮妙低頭沉默,幺奴對命運最慘烈的抗爭,也無非就是用一根簪子毀滅了自己美好的容顏和嗓音。她想講些別的事情來和緩氣氛,忽然想起從前問過關於「蕭雲喬」這個名字的事,便想再問一問。
繞過一處假山,王玄之讓馮妙在陰涼處的坐席上等候,自己進入內室去拜見父親。一塊竹簾、四根廊柱、八角涼亭……南朝的風物處處都透著精緻,馮妙坐在小榻上,一面看著藻井上的雕花彩繪一面等著,絲毫不覺得著急。
那男子這才回過神來,對著王玄之笑道:「你這狐狸,說話總繞著七八個彎。你是想問,你明明在門口放了暗示主人不在的掛牌,本王怎麼還能找進來吧?」他仰頭笑道:「本王跟你認識得久了,也摸透了你的脾氣,你門口掛著那件東西時,多半人就在家中,門口不掛時,反倒更有可能不在。」
竟陵王蕭子良的官舍,修建在亭山之上,依山傍水。王玄之帶著馮妙進入官舍時,庭院之中已經坐了不少人。蕭子良一身親王蟒服坐在正中主和*圖*書位上,旁邊一位儒士模樣的人正與他對答。
王玄之止住她們的說笑聲,對靈樞吩咐:「你去給阿妙安排一個住處,再請一位郎中過來,快些去吧。」
王玄之卻絲毫不以為意,帶著馮妙徑直走到自己的坐席上,對那幾人說:「這一位是我的朋友,今日碰巧同來,還請不要言語衝撞。」
王玄之替她垂下窗前的帘子,柔聲說:「如今大齊都城內還在太子的喪期,禁止一切出遊飲宴,等過了這段時間,我再想辦法幫你打聽。這幾個月你都好好休息,養好身子要緊。」
馮妙心中對她好感頓生,卻又因為她這幾句話覺得有些不好意思,笑著說:「以後要請你多多照顧。」
少女嘻嘻笑著避開,靈樞說道:「可不敢受你的禮,我們姐妹被公子帶回來的時候,個個都髒得像泥猴一樣,唯有你先梳洗過換了衣裝,可見公子對你不一般。我要是受了你的禮,回頭公子要罰我,你替我說情不?」她的聲音裡帶著軟糯的南方口音,一張鵝蛋臉更是可愛。
靈樞這才嘻嘻笑了一聲,用銀勺盛著果子送進嘴裏。
馮妙一怔,旋即臉上漲紅,她忽然明白過來,那一定是王玄之的父親在說起自己。即使知道自己不會一輩子留在這兒,她仍舊為這些傷人的話而感到窘迫難堪。男子狎妓時,便是風雅有趣,怎麼女子一心一意愛人時,便要受到千般責難?
王玄之的臉色微微變了,擔心馮妙又要多思多慮,正要怒斥,馮妙卻輕拉了一下他的衣袖,柔聲對那位言語放肆的公子說:「奴家斗膽,有個問題想問公子。方才范大人用樹上的花朵來比喻人的富貴貧賤,在公子眼中,奴家可比作何物?」
王玄之一向不準東籬的女孩子沾染政事,叫靈樞和素問先出去,這才對馮妙說:「你剛到南朝,還不清楚朝中的局勢。原本文惠太子是毫無疑問的皇位繼承人,可他突然病逝,就留下了一個難題。」
馮妙側頭聽著,眼中不由得流露出一絲詫異神色,那些女孩子,大半都已經過了嫁人的年紀,卻仍舊留在這裏。
馮妙聽他這樣說,覺得有趣,便凝神聽那座上兩人的對話。
東籬便是他這處私宅的名字,像阿妙這樣的叫法,是南朝稱呼女子的方式,馮妙知道王玄之不想說破自己的身份,屈身向那幾名少女福了一福,問了一聲好。
王玄之起身向那男子施禮:「竟陵王殿下怎麼有空到我這陋舍來了?」
她也是個心思豁達通透的人,既然明白了王玄之的心意,便也不再扭捏,索性大大方方地說:「大哥,多謝你。」
馮妙微微張口,手卻更緊地壓在小腹上,她在離宮修行時有孕,本就會受人詬病,若是她自己再跟南朝皇室扯上關聯,這孩子還如何能被拓跋皇室接受?
蕭子良回身向王玄之說道:「父皇已經問起你好幾次了,說你從北邊回來,也不進宮見駕。本王替你保守住了這處私宅的秘密,趁著今天出城查看祭祀的路線,才悄悄地過來,你要如何謝本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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