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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宮無妃

作者:華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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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冊 第二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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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李沖取過皇帝面前的紙,掃了一眼那兩朵並排的木槿花。他是漢臣,對鮮卑氏族的祥紋圖騰並不熟悉,但他在宮中多年,也記得拓跋皇室多喜歡用白鹿、朱雀、天馬之類的瑞獸,自從太皇太后篤信佛教開始,宮中也漸漸開始使用蓮花紋、祥雲紋,可印象中從沒見過這種木槿花。
內監猶豫再三,還是轉身走了進去,這一次他返回得更快,對著馮妙搖搖頭:「娘娘,不是小的怠慢您,皇上剛才見小的進去,就猜到了仍舊是替娘娘傳話,直接叫人攆了出來。娘娘還是……」
不知道胡思亂想了多久,靈樞從殿外匆匆走進來,顧不上拂去肩頭沾染的柳絮,就徑直走到馮妙面前。素問在一邊打趣地問:「這是急忙忙地要做什麼?」
「太子殿下,別怪我多嘴,」元隆勒住馬韁,「我和父王從洛陽來時,皇宮內外已經滿是風言風語,說皇上想改立二皇子為太子。二皇子的生母剛剛晉了貴嬪夫人,高家的好幾個親戚也外放做了刺史、縣丞,這苗頭已經很明顯了。」
「太子殿下,其實太皇太后她老人家英明過人,這些事根本就瞞不過她的眼睛,已經把一切都安排好了。」元隆附在太子耳邊,低聲說了幾句話。
馮妙像全沒聽見一樣,雙眼看著雙膝正前方的磚縫。素問嘆了口氣,連她都看出來了,這些經過挑選的世家少女,幾乎個個都有一雙圓而微彎的眼睛,纖瘦窈窕,側臉的輪廓更是與馮妙有七八分相像。
突如其來的身世之秘,幾乎將他前半生的所有認知,都擊打得粉碎。從貞皇后陵寢返回平城的路上,他沒有一個晚上睡熟過,一會兒夢見父皇聲色俱厲地說著「要打死這個混賬東西」,一會兒又夢見面容模糊的母后,抱著他嚶嚶哭泣。
他故意壓低了聲音,陰惻惻地說:「被廢的太子要是還活著,新的儲君怎麼可能放心得下啊!」
還記得在平城那年,皇帝命人送來一顆青杏,害她整整一天心神不寧。可自從到了洛陽,似乎再沒有過那樣叫人面紅耳赤的時候了。
素問有些責怪地看了靈樞一眼,上前扶住馮妙勸慰:「娘娘先別急,小孩子偶爾肺熱咳嗽,也是正常的,只要及時用藥,不會有什麼大礙。」
丹楊王妃痛失獨子,仍舊覺得不解氣,想叫人將玉霞全身衣裳剝去,丟在城外荒郊亂葬崗上。最後還是丹楊王斥責道:「要不是你縱容緒兒禍害了人家好好的姑娘,哪至於會有今天這樣的事?!悄悄地叫人去葬了就是,還嫌丟人丟得不夠嗎?」
他在平城給父皇上了一封奏表,說自己病了,暫時不宜走遠路,想先在平城休養一陣子再返回洛陽。元恂心裏比誰都清楚,這些不過是託詞而已,他其實是害怕,不知道該怎麼面對這個沒有血緣關係的「父皇」。
李沖目光微動,卻終究什麼都沒有說,他並不打算告訴眼前的皇帝,他就是那個從未露出過真容的師傅。人與人和*圖*書之間的緣分,就像偶然相遇又分開的雲一樣,只需記住交匯時的剎那芳華就好,不必追尋各自會飄向何方。
「本宮不為難你,」馮妙開口,聲音像飄在雲端上一般,連她自己都聽不大清楚,「勞煩你進去跟皇上稟報一聲,就說兩位皇子離開華音殿已經有一個月,本宮想去探望,來跟皇上求個進門的手諭。」
李沖在皇帝面前,並不像其他漢臣那樣誠惶誠恐,反而帶著一種近乎長輩的關切。他挺直了脊背,等著元宏繼續說下去。
長夜寂寂,這一晚宮中所發生的幾番較量,落在外人眼裡,不過是左昭儀與高貴嬪仍舊親密無間,甚至將自己正一品昭儀所用的四帷軟轎,留給高貴嬪乘用,自己信步走回華音殿。
馮妙知道他不敢在這種事上胡說,搭著素問的手走下肩輦,問道:「什麼人在裏面?」
丹楊王強壓著心中怒火,返回王府將玉霞帶出來審問,三言兩語間,玉霞便全都招認了。話都說了出來,玉霞卻全沒有半點驚恐害怕的樣子,反倒帶著一種終於解脫了的如釋重負,只懇求丹楊王善待她替世子留下的兒子,自己從從容容地叫人將白綾懸在樑上,把纖細柔弱的脖頸套了進去。
元恂本來就沒什麼主見,此時一聽更加害怕,嚇得聲音都變了:「那……那我能怎麼辦,父皇……不,我已經不配叫他父皇了……皇上肯定已經知道了,我根本就不是他的親生兒子。」
少女們漸漸走遠了,隱約聽得見她們的竊竊私語聲傳來,議論著皇上多看了誰一眼。在她們心裏,元宏是開疆擴土的一代雄主,生得既年輕又器宇軒昂,嫁入天家委實比嫁進任何一個親王貴胄的府邸中都好得多。
「可我……可我……」元恂的心如在油鍋中反覆煎炸一般,要是從沒有過這樣的念頭也就罷了,偏偏他做了十幾年太子,距離那個至高無上的位置只有一步之遙,「可我手裡只有十幾個親信侍衛,在父皇……皇上面前,根本就不堪一擊。」
兩名身穿藏藍衣袍的內監站在澄陽宮門口,看見左昭儀的肩輦過來,便一起上前行禮問安,沒等馮妙開口,其中一個口齒伶俐些的便搶先說道:「昭儀娘娘來得不巧,皇上今天有口諭,無論是誰來都不準進去。」
「太子殿下,我是真心拿你當朋友,才跟你說句掏心窩子的話,」元隆一臉誠懇,「這麼多年了,皇上都沒有提起過這件事。只要知道這秘密的人不說,殿下就永遠是皇上最愛的貞皇後生下的長子。」
馮妙的病症卻一天天嚴重起來,接連咳了幾次血,連續低熱不退。
元恂平常沒有什麼朋友,身邊突然有了一個可以喝喝酒、跑跑馬的同齡人,他便覺得這就是所謂的友情了,把自己堆在心裏的話全都告訴了元隆。
東陽王世子元隆邪邪地笑道:「殿下,父王和我既然把這秘密都告訴了你,自然會站在殿下這一邊兒。還有,殿下www.hetubook.com.com別忘了,您的親生父親北海王手裡,還有自己的親衛呢,天底下哪有父親不幫自己親兒子的道理?他新近攀上的岳父大人,也是一員虎將,手下的兵馬何止千萬?最關鍵的問題,就是太子殿下您,到底有沒有這個膽量?」
洛陽城內,皇帝已經整整一月都只召高照容一人侍寢,幾乎要她時時刻刻都陪伴身側。
素問在一邊說道:「你看清楚了,這可是左昭儀娘娘。」
茶湯從青瓷小壺裡流瀉出來,明前綠茶衝過三泡以後,湯色就明顯淺淡得多了。馮妙盯著小盞里近乎透明的茶湯,腦中忽然跳出一個奇怪的念頭,是不是所有曾經濃情蜜意的愛人,真正日日相對時,也會像這反覆沖泡過的茶一樣,最終變得淡而無味?
「你自去忙好了,不必理會本宮。」馮妙連睫毛都沒有抖一下,低聲說道。內監搖頭嘆氣,轉身進了內殿。門縫間透出的朦朧燈光忽然熄滅,澄陽宮外只剩下一片幽暗森冷,殿內隱約傳出高照容的嬌笑聲,在夜色里聽來分外刺耳。
緊盯著那名內監的目光慢慢黯淡下去,馮妙沿著澄陽宮門前的青灰色石磚走了幾步,在正對著宮門處屈膝跪倒。
離著澄陽宮還有十幾步遠,便聽得見殿內傳出的絲竹弦樂聲。元宏一向並不喜歡宴飲遊樂,更不會在白天就如此放縱,馮妙覺得奇怪,只叫抬著肩輦的小太監加快了腳步。
從那一晚開始,高照容重新成了眾人眼中的第一寵妃。貴胄中間的紈絝子弟開始幸災樂禍地議論,原來皇帝也跟普通人一樣,妻不如妾,妾不如偷,偷得著不如偷不著,當初愛得如珠如寶一般的人兒,如今成了左昭儀,夜明珠也變成死魚眼了。
素問走到馮妙身邊,俯下身去說:「娘娘,要是皇上今天沒空,咱們就先回吧。小皇子那邊有人照料,娘娘別在這時把自己慪得病了。」
他提起筆來,在紙上寥寥勾畫了幾下,一朵半開的木槿花就躍然紙上。元宏凝神想了想,又在旁邊畫下一朵傲然盛開的木槿花,這圖樣毫無預兆地從他腦海中跳出來,似乎很早以前就埋藏在記憶深處。
馮妙輕握住她的手,心裏更深的擔憂卻怎麼也說不出來,那些人和葯是從外面調進華林別館的,懷兒只是一個不到三歲的幼兒,如果高照容要藉機動什麼心思,那懷兒就只能像放在案板上的羔羊一樣,任人宰割。
東陽王不過說了幾句客氣話便走了,留下世子元隆陪伴太子。元隆本就是鮮卑貴胄里最典型的紈絝子弟,漢字不認得幾個,卻最擅長斗鷹賽馬。兩人原本就相識,這次元隆又是受了父親的再三叮囑,刻意接近太子,很快便彼此熟悉起來。
有見識些的老臣卻暗自琢磨,皇上的舉動或許別有深意,太子一直不成器,二皇子卻聰慧過人,抬舉他的生母,或許代表著皇帝心裏已經有了廢立的主意了。已經有人開始偷偷地打聽,高hetubook.com.com貴嬪和二皇子平常喜歡喝哪裡的茶,吃什麼樣的點心,愛用金器還是愛用玉器。
東陽王元丕的妻妾都是血統純正的鮮卑女子,元隆生得寬額高鼻,也是一副典型的鮮卑男兒相貌,峰巒一般的雙唇間,吐出的話語帶著蠱惑人心的味道:「要是太子殿下能快些登基為帝,這秘密,就永遠只會是一個秘密了。」
澄陽宮的大門緩緩打開,二十幾名年輕的世家少女,陸陸續續地走出來,經過馮妙身邊時,都帶著幾分好奇和怯意看著她,猶豫著不知道該不該去見禮。門口的內監叫住走在最後的少女問道:「姑娘,請問裏面還有什麼旨意沒有?」
第二天一早,丹楊王便親自帶著人去洛陽城內的幾家藥鋪查問。在問到北歸葯庄時,那身形矮胖的老闆提起,幾個月前曾有一位年輕的小娘子來買過幾大包甘草茶。再細問起那小娘子的相貌、衣衫、髮飾時,細節之處全都與丹楊王世子的侍妾玉霞相吻合。
此時,太子元恂已經回到了平城,從心碧口中聽來的隱秘,帶給他的震驚實在太過巨大。說起來,他也不過是個十幾歲的孩子而已,身為太子,雖然不得父皇喜愛,卻也是從小被宮女、嬤嬤、太監仔細照料著長大的,並沒經受過大起大落的人生。
元恂驚駭得睜大了雙眼:「你……你說父皇他……」
不知道是哪家的閨秀,面容清秀白皙,梳著雙環小髻,身上穿著鵝黃春衫,忽閃著一雙大眼睛答話:「公公客氣了,皇上留貴嬪娘娘在這裏歇下了,沒說什麼其他的了。」
通傳原本就是門口兩人的職責所在,那人應了一聲,快步走進殿內,不多久就返了回來:「娘娘,您還是先請回吧,皇上說今天不議事,有什麼事都等明天再說。」
她撫住胸口,穩下心神:「替我更衣梳妝,我要去求皇上,讓我把懷兒帶回來照料。」靈樞和素問不敢耽擱,一人上前幫她梳頭綰髮,另一人匆匆命人去準備肩輦。小盞中倒出的茶水還熱著,馮妙便已經穿戴整齊,乘著肩輦行在去澄陽宮的路上。
一領草席捲著玉霞,從側門送出了丹楊王府,陳留公主元瑤的罪名也就此洗脫,丹楊王仍舊照常上朝議事、執巡,君臣之間很有默契地再也沒有提起此事。
一些跟高氏交好的朝臣,也開始重新得到外放為官的機會。
馮妙後來才從宮人們的議論中知道了事情的來龍去脈,懸著的心總算放了下來,丹楊王找到了真兇,夙弟就不會再有危險了。
靈樞難得地不理會素問的話,草草屈了屈膝便算是行了禮,對馮妙說:「我剛剛從御膳房經過,聽那裡的小宮女說,華林別館剛剛調了兩個嬤嬤過去,說是要給小皇子煮葯膳。我特意留了心,就又去御藥房問了問,華林別館今天早上的確傳了些草藥過去,都是些治療咳喘肺熱的。我擔心……我擔心……」
「再跟皇上稟報一聲吧,我只去看看而已,要一份手諭,hetubook•com•com也耽誤不了皇上多少時間。」馮妙也不願讓這當差的內監為難,可她實在太想見懷兒,華林別館門口的玄衣衛又只聽從元宏一人的號令。
在惶惶不安中過了十幾天,東陽王元丕忽然帶著世子元隆前來探望太子。東陽王是皇室宗親里輩分最高的老親王,與任城王元澄一樣,在朝堂上很有影響力。太子元恂聽說是東陽王到訪,立刻起身迎出府邸大門之外,沒有了馮清這個母后的支持,東陽王已經是他最後的指望了。
玉霞不是一個烈性的女子,即使被六公主推進了痴傻世子的房裡,也沒有說過一句怨言。命運對她不公時,她最激烈的反抗,也無非就是匆匆離去、不願再受擺布而已。
馮妙只是搖頭,一句話也不說,固執地跪著不肯起身。素問無奈,起身看了門口的內監一眼,客氣地說:「勞煩公公看著皇上得空時,再通傳一聲吧,昭儀娘娘只是想去華林別館看看小皇子而已。」
「從前在平城時,朕曾經有過一個師傅,每隔幾天就會來教導朕一次。」說起往事,元宏的眼中閃出一抹留戀的光華。那時所有人都在試圖教導他怎樣做一個木偶般的皇帝,只有這個師傅,會帶著他跑過長長的永巷,讓他張開雙臂,從高高的宮牆上跳下來,感受涼風拂過面頰時的暢快。師傅的存在,彌補了元宏少年時關於父親的那部分缺失。
踏歌……馮妙的心口像被什麼東西重重擊打了一下,那是她在上巳春宴時跳過的舞,少年天子沒來由的惱怒,她直到後來困在方山萬年堂時才明白了原因。馮妙無聲冷笑,高照容的確心思靈巧,知道用她跳過的舞來博取皇上的歡心,配上花朵般嬌妍的年輕女子,既喚得起元宏記憶中酸甜參半的部分,又恰到好處地把她這個已經算不得年輕的「舊人」給比下去了。
那內監露出幾分尷尬神色,可還是壯著膽子說道:「前幾天有大臣上表,說皇上的子嗣單薄,又說宮中自從皇上親政時選過一次妃嬪,後來就再沒選過了,既然皇上有意讓鮮卑貴胄與漢族世家通婚,不如在宮中也多選些漢家女子為妃。」
元宏又叮囑一次:「這件事情很重要,朕不放心交給別人,一旦找到任何線索,請李大人直接來告訴朕。」他一向都很懂得怎樣駕馭人心,選定了合適的人去做事,就會充分信任。李沖見他這樣說,知道元宏對這件事有多重視,便鄭重地揖了揖雙手,把那張紙湊在燭火上燒掉:「臣記下這兩幅木槿花的樣子了,皇上請放心。」
元宏借口馮夙對陳留公主出言不敬,把他留在離塵殿多關上十天,算是懲戒。
內監有些為難地上前:「昭儀娘娘,看樣子皇上今晚要留高貴嬪在澄陽宮歇息了,小的們要去替皇上傳彤史、準備沐浴香湯了,娘娘您……」
她側頭看向鏡中,眉眼依舊盈盈如畫,卻不再像當年那麼青澀稚嫩了,反而帶著幾分恬淡柔和。大約是跟懷兒在一起的時間https://m.hetubook.com.com長了,她的動作越發輕柔和緩,眼角唇邊的線條都越發溫婉。
靈樞悄悄去跟御藥房的人混熟了,打聽到華林別館先傳了幾天清熱祛毒的葯,後來又傳了些固本培元的補藥,最後才慢慢減少了藥量,直至完全不用了。她把這情形講給馮妙和素問聽,三人都覺得懷兒的病應該是好起來了,這才多少放心了些。
自從以左昭儀的位分回宮,馮妙就再沒這麼跪過,因為元宏給過她許諾,讓她今生不必再跪任何人。可是她終究還是跪了,膝蓋抵在青磚上,涼意從地底深處直透出來,蔓延到四肢百骸中去。她此刻跪的,正是曾經許諾過她不用再跪拜任何人的那個男人。
聽了澄陽宮內監的回話,馮妙像被人兜頭潑了一盆冷水一般,從內到外都是冷的,他竟用這樣的話來拒絕——「今天不議事」。
元宏並沒注意到他眼眸中一閃而逝的變化,仍舊娓娓地繼續說下去:「朕記得,有一次在等著師傅來時,曾經在某處看到過帶木槿花圖樣的東西,那時也沒多留意。朕想拜託李大人去一趟平城皇宮,悄悄查探一下,究竟什麼地方有這種木槿花。」
元隆趕忙捂住了他的嘴:「殿下,不要聲張,我是聽父王說的,肯定不會有錯。你也知道,父王當年幫著太皇太后誅殺了權相乙渾,立下大功,所以太皇太后才會信任父王,把這個天大的秘密告訴了他。」
跪到子時,馮妙便受不住了,素問實在看不下去,叫太監抬了肩輦過來,硬把她送回了華音殿。馮妙吹了半夜的冷風,也發起咳嗽、低燒來,整碗整碗的湯藥灌下去,人卻越發迷糊起來,只在半睡半醒間模模糊糊地叫「懷兒」,急得素問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
馮妙眼前昏黑,險些站立不住,她知道靈樞在擔心什麼,華林別館中可能會用到這些葯的,只會是懷兒。
「娘娘,您這是……」守門的內監嚇了一跳,慌忙上前來要勸,又不敢直接動手攙扶,只能求救似的看了素問一眼。
「你……你到底是什麼意思?」元恂只覺得手腳發涼,父皇春秋正盛,又一向勇武過人,前幾年還曾經數次帶兵親征,哪有半點需要新皇登基的跡象。
內監賠著笑把腰彎得更低,卻沒有半點要讓開的意思:「皇上特意吩咐過,就是昭儀娘娘來了也不準進,娘娘就別為難小的了,皇上的脾氣您是最清楚的。」
他偷眼看著馮妙的臉色,見她沒有什麼發怒的兆頭,才接著說下去:「皇上原本叫高貴嬪娘娘先看看,選些德容出眾的女子來。貴嬪娘娘心思靈巧,選出了二十六名女子,預先練習了一出踏歌春祭舞,今天正演給皇上看呢。」
她默默地在心裏計算,懷兒已經離開華音殿有一個月了,元宏也整整一個月沒有到華音殿來了。起先她總覺得元宏或許是太忙、太累,便不去打擾他。可兩人就在同一處宮牆內,卻一個月都沒有私下說上過幾句話,馮妙即使嘴上不說什麼,心裏卻覺得有些乾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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