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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宮無妃

作者:華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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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冊 第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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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低垂的紗幔被人掀起,高照容還沒走出去,門外的小太監卻匆匆走了進來,跪倒在元宏面前稟告:「皇上,瑤光寺傳來消息,廢后馮氏受了驚嚇,已經喂不進葯了,寺里的住持不敢隱瞞,派人到宮裡來送信。」
馮妙停住腳步,轉頭看了那小太監一眼,冷笑著說:「本宮不在宮裡這些年,新人換舊人,難道連規矩也變了?你去問問清楚,從前在平城時,本宮就可以隨意出入崇光宮,怎麼到了這兒就不行了?」
馮妙嘆了口氣:「恪兒,你既然喊我一聲母妃,我便當你是我的親生兒子一樣,母妃不願看你犯下無法彌補的錯誤。」她端起一碗墨汁,潑在那一頁記錄上,在濃墨遮掩下,那一頁上的記錄都看不清了。
馮妙從他懷中掙脫出來,沉思著說:「或許是她在筆跡這件事上格外小心,不肯讓人抓住一點把柄,我總覺得這些事情一定跟她有關。」馮妙略一猶豫,便把忍冬的事也說出來,「我很肯定,一定是她叫春桐對忍冬下手的,只是可惜沒有任何證據。」
「馮姐姐,」高照容走到她身側,雙眼泛著瑩瑩淚光,低眉順眼地說,「是容兒不懂事,打擾了皇上處理政事,容兒這就告退了。」她轉身就要往外走去,在馮妙面前不露出半點驕矜之態。
不是高照容,又會是誰?
小太監俯身應了聲「是」,把瑤光寺內的情形講了一遍。馮清的瘋癲癥狀時好時壞,寺里的姑子們也不大管她,不過是每天給她送些飯菜,讓她不至於餓死罷了。就在幾天前,夜裡有一夥匪徒闖進了瑤光寺,不知道是找錯了人,還是原本就盯上了那個清秀俏麗的婢女,竟然凌|辱了玉葉。玉葉雖是個卑微的宮女,可也仍舊是個清清白白的姑娘,遭受了這樣的欺辱,第二天便懸樑自盡了。
這些守門的小太監,都是劉全死後才補上來的,被馮妙呵斥了幾句,便不敢再說什麼。素問在一邊說道:「還不快讓開,請昭儀娘娘進去。」小太監垂著頭退開,馮妙從素問手中取過備好的點心,一個人走進殿內。
馮妙一言不發地打量著他,直看得他心裏緊張不安,才開口問道:「你跟著二皇子也有好幾年了,按說沒有功勞也有苦勞,怎麼到現在還沒有品級?」
「妙兒,朕也用你說的方法試探過高照容了,甚至故意叫她模仿朕的筆跡在文書上補幾個字,」元宏攬她在懷中,手指撫摸著她的發梢,「可她寫出來的字,跟朕的半點也不相像。這件事你能不能……不要想了,朕自會解決好,你可以多花些時間陪陪懷兒,早些教他寫字讀詩。」
「妙兒,」元宏試探著問,「朕聽說你查看過宮門記錄,你那麼聰明,或許猜到了是什麼人安排了瑤光寺里的事,跟朕說說你的看法,如何?」
「那就難怪了,」元宏冷聲冷氣地說,「難怪匪徒會對寺里的方位這麼清楚。」
馮妙叫來素問,讓她去宮門宿www.hetubook.com.com衛那裡取最近一個月的出宮記錄來看。馮妙自從回宮便執掌左昭儀的青鸞印信,掌管後宮事務,原本就有權查看這些宮闈記錄。素問很快就帶著幾卷簿記回來,馮妙攤開在桌子上一頁頁翻看。
元恪抬起頭,驚訝地看向她:「母妃,您這是……」
「有什麼不方便的?本宮不過是進去給皇上送些吃食,無論是誰在裏面伴駕,皇上總歸要吃東西的。」馮妙並不理睬小太監的阻攔,仍舊要進去。
「是嗎?」馮妙拿著一根赤金簪子在手上把玩,「那麼二皇子想吃哪幾樣點心,你又是去哪家鋪子里買的?買點心的錢是從皇子的份例里出的,還是從你自己的份例里出的?你幾時出宮門,走了哪條道路,幾時返回?二皇子吃的點心有沒有叫醫丞和醫女驗過?」
馮妙怔住,她沒想到元恪竟然存了這樣的心思,小孩子的想法最純粹也最直接,眼裡看到什麼,就只會相信什麼。她的語氣柔和下來:「恪兒,你是皇子,一言一行都要格外慎重。如果被人揪住這個污點不放,你打算怎麼辦?」
玉葉一死,馮清的瘋癲病症便越發嚴重,姑子們一開始還不大在意,眼看要再鬧出人命來,才急忙忙地派人到宮裡送信。
素問應聲去了,沒多久就打聽清楚,出門替太子採買的,是二皇子身邊一名沒有品級的侍衛,名字叫作朱應。素問瞅著二皇子在學堂讀書的空隙,把朱應帶到了馮妙面前。這些侍衛平常並不能進入華音殿,只能按照宮裡的規矩,在殿外十五步遠處守衛,等到二皇子出門時,再跟著同行。
「皇上近來越發慈愛了,前幾天還這樣教懷兒寫字,今天又用一模一樣的姿勢教高貴人了。」馮妙捧著點心站在門口,目光冷冷地掃過高照容的面頰,不知道她用了什麼靈丹妙藥,身上的疹子已經好了大半,皮膚似乎比從前更加光潔白皙。
馮妙還要說什麼,一直站在旁邊的高照容已經走上來扶住了她的胳膊:「馮姐姐,這些事情就交給皇上裁決吧,皇上那麼喜愛姐姐,一定不會讓姐姐蒙受不白之冤的。」話已至此,馮妙也不好再說什麼,只能和高照容一起退了出去。
「母妃希望這件事能夠過去,不過恪兒你要記得,並不是每個錯誤都有機會彌補。你做了錯事,母妃仍舊要罰你,今晚你去抄五份經書來,好好靜一靜心神。」馮妙把宮門簿記收好,又叮囑了幾句,才叫元恪離開。
馮妙心裏明白,大約這個朱應平常也是個偷懶耍滑的主兒,所以才不得晉陞。她直截了當地問:「本宮也不跟你兜圈子,叫你來是有件事要問問你,前幾天二皇子是不是派你出宮採買去了?買了些什麼東西,本宮怎麼一點也不知道?」
朱應堆出一臉討好的笑來:「二皇子殿下想用些宮外的點心,叫小的出去買些回來。」
馮妙的手緊了一下,和_圖_書深吸口氣才掀起紗幔走了進去。桌案一側,高照容正坐在元宏膝上,被他握著手在紙上勾畫。兩人一個眼角含羞,一個唇邊帶笑。
他所想的,遠比馮妙更加深遠,如果這些事情真的是高照容做的,那麼還有太多太多的疑點無法解釋,必定有人在暗中支持她。比起高照容本人,這股暗中周旋的勢力,才是大魏真正的隱患。舍小而取大,舍輕而取重,馮妙告訴過元恪的話,說起來容易,做起來卻萬分艱難。
一個念頭不可遏制地滋長起來,他的確……不是一個稱職的丈夫。
可元宏此時真正擔心的,是馮妙。馮清因為當眾對宗廟不敬,被廢出宮,那些老臣無話可說,可要是被他們再抓住這件事不放,矛頭又會全都指向馮妙。馮清曾經告發馮妙通敵叛國,在青岩寺差點處死了她,人人都知道這對姐妹不合,馮妙此時是最有動機加害馮清的人。
高照容走到門口,馮妙反倒有幾分心急。無論是誰安排南朝使節說出了那些話,為的無非是讓馮妙和懷兒陷入身份尷尬的境地,育有二皇子的高照容嫌疑最大,此時皇上的態度轉了,正該是斬草除根的好時機,只要她動手,便會有破綻露出來。可高照容卻仍舊對馮妙十分恭敬,全不像是假裝的。
元恪的臉上露出驚慌無措的神情,望著馮妙說:「母妃,兒臣究竟是做了什麼錯事?請母妃教我。」
馮妙不動聲色地看向元宏,見他在高照容身後微微搖頭,便知道仍舊不成。高照容就像只滑不溜手的蛇一樣,讓人明知道它有滿口毒牙,卻偏偏抓不到什麼把柄。馮妙走到桌案前,把靈樞幫忙準備的點心放在桌上,對元宏說道:「嬪妾想著皇上日夜操勞,特意送了些點心來,皇上吃過點心,好有力氣繼續教高貴人寫字。」
這種情形不是第一次出現了,早些年在平城時,馮妙為了保住腹中的孩子,曾經主動提出開鑿洞窟佛像,引起朝臣非議。最後的結果,那孩子好不容易長到五個月,終究還是沒有留住,馮妙自己卻不得不離開皇宮,在青岩寺苦修。
元恪倔強地抬頭:「母妃!恪兒不過是看不慣有人欺負您,母妃要恪兒忍耐、忘記不高興的事,但恪兒就是不明白,難道作惡的人就白白做了?被欺負的人也白白被欺負嗎?」他畢竟還只是個半大的孩子,說到激動處,臉色漲紅,全不像平常那副端和知禮的樣子,「您是父皇的妃子,受了委屈卻不能去向父皇說,兒臣替您出這口氣,有什麼不可以?兒臣也是男兒,也可以保護母妃!」
她提筆把那條宮門記錄摘抄下來,交給素問:「去打聽一下,是哪個侍從替二皇子出了這趟門,把他悄悄帶過來,我有話問他。」
朱應賠著笑回答:「大概是二皇子殿下想讓小的多歷練歷練。」
元宏在洛陽皇宮內的寢宮澄陽宮,是用一處半舊的宮室改建的,不過是為了離和-圖-書太極殿近些,處理政事方便。
「不會有人發現的,兒臣命朱應給出去的錢財,都是在賭桌上輸出去的,對那幾個人,也只說瑤光寺里有個宮中廢棄出去的小娘子,主意都是他們自己想的。」元恪雖然在替自己辯解,聲音卻漸漸低下去,連神色也有些不大自然,「總之,兒臣只做這一次,以後再也不會了。」
「我知道,皇上總有很多不得已之處。」馮妙微微低頭,神色有些悵然,即使不能完全理解,她也願意尊重元宏的選擇,誰讓她愛上的男人是天子呢。
她把簪子往桌上一拍,聲音不大,卻嚇得朱應激靈靈打了個冷戰:「你想好了一口氣兒回本宮的話,本宮身子不好,要是有聽不明白的地方,恐怕還得找慎刑所的李得祿公公來,幫著本宮問一問。」
元宏緩緩站起身,走到馮妙面前問:「你還派婢女去給她送過東西?」
元恪匆匆看了一眼,便知道自己做的事已經被馮妙知道了,低垂著頭不說話,可神情分明仍舊不服氣。
元宏對著小太監發問:「最近可有什麼可疑的人去過瑤光寺?」
馮妙的臉色猛地變了:「皇上這是什麼意思,難道嬪妾會指使匪徒去謀害一個廢后嗎?嬪妾叫婢女去送東西,完全是一番好意啊。」
馮妙輕輕「嗯」了一聲,她能理解,帝王一諾,重於千鈞,更何況還是對著自己親如兄弟手足的臣子,所以她知道上元夜那些人是馮清收買的,也沒有向元宏哭訴求一個公道。她不想讓元宏分心為難……
馮妙一怔,介面說道:「是送過東西,嬪妾也在山寺里奉旨修行過,知道山寺清苦、人情冷暖,怕寺里的姑子們太過苛待她,這才叫素問去關照過幾次。」
手剛搭在紗幔上,內殿就傳出女子的嬌笑聲,夾雜著含糊不清的話語:「……皇上,別這樣……嬪妾哪裡會寫那個……」
小太監膽怯地瞥了馮妙一眼,撲下身子答話:「可疑的人倒沒有,寺里的姑子說,只有馮昭儀身邊的宮女素問,有時會去寺里送些東西。」
返回華音殿後,馮妙仍舊覺得心中不安穩,她知道元宏不會真的疑心自己要害馮清,他們不過是趁著這機會,把這場失和的戲碼演得更逼真一些。可是看高照容的樣子,事情似乎也不像是她做的。高照容慣常最會偽裝不假,可是她初初聽到消息那一刻的震驚,卻是偽裝不來的。更何況,去動一個棲身山寺的廢后,並沒有什麼實際的益處,無利的事情,高照容是不會費神去做的。
元宏再一次踏足華音殿時,神色間帶著幾分疲憊:「妙兒,朕知道馮清曾經百般為難過你,可她犯下如此大錯,朕也沒有殺她,是因為朕答應過思政,無論如何不取馮清的性命。這是他最後一個願望,朕不想在這件事上有負於他。」
馮妙抬起頭,正前方垂著一道紗幔,隨著風輕輕搖動。她嘴角露出一抹瞭然而無奈的笑,這裏的布置其實跟平城https://www.hetubook.com.com的崇光宮很相像,外殿明亮開闊,正如元宏天生豁達的本性,而內殿卻要層層遮掩住,正如他身為帝王不得不展現出的高深莫測。他從小就學著怎樣做一個皇帝,從來沒有機會做一個真正的自己。
雙明殿的人,一直沒有過出宮的記錄,反倒是高清歡深夜出入過幾次,不過他在宮內做事,出入宮門也很正常。
「娘娘饒命,小的其實不是去給殿下買點心……」朱應跪在地上,把前前後後的事都說出來。他平常有好賭的毛病,有時換了班沒有事做,就會在宮外跟人賭錢,二皇子也訓斥過他幾回。就在前幾天,二皇子卻忽然一反常態,拿錢給他,讓他去過過賭癮,只是叫他留意收買幾個人來,乞丐也好,青樓的護院打手也好,去一趟瑤光寺……
事實上,元宏擔心的事,已經開始發生了。廢后在瑤光寺內被驚嚇生病的消息,很快便傳開了。所有不利的說辭,都指向了馮妙,她的婢女去過瑤光寺,她也看過出入宮門的記錄,送回時上面的一頁被墨染污了,更要緊的是,既然昌黎王和馮大公子都已經故去,馮清是最能夠證明馮妙姐弟兩人身份的人,親王們幾乎是一邊倒地要求皇帝嚴懲馮昭儀。
「娘娘,要不您在這略等一等,容我進去通報一聲。」小太監小心地賠著笑,仍舊不肯放行。
馮妙把宮門簿記扔在他面前,攤開的那一頁上,正寫著他派人出宮的那一條記錄。
因為元宏督促嚴格,元恪每天要在宮中學堂讀書到酉時結束才能返回寢宮,大部分時候,連晚膳也要在學堂里用。素問請元恪過來時,他有些意外的驚喜,專門回自己的寢殿去換了顏色鮮亮的衣裳。跨進主殿時,他看見馮妙臉上帶著一層慍怒,不像平常那麼溫柔可親,雖然有些奇怪,卻還是端端正正地跪下行禮:「馮母妃好。」
這事情透著蹊蹺,馮妙微微皺了眉,瑤光寺里那麼多年輕的姑子,匪徒怎麼就偏偏盯上了馮清的婢女,還能行動得如此迅速?她看了一眼元宏,兩人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同樣的意思。
「妙兒,」元宏從背後攬住她,「高照容是貴人夫人、皇子之母,如果沒有確鑿的證據,只憑一個瘋傻宮女的指認,朕不能殺她。」他是皇帝,做一件事情,要考慮的實在太多。
高照容聽了這話,立刻收斂了笑意,從元宏身前掙脫出來,對著馮妙屈身為禮:「容兒見過昭儀姐姐。」她的臉上帶著幾分小心翼翼的討好:「馮姐姐,剛才是皇上的指肚不小心划傷了,不能握筆,才叫容兒代他寫幾個字,不是容兒故意在皇上面前舉止不端。」
馮妙並不叫他起來,板著臉對他說:「恪兒,你年紀不小了,凡事都有自己的主意。說起來,我也並不是你的親生母妃,沒有什麼資格管教你,要是你不愛聽本宮說的話,只管站起來走出去就是。」
高照容同時轉過身來,盯著跪在地上的小太監看了一眼。元和圖書宏微微皺眉,「在寺里怎麼會受了驚嚇?住持還說了什麼,直說無妨。」
元宏並不接她的話,只冷冷淡淡地吩咐:「左昭儀先回寢殿去吧,這事情朕會派人去調查清楚,洛陽城內竟然發生這種事情,實在令人震驚。」
聽到後面,馮妙便已經明白了,那天跟素問說起從前的事時,元恪便站在門口聽到了。她只是沒想到,這個孩子的心思竟如此重,私下裡叫人用同樣的方法去報復馮清,這些人陰差陽錯認錯了人,才害了玉葉一條性命。她叫素問帶朱應下去,又叮囑她一見到二皇子回來,就請他過來。
朱應低下頭去,兩隻眼仁溜溜地亂轉,皇子所用的東西規矩最多,他一個低等侍衛而已,哪裡分辨得清?此時馮昭儀突然問起來,他連編個圓滑的謊話都來不及,李得祿的名聲他也聽說過,真要是被送進慎刑所里,不死也得扒層皮。
等他走遠,馮妙才對素問說:「二皇子大了,看來需要跟皇上說一聲,給他另闢宮室居住了。」元恪的確是個聰慧的孩子,小小年紀,就能想出這樣的計策來,雖然算不得完美,可畢竟已經很周詳了。越是心思靈巧的孩子,越容易生出些旖旎心思來,既然發現了,便該早些掐斷才好。
澄陽宮內,一切事物都極盡簡單,窗紗、床帳、香爐,甚至連青灰色的地磚,都不見任何奢華布置,不過是剛剛能夠用而已。兩面的窗子打開,晴好的陽光直接落入殿內,把每一處角落都照得通透光亮。
馮妙的目光停駐在一行小字上,那條記錄說,二皇子身邊的侍從,奉命出宮去採買物品。皇子的用度與嬪妃不同,一向由宮中統一調配,因為皇子們年少,怕他們用了不好的東西移了性情,如果要採買額外的東西,一定要經過母妃或是太傅過目才可以。二皇子元恪一向循規蹈矩,怎麼會犯下這麼明顯的錯誤?
那朱應生著一雙黑豆似的眼睛,不住地悄悄抬眼窺視馮妙的神情,一看便知不是個老實人。
「恪兒,本宮跟你說過,身為皇子,一定要有天家的氣度。你用這種不堪的手段去報復別人,跟那些作惡的人有什麼區別?」馮妙一向對元恪和顏悅色,這一回真是氣極了,才會說出這樣的話來,「恪兒,你這麼做,讓母妃真的很失望,你知不知道?」
馮妙帶著素問來時,門口的小太監有些為難地攔住了她,賠著笑說:「娘娘,高貴人在裏面,您現在進去,恐怕不大方便。」
這種默默隱忍的表情,讓元宏心頭一陣刺痛,他比任何人都清楚馮妙所受過的委屈,只因他是天子,他不能簡單地像一個丈夫那樣,把她受過的欺侮一一送還回去。他從沒說過,卻不代表他從不知道,他不能像王玄之那樣,捨棄一切只為盼她安好,他甚至不能像高清歡那樣,時時刻刻在她最需要的時候出現。他要理政、要出征、要巡視、要祭天……他要想的事太多,只能把他最想念的人,藏在心裏一個角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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