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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宮無妃

作者:華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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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冊 第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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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大殿之中再次嘩然,即使是皇帝本人,恐怕也未必肯像這樣說出如此堅決的話來。有人開始竊竊私語,猜測馮昭儀不過是先把大話說出來,到時候就算真的求不來雨,仗著皇上寵愛,皇后也動不了她。
宮女忙忙地上前來攙扶,馮妙看了一眼腳下,對雙明殿的小宮女說:「想必是剛才聊天解悶時吃剩的果核掉在地上,這才滑了一下。本宮倒是沒什麼要緊,可要是小皇子在這裏跌倒了,你們怎麼擔待得起?」宮女唯唯諾諾地答應了,連忙跪在地上用手撿起那幾枚果核。
馮清本就不怎麼讀書,史書尤其讀得少,此時看也不看馮妙一眼:「你要說便說,不說就算了,本宮沒這個閑心。」
奶娘賠笑著對幾位娘娘說:「小皇子這是困了,每天這時候都該睡午覺了。」
馮妙祈雨得成,馮清心中再怎麼不平,也說不出一句話來。回宮第二天,馮妙便把所有妃嬪都請過來,當著拓跋宏的面,從一隻陶罐里取出水來煮茶。
到第四天,洛陽城的天氣便由晴轉陰。第五天傍晚時分,半空里開始響起陣陣雷聲。夜裡不知道是什麼時辰,馮妙只聽見窗外有噼噼啪啪的聲音傳來,像豆子撒在地上的聲音。素問推門進來,告訴她外面已經下雨了。馮妙輕輕點頭,讓她按照提前試過的方子,準備好足量的藥劑。
幾個人閑閑坐著,說了一會兒話,奶娘抱著懷兒從內殿走出來,指著各位娘娘教他行禮問安。懷兒畢竟還只是兩歲的孩子,膩在奶娘身上不肯下來,也不肯乖乖地叫人。有人到他面前來時,他便害羞似的把頭轉向一邊,可過一會兒聽不到聲音,又會悄悄地轉過頭來看。那樣子不像是害羞怕人,倒像是在故意跟人捉迷藏一般。
宮女去請了御醫來,替高照容診脈。此時已經沒辦法遮掩,高照容挽起衣袖,露出的手臂上也分佈著大片大片的紅疹子,有些地方都已經磨破了。
第六天清早,山中的空氣間滿是雨水過後的清新氣味,被雨水沖刷過的樹木枝葉,都帶著盈盈綠意舒展開來。大雨已至,馮妙卻仍舊在武州山住滿七日,以示誠意,第八天才返回宮中。
懷兒似懂非懂地伸出一隻胖乎乎的小手,在半空里對著高照容抓過去:「母妃,要母妃……」
馮妙也不惱,慢悠悠地說:「《呂氏春秋》上說,成湯討伐荒淫無道的夏桀之後,自立為商王,當時天下大旱,五年顆粒無收。商王便在桑林之中向上天祝禱說,他是天下萬民的王,如果是天下萬民的過失,就請責罰他一人,如果是他一人的過失導致了這場大旱,也請上蒼不要讓黎民百姓遭受責難。」
自從離開萬年堂后,兩個人一直聚少離多,拓跋宏已經有很久沒有聽到過這一句「宏哥哥」,不由自主地停了手。馮妙幾乎跟他鼻尖相對,面頰上難得地起了一層透著薄汗的紅潤,拓跋宏心中一盪,貼著她的唇就吻了下去。
「以後再不許自作主張,聽到和*圖*書沒有?」拓跋宏貼著她的鬢髮說話,嗓音低啞灼熱。
一時之間,她也無從考證這究竟是不是最早的帝王求雨記載,但她料定馮清不會知道這些,而親王之中最喜歡讀書的便是始平王拓跋勰,即使說錯了,他也不會拆穿自己。
馮妙隨意撥著那些點心,拿了一塊嘗嘗。今時不同於往日,她位列左昭儀,又有皇帝的寵愛,無須再像從前那樣,小心翼翼地連吃食也不敢送給別人。袁纓月送來的桃酥有些過於甜膩了,她不大喜歡這個味道,王琬送來的綠豆糕倒還好些,只是口感有些乾澀,她讓靈樞都拿出去賞給殿外伺候的宮女、太監。
講史論道,馮清自然比不過馮妙,她冷笑一聲,對著馮妙說:「也說不定,上蒼是在指責后妃失德呢,也不知道你說的這個什麼湯的,後宮里有沒有一個在寺院修行的妃子,有沒有在修行時天天都有馬車載著不同的男子往寺里去。」
馮妙微微點頭:「認出來就好,正是因為她懂些藥理,我們才要費這番心思。」她招手叫靈樞過來:「明天開始,你就做些點心給各宮娘娘送去,就說是我的一點心意。千萬記得,一定要磨著她們嘗嘗你的手藝。」靈樞活潑又愛說話,這件事叫她去做,是最合適不過的。
因為喘症一直未愈,馮妙說話向來都輕聲細氣,此時卻一字一字都儘力讓大殿中的人能聽得清楚:「商湯是上古時有德的明君,可見大旱是節氣變化所致,跟君王並沒有什麼關係。商湯討伐夏桀,是為了讓萬民生活安定,他在桑林中將自身作為祭品獻給上蒼,火堆剛剛燃起,天上就降下了大雨。可見,就連上蒼也認為,大旱並不是在指責君王失德。」
拓跋宏無聲地看了她半晌,抬手攏了攏她散亂的碎發,把她壓在自己胸前:「妙兒,真是難為你了,沒想到朕已經成了名副其實的天子,卻還要你勞神去想這些事情。」他掀起床帳一角,吹熄了帳外的燈火,黑暗中他又想起寫在萬年堂中的那一句話,「吾妻佳妙,六宮無妃」。雖然馮妙沒再問起,他卻一刻也沒有忘記過,這句承諾,不知何時才能實現。
這些事情,馮清自然從來不知道,此時聽馮妙講出來,帶著幾分尷尬反問:「你到底想說什麼?」
馮妙算著日子,估計差不多時,便邀了崔岸芷、王琬和盧清然同行,一起到雙明殿去看望兩位小皇子。她們到時,拓跋恪還在學堂讀書,只有懷兒在殿內抱著一隻玉球玩耍。玉球沉重,他根本拿不動,只能半趴在長絨毯上,用力推著玉球。
王琬也跟著應和:「崔姐姐說的是,剛才小皇子身上也有幾個紅點,該不會也是要發起疹子來吧?也不知道高姐姐這疹子,傳染不傳染……」
她把當時的情形說給素問聽,素問很快便想起另外一種草藥來,也開紫色的花,卻沒有紫香根的香味,會與七葉一枝花藥性相衝,讓人身上發起一片片m.hetubook•com.com紅色的疹子,嚴重的甚至會要人性命。
王琬逗著懷兒玩了片刻,幽幽地嘆息道:「皇上的三個皇子裡頭,最討喜的就是這個小皇子了,叫人一看就打心底里喜歡。」在座的人都明白她的意思,一時倒不好接著說下去。大皇子從小就木訥,二皇子雖然聰敏,卻太過老成,看著實在不像個小孩子。只有這個最小的懷兒,天真好動,真正叫人喜愛。
她翻個身,繼續往拓跋宏身前拱去:「皇上不是說了嘛,已經派了人去修建溝渠,這些能工巧匠里,一定有人能夠根據天象、星辰推測出何時有雨,我就等他們說快要下雨時再去,就算時間上有個誤差,七天也總該足夠等來這場雨了。」
拓跋宏聽了不由得發笑:「朕說你狡猾,可半點也沒冤枉你。從第一句話開始,你就已經把馮清給繞進去了,用商湯滅夏來隱喻朕南下攻齊……」他忽然板起臉,「可朕一點也不高興,你如此冒險,事先也不跟朕商量,看朕怎麼罰你。」
「皇上息怒,嬪妾相信,皇後娘娘最初的話,原本也是出於好心,」馮妙對著拓跋宏說道,「嬪妾願意代替皇上向上蒼求雨,如果祈雨七天仍舊一滴雨也沒有落下,嬪妾便甘願承擔失德的罪名,任由皇后處置。」
高照容忙忙地向後一閃,避開了盧清然的手:「前幾天夜裡貪涼,開著窗子入睡吹了陣風,這幾天就不敢大意了,多穿點驅驅寒氣。」也許是因為身上出疹子的關係,她的嗓音也有些沙啞,不像從前那麼柔婉嫵媚。她叫宮女拿些果子、點心出來招待貴客,又叫奶娘去哄著懷兒出來。
「這是落雨那天,本宮在武州山存下的無根水,一半是夜裡用陶罐接下的雨水,另一半是第二天清早從樹葉上取下的露水。用無根水煮茶,不僅味道特別清甜,還能把這場春雨帶來的福氣分給諸位姐妹。」馮妙把金黃的茶湯依次送進每個人手中,一一看著她們接過去,自己也取了一杯喝下。
馮妙由素問陪著,換了一身玄衣,乘車輦前往武州山。整整七天七夜,她都要在武州山上誦經,直到天上降下雨水。
素問說過,她把方子里的葯稍稍換了換,服下的人大概十天就會開始發作,用普通去疹方子治療,是不會有用的,大概五天之後就會發作到最盛,全身都布滿成片的紅疹子,而且麻癢難忍。
話一出口,高照容就冷冷地看了馮妙一眼,她已經知道了馮妙要做什麼。可她很快收起臉上的冷意,轉頭對奶娘抱著的懷兒柔柔地說:「懷兒,母妃生病變醜了,大概不能照顧懷兒了。」
靈樞花了兩三天時間,才去遍了所有那天來喝過茶的妃嬪宮中。她做的小點心帶些南朝特色,小巧精緻,鮮香甜軟,吃過的人都讚不絕口。袁纓月和王琬為了向馮妙表示親近,還讓靈樞帶回了些自己宮中做的點心。
拓跋宏在御座上看著馮妙,見她一雙眼睛清亮如滿月一般,知道她已和_圖_書經想好了對策,可仍免不了為她擔心。馮妙緊抿著唇看向拓跋宏,她站的位置比拓跋宏的座位低些,要微微仰起臉才能與拓跋宏四目相對,眼中寫滿了嬌嗔無限的懇求,讓拓跋宏根本無法拒絕。他開口說道:「准了左昭儀去祈雨,不過天意不能強求,無論結果如何,此事都不準再提。」
馮妙倚在他胸口上,用手指鉤著他的衣帶:「我只答應了祈雨七天,又沒允諾什麼時候去,要是她真的問起,我就說祈雨要選良辰吉日,先等我回去掐指算算。」
靈樞和素問都知趣地退出去,馮妙瞪他一眼,側身向內躺下:「那皇上就當嬪妾已經睡了吧,現在正說夢話來著。」
靈樞的性子跟以前的忍冬有幾分相像,馮妙對她特別寬縱,笑著說:「她不吃是她沒有口福,多出來的留給我和素問吃吧。」靈樞聽了這話才高興了,滿心歡喜地去了小廚房。
此時,盧清然突然尖叫了一聲,指著高照容的臉說:「你……你這是怎麼了?」聽見她的話,原本在看著馮妙的王琬和崔岸芷,也轉過頭去看向高照容,只見她原本容色絕麗的臉上,整個都紅腫起來,連片的疹子幾乎徹底蓋住了細嫩的皮膚。
拓跋宏伸手便要壓住她,不叫她起來,手剛放在她肩上,又笑著撤回來:「妙兒近來越發狡猾,朕偏不攔你,看你還能真起來不成。」
崔岸芷上前看了看說:「不知道是過敏還是上火,這麼嚴重的疹子,怎麼也不請御醫來看看?」她一向性子穩重溫吞,這些年一步步也晉到了貴人夫人的位分,她說的話,其他人倒是都肯聽。
馮妙的目光一路追著懷兒跑遠的身子,手在袖中掐緊,不讓自己表現出異樣來。此時天氣已經熱起來了,高照容卻穿了一件領口極高的衣裙,把身上的皮膚嚴嚴實實地遮蓋起來,面上也罩了一層輕紗。馮妙看見她這身裝束,便知道那葯已經起了作用。
馮妙把兩次用的藥方仔細想了一遍,確認應該沒有什麼問題,才放下心來。她一直記得跟馮清一起被關在奉儀殿小佛堂里那次,太皇太后說她燒的紙箋里摻有紫香根,與馮清小時候喝過的清熱湯藥性相衝。就是因為這件事,她才被送進了甘織宮。這件事,當時就有很多疑點,她卻無力驗證。
直到此時,馮妙才完全明白了當年那件事的來龍去脈。太皇太后是在驗證馮清也服用過月華凝香,已經不能生育,而後來太皇太后肯幫她離開甘織宮,也是因為那一晚馮妙自己沒有出疹子,那便表明,她沒有服用過這種珍貴卻可怕的補藥,仍舊能給皇上生出健康的孩子。從一開始,她們兩個就都是被太皇太后擺弄在手心裏的棋子。
靈樞把兩盤點心端出去,很快又折回來說:「跟娘娘料想的分毫不差,高夫人收下了我送去的點心,卻怎麼都不肯當面嘗嘗,想了好些說辭推託。我猜啊,我一走她就會把那些點心丟掉了,可惜了我燉了一整晚的桂花酒釀豆泥。」
https://www.hetubook.com.com慶功宴過後,旱情依舊沒有緩解。拓跋宏每隔幾日便召人來詢問,一方面是要問修建溝渠引水的進度,另一方面也問問天氣有沒有要下雨的跡象。過了二十來天,終於有經驗豐富的老人說,十來天內應該就會下雨。為了穩妥起見,拓跋宏又召了掌管天文曆法、宮室營建的幾位官員來詢問,直到他們都說四五日內應該會下雨,才下旨讓馮妙齋戒沐浴,前往武州山祈雨。
她深吸口氣,不讓別人看出她情緒上的變化,對著額上出了一層冷汗的御醫說:「看你的年紀,在太醫署的時間應該也不短了吧?就算沒有親眼見過,脈案上也該有記錄,宮中究竟有沒有過撫育皇子的妃嬪染上惡疾的先例?」
他抬手就去抓馮妙肋下的軟處,馮妙被他壓住半邊身子,無處可躲,只能笑著討饒:「皇上……別……」拓跋宏自然不肯聽,整個人都壓上來,馮妙無可奈何,只能換了說辭:「宏……宏哥哥,饒了妙兒吧……」
懷兒穿著一件寬鬆的小褂子,露出的半截胳膊上,還帶著紅色的印記,是前一陣子生疹子留下的疤痕,已經快好了。小孩子的臉變得也快,剛才還嘻嘻笑著,轉眼就扭在奶娘身上,口中嚶嚶地叫著,誰來哄也不理。
滿室靜謐馨香,馮妙幾乎聽得見心口在咚咚直跳,有些羞惱地轉開臉。
拓跋宏脫去長靴,在她身側躺下,將她摟在懷中,捏著她的鼻子說:「脾氣倒是越來越大了,今天你也真是大胆,怎麼就敢說出一定能夠求得來雨?」
馮妙微微笑著向拓跋宏謝恩,轉頭便看見馮清恨恨的目光。馮妙只當作看不到,徑直走回了自己的座席上,她剛才話說得有些急了,一落座就低低地咳嗽了幾聲。沒過多久,布菜的宮女就端著一隻銀盅送到她席上,悄聲說:「這是皇上吩咐準備的川貝枇杷葉燉鵪鶉,給娘娘壓壓咳嗽。」
馮妙叫素問參照宮中清熱湯的配方,準備一服加了紫香根的藥劑。藥效不會很快發散出來,會慢慢地表現出身上發癢、紅腫的癥狀。她把這藥劑加在那天的茶湯里,給每位嬪妃都喝下了。
盧清然走到高照容身邊,有些奇怪地問:「你這是鬧的哪一出?天氣這麼熱,也不怕捂出痱子來?」說著,她就要抬手去掀開高照容的衣袖。
慶功宴散后,拓跋宏又跟幾位武將商議了招募新兵的事,等他到華音殿時,馮妙已經解散了頭髮躺在床榻上,見拓跋宏進來,就要起身行禮。
她用赤小豆摻著桂花蒸爛,把豆皮仔細地濾出去,餘下的再加上酒釀繼續燉兩個時辰,才做出了綿軟細膩、不帶一絲雜質的豆泥,給點心做餡料。
馮妙聽見馮清這幾句話,正覺得難堪,眼見拓跋宏對那些流言蜚語半句也不相信,心頭漾起一層溫熱的暖意。她也知道,拓跋宏遲遲沒有廢黜馮清的后位,便是因為宗室老臣中,仍舊有不少人因為她的出身而支持她。
懷兒見有人來,抬起小臉憨憨地笑了一笑,接著和*圖*書便跑開了。王琬笑著逗趣:「懷兒這性子真是討人喜歡,連怕見生人的樣子也這麼可愛。」她原本也是太原王氏最出色的小姐,可自從入宮便不得聖寵,這些年更是連皇帝的面都見不到,不過順次晉到了嬪位而已,此時見了別人的孩子,不免感嘆也多了起來。
御醫仔細看了看,又問了宮女幾個問題,躬身說道:「娘娘這是熱毒誘發的疹子,多半是吃了什麼過敏的東西所致,臣開幾服藥內服加外敷,應該半個月左右就會好轉。只是娘娘宮中還有兩位小皇子,請萬萬小心,不要讓小皇子沾了疹子破口處流出的膿水,小孩子身子嬌弱,沾了帶毒的膿水,也容易發起疹子來。」
而她讓靈樞送去的點心裏,除了用赤小豆做餡料外,還摻了素問配製的另一種藥劑,能夠解熱祛毒,剛好化解茶湯里的藥性。高照容第一次聞出紫香根的氣味后,便會對馮妙生疑,再不肯吃她送來的任何東西。而紫香根特有的氣味,也剛好遮蓋住了茶湯中的其他藥味,讓高照容只知道茶湯里有問題,卻無從知曉究竟放了些什麼。
馮妙見時間也差不多了,起身說道:「既然這樣,就讓小皇子休息吧,咱們改天再過來。」她向外走了幾步,經過高照容身邊時,像是腳下忽然踩到了什麼東西一樣,身子一歪,險些就要跌倒。忙亂之間,她順手往旁邊的人身上扶去,穩住自己的身形,手上看似無意地一扯,剛好扯掉了高照容面上的輕紗。
「皇上可真霸道……」馮妙向旁邊躲了一躲,唇上還帶著濕潤的印記,「其實我並不是為了給馮清難堪,我已經想了這件事很久,好容易才等到這個機會。」她湊在拓跋宏耳邊,低聲說了幾句話,目光清亮地看著拓跋宏:「只有這樣,才能名正言順地要回懷兒。」
喝下茶湯,拓跋宏略坐了一會兒便走了,皇帝一走,其他妃嬪也就先後找了個理由告退。人都走光以後,素問才對馮妙說:「看高夫人的神情,她應該是嘗出那茶里加了東西。這一味葯的氣味很明顯,她又知道些藥理,認出來並不奇怪。」
皇帝就在旁邊,誰也不敢有什麼異議,接過茶杯便喝了。馮妙用眼角的餘光看著高照容,見她把茶盞湊近鼻尖,仔細地聞了聞,才皺著眉頭喝下。
「夠了!」拓跋宏見她竟然還敢攀扯出青岩寺的事來,不由得勃然大怒,「看來朕對你還是太縱容了,竟然讓你在大殿上信口雌黃。你該好好想一想,究竟什麼才是皇后應有的德行!」
等到御醫開完了方子,馮妙才說道:「這事情原本不該本宮過問,可是既然遇到了,又涉及皇上最喜愛的兩個皇子,本宮就不得不問上一句了。宮中妃嬪染上惡疾,是不是就不該繼續撫育皇子了?」
馮妙的心頭像被針狠狠刺了一下,小孩子並不懂得分辨善惡,只當對他和顏悅色的人就是好的。高照容暗地裡讓懷兒受罪,可平日里對懷兒卻十分和善親昵,這麼小的孩子,自然便跟高照容更親近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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