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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宮無妃

作者:華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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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冊 第二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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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在這種情形下,高照容仍然能不急不躁地布置,連馮妙也有幾分佩服她了。那幾種樣式中間,必定有一種代表著她所要表達的意思,而她只要把這種形狀的壽果送給所有暗中支持她的人就可以了,只要有一人猜透她的意思,自然就會在宮外通知其他人。就算馮妙派人在宮門處攔下這些壽果,高照容既沒有在裏面夾帶字條,也沒有添加任何暗語暗紋,反倒可以指責馮妙無理取鬧,對宗室親貴心懷不滿。
「聽不懂朕的話嗎?出去!」元宏快要維持不住站立的姿勢,聲音里也變得嚴厲。
「妙兒,怎麼……是你?」
澄陽宮偏殿內已經一片狼藉,四下都有飛散的碎瓷片,偏殿正中還留著一攤乾涸的血跡。任城王先拱手說了一句「老臣告退」,轉身便走,其餘幾位親王也跟著依次退出殿外。只剩下門口那名送燕窩的小宮女,仍舊站在燈光昏暗的角落裡,一步也不曾挪動。
「御膳房原本選了個普通的小宮女來送燕窩報信,」馮妙噘起嘴唇,半是嗔怪半是玩笑地說,「可我看那小宮女長得還算清秀,就不想讓她來了,我天生善妒,容不下別人,這可怎麼辦才好?」
跟馮妙料想得分毫不差,她最先擬定的壽果式樣,不過是隨意分配的,一直到壽果制好裝盒的最後一刻,她才指點著小宮女,給高清歡提起過的幾位親王和漢臣,裝上了做成如意式樣的壽果。她相信,至少高清歡總能明白她的意思。
華音殿內,靈樞正向馮妙講著她打聽來的事:「那位高貴嬪說,今年是遷都以後第一次向宗室貴胄們賞賜春秋兩季的壽果,要做得有新意一些。」
高照容也並非要刻意窺探什麼秘密,不過看見桌案上放著一張展開的詔令文書,便探頭看了一眼。桌上原本放著一支蘸過墨汁的玉管狼毫筆,她剛一靠近桌案邊,那支筆就骨碌碌滾落在地上。高照容俯身去撿,那張詔令不知怎麼也掉在地上,她一手拿起詔令,另一隻手拿起那支玉管狼毫筆,剛一起身,便聽見身後傳來陰沉的男聲:「高照容,你這是在做什麼?」
任城王元澄有些看不過去,手在身側重重一拍,上前對元宏說道:「皇上,請容老臣說句話,既然高貴嬪有可能懷有皇嗣,那就等一個月再做定奪也不遲,畢竟皇家血脈最為要緊。」
「高照容!」元宏怒喝,「你這是在威脅朕嗎?」他一字一字說得清晰明白,「你篡改詔令,證據確鑿,朕賜你全屍,已經很仁慈了。」
靈樞嘻嘻笑著說:「高貴嬪說,每年都做成圓的,今年便找些巧手的宮女來,捏成壽桃、如意或是錦鯉的樣子,討個吉祥如意、多福多壽的好口彩。她還親自擬定了一份名單,連給哪家王府送什麼樣式的壽果,都定好了。」
她轉向那幾位年老的親王,半邊面容柔媚姣好,半邊面容卻猙獰可怖:「因為嬪妾這一個月一直都在侍奉皇上,現在還不能確定,是不是已經有幸身m•hetubook•com.com懷皇嗣。如果一個月後,確證嬪妾並沒有身孕,那便是上天也想要嬪妾的命,嬪妾一定會自己了斷。」
高照容對著元宏和幾位親王再次磕頭下拜,語調中帶著無限凄惶:「罪妾怎敢再回雙明殿居住?懇請皇上替罪妾選擇一處清凈的寺院,罪妾願跟先皇后一樣,日日抄經禮佛,了卻殘生。」
元宏把詔令遞給身後的幾位親王:「這裏只有朕和你兩個人,不是你,難道是朕自己減少了柔然的歲貢?你不承認也沒用的,朕指給你看。」他用手指點著上面的幾處「柔然」字樣,朗聲說道:「朕的生母,閨名中有一個『柔』,所以朕親筆所寫的詔令中,寫到柔然時都會刻意少寫中間那一點,算是避開了母妃的名諱。而你偽造的這一份里,所有的柔然字樣,都寫得很標準。」
馮妙被元宏放開時,臉色比他發起病時還要漲紅,含嗔瞥了他一眼說:「現在有力氣了,就能欺負人了……」
事情已有定論,元宏強忍著頭中像要炸裂一樣的疼痛,對親王們說道:「今天出了這樣的事,恐怕也不能議事了,幾位王叔先請回吧。」
元宏冷眼看著,只覺對她此時的一言一行,都厭惡到了極致。在男人眼裡,女人總是天生的弱者,高照容卻把她的柔弱變成扼在別人咽喉上的繩索,越收越緊。一旦離開了皇宮,她究竟有沒有身孕,就會變成一個再也說不清的謎題,還不知道會惹出多少麻煩來。
他隨手拿出其他的詔令對比,果然每一處「柔」字上,都少了一個點。任城王元澄心直口快,已經搖著頭嘆道:「高夫人,你這是何必呢,唉……」
元宏半躺在榻上,睡眼迷離地說:「朕有些頭疼,先小睡一會兒,你記得叫醒朕。」
元宏把手放在她細白的脖頸上摩挲:「你大概聽說過,朕小時候曾經發過一次驚風,那時候太皇太后就曾以朕有隱疾為借口,想要廢了朕,後來是任城王叔堅決反對,她才不得不作罷了。」
高照容正想辯解自己沒有篡改過詔令上的字跡,低頭間忽然看見自己的小臂上有兩道細細的紅痕,猛地明白過來,自己落進了元宏精心布下的局裡。那支筆,還有那張薄薄的紙,都用桃膠拉出的細絲連在一起,她走過來時,行動間便扯斷了細絲,才會導致紙和筆都掉在地上。而元宏並沒有睡熟,他是特意在等這個時機,才命人傳那幾位親王進來,好讓他們「親眼看見」這一幕。
馮妙吃了一驚,沒想到還有這樣一層隱情在裏面,她低下頭認真地想了想:「沒有了,我初次進宮時帶的衣裳首飾,有不少原本是博陵長公主給瀅妹妹準備的,可太皇太后並沒有給過我什麼東西。」
正在此時,有一名穿著御膳房服飾的宮女,端著一碗燕窩送進來,放在門口的小案上。那宮女用輕紗遮住面孔,防止呼吸弄污了進獻給皇帝的飲食。元宏也猜到了那些形狀和*圖*書各異的壽果有問題,提早在御膳房內安排了自己的心腹親信,只要順利攔下了送出宮的壽果,拿到最終的名單,便會有人送一碗燕窩到澄陽宮來。
元宏身後的幾位宗室老臣,也跟著連連搖頭,替高貴嬪不值。
元宏從她手中奪過那份詔書,一面看一面冷笑:「你竟把柔然歲貢的數量,改少了一半?!你好大胆!」
高照容捏著手中的碎瓷片,口中忽然發出一陣妖媚的笑聲,對著元宏跪下去:「皇上,嬪妾並非想為自己脫罪,只是懇求皇上,晚一個月再處置嬪妾。因為……」
元宏像是很滿意她的回答,閉上雙眼,很快便傳出均勻的呼吸聲。高照容無事可做,又不能離開澄陽宮,坐了半晌便走進偏殿里去,那裡的小書案,是平日元宏處理政事的地方。
元宏繼續說道:「朕可以不告訴恪兒,只說你是突發急病,看在恪兒的分兒上,也不會讓你太過痛苦……」
高照容站起身,滿面嬌嗔地正要拒絕,忽然想到這正是一個絕好的機會,可以把消息傳遞出去,便笑著應下了:「容兒願意替馮姐姐代勞。」
高照容不再說話,默默站起身跟著太監走出去,面頰上的傷處劇痛難忍,她站起身時一陣搖晃,差點再次跌倒,兩名眼疾手快的內監趕忙上前攙住她的雙臂,半拖半扶地帶著她出了澄陽宮。
靈樞小聲問道:「要不要……在面里動些手腳?讓她做出來的東西發酸發苦,就沒辦法給那些親王們送去了。」
她心裏一緊,不由得問道:「皇上是懷疑,這病症……是太皇太后從前的安排?那為什麼這麼多年都沒有發作,到這時才突然發作得這麼厲害?」
原本應該在正殿內酣睡的元宏,不知何時已經站在門口,在他身後,還站著幾位德高望重的年老親王,每個人都一臉不可置信地看著她。
澄陽宮內,高照容正坐在元宏身側,身子軟軟地往他身上靠去,嬌嗔地說著:「皇上,容兒早就說了,做不來這樣費心費力的事,以後還是交給馮姐姐去做吧。」元宏撫著她的發把她攬在身前時,她的嘴角才浮起一抹嘲諷的笑意。
高照容手腳冰涼,耳中嗡嗡作響,元宏畢竟是殺伐決斷的帝王,比總是硬不下心腸的馮妙狠厲得多,把她用在馮夙身上的方法,一點不漏地還回到她身上。現在,無論她怎樣辯白自己不知道詔令的內容,都不會有人相信了。
那幾位年老的親王,也都沉著臉不說話,證據確鑿,他們又是親眼看見的,即使有心替二皇子的生母開脫,此時也找不到任何理由。
元宏握緊了雙手,瞪著高照容,他實在沒想到,這個平日看上去十分嬌氣的人,竟然能對自己下這樣的狠手,逼得他不得不接受她的要求。「好,朕就給你一個月時間,讓你到時再無話可說!」元宏高聲叫門口侍立的內監進來,把高照容帶回雙明殿看管。
元宏微笑著不說話,要不是心疼她一夜沒睡,他還能欺負m•hetubook•com.com得更多些。
她抓起元宏的手,朝著手背狠咬下去,牙齒落下的一瞬,終究還是不忍心咬得太重,只留下一道淺淺的粉色牙印。她像只小貓一樣,一邊發著脾氣,一邊卻越發柔情無限,用手指撫著那道牙印說:「你推開一次,我就咬你一口,給你咬出一幅星宿圖來,你信不信……」
那小宮女卻停在她面前三步遠處,緩緩摘下了面紗:「你想讓我走到哪兒去?」
她不知道接近昏迷的元宏能不能聽清楚這句話,她只是一遍遍地說下去,用冷水不斷擦著他滾燙的面頰。到最後,她已經說不出完整的話,只能低聲叫著:「宏哥哥……宏哥哥……」
胸中像有一陣猛烈的風吹過,無數旌旗呼啦啦在風中展開,元宏用手抓緊了胸口,竟然連那陣難忍的悶疼也忘記了。這幾天里他們沒有機會說過一句話,可是他的安排,馮妙全都懂了。這就是他想要的妻子,彼此貼合到好像原本就是不該分開的一體。
「皇上,您現在能不能相信,嬪妾並沒有篡改詔令?」高照容的聲音抖得厲害,話雖然是在對著元宏說,效果卻期望發生在那幾位宗室親王身上。只要他們能相信,她便仍有一線生機。
馮妙手裡拿著桃木小梳子,頓在發梢上,思忖了片刻,才把桃木梳放在妝台上,冷笑著說:「她倒是個聰明的,這樣也好,我還正怕她這回膽小不敢動手呢。」元宏「軟禁」了高照容那麼久,她應該早已經等不及需要一個機會傳遞消息。
「你畢竟是恪兒的生母,」元宏的口氣和軟下來,「就在雙明殿禁足吧。」
高照容卻仍舊堅持:「皇上,罪妾正是為了恪兒,才會斗膽這樣要求。如果罪妾在雙明殿禁足,宮中必定會流言四起,猜測罪妾究竟是因為什麼事而獲罪。罪妾這一生,到現在就算是徹底毀了,但是恪兒和懷兒還小啊……」
元宏有些疲累地向她揮手:「你也下去。」那宮女卻像沒聽見一樣,反倒向前靠近了幾步。
元宏扯著高照容的手腕,讓她跪在偏殿正中,冷聲問道:「篡改詔令,等同謀逆。你還有什麼話說?」
「而且,朕一直避著你,還有一個原因,」元宏略一猶豫,還是說出了口,「不知道是不是錯覺,朕總覺得每次發病時,要是你在身邊,便發作得特別厲害。妙兒,你有沒有……在用什麼太皇太后留下的東西?」
馮妙抿開唇角,微笑像無聲的風一樣卷過她那一雙平湖秋月般的眉眼:「皇上安排人守住了宮門,可是我想,直接攔下送出宮的壽果容易惹人議論,便提前叫人用上過漆的食盒裝那些制好的壽果。木料上的彩漆脫落,弄污了壽果,皇上正可以對外說,高貴嬪是因為辦事不力才被禁足的。」
殷紅的血沿著高照容的側臉一滴滴滑下來,滴滴答答地落在青磚地面上,很快便滲了進去。
「妙兒,朕不會再推開你,」元宏含混不清地說著話,語氣卻異常堅定,「永遠都不會。生m.hetubook•com.com、老、病、死,朕都要跟你在一處,永不分開!」
「你……出去!」元宏疼得快要昏死過去,馮妙靠得越近,那股疼痛就越明顯。他不想在疼得無法忍受時傷了馮妙,只想叫她快些離開。
往年的春秋壽果,馮妙雖從沒親自操持過,卻見過太皇太后準備,無非就是用麵粉加上蜂蜜調和,先揉成圓圓的形狀隔水蒸熟,再粘一層芝麻放進滾熱的油鍋里炸。做好的壽果顏色金黃,整齊地碼放在食盒裡,就像一個個赤金圓球一樣,吃起來也酥脆香甜。
高照容笑著答應了:「皇上日夜操勞,是該好好歇歇,容兒在這守著,皇上只管放心吧。」
馮妙不知道他心裏動了什麼歪念頭,皺著眉說:「皇上的病症很有些蹊蹺,不大像是病,倒像是毒。」
高照容根本還沒來得及仔細看那張詔令,全不知道上面寫了些什麼,她一臉茫然地看著元宏,低聲說了一句:「這不是嬪妾寫的……」
馮妙這時才離開他身前,去取了冷水來給元宏擦臉。水的清涼沾在額頭上,胸中那股灼熱的疼痛便減輕了不少。馮妙一手握住他的手,另一隻手不住地用冷水反覆擦著他的身子,冷熱交替間,元宏全身都直打戰,牙齒叩擊在一起,發出細微的咯咯聲響。
她說得哀婉凄切,幾乎讓人不忍心再聽下去,臉上那道傷疤流出的血已經凝住,外翻的皮肉裹著暗紅色的乾涸血漬,殘酷到極致的景象中竟透出幾分別樣的哀婉。在場的幾位親王都是有兒孫的人,見她拼著捨棄一切,也不願連累二皇子受人猜忌,都生出了幾分惻隱之心。任城王張了張嘴,想要再勸,卻不知道該說什麼,只能重重地嘆了口氣。
跪在地上瑟瑟發抖的高照容,突然起身飛快地跑到桌案邊,舉起桌上的茶壺用力向地上砸去。「哐啷」一聲巨響過後,青瓷茶壺就變成了一地碎片。她撿起其中稜角分明的一塊,毫不猶豫地向臉上劃去,一道猙獰的血口,從眼角一直蜿蜒到唇邊。
馮妙眼中浮起一層水汽,懷兒每次扁著嘴快要哭出來的樣子,就像極了她。她抬手抹去眼中還沒湧出的淚,快步上前猛地抱住元宏的腰,把頭緊貼在他胸口:「不管因為什麼事,都不要叫我離開。是你自己說過的,從今以後再也不隱瞞、不欺騙,你怎麼能反悔呢?」
馮妙微微愣住,隨即明白過來,嗓音發抖地問:「你生病了?你是因為生病才不肯見我的?」
元宏捂住胸口,不可置信地看著面前這張熟悉的面容,兩道眉微微彎得像月牙一樣,一雙眼睛明亮皎潔,比月光下的湖水更透亮,小巧細緻的鼻尖和嘴唇,一切都跟他心中想過無數遍的模樣完全重合。
元宏只覺血氣上涌,近來時常出現的那種胸悶、頭疼,又隱隱發作起來。他不能讓宗室親王們知曉病情,手撐著桌角說道:「先把她送去宮中佛堂,等選定了合適的佛寺,再選個日子出宮。」
馮妙有些好笑地看著靈樞,明明急著想說出和圖書來,還偏要停下來吊人胃口:「壽果還能做出什麼新意來?」
「皇上,」高照容鄭重其事地磕下頭去,「嬪妾已經容顏盡毀,不可能再陪伴皇上,也不會再跟恪兒見面。如果嬪妾已有身孕,那也是皇上的血脈啊,皇上總不會非要親手殺了自己的子嗣吧!」
天快亮時,元宏身上的燥熱才慢慢退去,馮妙頭眼昏花,身上已經酸軟得一點力氣都沒有。她去重新換了一盆冷水來,想再替他最後擦一次臉,拿著帕子的手剛伸到元宏面頰邊,手腕就被他握住。元宏此時並沒有多少力氣,卻也足夠把她拉到身前,不知道究竟是誰踢翻了水盆,冷水打濕了裙擺。可那一點冰涼很快就被身前的溫暖蓋過,熟悉的氣味兜頭壓上來,覆蓋在馮妙曲線玲瓏的雙唇上。
事情雖然交給高照容去辦,元宏卻仍舊不讓她離開澄陽宮,只讓御膳房照著她的吩咐去準備。
馮妙輕輕搖頭:「不急,你去告訴涼月,讓她照著高照容的吩咐盡心儘力地做就好,其餘的事,我會安排。」高照容為人狡猾謹慎,她現在擬定的名單,多半是用來掩人耳目的,只有最後真正送出宮時的安排,才會是真實的。只有等到那個時候,才能對高照容動手。
馮妙在他纏綿熱烈的吻里,漸漸軟倒下去,一切感覺似乎都已經離她遠去,只剩下元宏不容反駁的話語:生老病死,永不分離!
元宏怔住,他並沒有真的要高照容服侍自己,可他有幾次發起病來,神志不清,他不敢保證,會不會在那時候做下了什麼不該做的事。如果高照容真的有了身孕,宗室親王一定不會再支持現在殺她,就算立元恪為太子也沒有用了,他要怎麼去跟妙兒說?
元宏被她孩子氣的話逗得想笑,笑意還沒綻開,眼中就直發酸,胸腔里的疼直衝上來,他站立不穩,靠著桌邊滑倒下去。
可他的話還沒說出口,一陣更猛烈的刺痛便讓他皺緊了眉,元宏後退一步,大聲喝止:「不要過來!你也出去!出去!」
元宏忍不住想要發笑,他愛極了馮妙這副生動鮮活的樣子,她說她嫉妒,因為他接近別的女子嫉妒。他伸出手去,只想把她抱在懷中好好安撫,他心裏的缺口,已經完完全全地被她填滿,再也容不下其他任何人。
「宏哥哥,」馮妙在他耳邊平靜地說道,「我知道,你想給我安穩無憂的日子,可那不是我最想要的,我最想要的是,無論有多麼艱難,我和你,永遠在一起。」
高照容原本就生得妖嬈美艷,平常又最會裝扮,此時卻連最愛惜的面容也捨棄不要了。在場的親王們雖是見慣殺伐的男子,也覺得眼前的情景太過慘烈,不由自主地轉過頭去。
高照容這時才猛然記起自己此刻的樣子,一隻手裡拿著筆,很容易讓人誤會她想要在詔令上篡改些什麼,慌忙想把手裡的東西放下。元宏大步走上前來,一把捏住了她的手腕,厲聲喝問:「朕一向待你不錯,你怎麼能做出這種事來?你太讓朕失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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