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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宮無妃

作者:華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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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馮妙由著他摟著,不說話也不動,她只想有個地方靠一會兒,讓她再回想一遍剛才那句話——「全部處斬……王玄之下落不明……」自從重回宮中,她心中的疑惑已經太多,此時竟又多了一個,她還需要知道,那封信究竟是什麼人寫的。
太皇太后薨逝前,一直親自撫養皇太子拓跋恂,直到遷都洛陽之後,才有老臣上書,提議將皇太子交由皇后撫養。可這時皇太子已經大了,對這個從天而降的皇後母親,生不出任何親近依賴的情感。他的禮行得草率簡單,連額頭都沒碰到地面,就匆匆站了起來。
拓跋恂一向對父皇有些畏懼,覺出他不喜歡自己,卻不知道是什麼原因。他又資質平庸,向來不喜歡讀書,此時一緊張,更是張口結舌說不出話來。
馮妙不知道自己何時睡去,第二天一早醒來時,素問已經在床榻邊備好了熱水。馮妙用濕潤溫熱的帕子捂住臉,從沉沉宿醉里清醒過來。她努力回想昨晚說了什麼,卻一點也想不起來,只記得拓跋宏抱著她,不讓她亂踢亂撞。
「皇上,」馮妙抬頭看他,「明懸寺翻修佛塔,已經花費巨大,皇上遲早還要南征,何必要在這時急著開鑿佛像呢?」她停一停,在拓跋宏面前跪倒,滿懷誠懇地說:「如果皇上真的對懷兒有這份心意,能不能讓懷兒回到嬪妾身邊,由嬪妾親自撫養?」
「皇上對娘娘那麼好,娘娘為什麼不向皇上說,把小皇子帶回身邊撫養?」素問並沒見過高清歡,此時接著說了下去,「就算小皇子是個碧眼兒,可養在自己身邊,和養在別的娘娘身邊,並沒有什麼分別啊。」
「那……玄之大哥現在怎樣?」她還是忍不住開口問。
馮妙被他炯炯的目光牢牢罩住,不由自主地回看過去。她原本是故意拿那句話來試探的,可拓跋宏既然如此大方地承認,那便說明他在對王玄之的態度上並無愧意,最多不過是為他的際遇唏噓感嘆。也許那封信真的不是拓跋宏寫的,那時她快要臨產,本就覺得難受,心思又全放在阿娘的舊事上,只匆匆掃了一眼便把信紙藏進了衣袖,後來也沒有機會再仔細看看有沒有破綻。
馮妙怏怏不樂地回到華音殿,靈樞早已經從掌管宮女的管事太監那裡回來,轉述的消息卻讓馮妙一天中第三次震驚了。
「原來那時候……你就動了壞心思了……」馮妙吸一吸鼻子,抬起半邊發麻的側臉,換另一邊貼緊他的背。
《詩經》是皇子啟蒙時讀的書目,皇太子在這個年紀,仍舊只念出這麼一句話來,已經讓拓跋宏心中大為不快。可李沖還領著太子少傅的虛銜,拓跋宏不想駁他的面子,隱忍著沒有發作,繼續問道:「你倒說說,為何選了這句來念?」
「朕那時匆匆趕回平城,卻發現你不見了,派了人手四處搜尋,可是翻遍了整個平城也沒找著你,便猜到是王玄之帶你離開了平城和*圖*書。」拓跋宏想起那段日子的肝膽俱裂,仍舊覺得心中瀰漫著濃密的黑霧,「朕派了玄衣衛去南朝搜尋,原本已經不抱什麼希望了,王玄之卻派了人來通知朕,說你處境危險,想要送你回來。」
床榻上放了一張小几,擺著一碟紅棗、一碟花生、兩隻盛滿酒的酒樽。拓跋宏拉著馮妙在床榻上坐下,伸手去解她禮服上的扣子。馮妙下意識地抬手壓住領口,這個小動作落在拓跋宏眼中,只當她心結未解,仍舊抵觸男女之間的肢體接觸,柔聲說:「別怕,妙兒,今天只有一件事還沒做。做完這件事,朕就讓你好好休息。」
馮妙驚駭莫名:「皇子滿十歲以前,都有專門的醫丞照看,要是用藥毒害皇子,診平安脈時一定會發現的。」
手僵在半空中,馮妙神情尷尬地扯了扯嘴角,在懷兒眼裡,她這個母親現在是「別人」,碰一碰他就要哭。高照容的幾句話,像針一樣戳在她心上,她收回手默默地看著,再沒動一下。
拓跋懷一直醒著,衣裳碰到身上的疹子時,他就會發出幾聲嚶嚶的哼音,只是雙眼被布條蒙住,根本看都看不到馮妙一眼。
拓跋宏對皇太子的舉止很有些不滿,可當著眾人的面,一時也不好發作。
素問揉著眼睛說:「娘娘是真的不知道,小孩子體弱嬌貴,哪裡用得著用藥毒害,只要在奶娘的飲食里加上些性熱的發物,奶水裡自然就帶了熱毒。大人沒什麼,小孩子卻受不得這些。都是正常的飲食,根本沒有毒藥,就算追查起來,最多不過是奶娘貪嘴,責罰一頓了事。」
「妙兒,其實朕早就有意召玄之來大魏做官,可他不能舍下家中的父母兄長。」拓跋宏站起身,張開雙臂攬住馮妙的肩,「他是個有擔當的男人,這一點上面,朕真心敬重他。」
傍晚時分,拓跋宏從太極殿歸來,未回寢宮便先到華音殿來看馮妙。他細細地問了馮妙白天去了哪裡,宮中的飲食是否還習慣。他問一句,馮妙便回答一句,並不多說什麼其他的話。兩個人之間帶著點詭異的隔閡,彼此都有些小心翼翼。
高照容倒是興緻不錯,給拓跋懷換好了衣裳,又搖動一面小鼓,逗著他玩。懷兒聽見鼓聲,便咯咯地發笑,也不知道這性子究竟是像誰,十分活潑討喜。拓跋恪已經是個半大的孩子了,每日里要去宮中的學堂讀書,高照容就更有大把的時間可以放在懷兒身上。
馮妙捧著酒樽,跟他手臂相交,慢慢地喝完了那一杯酒。略顯昏暗的光線下,她的眉如遠山隱在薄霧中,雙眼微微彎曲,小巧秀致的唇因為沾了酒液而濕潤嫣紅。拓跋宏溫柔地注視著她,生育過子嗣的馮妙,比從前更美,如一朵綻放在幽幽暗夜中的水蓮,無須任何嬌媚妖嬈的修飾,便已經讓人深深沉迷。
這不是什麼難事,拓跋宏未加思索便答應了。
「妙兒,你早些休息,明天www•hetubook.com•com朕再來看你。」拓跋宏抱住她搖搖欲墜的身子,想要放到床榻上去。
拓跋宏安撫似的拍著她的背,心中酸澀難言。
忍冬在青岩寺被人擊傷後腦,兩名醫女輪流照顧了幾個月,她才從昏迷中醒來,可是整個人都已經痴傻,既不認得人,也說不出話來。這樣的廢人,原本該送出宮去了事,可拓跋宏特意叮囑過,叫人好好照料她,這才專門撥了兩個宮女每天給她喂飯、洗澡,跟看管廢棄宮室的人一起,留在了平城。
高照容抬眼見馮妙進來,也不起身,手上仍舊在給拓跋懷穿衣裳,笑吟吟地說:「馮姐姐勿怪,小孩子就是讓人費心費神,懷兒昨天眼睛酸澀疼痛,今天清早起來,奶娘又發現他起了這一身疹子,我看著心疼可一點辦法都沒有。」
過去這些年,馮妙從沒有肆意放縱過,酒意把她平常隱忍克制的枷鎖全都衝散了,反手抓住了他的衣襟:「懷兒,我要去看懷兒……只要你把懷兒還給我,我什麼都可以不要……你還欠我一個解釋……你欠我……」
那一天,馮妙是扮作婢女春桐的樣子,躲在高照容的車駕里才混出了青岩寺。忍冬則留在房內故意高聲說話,來吸引住侍衛的注意。不管怎樣,忍冬是為了她能順利逃走才被打傷的,她一定要知道下手的人是誰。
拓跋宏托著她的胳膊把她扶起來:「朕不想說好話來瞞你,為懷兒盡心只是其中一個原因。朕的那些叔伯手裡,既有兵馬又有錢糧。如果朕親自帶兵南征,卻把他們留在洛陽,朕實在不能放心。朕修建明懸寺、翻修佛塔、開鑿洞窟,除了為你,也是為了表明朕依然禮敬神佛,好讓宗室親王都跟著效仿。」
她用了一點早膳,忽然想起還不知道忍冬現在在哪兒,便叫靈樞去找掌管宮女分派的人來問問,又叫素問備了一件青玉如意、一件赤金長命鎖、一件蜀綉肚兜、一雙虎頭鑲南珠小鞋,帶著一起去雙明殿看懷兒。
馮妙自然無暇計較她的失禮,雙眼緊盯在懷兒身上,此時還不到六月,天氣並沒有那麼炎熱,懷兒怎麼會起了這一身濕熱的疹子?她坐到床榻邊,伸手要去幫忙拉上一隻衣袖。高照容抱起拓跋懷向後一閃:「馮姐姐,懷兒很怕生呢,整天都只要我抱,別人碰了就要哭,哄上好久都不管用,要是哭得急了,喂進去的奶都要嘔出來,憋得小臉通紅,看著真讓人心疼。」
她自從離宮修行就再沒沾過酒,酒量變得越發差,只喝了一杯,竟然就覺得眼前的人影都開始搖晃。兩邊的面頰上,迅速染上一層桃花色。
「碧眼兒?你說……懷兒是碧眼兒?」馮妙還沒從上一個震驚里回過神來,又被這一個消息驚得差點說不出話來。
拓跋宏嘆一口氣說道:「那時候你昏迷不醒,可小孩子卻長得很快,朕便沒等得和你商量……等懷兒大一些,朕再慢慢找個https://www.hetubook•com•com合適的機會,讓懷兒回你身邊來吧。」
馮妙又接著問:「想必忍冬並沒來得及把我的話轉告皇上,那皇上是如何知道我身在南朝的呢?」
馮清卻難得的慈祥和善,見皇太子拓跋恂熱得額頭上布滿了汗,叫玉葉拿帕子給他擦汗,再拿一碗摻了碎冰的果子露給他喝。
馮妙暗自想著,自己離開青岩寺時,屋內只有忍冬和高照容的婢女春桐兩個人。她走後沒多久,馮清和監國親王們應該就到了。如果是馮清做的,那自然是因為沒抓到人而氣急敗壞。可如果是春桐做的,那便只能是高照容提前授意的,這又會是為了什麼?
七月間,洛陽城內的幾處官設學堂都已經建好,也請到了德高望重的老師來授課,拓跋宏在皇宮之內召見各位皇子、親王世子,親自考校他們的功課學業。宮中的妃嬪和各位親王正妃,也被請來在一邊看著。
可那話語中透露出來的慘狀,仍然讓馮妙忍不住捂住了嘴唇。她知道西昌侯對王玄之和他的父兄不滿由來已久,可她不敢想,究竟哪一件事才是激起西昌侯暴怒的最後一根稻草,是王玄之那位老父的當朝責罵,還是王玄之送走了她和她剛出生的孩子?
「朕已經命人在龍門山半山腰選了一處地方,打算開鑿一處洞窟佛像,便算是你這做母親的替懷兒儘儘心吧。懷兒還小,不好直接以他的名義作為捐資開鑿的供養人,朕和你知道這份心意就好了。」拓跋宏的語氣淡淡的,怕說得重了讓她想起什麼不好的記憶。
在碧雲殿後院那次,戴著儺儀面具的少年,就是用這句詩打了個啞謎,把她從郭泉海手裡救出來,那一夜,他也這樣背著馮妙走,在沉默無聲的腳步里,不苟言笑的少年,第一次把情字種在心上。
馮妙低頭不語,她聽明白了拓跋宏的意思,他要用這種方式讓那些實力雄厚的宗室親王爭相捐資修建佛塔、開鑿洞窟石像,一點點耗光他們的錢財。未來幾年,大魏都極有可能不斷地對南朝征戰,他需要一個安寧穩固的都城和絕對的帝王權威。
拓跋恪起身時,見到馮妙也坐在一邊,便對著她眨著眼睛笑了一下。在小孩子眼裡,馮妙柔美溫和,十分可親。馮妙回宮后還是第一次見他,她一向也很喜歡這個聰敏早慧的孩子,便也對著他微微一笑,向他輕輕搖頭示意他站好,不要在父皇面前失儀。
拓跋宏在兩個皇子身上各掃了一眼,開口問道:「你們兩個都說一說,近來讀的書里,最喜歡哪一段?」他對皇太子拓跋恂掃了一眼:「你是兄長,你先說。」
兩位皇子最先進殿,先向他們的父皇跪拜行禮,再各自向自己的母妃行禮問安。按照拓跋氏的祖制,皇太子立而殺母之後,皇后便自然成了太子之母,承擔養育教導的職責。歷代帝王都是如此,以保證日後登基時皇帝與太后之間不至於有太多隔閡嫌隙和圖書
「朕聽說,西昌侯蕭鸞將琅琊王氏的這一支,全部處斬,連不滿周歲的嬰兒和年過七十的老婦都不放過。朕也派了探子去打聽,據說王玄之下落不明,連西昌侯也在四處搜捕他。」拓跋宏怕馮妙聽了傷心難過,故意說得輕描淡寫,把細節都略去了。他聽到的消息是,王玄之的父親拒不向蕭鸞跪拜,暴怒的西昌侯將這一脈老宅中上下一百余口人全都以極刑處死,將王玄之的父親、兄長割去舌頭、敲碎腿骨,丟棄在亂葬崗上。
馮清見了心裏著急,嘴上說著「慢慢想」,同時悄悄叫玉葉遞帕子給皇太子擦汗。玉葉心領神會地拿著帕子上前,抬手覆蓋在他額上。帕子上有兩句綉好的《詩經》里的句子,正好落在拓跋恂眼裡。他結結巴巴地說出來:「兒臣……兒臣近來讀了『關關雎鳩,在河之洲,窈窕……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二皇子拓跋恪年紀稍小一些,衣衫卻穿戴得整整齊齊、一絲不亂,不像皇太子那麼邋遢。他走到高照容面前,鄭重其事地俯身拜倒,用孩童的語音說道:「兒臣拜見母妃,願母妃喜樂安康。」他做得一板一眼,很有幾分當年拓跋宏的樣子。
木橋另一邊,桂花樹上布滿了小扇子一樣的葉片,華音殿的輪廓在樹葉縫隙間若隱若現。拓跋宏把馮妙放下來,仍舊握住她的手,推門往殿內走去,床榻、書案、美人榻、綉架……一切布置都與平城那一間華音殿一模一樣。
高照容懷中抱著幼子拓跋懷,臉上並不露出絲毫得意神色,只平靜地叫他起身,叮囑了幾句要勤勉讀書,不可辜負了父皇的期望。
高清歡便是天生碧眼,他的妹妹生出碧眼的孩子,的確更說得通。可馮妙心中仍舊有幾分不快,她的孩子,就算是天生碧眼,也不需要遮遮掩掩、躲躲藏藏。更何況,高照容並不會好好對待她的懷兒。
「王玄之的確是個磊落君子,難得又不迂腐,他又比朕年長,」拓跋宏直視著馮妙的雙眼,「妙兒,既然你叫他大哥,如果朕日後還能再當面見他,朕也願意叫他一聲大哥。」
「娘娘,我小時候聽娘說過,宮裡的妃子為了爭得皇帝的愛憐,會故意讓自己的孩子發起濕熱的疹子來,這種病症不會致命也不會留根,只會讓小孩子難受哭叫,可憐這些不會說話的孩子,就那樣被生身母親利用。小皇子不能在娘娘身邊,已經很可憐,現在看來,也落到蛇蝎心腸的人手裡去了……」素問一面說,一面流下淚來。馮妙昏睡不醒時,是她一路上照顧這孩子,早已經把他當成自己的孩子一樣。
想起白天見著的情形,馮妙心中越發氣惱,可那事情要是細說起來,也抓不到高照容什麼錯處。她轉而想起另外一件事,開口問道:「我原本把去處悄悄告訴了忍冬,讓她轉告皇上,可是我剛剛才聽說,忍冬竟然被人打傷了後腦,不能開口說話了。能不能請皇上派人把忍冬接m•hetubook•com•com來洛陽?畢竟她是為了我才受了傷,我想留她在近前方便照料。」
他把馮妙的外袍解開,打散她半邊頭髮,跟自己的頭髮系在一起,然後拿起小几上的兩隻酒樽,遞了一隻到她手上:「喝過合卺酒,才算禮成了。」
馮妙並不知道有人故意引著她看見了另外一幅假象,對拓跋宏心中的擔憂一無所知,她只覺得拓跋宏的話透著吞吞吐吐的怪異,跟他平常對人對物的態度完全不同。
馮妙痴痴地看了大半天,見高照容抱了懷兒去午睡,才從雙明殿里告辭出來。走了沒多遠,她便看見素問兩隻眼睛都紅紅的,趕忙問這是怎麼了。
皇太子拓跋恂,此時已經是個十來歲的少年了,生得粗壯碩大,半點也不像拓跋宏的清瘦氣質。倒是二皇子拓跋恪,生得白皙秀美,與拓跋宏小時候很相像。
馮妙怔怔地愣在原地,身上一陣陣地發冷。素問說得沒錯,其實她早該想到了,眼下還沒徹底入夏,要不是飲食不當,小孩子並不會發起那麼多濕疹來。她的懷兒,究竟還要受多少苦?
馮妙在他背上搖頭,拓跋宏輕輕一笑:「非必絲與竹,山水有清音。第一次分派宮室時,朕就悄悄叫人分了那處華音殿給你,不僅因為這名字好,還因為院子里有那棵桂花樹,朕一直想著能在那棵樹下跟你對月共飲,可惜總是沒有機會……」
「至於懷兒,朕已經對人說他是高貴人所生,眼下高貴人並沒有犯下什麼大錯,突然把孩子帶回你這裏撫養,倒平白叫人疑心。」說到這裏,拓跋宏輕咳一聲,像是在掩飾什麼一樣。
鮮卑人並非人人碧眼,碧眼卻是鮮卑人才可能有的特徵,南朝的漢人都不會有。拓跋氏是鮮卑部族中最早與漢人通婚的,皇族中已經連續幾代沒有碧眼的皇子出現。馮妙只覺得天意弄人,自己怎麼會生出一個碧綠眼睛的孩子,難怪那天王玄之神色怪異,想必也是因為看見了這雙碧眼。
「也怨不得娘娘不知道,小皇子出生后,您也只看過一眼。為了這個,公子還特意叮囑我們路上小心,不要讓人看見孩子的眸色。」素問這時才想起,她和靈樞只顧著安慰馮妙,竟然都沒有人告訴過馮妙,小皇子天生有一雙翠玉似的眼睛。
聽說懷兒病了,馮妙的心都快皺成一團,連神色也跟著緊張起來。雙明殿內,高照容正親手給拓跋懷換衣裳,小小的人兒被她放在床榻上,眼睛上蒙了一圈白布,豆腐一般細嫩的皮膚上,起了一層細小的紅疹子。
到雙明殿門口,馮妙竟突然覺得有些緊張,懷兒這麼久都沒有見過她,會不會已經不認得她了……她心裏一陣慌亂,猶豫著不敢上前,叫素問先去通稟一聲。素問去了沒多久,高照容的貼身婢女春桐就迎出來,恭敬又親熱地請馮妙進去,邊走邊說:「昨天小皇子病了,我們娘娘才沒能去觀禮,剛才娘娘還說起來著,應該過去給昭儀娘娘道喜,沒想到昭儀娘娘就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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