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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宮無妃

作者:華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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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冊 第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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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馮誕扯起嘴角,只說了一個「謝」字,身子就滑倒下去。
聽說拓跋宏平安脫險,馮妙立刻覺得心情大好,叫素問拿金銀來賞賜給送信的人。恰好這時讓予星幫忙準備的衣裙也做好了,馮妙把衣衫拿在身前比量,銅鏡中依稀映出的仍舊是一張姣好的面容。她一向纖瘦白皙,看上去倒比馮清還更顯小些。
「娘娘,您大概是太累了,喝點葯,好好睡一覺就好了。」玉葉低聲安慰。
「娘娘,咱們也走吧?」玉葉輕聲問。
「那是!」靈樞明知道素問在開她的玩笑,仍然得意揚揚地應下來。主意都是馮妙出的,她不過是添油加醋地傳了出去。上次送點心時,靈樞認識了不少各宮的大小宮女,這次正好派上用場。
馮清雙眼盯著地面,人已經被明晃晃的日光曬得有些虛脫,目光死死盯著身前的地面。馮妙,又是馮妙,她自己在皇帝心裏比不過馮妙的分量,她認下的兒子也比不過馮妙認下的兒子。她才是皇后,卻處處被馮妙壓著一頭,她實在不甘心!
另外一個鵝蛋臉的宮女也跟著說:「散了吧,散了吧,講起這些玄玄乎乎的事,講到天黑也講不完,還是幹活要緊。」
拓跋宏用馬鞭指著他問:「錯在何處?」
「沒有跟我商量之前,不要輕舉妄動,」高清歡用手指輕彈衣袖,一隻盤旋的飛蛾,就悄無聲息地落在地上,「你上次私自做主送那封信,差點壞了我的大事,要是被人發現你偷偷模仿拓跋宏的筆跡與南朝聯絡,這幾年布的局就全都白費了。」
馮妙也沒多做他想,低聲說道:「皇上自己就是個俊美男子,別人去了,都是襯托皇上罷了。」聽見別人誇獎自己的弟弟,哪怕是最無用的外表,她總歸還是高興的。
素問掩著唇發笑:「娘娘當初必定傾國傾城,難怪會被皇上看中。」
拓跋宏返回洛陽時,是與馮誕的靈柩一同入城的。皇帝親自為臣子扶靈,這是大魏歷史上從沒有過的殊榮。可惜,身後再多榮耀,對馮誕來說,也什麼都看不到了。
靈樞進來帶懷兒去洗臉,拓跋宏才重新握住馮妙的手:「真是難為你了,朕昨天還在城外時,聽見勰弟稟報說,你挨了杖責,實在是氣壞了。朕特意在宮門口責打太子,也是為了給那些老臣一個警告。」
玉葉隨手拿一根木棍,想要把那隻貓趕開,白貓張開嘴「喵」地叫了一聲,跳上牆頭便不見了。她丟開木棍,轉回身想要扶起馮清,馮清卻一把推開她:「你走開!不要靠近我!」玉葉被她推得倒退了兩步,不知道該再說些什麼,此時馮清又猛地站起來,扯住玉葉的衣袖苦苦哀求:「別走,在這陪著我,我害怕……」
拓跋宏看了馮清一眼,對她披頭散髮的樣子心生厭惡,卻因著馮誕新喪,不願為難她,轉過臉去說:「把皇后架到一邊去,她要是再過來,就跟太子一起挨打!」玉葉趕忙連拉帶拽地把馮清扶到一邊,免得她再惹惱了皇上。
接下來幾天,拓跋宏幾乎每天都議事到深夜。馮妙知道,他心裏已經動了廢太m.hetubook.com.com子的念頭。
馮清驚恐地瞪著眼睛,望向四周:「我不喝,我也不睡,這幾天一閉上眼睛他們就會來找我的。他們身上全都是血……」
天氣明明很熱,陽光也很刺眼,馮清卻覺得身上一陣陣地發冷,牙齒直往一起叩。剛才那些宮女說的話,都一字不漏地落進她耳中,嚇得她不知所措。玉葉收好了錢袋走出來,看見馮清的臉色,先唬了一跳,忙上前問:「娘娘,您這是怎麼了?」
跪到將近午時,拓跋宏的鑾駕才出現在宮門外,他跨進宮門便直接停在太子面前。拓跋恂俯身叩拜下去:「兒臣……見過父皇。」
洛陽城內,始平王拓跋勰命人悄悄送信給馮妙,讓她知道拓跋宏的確曾經被齊軍圍困,不過現在已經安然無恙地脫險了,很快便會啟程返回。他派去的人手到達時,拓跋宏已經順利渡過了淮水,始平王怕馮妙擔心過度,便在正式的戰報送回之前,先叫人來告訴她。
圓臉宮女激靈靈地打了個冷戰:「聽著怪嚇人的,七月十五眼看就要到了,幸好我不做惡事,也沒什麼人惦記我。」
兩人繞出內殿,馮清雙眼剛剛適應了院子里昏暗的光線,就發出了「啊」的一聲尖叫。院子里正站著一隻白貓,用一雙幽幽的眼睛看著她。貓爪子還在刨著地上的泥土,被玉葉埋好的錢袋,不知怎麼被它刨了出來,兩隻丟在旁邊,兩隻被它踩在爪下,還有一隻被它叼在嘴裏。白貓的肚皮上,有一大片殷紅如血的顏色。
「勝雪!是勝雪!連它都來找我了……」馮清驚恐地抱住頭,那曾經是她最喜歡的玩伴,整晚抱著睡覺,最終卻被她用一根簪子刺穿了肚皮。
華音殿內,靈樞正一口口地喂著拓跋懷吃飯,水綠色衣裳隨著她的動作不住地飄飛。素問走進來,看了一眼坐在馮妙懷中的小皇子,卻沒說話。馮妙給懷兒擦了擦嘴,讓奶娘抱他下去玩。
水綠衣裳的宮女陡然提高了音量:「怎麼沒有?!你可別不信邪……」她看看四周,重新壓低了聲音:「我在家鄉的時候,有個小官吏強奪民女做妾,那姑娘氣不過,就上弔死了。第二年七月十五之前,那惡人在自家門口發現了一隻那姑娘從前穿過的繡花鞋,你們猜他怎樣?沒過多久,他就也上弔死了,就在那姑娘弔死的同一個地方!我爹娘說,都是因為那姑娘的怨氣不散,索命來著……」
拓跋宏低頭看見自己最心愛的兒子,滿腔怒意頓時消散了大半,他俯身抱起懷兒,柔聲安撫:「懷兒乖,父皇不在的時候,有沒有乖乖聽母妃的話?」懷兒摟著他的脖子,很用力地點了點頭。
玉葉把那幾隻錢袋捧回殿內,馮清就站在門口等。不遠處,幾個做粗活的宮女正圍在一起說話,正中間一名穿水綠色衣裳的宮女眉飛色舞地說著話:「……七月十五這天,亡魂都會返回人間,有什麼放不下的人和事,愛戀的也好,記恨的也好,都會再回來看上一眼……」
拓跋宏轉身對著太子說:「連你的幼弟和_圖_書,都知道在朕出征時,盼著朕平安歸來。你這個太子,倒是做了些什麼?你叫人打傷了庶母,這些天有沒有去探望過一次?」
太子雖然體型肥壯,卻遠不如拓跋宏矯捷,被他一腳踢中前胸,整個人都向後倒去。拓跋宏仍舊不解氣,向左右高喊:「來人!取板子來!朕今天要好好教訓這個混賬!」
接下來幾天,每天清早,朱紫殿門外都會出現五隻錢袋,連擺放的位置都一模一樣。到了夜裡,朱紫殿附近又總出現穿鮮卑衣裝的人影,看著依稀像是馮瀅的樣子。上元夜那樁事和從前害馮瀅喪命的事,原本就是馮清的心病,再加上飲食里的藥效,她夜夜噩夢不斷,終於熬不住發起燒來。
大魏一向明立儲君,因此歷朝歷代的太子廢立,都是一件大事。在這件事上,馮妙並不想勸阻拓跋宏,恂兒的確不是做太子、做皇帝的好材料,他衝動易怒,又膽小猶疑,遇事不能決斷。即使只是從私心考慮,想到林琅,她也不願眼見這個十幾歲的孩子,繼續在太子這個位置上被反覆炙烤。馮清親近他,宗室親王拉攏他,都懷著各自不可告人的目的,廢去了太子之位,他或許反倒能平平安安地做個閑散親王到老。
連番質問,太子越發無言以對,只能抬起半邊衣袖,遮住流血的面頰。
隨行和迎駕的官員都在宮門口看著,卻沒有人敢上前勸阻,大家心裏清楚,皇上這回是動了真怒了。侍衛一路小跑著取了荊木板來,卻躲躲閃閃不敢上前。拓跋宏一把奪過木板,劈頭便往太子身上打去。
往事不足為外人道,馮妙只是端詳著鏡中的人影,並不說話。過了片刻,她才回身對素問耳語道:「把你配好的葯交給予星,她的姐姐在御膳房做事,有辦法悄悄摻進送給皇后的飯食里。」離宮之前她就有意培植涼月、予星這對姐妹,這次回宮以後,她們兩人一個在明、一個在暗,仍舊是她最有力的幫手。
皇帝即將返回洛陽皇宮的消息傳開,宮中從妃嬪到宮女、太監,人人都喜不自勝。各宮妃嬪們想著皇上回來后必定還要開宮宴,都提前向內六局預定新衣。自從馮妙以左昭儀的位分重回皇宮,拓跋宏就再沒去過任何旁人的寢宮,宮宴是她們唯一能見到天顏的機會了。內六局的宮女還有一部分留在平城,一下子要給闔宮上下所有的娘娘趕製新衣,忙得不可開交。
「是是,兒臣知錯了。」拓跋恂忙不迭地點頭,希望能就此矇混過去。
太子被打得遍體鱗傷,躺在地上幾乎不能動彈,侍從等皇帝走遠了,才敢過來攙扶,無奈拓跋恂身形粗壯,兩名侍衛攙扶著也很費力,只能再去找肩輦來抬,折騰了大半天,宮門處的人才散盡,只剩下馮清仍舊跪在原地。
「你還知道朕是父皇?!」拓跋宏的聲音不高,卻冷冷地透著天威難測,「朕還沒死,你做主做得早了些。」
馮清被玉葉攙扶著跪在宮門內側時,整個人都面色蒼白、腳步虛浮。玉葉給她臉上撲了一層細細的粉,可那粉根本無法服帖,只和-圖-書虛虛地浮在表面上,反倒顯得她更加面容憔悴。她在夜夜噩夢不止中過了大半個月,雙頰明顯地深陷下去。
馮妙微笑著說:「這是我剛入宮那時的款式,衣袖口收得更窄,腰線也比現在略低一點。你沒見過那時的鮮卑衣裝,難怪會看著彆扭些。」宮中衣裝的款式都有定例,不過每年裁出來的新衣,細節上多少都會有些變化。遷都到洛陽以後,鮮卑衣裝中也漸漸帶上了些漢服的特色,袖口比以往略見寬大,刺繡圖樣也更多了。
幾名宮女都拿了自己的東西,各自散去了。水綠衣裳的宮女轉著眼睛,悄悄瞥了馮清一眼,低頭快步走開了。
馮妙倚在他胸口低聲說:「我沒什麼,只是打鐵要趁熱,這件事上那些老親王理虧,皇上得趁著這時再多提些要求來。」
可宗室親王們為了各自的利益,暗中聯合起來,支持這個從心底里不願漢化的太子。兩相僵持不下,拓跋宏和親王們只能各退一步,廢去了拓跋恂的太子儀仗、用度,只保留一個空洞的名號,讓他在自己的書房內讀書反省。
「素問姐姐,怎樣了?」奶娘一走,靈樞就迫不及待地問。
摻進皇后飯食里的葯漸漸發揮了作用,馮清越來越覺得夜裡多夢,白天也越發心煩意亂。這天早上,馮清又為一點瑣事覺得心中煩悶,便搭著玉葉的手,踱出朱紫殿散步解悶。剛跨出門口,馮清便看見地上放著五隻金粉色的錢袋,四隻平放在下,一隻摞在上面,倒像是祭奠死人的擺法。她看著忌諱,對玉葉說:「這不是你的錢袋嗎,怎麼放在地上?」
「兒臣錯在……錯在……」拓跋恂心裏知道,要是能像二弟那樣,說出幾句漂亮話來,這場風波也許就能平安過去,可他本來就沒怎麼認真學過漢話,此時拓跋宏又故意用漢話發問,他越是緊張著急,就越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來。
玉葉正要開口說話,院子忽然傳來一聲脆響,像是花盆打碎在地上的聲音。馮清抖著身子讓玉葉去看看,可是玉葉一離開床榻邊,她又怕得不得了,只能跟著玉葉同去。
靈樞皺一皺鼻子:「可我還是不甘心,就算她瘋了,她也依然還是皇后啊!過幾天葯勁兒過了,說不定她又好了,等她回過味來,還不得捏死我!」
素問站在一邊笑著說:「娘娘這時站到外面去,別人都會以為是新選進宮的美人,一點也看不出已經有過一位皇子了。」她仔細看了那衣裙幾眼,忽然覺得有些奇怪,「這裙裝的式樣,怎麼好像跟宮裡常見的不大一樣?」
皇帝的鑾駕還沒到,旨意便已經先到了,命皇后馮清和皇太子拓跋恂,到宮門處跪迎。
馮妙這時牽著懷兒剛剛走過來,她原本不想讓懷兒看見這些,用手捂住了他的眼睛,可眼見太子被打得奄奄一息,想起林琅便覺得心中不忍。她俯身對懷兒說:「懷兒不是早就想父皇了嗎,過去找父皇吧。」
荊木板在拓跋宏手中揮舞得呼呼生風,一下下都直往拓跋恂背上打去。拓跋恂從小也算嬌生慣養,從沒受過這種罪,口中連連哀m.hetubook.com.com號。也不知道一共打了多少下,只聽見「啪」的一聲脆響,拓跋宏手中的荊木板從中間斷成兩截。他余怒猶在,把手裡的半截斷木板丟在腳下,叫侍衛再去找木板來,還要讓始平王上前接著打。
高照容看著他的背影走遠,嘴角仍舊挑起,眼中卻漸漸透出冷意,她的恪兒,怎麼可以管別的女人叫母妃?
「兒臣不敢……」拓跋恂嚇得瑟瑟發抖,可他一向不善言辭,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來討父皇歡心。
拓跋宏扶住馮誕的身子,緩緩點頭:「朕答應你,不取馮清的性命。」
「鬧出那麼大動靜,連御醫都給趕出去了,差不多整個皇宮的人都知道皇后病了,」素問抿著笑說,「還有不少人在私下嚼舌頭,說皇后其實是瘋癲了。」她瞥一眼靈樞,打趣地說,「你可真厲害呀,編了幾句瞎話,就把趾高氣揚的皇後娘娘給嚇出病來了。」
一名圓臉的宮女撇著嘴問:「有那麼玄乎嗎?我記得在家裡的七月十五,最多就是放個河燈而已。」
拓跋宏在他身上掃了一眼,大概是太子身邊的幕僚提醒過,拓跋恂今天穿了一身十分正統的深衣。拓跋宏怒氣稍減,喝問道:「你可知錯了?」
玉葉上前拿起一個,在手裡掂了掂,有些奇怪地說:「奴婢的錢袋一直系在腰上,並沒有解下來啊。這五隻錢袋裡面都裝著金錠,除了那一次,奴婢怎麼也不會同時準備這麼多錢袋啊。」她和馮清心裏都明白,「那一次」指的便是前些年上元夜拿錢收買那幾名男子的事。
拓跋宏怕她多思多慮,故意說起些別的事來:「你那夙弟手腳功夫雖然不行,可穿上羽林侍衛的甲胄,看著倒真是丰神俊朗。朕打算讓他當天在太極殿前侍奉,南朝不是一向自負衣冠風流、美男輩出嗎,過些日子南朝使節來議和時,朕就讓他們看看,咱們大魏也多得是美男子。」
「玉葉?玉葉!」她伸出一雙手,抓住了玉葉的腕子,眼睛緊盯著燭火照不到的陰暗角落,「人是你去找的,錢是你給的,事情也是你安排的……他們就算要恨,也不該恨我啊……」
樂安公主果然生下了一個女兒,粉雕玉琢,十分可愛。可她甫一出生,見到的便是家中為父親布置的靈堂。拓跋宏傳下口諭,等馮誕的喪期一過,便向他的女兒下聘,等到這個女孩兒長大,在自己的皇子中間,任她選擇夫婿。
「都是你的好妙兒,把我害成現在這樣。」高照容仍舊拖著慵懶的長聲,腳尖一下一下地踢打著地面。
馮清轉過頭來,一把捏住了玉葉的手腕:「那些錢袋……快去扔了,不不,快去挖個坑埋了,一個也不要留著了,快去!」
拓跋宏一向最惱恨他這副唯唯諾諾的樣子,此時見了簡直怒不可遏,抬腳便踢在他胸口:「混賬東西!朕告訴你,你在祭天時未穿冕服,是對天不敬,你篡改朕的旨意,隨意變更服飾,是對君父不敬,你命人責打昭儀,是對母不敬。你這個不忠不孝的東西,你……」
拓跋宏返回洛陽的第一夜,便歇息在華音殿,懷兒鬧著非要和-圖-書跟父皇一起睡,一覺醒來卻發現自己又被送回了奶娘身邊,整個早上都噘著小嘴不高興。拓跋宏把他頂在肩上,高高地舉了幾次,他才終於又咯咯地笑了。
「朕知道,不過朕的那些王叔們,一定會反對漢化新政,這件事還得好好安排一番才行。」拓跋宏在她額前輕吻一下,心頭忽然湧起一股說不清的意味,他已經是天下至高無上的帝王,卻還是不能為心愛的女子安排好一切,免她驚,免她苦。
御醫來替馮清診脈,她卻縮在床上一角,用厚厚的棉被把自己整個包裹起來,不準任何人靠近。玉葉上前勸解,見她額上都已經熱出了汗,仍舊緊緊攥著被子不肯鬆手。
懷兒邁開步子搖搖晃晃地跑到拓跋宏身邊,抱住了他的腿,怯怯地喊了一聲:「父皇……」他還從沒見過父皇生氣暴怒的樣子,難免有些害怕。
「恪兒可是最像他的兒子,」高照容一副滿不在乎的樣子,「剩下那兩個,一個是綠眼睛的野種,憑他再怎麼遮掩,那些老臣心裏都明白著呢,另一個肥頭大耳不知道長得像誰。」她抬眼在高清歡臉上看了看,嘴角綻開一抹妖嬈的笑意:「我看那小野種的雙眼,還以為是你做的好事,你巴巴地跟上山去,不會什麼便宜都沒佔到吧?」
雙明殿內,高清歡正把一包草藥紮緊,推到高照容面前:「這是十天的藥量,服用過後,你身上的疹子應該就好得差不多了。拓跋宏已經返回洛陽,我不方便再深夜進宮,你在宮中多小心,能要回二皇子固然好,如果要不回來,也不必急在這一時。」
馮清此時好像才剛剛回過神來,膝行著上前幾步,向拓跋宏叩首懇求:「皇上別再打了,恂兒他還小……」
玉葉不明所以,只能答應了折回殿內,把五隻錢袋都埋進了後院。
「還得有素問配的好葯才行,」馮妙也介面說道,「這位皇後娘娘看到的、聽到的,只怕比咱們真正布置的要恐怖百倍。」
這事究竟做沒做成,連馮清自己心裏也糊塗了,事後她也怕了,聽說那幾個人已經被滅了口,心裏才稍稍安定一些。看著拓跋宏對馮妙寵愛如常,她便知道,要是被拓跋宏知曉是自己收買了那些人,恐怕下場會比死還要慘。她有些嫌惡地推了玉葉一把:「還不快收起來,堆在門口像什麼樣子!」
馮妙搖著頭說:「要是她從此知道心生畏懼,就不會再隨意害人,可要是她仍舊執迷不悟,我也不會再手軟了。這幾天先不必送葯過去了,靈樞晚上也先不要再穿著那身衣裳去遊逛了,免得我們做得太過,被朱紫殿的人發現什麼。」
因著馮清擋在前面,拓跋宏暫時停了手,面色鐵青地怒斥:「他還小?恪兒比他還小几歲,都能懂得『濯纓濯足,自取之也』的道理,他呢?讀了幾年書,連《詩經》《論語》都背不全。」
「你回去把自己做過的錯事,好好想清楚,什麼時候想好了,什麼時候再來見朕!」拓跋宏丟下這句話給太子,抱著懷兒快步離去。
高清歡起身走到門口,一手打起半邊帘子:「不該你問的就別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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