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出閱讀

六宮無妃

作者:華楹
六宮無妃 手機閱讀請點擊或掃描二維碼
手機閱讀請點擊或掃描二維碼
0%
下冊 第三十六章

下冊

第三十六章

正當李弄玉還在專心致志地找時,元勰忽然向前一湊,咬住了她的雙唇。李弄玉驚訝得睜大了眼睛,卻看見元勰微微合起雙目,像在品嘗什麼難得的美味。她胡亂揮舞著雙手,想要掙開,元勰卻向前一壓,把她整個抵在胡床邊沿上,懲罰似的狠狠吮吸著她的雙唇。
「我知道你整晚都沒睡,」李含真說道,「恐怕你自己都不知道,你真正睡熟時,才會不停地翻來翻去,沒有一刻安寧。」
「我……」李弄玉咬著唇,終於開口,「我想告訴你,我也沒有變成皇上的女人,我一直完好如初地等著你回來。就算今生今世不能跟你相守,來生來世,我總可以毫無愧疚地找到你。」
最後三杯酒,全都是有毒的木芙蓉酒,如果元宏忍不住想要知道得更多,好奇心就會要了他的命。高照容忽然露出一個詭秘的笑來,接著動作便漸漸慢了下去,她的口鼻中開始流出血來,在佛堂燭火的映照下,幾乎如紅顏瞬間變成枯骨一般令人震撼。可她仍舊一直笑著,就好像她才是最終的勝利者一樣。
後面的事,李弄玉已經早就知道了,元勰向李家四小姐提親,又因為一張藏頭詩帖而退婚。
李含真微微一笑,刮著李弄玉的鼻子戲謔:「小時候是誰說的,長大了也不要男人,只要一個爹爹就夠了,現在一看到心儀的男人,就全都變了。」
元勰掀起帘子走出營帳時,東陽王世子恰好也帶著人走到門口。清早時他聽到有人說起昨晚元勰跟幾名統領、校尉一起喝酒,心裏就已經起了疑,偷偷捉了個人來審問,就知道了元勰引著那些人在皇帝的赦免詔令背面寫了名字,當即便勃然大怒,直恨自己沒有早些殺了元勰。如果手上染了這位皇上最倚重的弟弟的血,這些兵卒就再沒有退路了,眼下他卻又動不得始平王了,因為一旦殺了他,就再也找不著那張詔令了。
李弄玉有些奇怪,怕被門口守衛的兵卒聽到,也湊到他耳邊問:「詔令不是被姐姐帶走了嗎?」
這支飛天舞,馮妙和元宏都曾經看過。十幾年光陰過去,高照容跳起這支舞時,仍舊妖嬈動人。一舞快要結束時,高照容單足點地,張開雙臂旋轉,如逆風飄落的葉子一般。隨著她越來越快的動作,面紗從她臉上飄落,那道猙獰可怕的傷疤露出來,像蜈蚣一樣,爬在她原本美艷至極的側臉上。高照容的嘴唇無聲而動,在急速的動作間拼湊出一句話來:「皇上,木芙蓉酒的味道很好,原本想跟皇上一起嘗嘗的。」
「我原本想過些日子再跟你說的,不過現在也不知道還有沒有機會了,」元勰自顧自地說下去,「我和含真,並沒有做真正的夫妻。她是個好姑娘,正因為她好,我才不能用虛情假意去敷衍她,以她的剛烈性格,只會覺得這是一種褻瀆。」
「弄玉……」李含真輕輕叫了她一聲。
說起始平王元勰,兩個人的唇邊,都帶上了一抹相似的笑意。李含真卻很快斂去了那抹笑,目光落在袖口嶄新和-圖-書的鴛鴦刺繡上:「我原本就不想嫁人,所以當年才會叫你去送藏頭詩。皇上喜愛漢家典籍,我聽說宮中建有一座藏書樓,能找到很多絕本典籍,我想去那裡一邊讀書一邊校對,這樣過一生不是也很好嗎?」
她一面說著話,一面緩緩地喝下了最後三杯酒:「皇上說我總是笑,因為那些嬤嬤只准我微笑,還要笑得嫵媚勾魂,不然就要挨打。可是挨了打仍舊不能露出委屈的表情,只能繼續笑下去,因為她們說,這樣的女人才能討男人歡心……」
「弄玉,」元勰壓低了聲音叫她,「這下我們可真要死在一起了,你開心嗎?」李弄玉幾次三番的小心思,都瞞不過他的眼睛,心裏像裝了一隻小鈴,被她隨手一扯,就響個不停。
門外的叫嚷聲越來越近,幾乎已經聽得見東陽王世子在大聲踢打、責罵兵卒。元勰把早先準備好的兵卒服飾,連同詔令一起交給李含真,讓她待會兒悄悄溜出去。李含真接過衣裳,湊到元勰耳邊又說了幾句話,元勰也跟她說了些什麼,兩人很有默契地點了點頭。
元宏靜默地看著她,不動也不說話。高照容垂下手,自言自語似的說:「幸好……幸好容兒從沒愛上過皇上……」她的雙眼輕輕合攏,呼吸也漸漸微弱,直到完全消失。生前連髮絲、皮膚都愛惜到極致的女子,死後卻隨意躺倒在冰涼的青磚地面上。
他正要叫馮妙先回去休息,一名內監模樣的人小步匆匆跑到他面前,跪倒稟報:「皇上,高清歡高大人在澄陽宮門前跪候,說有事要向皇上稟奏。」內官不同於外臣,除非傳召,並不能直接求見皇帝。高清歡的舉動如此大胆,連元宏也大感意外。
元宏的手指在那三杯酒上劃過,停頓片刻,卻還是收了回來。他對著高照容篤定地一笑:「朕沒有其他的問題要問了。」高照容是慕容氏的後人,還有許多像她一樣的女孩子,被精心調|教著長大,送到達官顯貴身邊,緣由和目的,其實都已經很明顯了。
又是一陣沉默過後,李弄玉忽然覺得手腕上一松,捆綁她的繩索似乎被刀刃一樣的東西割斷了。元勰一直悄悄捏了一塊邊角鋒利的鐵片在手中,藉著說話的聲音遮掩,割斷了李弄玉手上的繩索。他壓低了聲音貼在李弄玉耳邊說:「先別動,東陽王世子找不到人,一定會再來審問我,詔令在我胸口貼身放著,你把它拿出收好。只要東陽王世子找不到詔令,他就不會殺我。」
兩人面前只剩下最後三杯酒了,卻都還沒有中毒的跡象。一切看起來風平浪靜,馮妙的手心裏卻起了一層薄薄的汗,因為她已經看得出,在這六杯酒里暗藏了多少較量。對面而坐的那兩個人,是敵手,更是夫妻,他們熟悉對方,甚至比熟悉自己更多,兩人都在像下棋一樣猜度著對方的習慣,會拿哪一杯酒,又會把有毒的酒放在什麼位置。幾番思量之後的結果,卻是返璞歸真,旁人看起來,就好像他們只是隨手依次拿www.hetubook.com.com過酒杯喝下。
就在此時,走廊之外傳來「咚」一聲脆響。馮妙快步走過去,卻一個人影都沒有看到,一隻瑞獸祥雲玉佩掉落在地上。馮妙撿起玉佩握在手中,心頭一片冰涼。那是二皇子元恪平時隨身的玉佩,高照容選擇了如此美艷到極致也殘酷到極致的死法,也許就是為了讓這個聰慧的兒子看見。世事就像一場不能停止的輪迴,今天的元恪,就跟十幾年前的元宏一樣,目睹至親慘死,從此埋下報仇雪恨的種子。
東陽王世子陰陰地盯著他,忽然「唰」一下抽出佩刀,架在李弄玉脖子上,對身邊的人吩咐:「把他們兩個都看管起來,再立刻帶人去搜捕始平王妃的下落。」他轉頭對著始平王說,「你要是湊巧想起來你的王妃會到哪裡去,就乖乖來告訴我,不然的話,一個時辰找不到,我就割她一隻耳朵,然後是眼睛……」
「謝……謝皇上,」高照容的聲音已經很低很細,像若有若無的水聲一樣,「容兒死後,想叫馮姐姐收養恪兒。容兒其實也想像馮姐姐那樣,疼的時候可以哭……」她抬起一隻手,遠遠地伸向元宏,像是要摸一摸他的側臉。
「姐姐,吵醒你了?」李弄玉輕輕地問,「我睡不著,才想活動一下。」
「四姐姐,那樣你一生都會很孤獨……」李弄玉的聲音很低,有機會能跟元勰長相廝守,她真的心動了,不想做出一副虛偽的大度面孔來,但她真心替李含真惋惜。
元勰低低地說下去,卻一直沒有聽到李弄玉的回應,他笑著嘆了口氣,低聲說:「反正已經快死了,有一件事壓在我心裏很久了……你一直覺得,是因為替含真送退婚的詩帖,才認識了我,可我其實早就認識你了。有一年,我去城東的法應寺替母妃做一場法事,看見不知道哪家的小姐也來上香。偏巧寺里的僧人變著法子向來上香的人索要錢財,這位調皮的小姐便畫了只烏龜偷偷貼在他背上。別人告訴我,停在山寺門口的,是李沖大人家四小姐的轎子,我就記在了心裏,可是沒想到,李家的四小姐和六小姐,同乘一頂轎子來上香……」
等她轉頭去看時,高照容已經軟倒在地上,身體里的劇痛,讓她的手抑制不住地微微發抖,可她的臉上仍舊帶著跟從前一樣的笑,她真的只會笑,連痛楚不堪的時候,也只會微笑。
他問出的三個問題,都得到了答案,卻能在這個時候控制住自己的好奇心,不再接著問下去。改變天生的習慣,控制內心的慾望,這兩件最難做到的事,元宏都做到了。
馮妙輕輕點頭,她明白元宏的意思,因為想要擺脫太皇太后的陰影,他才不顧一切地想要證明自己,推行新政、頻繁南征,可他並沒有像任何一位前朝帝王那樣,把太皇太后的功績徹底抹殺。相反,他總會在人前提起,太皇太后曾經親自教導過他學習漢文,連她提倡過的講學,也在洛陽新都繼續發揚光大,甚至變成了官辦的學堂。
元勰的聲和*圖*書音卻帶著異樣的溫柔:「你從來都是這樣,看起來最膽大,實際上卻最膽小,在我馬上要靠近你時,你就躲開了。如果不是性命危在旦夕,我不知道還要等多久,才能聽到你那句真心話。」
元勰也沉默下來,他聽人說起過那段日子宮裡發生的事。這對姐妹做事情的方法,其實很有些相似,那時他生死未卜,與其要嫁給旁人,倒不如在深宮中了卻餘生。皇兄出於愧疚,必定再不會召幸她。
她說這些話時,仍舊像在撒嬌一樣,嬌柔婉媚。不等元宏答話,她就已經再次起身,把散開的頭髮一點點綰成高髻,跟西域流傳過來的飛天神女像,有八九分神似。
李含真的話才說了一半,營帳外忽然傳來一陣由遠及近的嘈雜聲響。她拉著李弄玉跳下床榻,剛走了幾步,便看到始平王元勰匆匆進來,沉聲對她們說:「東陽王世子大概已經聽說了昨晚的事,現在正借口自己營帳里丟了東西,四下搜查呢。依我看,他真正的目的,是想找出那張詔令來銷毀,逼迫那些兵卒仍舊跟他一起叛亂到底。」
他越是坦蕩,東陽王世子就越是狐疑,眯起一雙三角眼在帳內掃了幾圈,忽然覺出不對來,斜挑著眼角問:「始平王,你那位王妃怎麼不在這裏?」
李弄玉怔怔地抬頭,懷疑自己還沒有完全醒過來,她攀著李含真的胳膊,把頭輕輕靠上去:「姐姐,從前是從前,現在他已經有了你這麼好的王妃……」
元宏並不接她的話,只是緩緩喝乾了杯中酒,
元宏坐在原處,平靜地說:「朕會對人說,你是暴病身亡的。」
馮妙走上肩輦,對元宏說:「我想先回華音殿小睡一會兒,晚些再到澄陽宮去。」她不想讓自己的情緒影響到元宏,所以選擇了避開。
元勰理一理衣袖,頗有深意地看著東陽王世子說:「我沒見著她。」
李含真索性坐起來,俯視著李弄玉的面孔,從前在家裡時,兩人也經常這樣同榻而眠,每次李弄玉不肯乖乖地起床,她的這個姐姐,都是這樣俯視著她,掐她的鼻子、耳朵,直到她乖乖起身。
「弄玉,你不必愧疚,該愧疚的人是我。」元勰低聲說。
李弄玉滿面狐疑地伸手去他胸口摸,可摸來摸去,卻怎麼都找不到那張詔令。兩人已經貼得極近,呼吸都噴洒在彼此臉上。
高照容忽然抬起頭,目光掃過站在一旁的馮妙:「馮姐姐,你一直都比我運氣好,不用在那種環境里長大。為了練得身姿嬌軟,從記事開始,每天都有兩個嬤嬤,扯著我的雙手雙足,把我的骨縫一點點打開,連睡覺的時候,都要被綁著,不能亂動,整日整夜疼得喊都喊不出聲音。」
李弄玉下意識地捂住自己的鼻子,可很快又想起來,她們已經不是賴在家中的姐妹了,姐姐也不是要叫她起床的。習慣成自然的動作,讓姐妹兩個都不由得一笑。
元宏握住馮妙的手,送她上肩輦,臉色卻忽陰忽晴地變幻不定。高照容已死,高清歡是另外一個隱患,高照容與南朝https://m.hetubook.com.com聯絡已經是證據確鑿的事,只要把這些栽贓在高清歡身上,就可以把他一併除去。以美貌著稱的慕容氏,曾經是與拓跋氏齊名的強大部族,從前便是大魏的心腹大患,現在仍然是。
他身後的侍衛上前,扭住元勰和李弄玉,推進了狹小的隔間。在東陽王世子的吩咐下,侍衛用繩索把他們兩個都牢牢捆住,退到隔間外把守。
「嗯……」李弄玉輕輕地應了一聲,聽不出什麼情緒起伏。
帝王胸襟,便該如此!
兩人的手都被捆住,元勰費力地移動手指,夠到了李弄玉的指尖:「我已經跟她商量過,大概她昨晚也跟你說過,找個合適的機會,我會放她自由。她喜歡著書立說、校對古籍,可是女子中還從來沒有人能做成這樣的事。只要她願意,我會給她最大的支持,算是一種補償。」
在他看不見的角度,李弄玉的臉已經紅透了,心口怦怦亂跳。她此生最大的心結,便是搶了姐姐的姻緣,此時危機四伏,卻聽到了元勰這一番表白,她只覺得如在雲端,一切都那麼不真實。
直到確認她已經死去了,元宏才站起身,快步走到馮妙身邊,攬過她的身子,緊緊抱在懷中。馮妙把頭壓在他胸口,抖著嗓音說:「恪兒……恪兒看到了……」
這一次,高照容只乾脆利落地答了聲「是」,就拿過下一杯酒喝下了。
元勰自信卻神秘地一笑:「最危險的地方才最安全,含真身上什麼都沒帶,而且,她根本就沒有離開這裏。」
叛軍大營中,李弄玉同樣整夜未睡。她不想吵醒李含真,便始終保持著一個固定的姿勢躺著,一動也不敢動。半邊身子漸漸變得麻木。她悄悄轉動身子,想要活動一下,可身下的木板卻發出「吱呀」一聲響。
高照容一愣,接著咯咯地笑起來,嬌俏的笑聲在小佛堂內不住地迴響。她以手支腮,看著元宏說:「皇上果真不是尋常人,能跟皇上做這一世夫妻,容兒心裏真正覺得值了。」
大概是喝得急了些,高照容捂著唇咳嗽一聲,從蒲團上站起,對著元宏叩拜下去,盈盈地說:「皇上,容兒練會那一支飛天舞,可吃了不少苦頭,卻只在那一年的上巳春宴上給皇上舞過一次。容兒心裏覺得遺憾,想再給皇上舞一次,好不好?」
「你來貼藏頭詩那天,我第一眼就認出了你,只是不想再輕易放你走,這才故意誤認你是李家四小姐。其實,自從發現認錯了人,我就經常到李大人的府邸門口去,等著看你出門。你跟含真長得很像,但你的鼻尖比她更翹,眉梢也更挑,就算其他人會認錯,我卻是再也不會允許自己認錯了。」元勰長舒了口氣,「我要說的話就是這些,弄玉,你就沒有什麼話想對我說嗎?如果今天不說,或許以後就再也沒有機會了。」
李弄玉聽不清他們在說些什麼,有些尷尬地轉開頭,那兩個人畢竟是夫妻,有些什麼私密的話要說再正常不過。
李弄玉有些不好意思地埋頭在她懷中,她接著說道:「這次回去,我們m.hetubook.com.com就悄悄交換身份,以後我在藏書樓里,你可以稱病躲在王府內,只要皇上睜一眼、閉一眼,就不會有其他人注意……」
肩輦沿著宮中的青石甬道一路前行,馮妙想起元宏說過的話,只覺得胸口越發悶疼,幾乎難受得整個人快要軟倒下去。最叫人惋惜的事,就是眼睜睜看著美好的東西,在面前腐壞。她不想讓那個能說出「濯纓濯足,自取之也」的孩子,變成一個內心狠厲陰暗的人。
「弄玉……」李含真用五指理著她的長發,「我從前說過,再沒有你這個妹妹,是因為那時我誤會了你,以為你貪圖虛榮富貴……可我現在知道,你從來沒有變過。」
不知道過了多久,李弄玉只覺得昏昏沉沉,如墜霧中,在元勰胸口用力地打了幾拳,嗔怪地說:「你做什麼?只會欺負人!」
「不要因為別人說了什麼、做了什麼,就改變自己的初衷,哪怕那個別人,是你的姐姐。」李含真一字一字地說下去,「我答應嫁給始平王,是因為我不想違心嫁給別的男子,也不想讓別的女子站在這個位置上。弄玉,我知道你們的計劃,我和你的五官本來就很相似,那個計劃現在仍然有機會實現。」
沒有琵琶,她就雙臂虛合,做出一個懷抱琵琶的樣子。她刻意穿了件衣袖寬大的衣裳,衣袂隨著動作悠悠飄蕩,腰肢柔軟曼妙,如同隨風輕擺的柳枝一般。即使面紗之下的容顏已毀,這副身姿仍舊足夠動人心魄。
元宏理開她的手指,把那枚玉佩拿過來,柔聲安撫她:「恪兒還小,性情都還沒有定下來,以後你就是他的母妃,慢慢教導他,總可以化去他心裏陰鬱的部分。他畢竟還是朕的兒子,總該有幾分像朕吧。」
短暫的靜默過後,高照容微微笑著說:「皇上,該您提問了,還有最後一個機會。」
李弄玉像小時候一樣,靠在姐姐身前,等著她給自己梳頭、妝面。李含真愛憐里撫著她的側臉,她們的母親早逝,雖然大不了幾歲,可這個妹妹幾乎就是她一手帶大的,第一次寫字,第一次梳頭,甚至第一次面對女孩兒家的月事,沒有母親教,都是姐姐一點點教會的。
他在這對姐妹身上掃了一圈:「我可以出去拖住他片刻,你們兩人之中,需要有一人帶著詔令離開。只要東陽王世子搜不到詔令,那些兵卒心裏有這一層顧忌,就不會死心塌地的為他賣命。」
天將亮未亮時,天地之間一片黑暗,馮妙撫住胸口,輕輕地咳嗽幾聲。這黑暗不會持續很久,因為天色終究會大亮。
東陽王世子一臉惱怒,元勰卻是一副輕鬆愜意的樣子,甚至還主動打了個招呼。東陽王世子說要搜他的營帳,他也不惱,只說了一句別弄亂了帳內的東西,都側身閃開了。
李弄玉搶先說:「讓我去吧……」帶著詔令偷偷出去,是件極危險的事,如果被東陽王的人發現,只有死路一條。李含真卻按住了她的手:「還是我去,東陽王世子一定已經想到了,詔令是弄玉帶來的,只有弄玉留在這兒,才能牽住他的注意力。」
  • 字號
    A+
    A-
  • 間距
     
     
     
  • 模式
    白天
    夜間
    護眼
  • 背景
     
     
     
     
     
書簽